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戒?我破的戒多了, 好妹妹, 你想一一听听么?”
姬慎景故意凑到倪裳耳边,哈着气,低低的说。
倪裳不明白, 他突然抽什么风, 竟还饮了酒。
不是说姬慎景稳重如山,禁.欲无温么?
可此时此刻,倪裳只觉自己要烧起来了,她虽看不见姬慎景的脸, 但仿佛能够想象的出, 他微醉时,幽眸泛红的样子。
倪裳去推他, 她才不想知道姬慎景犯过哪些戒。
他有私生子, 那必然是犯过色.戒的。
姬慎景身形宽大,倪裳那点力道放在他身上半点不管用, “好妹妹, 你推什么?人人都说我好看,你难道不觉的么?对了,我差点忘了,你看不见了, 要不……你摸.摸.我?”
倪裳,“……!!”
“你喝多了,快起开!”倪裳倒不觉得姬慎景身上难闻,相反的, 他身上几乎闻不到酒味,她不明白他到底喝了多少,竟醉成这样了?!
倪裳撇开脸,不愿意看他,这让姬慎景不满,虽说他对自己的相貌并不在意,可旁人皆说他好看,为什么倪裳却连看都不肯看一眼。
他一手捏过倪裳精致的下巴,迫使她正对着自己,很严肃道:“我没喝多,我就喝了一口。”他很诚实道。
说着,他的身子突然倾了过来,脸搭在了倪裳肩头,再没了反应。
倪裳,“……”(⊙o⊙)…
姬慎景的重量,当然不是倪裳所能承受的,她只好叫了人进来。
来人是那名婢女,还有红缨。
倪裳被压的够呛,真怀疑这人是不是石头做的,“劳烦两位将大殿下扶走!”
婢女还是默不作声。
红缨神情复杂。
原本,今晚是主子“醉酒误事”的大好时机,可这酒量着实令人堪忧啊!
**
萧府。
萧昱很担心他爹会揍他,所以一回府就跑到了萧夫人跟前。
萧夫人嫁给了萧长淮之后,只生育了这一子,甚是宠爱,最主要的是,萧昱嘴巴甜,总能哄的萧夫人眉笑眼开。
“娘亲,我有没有发现我今日有什么不同?”萧昱在宋颜面前一直故作乖巧。
宋颜瞥了他一眼,“你啊,是不是又惹了你爹了?”
知子莫若母。
如果不是闹出了事,这混小子哪有心思回家?
萧昱憨笑,“娘亲,我今日瞧见了仙女,我这心到现在还噗通跳不停呢,不信您听听看。”他将今日与倪裳的偶遇都说了一遍。
宋颜哑然,“胡闹!”
她只想让儿子过上普通人的日子,便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也断然不能胡来。
“老爷!”门外的婢女恭敬唤道。
萧昱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一脸不情愿的坐在案桌边。
萧长淮沉着脸,“我不是让你禁足么?谁让你出来的!”
萧昱很委屈,“要怪就怪你的人无能,困不住我!”
“你!”爱妻在场,萧长淮收敛戾气,不太敢发飙。
“你出去!我与你娘有话说!”萧长淮语气不佳。
萧昱耸了耸肩,讲道理,爹娘独处时,他当真不想留下,仿佛他只是个意外,他二人才是一家子。
“走了走了!懒得留下。”萧昱摆摆手,吊儿郎当的走了出去。
宋颜,“……这孩子还是没个长进。”
是她教导的方式有问题么?
宋颜轻叹了口气。
萧长淮落座,宋颜就问,“方才昱儿说,他在大殿下府上瞧见了一个姑娘,那姑娘是谁?”
萧长淮没有隐瞒,“大殿下此番来冀州,会牵扯颇多,他当然不会随随便便带一个女子过来,我猜测,那姑娘是大殿下的人。”
宋颜,“……”那是不成了,不能抢人所.爱。
萧长淮看着爱妻仍旧年轻娇媚的脸,叹道:“娶妻当娶贤,女子太好看了,难免出事,日后昱儿的妻子不能太美。”
这话本是萧长淮的无意之言。
可宋颜听了,总觉得不对味,“什么叫长的好看会惹事?你给我说清楚,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萧长淮一听,陡然没了气势,诚惶诚恐的看着宋颜,“不是……夫人……你听我解释,我是说旁人,没说你。”
方才萧长淮的话,无意是触犯了宋颜的底线,她站起身,指着门扉外面,“出去!你今晚不要回房!”
萧长淮,“……”
到底不敢惹怒了爱妻,萧长淮灰溜溜的走出了房屋。
廊下,萧昱还没走远,一脸幸灾乐祸,“父亲,我是我娘的心头肉,你要讨我娘欢心,你就得对我好!”
萧长淮揉了揉眉心,“……”
混账东西!
他真怀疑,儿子就是来讨债的!
不就是姑娘么?
真想要,抢来就是!
唯一的问题在于,眼下还不是得罪姬慎景的时候。
**
次日,姬慎景睁开眼,耳边是外面的鸟叫声,他脑壳微胀,记忆追溯到了昨晚饮酒之时。
他记得,萧长淮离开后,他饮了一口酒,随后去了后院,再之后……就断片了。
姬慎景,“……”
片刻后,红缨被叫了过来,此时的姬慎景已经洗漱好,面容清俊,不苟言笑。
红缨觉得自己很危险,笔直站立,一脸“我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
姬慎景只记得自己去找倪裳,但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又是如何回来的,皆是一片空白。
纵使在他蛊毒发作之时,也不曾这般。
况且,他昨夜只饮了一口。
姬慎景当然不想让倪裳知道,他是一口就醉,但昨日究竟发生过什么,他还需得问个清楚。
姬慎景揉了揉眉心,阖眸,低低问,“说,昨晚……怎么了?”
红缨觉得自己太难了,他必然不敢诓骗主子,可说实话就是找死啊,他可能还没活够,百般思量,红缨反问,“主子是指哪方面?您若是指的倪姑娘,她一切安好,只是以为您喝了太多,倪姑娘她吓到了。”
很好!巧妙的避开了危险问题,且再直接言明倪姑娘误以为主子喝了太多,而不是……一口。
堂屋内安静半晌,红缨才见姬慎景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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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慎景去见了倪裳,此时,少女正坐在花厅吃茶,寻常人突然失明必然烦躁不安,她却是闲情自若,仿佛知道她自己一定会康复。
姬慎景一挥手,立在倪裳身侧的婢女悄然无声的退开。
之后,男人在石凳上了落座,就坐在了倪裳对面,“昨晚……”
他怀疑他干过什么。
毕竟在无数次的梦里,他从未把持得住,他肖.想她,觊.觎她,垂.涎.她。姬慎景半点不信自己会君子。
倪裳面无他色,不做任何徒劳的反抗,眼下她也算是“寄人篱下”,知道如何才能让自己更舒坦,嗓音平和,还故意喊了声阿兄,“醉酒伤身,阿兄日后少喝些。”
姬慎景剑眉蹙着,也不知在想什么,昨日之前他从未饮过酒,以前没觉得什么,但此时此刻,他竟觉得男子的酒量不好,着实是件丢脸的事,“嗯。”
他应了声,承认了倪裳的说法,没错,他昨晚的确是“喝多了”。
男人俊挺的眉目微敛,“妹妹说的是,阿兄昨日是喝多了,若有得罪,妹妹莫怪。”
倪裳回想昨晚,倒是很庆幸姬慎景昏睡了过去,她半点不想细细听他说,他究竟犯了哪些戒。
“阿兄还有事么?不知那块料子可有线索了?”倪裳问。她很着急,但不敢直接催着姬慎景去找。
姬慎景道:“今日冀侯府上设宴,我带你一道去,或许能碰见什么人。”
倪裳,“……”
“阿兄的意思是,我的亲生父母可能是冀州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然又怎会出现在冀侯府的酒馈上。
姬慎景又应了一声,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十六年,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难以查清。
倪裳可能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但未必是体面的身份,庶女、私生女……皆有可能。
倪裳也想到了这一点,笑了笑,“其实我倒是不在意身份,我就想要一个答案。”
姬慎景看着少女清媚的小脸,还有她唇间淡淡的苦笑,突然想伸手将她捉过来,摁在怀里好生安抚,然后告诉她,是否能找到她的至亲都不重要,只要她愿意,他能给她想要的一切。
但,姬慎景没有动作。
他心里很清楚,倪裳表面长的娇软,可是她的心像是生了一层结实僵硬的壳。
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将自己藏的很安全,她不想出来。
“嗯。”姬慎景最终只是淡淡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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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侯府。
姬慎景携倪裳前来,她未施粉黛,只着一身素色裙装,乌黑的墨发梳了一简单的垂云髻。
可姬慎景只是瞥了一眼,呼吸就不稳了。
他家倪姑娘,美的放肆招摇,藏起来才最安全。
倪裳看不见,婢女全程搀扶着她,姬慎景没有让她戴幂篱,今日露面只是试个水。至于能不能找到她的至亲,希望并不大。
但有一点,她的至亲极有可能就在今日参加宴席的宾客当中。
男女席分开,姬慎景对婢女交代,“护好姑娘。”
“是,主子。”这婢女会武功,是潜伏在冀州的探子,冷静自持。
“哈哈哈哈!恭迎大殿下!今日本侯特设此宴为大殿下接风洗尘,大殿下快快请坐!”冀侯笑出一脸褶子,亲自上前相迎。
他身后站着的是冀州世子---庞子龙。
此人高大清瘦,脸上一股风流相,眼神飘忽,一看便是个心术不正的,也作揖道:“恭迎大殿下。”
姬慎景还是那副淡漠的脸。
无论旁人如何“热情”,他就如同初冬的第一捧白雪,极致的冷,极致的清,“嗯。”
冀侯与世子怔了怔。
好在他们早就听闻过有关姬慎景的传言,不然,还以为姬慎景对庞家有多大的意见。
众人入席,今日,冀州城的达官贵人几乎都来了,其中还有萧长淮。
姬慎景与他对视,萧长淮抱拳作揖,姬慎景也同样淡淡点了点头。
见此景,冀侯与世子算是心里平衡了一点。
冀侯举杯,“冀州流匪横行,令得本侯数年来头疼不已,此番大殿下前来镇反,是我冀州百姓之福,本侯敬大殿下一杯。”
言罢,他一饮而尽,又对众人做了“请”的姿势。
众人也随即饮酒。
然而,姬慎景看着面前的酒盏,他剑眉蹙的厉害。幼时起,师父就说他天赋异禀,任何事情皆能做到最好,但如今……
姬慎景没碰酒杯,神情淡漠的宛若独自一人置身在田间丘壑之间。
众人饮完酒,见姬慎景纹丝未动,难为想入非非。
莫非……大殿下是担心酒水下毒?
所以说,大殿下不信任冀侯。
果然呐,朝廷早就开始忌惮冀州!
就连萧长淮也看不明白了,即便朝廷欲对冀州下手,可姬慎景这般冷漠做派,着实……不近人情。
冀侯老脸挂不住,但仍旧“强颜欢笑”,“大殿下,尝尝冀州的菜品是否合口味。”
姬慎景没甚胃口,酒量这件事暂时成了他的心头病。
见他不动筷,冀侯笑的更艰难了。
怎么?朝廷这次指派大殿下过来,当真是为了消灭他……?!
不然,大殿下怎会这般冷漠?
酒馈处于一片尴尬之中,不多时,姬慎景安排在倪裳身边的婢女大步走来,神情焦虑,“主子!姑娘她不见了!方才女席处突然出现几个家奴,他们困住了婢子,直接将姑娘带走了!”
一直淡漠无温的男人突然站起身来,那双幽眸溢出火,看向冀侯,“冀侯,我的人是在你府上出事的,你最好能速速将人找出来!”
冀侯的一副老骨头一颤。
他当然知道,今日姬慎景带着一位姑娘登门了。
冀州军政在冀侯手上,府上有严兵把守,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
而此时最大的嫌疑就是冀侯本人。
众人的目光纷纷望了过来,虽然富贵险中求,但在场诸位都想安安生生的升官发财,谁也不愿意直接与朝廷为敌。
众人的目光仿佛传递了一个讯息:冀侯啊,你这样子搞,很不地道的!
冀侯前所未有的冤枉,强行稳住了局势,“大殿下放心,本侯即刻命人去找!”
一旁的萧长淮神情阴郁,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姬慎景当场拂袖而去,连装都不愿意。
婢女紧随其后,“主子,婢子该死!”
“闭嘴!”
姬慎景当场爆喝,他这人还是和尚的时候,虽然冷漠,但从未暴怒过,此时此刻,他明明猜到了倪裳在哪里,也知她没有性命之忧,但姬慎景难以忍受。
仿佛是有人抢了他的心爱之物。
就如同很多年以前,他们那些人将母亲从他身边拉走。
他癫狂成了魔……
后来就被师父带走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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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冀侯府的书房响起。
“你疯了么?帮着萧家那小子胡闹!姬慎景的人,岂是你们说掳就能掳走的?!”
冀侯气的两撇山羊须左右摇晃。
一想起姬慎景今日在酒馈上的冷漠,冀侯心里发慌。
世子庞子龙舔了舔唇角,“父侯,只要是人,便就有弱点,那女子的容貌您也见过了,姬慎景破戒并不意外。今日之事,不过只是个试探,儿子想探探那女子在姬慎景心目中的地位。再者,这次若能挑起萧家与姬慎景的矛盾,对咱们而言,岂不是一桩好事?”
冀侯觉得在理。
萧昱掳走了姬慎景的女人,想必这个仇,姬慎景一定会报。庞家就能作收渔翁之利了。
冀侯叹了口气,又道:“只怕其中有诈啊,姬慎景未必不是在演戏,总之,下回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姬慎景不好对付。”
庞子龙不太服气,但只能低头,“是,父亲。那萧家那边……”
冀侯冷哼,“哼,萧长淮就是个听枕边风的,想拉拢他,得先拉拢萧夫人!不过,若是此番能挑起萧家与姬慎景的矛盾,的确是桩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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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长淮赶回府上,未见臭小子人影,他神色匆忙,正要出门去找人,宋颜由一众婢女簇拥着从廊下走来,“老爷,你这是要去哪里?”
萧长淮止步,本不想给爱妻增添烦恼,但此事事关重大,若是臭小子和那位姑娘生米煮成了熟饭,只怕萧家再不太平了。
“昱儿将大殿下的人给掳了!”
宋颜一僵,她一贯厌恶强取豪夺,没想到自己儿子也能干出这种事,一想到自己曾经的经历,她对那位姑娘不由得心疼,“那赶紧把人找回来!不行!我也得去!”
作者有话要说:庞子龙:我知道了,只要抓住倪裳,就能对付姬慎景!
庆王:你试试看!
萧夫人:你完了!
萧小白: 说吧,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萧长淮:虽然不想插手,但是你真的完了,我告诉你。
姬慎景:不如踏平冀州吧。
皇帝:什么?要抓朕的儿媳?出兵!必须出兵!
倪裳:(⊙o⊙)…???发生了什么?你们都是我的谁?我不是孤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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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大家中午好,晚上六点见啦~么么么哒~ 本来今天早上六点发的,我已经准备了几千字,但是不太满意,昨天夜里实在太困就没修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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