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二人走到楼下,叶冬见路柘本来就穿的单薄, 衣领还大敞着, 脸被冻的有些发青。

    叶冬临上楼之前又帮路柘系紧了围巾,“我走了。”

    路柘只觉得脖子又差点被勒的喘不过气来, 刚刚他偷偷松开的围巾,又被叶冬原封不过的系了回去。

    路柘唇边带着笑, 逆着月光, 轻轻说了一声, “再见。”

    路柘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看到叶冬又从楼道里跑了出来。

    “我明天会按时去宠物医院的。”叶冬丢下这句话,就腾腾的爬上了楼。

    家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叶冬快速的说了一声“爸爸妈妈”, 然后立马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睡着了。

    叶冬失去意识前, 庆幸自己回来的刚刚好, 要是再差一点,她可能真的会露宿街头了。

    叶妈看了一眼到头就睡的叶冬,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小声的说道, “这孩子,真的是出去玩累了,回来就睡。”

    叶妈帮叶冬脱下了外衣后又帮她盖好了被子,然后才走出了房间,掩上了门。

    灯光褪去后, 坐在窗边的温淮缓缓转过身来,他虽然看不见,但可以听到叶冬平缓的呼吸声。

    温淮球形的骨节微微转动,他动作迟缓僵硬。

    他这几天也察觉到了叶冬有些不太正常,每晚九点必须睡觉。叶爸和叶妈大概只是以为这个叶冬养成的习惯,但他觉得叶冬更像是被“强迫”的。

    “强迫”叶冬每天必须九点就睡觉。

    不过,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温淮转过身子,他从来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等待,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是一个玩具。

    *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班会,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目光划过坐在下面的学生身上。

    班主任:“还有两周就是期中考试了,为了帮助成绩靠后的同学最后再努力一把,我决定给大家调一下座位。”

    班里躁动了一些,有兴奋的,有诧异的。

    正在整理试卷的叶冬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她倒是不在意和谁坐在一起,坐在哪里也无所谓,反正她也看不到黑板上的字。

    班主任打开投影仪,“好了,大家就按照白板上的花名册调一下座位吧,完事之后,班长安排值日的同学打扫卫生。”

    班主任走后,班上更加的躁动了,抱怨的声音不少。

    叶冬看不到白板上投影的字,她只能迷茫的张望着,还没等她问身边的人,叶冬的前桌已经回过了头。

    前桌的女生有些可怜的看着叶冬,“叶冬你运气也太不好了,班里学习好的人也挺多的,怎么偏偏是你……唉。”

    前桌的女生摇了摇头,叶冬本来就看不到白板上的字,被女生这么一说就更加的蒙了。

    叶冬:和……和谁?

    这时一个男生也凑了过来,“我记得上次考试柏桦他的排名也不高啊,都快垫底了吧。”

    前桌的女生皱了皱眉,似乎是有些不太愿意承认,“你忘了,上次柏桦有一天没来考试,他上个学期的成绩一直很好。”

    岂止是很好,柏桦的成绩一直都保持在级部前五名之内,而且他几乎不怎么上自习课。

    在同学的印象里,柏桦就如同天赋型选手,不怎么努力也能考到好的成绩。

    叶冬全身一僵。

    柏桦?和他做同桌?!!

    她和柏桦,恶毒的反派和小可怜?

    班长走过来撵人,“收拾好课桌的就去打扫卫生。”

    班长看了一眼诚惶诚恐的叶冬,觉得自己出于班长的身份,应该安抚一下叶冬。

    “叶冬,要是柏桦欺负你的话,你就告诉我和老师,大家都会帮你的。”班长扣了扣桌面,“好了,你快点过去吧,以后这里就是我的位置了。”

    叶冬抬眸看向坐在前面的柏桦的时候,少年刚好转过身来,二人的目光不经意的撞到了一起。

    柏桦目光冰冷疏离,苍白的皮肤像是掺杂着雪一样。

    叶冬慌乱的移开了目光,手不知道该放在那里会比较好,在她看到柏桦收回了视线,她才觉得身上一轻。

    身为恶毒反派的她也太难了。

    *

    柏桦在看到白板上和他名字相邻着的叶冬的名字的时候,一种莫名的情愫让他回头看了一眼。

    叶冬站在乱糟糟的教室的中央,她背着书包,手里还抱着一摞书,湿漉漉的眼眸无辜的望着他。

    柏桦还没来得及为叶冬融化眼底的寒意,便看到叶冬匆忙的移开了视线。

    班长说的话也一字不落的进了柏桦的耳朵里。

    柏桦瓷白的面容阴沉了几分,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头枕在手臂上。

    叶冬见到他打架的样子,像她那样的好孩子,害怕他也是应该的吧,或许还会后悔靠近他呢。

    早些看清他是什么样的人也好。

    叶冬坐到柏桦身边的时候,少年已经把脸埋在了手臂里,他总是看上去很疲惫。

    柏桦要照顾弟弟,出去打零工,留给自己的空闲时间就很少。

    叶冬抬眸看到自己头顶上的【恶毒的反派】这几个字硬生生的把柏桦头顶上的【小可怜】挤到了一边,这样一来,柏桦头顶上的【小可怜】看起来更加的可怜了,三个字挤在小小的一个空间里,而她的【恶毒的反派】非常恶劣的占据了很大一块空间。

    叶冬:身为恶毒的反派,果然连标签都很恶毒恶劣啊!

    叶冬往远离柏桦的方向移了移身子,柏桦头顶的【小可怜】的标签得以舒展开了身子。

    察觉到叶冬动作的柏桦睫羽轻颤了一下,他微微握住了手,残缺的小指与其他手指显得格格不入。

    后半节课,柏桦一直趴在桌子上,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气。

    是因为怕他,所以迫不及待的要离他远一点吗?

    柏桦很少在意同班同学在他背后议论他些什么,但是他现在很怕叶冬会因为别人的话,而远离他。

    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柏桦的叶冬缩了缩脖子,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果然身为反派的她被讨厌了吗?

    *

    暖黄的灯光下,飘着淡淡的奶油香味。

    叶冬看着橱窗内精致的甜点咽了咽口水,她很想吃,但一想到那些诱人的甜点吃到嘴里会变成胡萝卜味,叶冬决定还是闻闻味吧。

    路柘的小狗已经出院了,因为每天住院要花□□十块钱,叶冬和路柘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把小狗接出医院,毕竟路柘一天大约也就挣那么多钱,不可能都花在小狗的身上。

    叶冬本来想着放学就回家的,但是学校附近新开的甜品店正在搞活动,叶冬就被室友拉了过来。

    只能看,却不能吃,对于喜欢甜食的叶冬真的是太残忍了。

    叶冬跟室友打了个招呼,决定出去待一会儿,外面虽然冷了一点,但也好过在这里“受罪”。

    叶冬走过自动的玻璃门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门的感应器出了问题,门突然的关上了,叶冬背包上的挂饰被夹住了。

    叶冬拽了两下也没有拽动,她很尴尬的堵在门口前面。

    蓦然一道高大并且臃肿的身影挡住了光线,他伸出手在感应器前晃了晃,玻璃门重新打开,叶冬才得以抽出她背包上的挂饰。

    叶冬立马感谢道,“谢谢……”

    叶冬抬眸开过去的时候,一直庞大的粉红色兔子映入眼帘,兔子的肚子又大又鼓,白色的衣服上印着二维码的图案。

    兔子玩偶的头套上两只大大的眼睛没有什么精神,看起来更加的呆萌了。

    粉红色的兔子从叶冬的身边饶了过去,毛茸茸的身子蹭过叶冬的手臂,他低头看了叶冬一样,然后呆萌的摇了摇头。

    这家甜品店是新开的,最近几天都用这种玩偶来帮忙宣传店里的微信公众号。

    叶冬坐在了店外的长椅上,目光始终落在那个粉红色的兔子先生身上。

    店前来往的人很多,也有人会停下来摸摸兔子先生的长耳朵,但却很少有人愿意去扫兔子先生衣服上的二维码。

    有个小朋友好像特别喜欢兔子先生,一直趴在兔子先生的肚子上不肯松手,到最后还是被他的妈妈拉走的,走的时候小朋友又哭又闹。

    那个妈妈临走前还含着怨气看了兔子先生一眼,似乎在怪兔子先生不让她的孩子走。

    兔子玩偶的头套上只有萌萌的微笑,无论被怎么对待,兔子先生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改变。

    隔着那个兔子头套,叶冬看不到扮演兔子先生的人的真正表情。

    兔子先生看上去有些可怜,又有些孤单。

    兔子先生被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但他依然笑着。

    兔子先生踩着笨重的鞋走了过来,坐在了叶冬的身边。由于兔子先生的身体太肥胖了,他一个人就占掉了三分之二的位置。

    兔子先生好像感觉到自己有些过分了,他尽量的缩了缩身子,而后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包装精美的糖果,递到叶冬面前。

    叶冬看着兔子先生毛茸茸掌心里的糖果,她犹豫了一下,接过了糖果。

    “谢谢。”

    兔子先生曲了曲腿,头套微微低了下来。

    叶冬对着兔子先生笑了笑,她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备忘录,喃喃道,“今天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三十四,不……是第三十五天了。”

    叶冬穿越到游戏之后,她每天都会记录下来这是她来到的第几天,虽然她看起来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但她其实还是在期待着穿回去的那一天的到来,不然她就不会数着日子了。

    可是,叶冬现在不想这样了,无论她是怎样的人,都不应该被头顶上别人给她贴的标签所影响。

    她不是什么反派,既然短时间回不去的话,为什么不用心的过好每一天,虽然受到人设的限制,但她依然可以享受很多的事情。

    叶冬看着手机屏幕上弹出来的删除界面,果断选择了删除。

    “系统,”叶冬在心里按戳系统,“以后叫我的名字吧。”

    叶冬不想再被叫做恶毒的反派,因为她不是,就算穿到了这幅身体里,她也不是。

    【系统:好的,叶冬。】

    系统也感觉到了叶冬心态的变化。

    *

    几个女生从甜品店里出来就把叶冬拉走了,今天商场里有以童话微主题的活动,她们都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

    叶冬走了几步又倒了回来,她打开微信,对着兔子先生衣服上的二维码扫了一下。

    兔子先生抬起沉重的头套看着叶冬,他伸手抚平了衣服,好让叶冬扫起来容易一点。

    叶冬笑了笑,“等等,我换个号再扫一次。”

    她看兔子先生实在是可怜,她想帮帮兔子先生,虽然她的这两个关注可能帮不到太多。

    几个女生有些不耐烦的将叶冬拖走了,叶冬匆匆忙忙的收起手机跟在她们的身后。

    兔子先生目送叶冬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少女的身影时,兔子先生才缓缓摘下了自己的头套。

    【小可怜】三个字争先恐后的从头套里蹦了出来。

    柏桦神情清冷,和身上圆鼓鼓,丑萌的衣服格格不入,他坐在长椅上,眸光晦暗不清。

    他以为叶冬和他一样,都是很孤单的人,但其实叶冬还是有人在乎的,而他就不一样了。

    柏桦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也差不多到时间了,他还需要化妆然后去做下一份工作。

    像他这样的高中生,找到一份工作并不容易,所以无论给的钱多还是少,他都会去。

    *

    商场里热闹非凡,叶冬驻足在一家玩偶店的门口,里面有许多像温淮一样的娃娃。

    叶冬想起温淮一只空洞的眼眶,她觉得可以给温淮买一双新的眼睛换上,还有温淮身上破烂的衣衫也需要换换了。

    叶冬刚要走进玩偶店,她看着那些精致美丽的娃娃,最终还是选择转身离开了。

    温淮不让别人碰他,叶冬觉得还是应该先问问温淮比较好。

    今天商场活动的主题是童话,一路走过来,叶冬看到了工作人员扮成小丑,公主或者是玩偶在宣传自己的店铺。

    其中最吸引叶冬注意的,是那个全身都是紫灰色的雕像骑士,紫灰色的衣服,紫灰色的身体,紫灰色的面具遮住了骑士原本的面容。

    雕像骑士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童话书里为了纪念打败恶龙的骑士而雕刻的石像,深邃的眼眸微微有些空洞。

    偶有路人经过雕像骑士的身边,在骑士的脚步放了钱,雕像骑士便会像上了发条的玩具,英俊无比的挥舞他手中的石剑,优雅的行过礼,就又像是没有了生气站在那里。

    无人投钱的时候,雕像骑士手握着剑,站在灯光下一动也不动,他不像其他工作人员,可以用动作和声音来吸引别人的注意。

    安静的雕像骑士大部分时间都被来往的人忽略了,他无神的目光落在远处,紫灰色的衣服在灯光下也没有什么光彩。

    叶冬踮了踮脚尖,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她记得柏桦在游戏的设定中是会在商场里打工的,而且柏桦头顶有【小可怜】的标识,要是柏桦在附近的话,她一定能够看到。

    叶冬张望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熟悉的身影和【小可怜】的标识,她松了一口气。

    叶冬总觉得柏桦好像更加讨厌她了,是因为她上次把污水倒在他的身上吗?可是柏桦不应该知道是她做的,况且她是想要帮柏桦才那么做的……

    叶冬胡思乱想着,一抬眸,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那雕像骑士的身前,雕像骑士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仿佛她与周围的人都是空气一样。

    叶冬摸了摸口袋,从里面翻出来一张五元的纸币放到了雕像骑士的脚边。

    雕像骑士的目光闪了闪,他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举止优雅的向叶冬行了一个礼,他手握腰间的佩剑,好似虔诚的向他心中的公主奉上忠诚。

    叶冬略微有些不太好意思,她刚向后退了半步,雕像骑士便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他伸手穿过叶冬的身后,从远处看就如同骑士扶住了叶冬的腰肢,其实雕像骑士并没有碰到叶冬。

    叶冬不明白雕像骑士是什么意思,她只能手足无措的看着雕像骑士。

    雕像骑士将手伸到叶冬的面前,他缓缓打开手,一朵红色的花悄然开放在他紫灰色的手心中。

    叶冬指了指自己,“给,给我的吗?”

    雕像骑士并没有回话,他的目光落在叶冬身上,似乎是在催促叶冬把花拿走。

    叶冬小心翼翼捻着花瓣把花从雕像骑士的手中拿走,她抬眸看向骑士,却发现他又像之前那样一动不动了,骑士身子微微前倾,他保持着递东西的姿势,宛如他的时间静止了一般。

    叶冬拿着那朵小花退后了一步,这次雕像骑士并没有挽留她,看来是只有放了钱之后他才会短暂的动一会儿。

    “谢谢。”叶冬笑着道了一声谢,她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去找她的同学了。

    雕像骑士目光慢慢暗淡着,他弯腰拾起刚刚少女放下的那五块钱纸币,纸币不知道在少女的口袋里放了多久,纸币上都是一道道的折痕。

    他将纸币放在手心中,紧紧的攥了起来。

    对于他来言,叶冬就像是蒲公英,而他自己是风,每当他想要靠近叶冬时,叶冬都会悄无声息的躲开他。

    只有他不是用着柏桦那张面孔时,叶冬才会愿意靠近他。

    柏桦不明白,叶冬是害怕他吗?那之前为什么还要偷偷的救下他?

    桌子上的字也是叶冬擦去的吧?

    为什么叶冬只是偷偷的做那些事情?

    柏桦想要靠近叶冬,他想要抓住虚无缥缈的少女,却深感到无力。

    叶冬对于他来说,是他有记忆以来,唯一愿意主动接近过他的人。

    小时候,从来都是他低声吸气的讨好其他小朋友,可就算这样,他们的爸爸妈妈也会把他们抱走,大概那些父母是害怕他那个疯子父亲会伤人。

    ——这个孩子真可怜,你看他的手,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以后的生活。

    ——好像天生就这个样子,真可怜。

    ——还是别让自己家的孩子跟他玩。

    柏桦将那五元的纸币叠好收了起来,灰紫色的手套刚好遮住了他那残缺的小指。

    *

    叶冬转了一圈之后,还是回到那家玩具店买下了一双可以替换的眼睛,这双眼睛和温淮唯一剩下的眼睛是同一个颜色的,只是眼底的纹路略微有些不同。

    叶冬问过店家了,温淮脸上的划痕基本很难修复了,如果身子完整的话,可以尝试换个头。

    叶冬脑补了一下可怜的温淮被四分五裂,她果断的摇了摇头。

    把头换了之后,温淮大概就不会是温淮了吧

    叶冬知道温淮抵触她,但她看着温淮空洞的眼眶,心里也有些难过,温淮一直在暗无天日的纸箱子里等着他心心念念的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关于那个女孩的,温淮从不谈及自己的事情。

    温淮甚至不关心不在乎自己,他就像是为了别人而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叶冬想到这里,愣了一下,一个在大多数人眼里是个玩具的温淮,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执念与感情。

    叶冬若有所思的跟在同学的身后,她没有注意到身后,被身后的人挤了一下,叶冬反应不及时,手中的那朵红色的小花掉在了地上。

    叶冬弯腰去捡的时候,小花被来往的人踩了过去,没了之前的娇艳。

    叶冬有些惋惜,还没等她站直身子,她又被人挤了一下,身子向前倾了过去。

    叶冬身体失去了平衡,她慌得掌心出了冷汗,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倒的时候,一只手穿过人群,紧紧的拉住了她的手臂,成功的阻止了她身子向前倒的趋势。

    叶冬站稳身子,她回头看去,撞进了一双黯然失色的眼眸中,那眼中还深藏着一份执着。

    紫灰如同石头一般的手离开了叶冬的手臂。

    叶冬还在发愣的时候,便觉得头上多了什么东西,她望向对面反光的玻璃,诧异的看到她的头顶多了个用纸叠成的王冠。

    站在她身后的那位雕像骑士,因为浑身都是紫灰色的,玻璃上他的身形很是模糊。

    是刚刚的骑士帮了她。

    叶冬收回视线,想对骑士说声谢谢的时候,那道紫灰色的身影已经被人群吞没掉了。

    叶冬抬手摘下骑士留给她的纸王冠,骑士的眼眸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她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哪里见到过。

    骑士就像是十二点中的灰姑娘,叶冬还没有来得及和他说话,他便匆匆的消失了,不留下任何痕迹。

    *

    叶冬回家的路上,在小区的门口看到了路柘孤冷的背影,少年穿着单薄的上衣,脖间戴着她送的那条围巾。

    路柘听到脚步声,他抬眸望去,叶冬的身影融在他亮如繁星的眼眸里,他浅淡的笑了一下,嘴边的梨涡悄然绽放着。

    “姐姐。”路柘甜甜的喊道,他迈着修长笔直的腿走了过去,从叶冬的手里将东西接了过去。

    路柘见到叶冬不想给自己,便说道:“我帮姐姐提着。”

    自从小狗出院以后,他和叶冬见面的次数便少了下来,这让他越来越没有安全感,他害怕叶冬会慢慢疏远他,这种惴惴不安的恐惧感让他越发的慌乱,他只能每天都在这里等着叶冬出现,还好他每次都能等到叶冬。

    叶冬看着路柘冻得发白的脸,她蹙着眉,用手背轻碰了路柘脸颊一下,冰凉极了,“不是说不用你等了吗?”

    在叶冬看来,路柘就像是需要她关心照顾的弟弟一样,也有可能是受路柘老是叫她“姐姐”的影响。

    路柘提着东西走在叶冬的身侧,他唇畔的笑意一直没有退去,“没关系,我也没有等很久。”

    叶冬知道路柘没有说实话,她没有去戳穿少年,而是关切的问道,“你今天不忙吗?”

    她记得平时路柘放学后,都会接活去做家政的。

    路柘神情顿了一下,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嗯,最近打算换一份新的工作,这个可能对于我来说更轻松一点。”

    “什么工作?”叶冬看着身侧的少年,路柘能找到一份适合的工作并不容易,因为他白天要上学,而且年龄也是一个问题。

    路柘抬手帮叶冬戴上了帽子,帽檐处的毛领略微的遮挡住了叶冬的视线,她能够感觉得到路柘的手在她的头顶停留了一瞬。

    路柘:“等确定好了,再告诉姐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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