你怎么来了?
周教授看到周则突然出现, 可不高兴呢!
虽然大庭广众的她忍着没说话, 却已经拿眼睛使劲儿朝周则飞小刀子了。
也不知道昨晚还在抱怨周则“不负责任”、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的人,是哪一个。
周教授一点儿都不觉得周则这会儿应该出现啊——
要么就早回来,省得让别人担心课没人代;要么就干脆别回来了好吗?
现在这算啥?
我徒弟都准备好上讲台了,怎么着?你还想抢回去吗?
周教授发自内心地希望上官能得到这次历练的机会,哪怕她已经看得出,上官紧张得一塌糊涂。
可是谁没经历过第一次?
今天没有勇气走上一堂选修课的讲台, 将来又凭借什么,走上更高的位置?
不捶打不成才啊!
周教授深信这样的道理。
为了把她的爱徒磨练出来,她不介意当个严苛的师父。
不过这会儿,她这个严苛的师父, 好像被无视了?
上官的眼里此刻什么都存不下了, 除了周则这个人。
她紧紧地盯着周则,目不转睛, 生怕眼珠儿稍微错一下,周则就会马上消失。
小腿肚上被覆上了一只手,极其熟练地揉.捏着, 一下,两下, 三下……
有点儿疼,但不会特别难过,那种熟练的手法,好像被使用过无数次了。
上官的双眼失焦,脑中恍惚被雷击中。
“……疼不疼?嗯?这个按摩的法子很管用……要是疼的话, 再忍一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周则一边为上官揉捏着小腿肚,一边轻声安慰着。
【……以后朕就时时帮你捏着,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这么一句话,突然就砸在了上官的脑海之中,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好点儿了吗?”周则的声音特别温柔。
察觉到上官失神得厉害,她轻轻地拍了拍上官的脸:“贝贝?”
声音不大,柔得能滴出水来。
旁边的周教授听到了,朝天花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
上官恍然回神,吸了吸鼻子:“周则……”
“是我。”周则勾了勾唇。
“真的是你?”
“真的是我……”周则这样回答着,心里也有点儿酸了,心疼的。
上官轻嗯一声,想站起身来。
她觉得小腿肚子上的难受缓解多了,现在不是和周则诉衷肠的时候,马上就要打上课铃了,还有一件大事等着她去办呢!
“别动!”周则按住上官,“我去。”
“你……”你去?
上官怔怔地看着周则,然后看到那张好看的脸越来越近,近到视线之内,除了周则再无旁的——
唇角微痒,周则在上面落下了一个极轻极柔的吻。
“乖!等我回来!”周则说。
周教授的脸都绿了。
啥意思?
周则回来了,就想替上官去讲课呗?
也不是替,上官之前是替周则来着……
嗐!这算啥啊!
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回来就抢她徒弟的风头,还亲她徒弟!
一想到上官刚才被周则亲了一下之后,又难为情又很期待的表情,周教授好想掀桌啊!
那是她当亲闺女一样的徒弟啊!
怎么能由着周则糟.蹋!
不、不是……怎么能由着周则胡来!
我不同意!
周教授几乎要拍案而起。
要不是顾及着众目睽睽的,她真要大喊出声了。
可惜,周则压根儿瞧都没瞧她,安抚地揉了揉上官的发心,转身就走。
周教授鼻子都要气歪了。
上官在这时突然拉住了周则的袖口:“你等等!”
周则应声停下,温柔地看着她。
周教授立时有种老怀大畅的感觉:到底是她的亲徒弟啊!知道她师父是怎么想的!
可是下一秒,周教授就瞪圆了眼睛,她听到了什么?
“教案。”上官把桌子上自己准备了半宿的一沓纸递给周则。
周则脸上的温柔漾开来,化作了一泓春.水。
“真是我的体贴好媳妇儿!”她俯下.身,在上官的耳边说。
周教授离得那么近,当然也听到了,当然也再次被气歪了鼻子。
何止气歪了鼻子?
她还看到,周则侧了侧脸,又在上官另一侧的唇角上,落下了一个轻轻柔柔的吻。
那角度拿捏得那叫一个准啊!
和之前那个吻一样,刚好不被其他人看到——
自然,这个“其他人”,不包括周教授。
周教授此刻很想,原地去世。
整堂课自始至终,周则都是所有眼睛瞩目的中心。
她依旧是那么耀眼,那么侃侃而谈,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下面许许多多青年男女的心。
他们为她的气度、她的容貌所倾倒,被她对任意一个知识点的信手拈来、被她如闲庭信步般的仪态所折服;他们齐齐地看向她,循着她的手势和动作,循着她的思路,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徜徉,如自由自在的鱼儿……
这些被吸引的目光之中,怎么会少了上官的?
上官的心脏此刻被缠缠密密的丝线牵引着,每一根丝线的另一头,都在周则的身上。
周则一动,周则一开口,周则的表情稍一变化,上官的心脏就被牵动着,有点儿疼,还有点儿痒,不止疼,也不止痒……
那颗被牵绊着的心脏,仿佛被醇酒和蜂蜜同时浸泡着——
甜的,腻的,醉的,麻的……种种复杂的滋味交织在一块儿,理不清究竟哪一种占据了上风。
所有一切,都像一个美好得不能更美好的幻梦,又真实得令人无法否定其存在。
上官出神地看了周则许久,蓦地听到旁边的一声冷哼。
上官猛然惊醒,才想起来自己的老师就坐在旁边,而且一直坐在旁边。
那不就是,从刚才周则出现,到周则亲了自己,再到周则走上讲台,到如今,所有这些都收入了周教授的眼中了?
上官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周则亲自己……两次,是多么的大胆,且脸皮厚!
都被周教授看去了,周教授会怎么看自己啊?
这、这、这以后还让她怎么面对她老师啊!
上官现在特别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她刚才怎么就那么忘情了?
还忘情了这么长的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还一直对着周则发花痴来着?
这都被她老师看在眼里了吗?
现在,换成上官想立刻马上,原地去世了。
上官听到周教授又冷哼了一声,好像怕之前那一声,她没听到似的。
上官脸红了个透,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睛,想把脑袋埋得深一些。
“脸皮怎么那么厚?哼!”周教授特鄙夷。
上官更觉得没脸了。
“是她脸皮厚,不是你!”周教授接着就气道,“好白菜让猪拱了!”
上官实在不知道该做何种反应了。
她该说她老师是真·护犊子吗?
我徒弟是世界上最好的大白菜,你周则就是只猪!猪!
是这个意思吧?
其实上官和周则真的是你情我愿啊!
她老师应该了解她的为人,她要是不允许,周则绝不可能那么大胆地亲她。
看在她老师屁股歪成这样的份儿上,上官觉得她很该感激她的老恩师。
可是出于道义,上官很想提醒她的老恩师:周则是你堂妹啊老师!周则要是一头猪,老师你……咳,你们周家人,好像也、也挺那啥吧?
上官又听到她老师气哼哼地低声骂:“装模作样的!拗什么人设?喝了几年洋墨水,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吗?”
上官只能抿着嘴唇,假装没听到。
人家自己家姐姐奚落妹妹,她能说什么呢?
她喜欢周则喜欢到了骨子里,不代表就要全世界都喜欢周则啊!
何况,周教授其实也不全是在奚落周则——
“……要是这种场面都撑不住,你就真不用姓周了!……”
“……叔爷爷也算没白培养你……勉强算过得去吧!……倒是会说话,这也能让你想到?……”
上官听着,不禁莞尔。
周教授就是这种性格,她看不惯的就忍不住。
其实在周教授的心里面,还是认可周则的学养和能力的。
上官鼓足勇气,感激地看了一眼她老师。
周教授被看得莫名其妙,丢给上官一个古怪的眼神。
上官忽然觉得,周教授和周则长得一点儿都不像——
就算是堂姐妹,毕竟有着同一个太爷爷,有着同样的基因,多少也能找到相似的地方吧?
上官自问不是个脸盲,她努力地对比了这两个人,还是没找到这两个人的五官哪里相像。
难道是周则,基因变异了?
上官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逗笑了。
基因变异成周则那种出色的容貌,得多感天动地啊?
而且,为什么她想到的,基因变异的是周则,而不是周教授呢?
上官转走目光,再次看向讲台上的周则。
周则依旧是那么的耀眼,仿佛一颗时时刻刻散发着辉芒的小太阳。
上官那么喜欢周则。
不,准确地说,她那么爱周则,虽然她并不喜欢把那些在她看来特别肉麻的词儿诉诸于口。
上官根本就不在意周则是什么人——
周则是普通人也罢,周则是富可敌国也罢,好看的皮囊纵然吸引人,上官扪心自问,她真正爱的,是周则的灵魂。
哪怕周则没有这副好看的皮囊,就算周则是借尸还魂的……
上官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住。
借尸,还魂?
她的手一抖,不由得摸向了口袋里的手机。
那里,那个小说还停留在最新一章的页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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