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打个车就好。”
不等Gin答话,Sherry先拒绝了这个听上去有些天方夜谭的提议——竟然让Gin送她回家?她可不喜欢和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杀气的男人呆在一起,一秒钟都不想。更何况,一路上闻着烟味过来的她需要清新的空气滋润一下鼻喉。
Gin眸子一沉,显然对于有人抢在他面前说话感到不爽。
但他除了散发着越发沉重的低气压也没有别的举动,毕竟他对这个提议也很不感冒,Suze这是把他当成免费的出租车司机吗?平时他会好心地去接一下因为任务受伤而行动不便的组织成员,比如Vermouth,比如Maraschino,毕竟浑身是伤地坐上出租车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特别是对于这个一向行事低调的组织来说。但对于一个明显可以自己打车的健康女性,Gin觉得自己可没有那么好心。
对此,Suze耸了耸肩,表示如果这是他们的决定,那就这样。
当前脚迈进组织基地的大门时,Suze的脚步顿了顿,她很想转过身用枪指着Gin的脑袋,质问对方对于里面的情况只字不提的理由。
比如,她又看见了一个许久不见,有着黑色长发,冷冽的男人。
“哟,看你这样子,刚出任务回来啊,身上的血腥味可真是够浓——Gin不会是受不了这个味道才把你赶进来不和他呆在一起的吧。”调整好心态,Suze妖娆一笑,伫足调笑着面前的男人。
就知道和Gin一起执行任务,Rye肯定不会像和她一样那么舒服。
“只是把我支开罢了,你不会不清楚。”
Rye双手抱胸,靠在墙壁上,语气平淡,看见面前这个身着黑色小礼服的女人时,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日本这时候的温度不算冷,但大晚上的,她的衣服也能够被称得上是单薄。初次在年末的鸡尾酒盛会上见到Suze时她也是一身晚礼服,只不过那时他并未有心去细心观察她的模样,全身心都放在了如何提防这个喜怒无常又警惕心十足的危险女人。
她很适合黑色。
Rye见过形形色色喜欢穿黑色衣服的女生,女孩子们过了一定的年龄就总喜欢把柜子里的衣服往黑白灰三种颜色上靠拢,但他从未见过能够把黑色穿出如此妖娆美感的人。相比于单纯的冷酷,Suze身上黑衣将她衬得更像在黑夜中潜伏着的美杜莎,即使只是一眼,也能感受到此人绝非善茬,又有一种特殊的诱惑感,让人心甘情愿为其沉沦。
只不过,那裸|露在空气中的雪白香肩和精致锁骨,让Rye心头几分不悦。
女人都喜欢在宴会上展现出自己最美的姿态,很显然,Suze也不例外,不管是哪一次宴会她都毫不介意呈现出她的曲线和大片私|密|区|域以外的皮肤。
听到Rye 的答话,Suze一挑眉,心里也猜了个大概。
支开Rye,说明恐怕Gin并不想让Rye和Sherry碰面,无论怎么说,Rye和宫野明美也曾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如今这个男人身份不明,Gin会杜绝一切可能会让Sherry叛变的可能性。
那位大人对于Sherry的脑子是真的很看重。
心里这么想着,Suze突然感受到一阵血腥气息的靠近,条件反射性地提手想要劈在靠近自己的那个东西上,却打在了一个比金属软上不少却也坚硬的东西上,还伴随着一阵“嘶”的声音。
“你下手可真是不轻。”
胸膛传来的疼痛让Rye倒吸一口凉气,看了看刚刚做出攻击的女人,眯了眯眼。
她还是一样,警惕心十足。
“不是你自找的么?谁让你话都不说一声就朝着我靠近,你身上那股血腥味很容易引起我的过激反应,希望你回去好好洗个澡。”
Suze若无其事地收起手。
果然是长期锻炼的男人,那一掌打在他的胸肌上,手感可真不错。
等来的不是男人像从前一样的刻薄反击,Suze感觉到冰冷的布料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血腥的味道更加浓厚了些,还夹杂着些许烟草味和男士香水的味道。她抬眸,只看见男人身上原本穿着的黑色外套已经不见踪影,反倒是自己身上披上了一件不属于自己的外套。
这让她有些愣住,大脑当机了一下。
“好歹也注意一下身体吧,再强悍的杀手也是人,感冒风寒不可避免。”
Rye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
她咬了咬下唇,手里拽着外套的两边,将其拢了拢,因为微微低下的头而披散下的长发使阴影笼罩了她的表情,至少她对面的Rye是什么也看不见。一瞬间,心头的酸涩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这个男人,总能在出其不意之间挑拨起她的情绪波动。
再次抬头,Suze脸上又挂上那幅妖娆的笑容,语气凉薄。
“真是难得啊,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不成?你今天的表现可真让我受宠若惊。是想要讨好我然后套出什么信息吗?伟大的情报员?”
保持清醒,保持理智,不要被瞬间的感觉冲昏头脑,Suze在内心一遍遍默念,警告着自己。
是的,只有这样针锋相对的模式才更适用于他们二人,Suze从不认为任何的温柔应当出现在他们之间,尤其是在现在组织的形势愈加复杂的时候。
“……如果你要这么想的话。”
Rye沉默半秒,冷冰冰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女人飞快的变脸让他难以分辨出她是否有着一瞬间的柔软,她语气之中的嘲讽和微微眯起的双眼所流露出的刻薄让他内心烦躁——就如初见时一般,她又竖起了她浑身的刺,一丝信任也不屑于分给他。
如果你要这么想的话,这是女人最讨厌的句子之一。
Suze一挑眉,转过身,身上披着对方那件黑色外套,背对着她的Rye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根据以往的相处经验想象出对方那张美艳脸上的笑容和眼底的轻蔑和冰冷。
“醒醒吧,Rye,这里是组织,可不是什么过家家的游戏乐园。”
她沙哑的声音随着空气传进了男人的耳朵。
然后他再抬头,就只看见Suze傲然离去的背影。一如他们第一次见面一般,她像个女王一样走在前面,背挺得笔直,头发随着她的步伐而甩起轻微的弧度。
这里是组织。
这句话不止是说给Rye听的,也是说给Suze自己听的。
她告诫着自己,不要忘记了自己是谁,自己在哪里,自己的职业又是些什么。组织里不会有这些温情戏码,看看若即若离的Gin和Maraschino,就知道什么才是这里男女关系该出现的样子。她是一个杀手,一个被重金悬赏的杀手,可不能傻乎乎地沉浸在这些不真实的美好温暖之中。
不然,等来的也许就是万丈深渊。
可是,衣服上的烟草味刺激着她的感官,消退下去的心乱又涌了上来,手指紧拽着外套的边缘,用力之大恨不得将其按出一个洞。
——这家伙以前一定是个讨女孩子们欢心的好手。
直到走到审讯室门口,沉重而肃杀的气息才让Suze的情绪缓过来了不少。
推开门,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女人被控制在一个椅子上,双手双脚都被锁住,身上处处是血迹。乍一看,很难得把如此狼狈的她和之前在宴会上有着活泼笑容的清水雅子联系在一起。很显然,即使不能够动用骨链,审讯室里的人也有的是法子先送她点开胃菜当礼物。
深吸一口气,Suze眼中的波动重归于寂,脸上刮起了她一贯的妖娆笑容,眉目之间的烦躁已是一点不剩,留下的只有冰冷。
她还是那个组织的骨干高层,组织的职业杀手,Suze。
“直接开始吧。”
Suze一句废话也懒得说了,甚至不屑于像电影里面的镜头一样挑起对方的下巴来几句示威性的警告再做接下来的动作。时间已经折腾得很晚,她对清水雅子本身没有什么兴趣,她更在意那个在背后挑拨离间的人和其背后的组织。
伴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隔着一个玻璃门负责操控骨链的组织成员点了点头,点了点键盘上的几个按键,椅子上的红灯全部转绿,同时无数根管子蔓延出来,接在了清水雅子身上。
钻心之痛,宛如千万根细针在皮肤上反复扎进又拔出,其疼痛等级与剔骨相差无几。
这就是骨链。
一边看着面前女人因为疼痛而剧变的脸色,Suze一边观察着这个程序的运转进度,虽说和她预料的相差无几,但其中还是有一些小差错,这让她内心微微叹息。
看起来,果然还需要改进。
惨叫声在审讯室里回荡,旁边的实验室成员们有些已经落荒而走,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骨链被用于活人身上,还是一个曾经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事身上,浓厚的血腥味和她扭曲的脸色让这些本就没见过多少鲜血的成员们感到一阵反胃。
“供出收买你的人的名字和组织,不然就继续感受我们的发明吧。”
Suze凉凉的声音响起,仿佛眼前血腥的景象不存在一般。
她见过比这残忍几倍的场景,心理承受能力早就被锻炼了起来,如今可以看着女人被折磨而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是她早就意识到的事,身为杀手,早该对这些景象司空见惯。
“我说,我说——”
带着些哭腔的嘶哑叫声在Suze耳边响起,她扬眉,一抬手,示意玻璃那边的组织成员停下正在启动着的骨链程序。反正,他们有的是办法核对消息,这个女人逃不出去的,她可不介意再让清水雅子体验一次这样的锥心刺骨之痛。
不过,看起来骨链还挺有效果的。
想想刚进来时对方宁死不屈的眼神,和刚刚绝望地吼叫着的女人,至少这个实验项目在未完成时就已经有了它应该有的效果,这样下来能省去不少审问那些硬骨头的时间。
“是,是CIA——”
话还没说完,她就感觉自己的下巴被钳制住,承受的力气让她感觉自己下一秒骨头就会碎裂一般。
“你当我是傻子么?”Suze轻笑一声,语气冰冷,手上用力更盛,“CIA找你,你会把情报给FBI?我让你供出那个人背后的组织,不代表我真的猜不出来而已,答案很明显了。我只要你告诉我,是,谁,联,系,的,你。我要那个人的名字。听懂了吗?”
还想撒谎,这个女人的胆子倒还不是一般的大。
清水雅子被Suze强迫着抬起了头,身上和下巴的疼痛让她的眼角忍不住泛起了眼泪,往下一看,她撞进了那双黑色眸子之中。
冷酷,漠然,深不见底。
哪怕是一瞬间,也能让清水雅子感觉宛如置身于冰窖。
“FBI——赤井秀一!”
最后,她几乎是哭着吼出了这个名字。
这样的折磨真的就像是地狱一样,谁说的Suze平时都是一副风情万种的样子,名号都是狐假虎威得来的?如此凛冽的杀气和如毒蛇一般冰冷的眼神,压迫得她升不起半分反抗的念头。
赤井秀一?
Suze略微放松了手中的力道,脑海里思索着这个名字。
这不是第一次她听到这个名字了,之前跟Rye讲述Baffin的事情时也提到了这个所谓的FBI王牌搜查官,她还考虑着要不要什么时候去切磋一番,却没想到对方先找上了门来。
“样貌,年龄,过程。”
简洁的话语是不容置疑的命令的语气。
“我回家之后就收到了他的邮件——FBI证人保护计划,代价是拿出组织正在研究的东西。我没见过他,没人见过他……”
突然之间涌入鼻间的空气让清水雅子大口大口呼吸着。
她真的感觉自己要死了。
想起自己找组织顶尖黑客入侵FBI资料库所得到的消息,Suze凝眉,的确,赤井秀一这个人只有在外的名号,其资料,样貌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根本查不到。
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女人,Suze危险地眯眼,起身。
最好没有骗她。
“带到护理室去,别一会儿她失血过多死了。命保住之后就丢到毒气室先□□着吧,或许过不了多久我还需要找她再聊聊。给我好好看着点,人要是没了,你们知道组织的手段。”
云淡风轻的语气带着刺骨的冰冷,见过她残忍手段和冷漠眼神的成员们都惶恐地点了点头。
赤井秀一。
Suze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嘴角的笑容带着几分嗜血,对方的名字接二连三地出现在她的耳朵里,这让难得有棋逢对手的感觉的她有些兴奋。
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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