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号过后的第一个星期永远都是浑浑噩噩的。
实际上这一个星期我的表现确实是错漏百出,狼狈至极。在魔咒课上成功点燃书本和在飞行课上跌落扫帚的丰功伟绩我想短时间内应该没有谁能够超越。
我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我制作的魔药尚还算得上是出色,斯内普教授绝对会毫不留情地给格兰芬多扣上十分,再对我毫不留情地冷嘲热讽一顿——我坚信他一直想这么做。
但我除了他面无表情的脸和一句“十二英寸长的论文下周一交”以外什么也没有得到。
——即使这样也够了。
我熬夜写完了那篇该死的魔药论文,在凌晨四点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倒头就睡——托魔药论文和斯内普教授的福,我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十二点。
我就这样迎来了二年级的第一个周末。
当我赶去大礼堂的时候已经是午餐时间的末尾,桌子上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了。格兰芬多的长桌上还有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一起享用餐后的甜点——而急匆匆地跑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随后狼吞虎咽地吃着桌子上剩余的甜点的我就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但我又能怎么办!这一切都只能怪斯内普教授了!
“西德利亚!”我听见坐在我身边的阿曼达叫了我一声。她的声音尾音上挑,听上去愉悦极了——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遇上了惊天的好事。比如说被斯内普教授加了十分。
于是我转过头去,嘴里还咬着半块黄油饼干:“是的?”
她左右看了看,我不知道她究竟在看什么——她的那头金色的长发罕见地扎成了高马尾,细碎的刘海遮住了眉毛。她模样神神叨叨地凑到了我的耳边,朝我眨了眨眼睛小声问了句:“你要去看格兰芬多的魁地奇训练吗?我听说今天是训练的日子。”
“不去。”我看了她一眼,想也不想地拒绝了——我去干什么?看那些把我摔在地上的罪魁祸首们带着各种巫师女巫满天飞吗——“我对魁地奇毫无兴趣。”
她望着我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有人和你说过你是个无趣的人吗,西德利亚?梅林啊,你难道又要到图书馆里去呆上一个下午吗?”
——不得不说这是个好主意。
“我的妈妈说过和你一样的话。”我把最后一块黄油饼干放到嘴里,端起身边的牛奶喝了一口。“ that a lot.”
然后我把手里的杯子放回了桌子上,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图书馆而去——我自动无视了阿曼达在我身后的叫喊声——她的声音和魁地奇一样恼人,至少在此刻看来是这样的。
当我绕到另一条路上的时候,远离了礼堂的嘈杂的我终于能够放缓自己的脚步慢条斯理地走到图书馆去,而不是跑得像个落荒而逃的败兵。
我沿着去图书馆的路往下走,路过变形术走廊时我往外看了一眼——英格兰九月份的秋天还算得上是温和,秋风卷着不知道从哪儿落下来的落叶飘飘悠悠地穿过了中庭。
而风吹在脸上也只是有些凉而已。
我推开图书馆大门的时候人还算不上多,一眼望过去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坐在位置上。离我最近的位置上坐着一个棕色头发的小姑娘——她的那头蓬松蜷曲的头发披散在肩上,看上去像是一个稻草人。
赫敏.格兰杰,格兰芬多一年级的新生。我记得她。我这么想道。她与帕西相处地十分愉快。
——但是帕西.韦斯莱并不在这里,他们不是一起来的。
这么想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释然了不少——我不愿意去想她与帕西更为亲近又或者是关系如何之好,这个想法不论何时都让我心里发闷。
走过她的身边时我看了一眼她面前的书籍,书脊上写着巨大的“poison”一字让我立刻知道了她来图书馆的原因——毫无疑问,斯内普教授布置的论文无处不在。
我一瞬间有些开始同情起她来,不过我并没有任何参与进她的魔药论文创作之中的想法。于是我绕过她,轻而易举地在窗边找到了一个单独的位置。
我从书架上随手拿了几本书之后在窗边坐了下来,用力伸了个懒腰。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均匀地洒在我面前的木桌和苍白的纸页上面,像是铺开了一层金粉一样漂亮。
就像是窝在壁炉边上一样,我开始有些昏昏欲睡起来——即使就在不久之前我才刚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也无济于事。
随手挑选的魔药书上写着各种专业的术语,晦涩难懂。我望着阳光把黑体字的边角细细地描上了一遍,漂亮又柔和。可是倒头来,我什么也没有读进去。
“深奥难懂的魔药。”我嘀咕了一句,索性把书推到旁边,把脸贴在了桌面上。
——我想我大概是睡着了一段时间。
我是被一声重物掉落的声音惊醒的。那像是一本书掉在了什么东西上面,发出的声音沉闷又刺耳。虽然称不上“震耳欲聋”,但是动静算不上太小。
我揉了揉眼睛,小心地站起身来往记忆中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走了两步,再探出头去。
立在我面前的就是巨大的书架,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书本把书架之间可能有的缝隙间隔挡得严严实实的,密不透风。
——我什么也没看见。
当我正准备转身回到我的座位上的时候,我看见从那高大的书架之间钻出一个姑娘来。我最先看见的是她的眼睛——冷冷清清的灰绿色——她抱着一本厚重的书正急匆匆地迈着步子往外走,一头棕色的长发在她的身后随着她的动作晃悠着。
——那是在火车上与韦斯莱双胞胎交好的那个姑娘。
我往后退了一小步,把自己藏到不起眼的角落里面(虽然我不认为我的位置会有多么起眼)看着她抱着书脚步轻快地朝着她的伙伴走去。
她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位置上面,赫敏.格兰杰的对面——她放下书本之后就快速地铺开了羊皮纸,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
我眯了眯眼睛。她的位置正对着我,我终于能够看清她的脸——她的五官精致,只是不笑的时候唇角微微往下坠,眼睛下面还有着一小圈乌青——可是她确确实实称得上好看。
爱丽丝。我在心里念了一遍她的名字。爱丽丝.南丁格尔——南丁格尔,夜莺。谁会不喜欢一只小夜莺呢?
还没有等我对这个名字发出更多的感慨,我感觉背后有只手按住了我的肩膀,把我往后拉去——这一下猝不及防,我硬是被这只手拽着踉跄着往后走了好几步,直到我扶住了书架才结束了这次不情不愿的“旅行”
我抬头看了一眼手的主人。那是一个一头红发的男生,此时此刻正双手抱在胸前,微微眯着眼睛打量我——这是韦斯莱双胞胎中的一个,可是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你在看什么呢,西德利亚?”我听见他这么说。
“我在看什么关你什么事……”我揉了揉自己被他拉的发痛的手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看见他挑了挑眉。
“……我在看风景。”
“在图书馆里?”他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不行吗?”我学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把双手抄到胸前,努力让自己听上去显得十分成熟或是有深度。“到处都是风景。”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朝我露出了一个笑容——露出八颗牙齿的那种标准的可怕微笑。说实话,他们只要笑起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可以,小黑猫。”他愉快地说着,朝我伸出了手来。
“什么?”我盯着他一路伸到我鼻子下面的手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茫然地问了句。
“缩身药剂。我想你应该做好了?”
……果然,我就知道。
“什么缩身药剂。”我决定装傻——梅林啊,我怎么可能真的去做一份出来给他们!我装着一副听不懂的模样,身子已经开始慢慢地朝着门口挪动过去了——“我怎么会有这种东——”
他伸手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另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小颗糖果来。
“别急着走呀小黑猫,”他颇为刻薄地说道。“我还等着你实验这颗糖果呢——你说它会不会让你长出什么?利爪,羽翼,还是鱼尾?”
那颗糖往我嘴边凑了凑。
……我忘了他们这些该死发明!梅林的胡子,我为什么不是个魔咒天才呢!
“可是我没有东西配制缩身药剂!”我只好立刻改口道。“我们甚至没有一口坩埚!我怎么制作你们所说的那个药剂呢!”
他果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是啊这可怎么办好呢,我们甚至没有一口坩埚!”他鹦鹉学舌般重复了一遍,唇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你说的很对西德利亚,但是有一点错了。”
“好吧弗雷德。是什么。”我挑了挑眉毛——说实话,我根本没法确认这个人究竟是弗雷德还是乔治。只是凭借直觉而言,我认为面前的人绝对不是乔治。
——他似乎有些惊讶,但也只是一闪而过的神色。
“我们有一口坩埚。”
“那可真是帮大忙了。”我这么想道。“我们可以用坩埚烧水喝。”
他没有等我在心里抱怨完——他很是兴奋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今晚十一点胖夫人面前见。”
他话音刚落,我似乎看见无数个小人围着我尖叫着“格兰芬多扣五十分”——然后这些小人通通变成了学院杯的沙漏——里面格兰芬多的宝石所剩无几。
“等等,弗雷德,我不——”
我还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我没来得及说完。他快速地往我的嘴里塞了个什么东西——它入口就化了,我根本来不及吐出去。
“你如果不来的话说不定就会变成一只小黑猫。”他把糖纸塞到我的手里这么解释道。
“不见不散。”
他说完就走了出去,步伐轻快,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图书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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