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籇拎着衣服回了旅馆,跟前台大叔要了一暖壶开水,洗了个头擦了擦身体,顿时感觉身上爽利不少。
将新买的衣服穿上,他倒是想洗一洗再穿,奈何没有这个条件不是。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中午一点多了,再不出去就晚了,换下来的衣服只能回来再洗。希望等他走到时候,能干了。
粤省的气温比较高,穿一件衬衫就足够,可等杨籇回去上云市,温度一下子降下来,就得换上他原本的衣服了。
杨籇出门,旅馆大妈带人回来,见他换了身衣服,热情迎上来。
“小同志,咱们旅馆可以代洗衣服,也不贵,一件两毛钱,保证给你洗的干干净净的。”
杨籇愣了一下,没想这大妈还挺有商业头脑。
但要说两毛钱一件衣服不贵,就有点过分了,不过只要能解决他的问题,杨籇觉得贵点也无所谓。
转身回屋将衣服拿出来给了大妈,付了定金,杨籇出了旅馆。
杨籇站在羊城街头,找人问路,问了几个人后,才问到羊城批发市场的位置。
那个戴眼镜的大哥十分热情,怕杨籇记不住还给他画了个图,图上标注还比标注了坐哪辆公交车,在哪里倒车。
有了这位大哥的图,杨籇顺利的找到地方。
羊城批发市场规模不小,杨籇也不着急去买东西,就在市场里转悠。
他上辈子毕业后就进了公司,然后顺风顺水的升职加薪,还从没做过生意。
但他明白一个道理,身为一个新手,为了避免挨宰,还是先多听多看。
杨籇也不拘泥种类,只要他看这家店,里面有人跟老板交易,他就凑过去听听。
老板问他要什么,他就说看看,看看再说。
有的老板无所谓,有的老板就很讨厌这种光看不买的行为,甚至有两个老板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就差没直接轰他出去了。
杨籇开始的时候,有点受不住,他强迫自己忍住。
脸皮一点点的磨厚了,到了后来,即使有老板说话阴阳怪气的,他也不生气,就在一旁老神在在的听着老板跟顾客讲价。
杨籇转着转着,就来到了专门批发电子商品的街区。
照样,多听多看。
因为他不要脸的作风,让他对价格有了初步的判断,总算心里有了点底。
当天下午他并没有出手采购,傍晚时转头去了火车站,买了一张明天下午的火车票。在外面吃了点饭,他回了旅馆。
第二天一早,杨籇起床,将从旅店大妈那将干了的衣服拿回来,将房间退了。
在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杨籇坐上公交车。
他撑着下巴望着玻璃外的景象,忽然他目光凝住。
杨籇从玻璃里看到自己,白色衬衫搭配军绿色的帽子。
靠!怎么看怎么傻叉。
到了批发市场,杨籇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买顶帽子,一个黑色贝雷帽。他赶紧换上,再看镜子,松了口气。
其实杨籇不是那种精致boy,但之前那种搭配太辣眼睛,把他自己雷的不行。
这次杨籇没有到处瞎转,直接去了电子街。
他昨天已经选定了三家,杨籇迈步去了第一家。
第一家的老板看到杨籇进来后,热情的迎上来,然后就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好像昨天来过?
昨天来过,今天又来,这不正说明人家有买的意向么!
老板笑着道:“这位兄弟,您看点什么?”
杨籇站在电子表的柜台前。
老板赶紧道:“不是我吹,我们店的电子表,做工精良样式新颖,尤其是这款和这款都卖的极好。”
老板推荐的那两款,杨籇也只是看一眼,就扔到一旁了。他昨天的时间可不是白白浪费的,昨天他转悠的时候,看过好几次,而且是不同店主忽悠顾客们批发这两款,夸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小部分买了,可大部分根本不上当。杨籇不止一次听顾客吐槽,这两种是卖的最不好的。
杨籇猜测,这家店的老板估计是看出他是新手,觉得他好忽悠,才给他推荐这些堆积在那,几乎卖不出的电子表。
杨籇手指在玻璃上点了两下,“把这个拿给我看看。”
老板见没糊弄到杨籇,有点失望,但还是麻利的将杨籇指定的电子表从玻璃柜下拿出来。
杨籇接了过来,翻看一番后,放在柜台上,抬头问道:“这种拿货多少钱?”
老板搓搓手道:“我这个人做生意,最实在。而且我看小老板你挺面善,我也不想框你。”他想了想,道:“原本我批发给别人都是十块钱一块,你给我八块钱就行。”
杨籇看了他一眼,放下电子表,毫不拖泥带水的往外走。
老板没想到杨籇竟然这么干脆,喊道:“这位老板,要不你说个价格。”
杨籇转头,面无表情道:“三块钱。”
老板听了怔了一下,哭丧着脸道:“不行,不行,三块钱太少了,赔的裤子都没了。这个价格肯定不行。我根本买不上。”
杨籇闻言,十分好说话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麻烦老板了,我去别家看看。”
说完杨籇转身又往外走,走到门口,一脚跨到门外时,老板喊道:“等等!”
杨籇回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的。
老板一咬牙一跺脚,“行,三块就三块!但有一点,你如果就要几个,就当我没说。”
杨籇大长腿几步就到了柜台前,笑道:“放心,我大老远的来一趟,就买几个不亏死了。”
他指了几个看起来还不错的款式,“这几款都说是一样的价格吧。”
“哎呦。”老板看到杨籇指的最后一个后,眼睛都瞪圆了,“其他的可以一样价,这款可不行。这款三块钱给你我就真亏了。”
老板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杨籇其实也知道不行,这款虽然同样是电子表,可无论是款式做工还是包装都比其他的好上不少。
“那你说多少钱,你得给我个实在价。”
老板想了想叹了口气道:“我跟你说,这款除了我家店其他店可都没有,不过看兄弟你是真想买,六块你拿走。”
杨籇“噗嗤”一声乐了,“老板你可真会开玩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这样,咱俩打个赌,如果别的店真没有,我白给你五百。要是别的店有同款的,你白给我五百,怎么样?咱俩签字画押,白字黑纸写这。”
老板嘴角抽了抽,“这,这就不必了吧。再说了,国家正在严打赌博,咱们这……”
杨籇从柜台里,拉出个椅子出来,坐在柜台前,“老板,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已经在这里逛了几天,做了几天调查了,你们这条街各家店都有什么款式,卖多少钱,卖的怎么样,我虽然不能说了如指掌,但也差不多。譬如斜对面和从你这往后数第五家,他们的家的款式跟老板你这的差不多,我去那买也一样。”
老板认栽,“哎呀,你这小兄弟,年纪不大,心眼挺多。五块给你,但别再低了,再低我说什么都不卖了。”
最后,三元一块的、不同款式颜色加起来,买了四百块,五元一块的买了四十块。至此一千四百全部花干净。
老板看他买这么多,眼角眉梢乐开了花。
其实杨籇知道,别看老板在他面前卖惨,其实除了不了解行情的真冤大头。老板给别人的价格,跟给杨籇的也差不多。
讲究的就是薄利多销。
来之前,杨籇不了解行情,以为他一个挎包就能装进去,万万没想到,走的时候拎了个蛇皮袋子。
赚了一笔的老板,眼睛都笑弯了:“我就提前祝兄弟你生日兴隆,再来照顾哥哥的生意。”
“行。”
等出了批发市场,蛇皮袋子换成了直达屁股的大背包。十个一串,四十串整整齐齐码在背包里。剩下的那四十个最贵的没地方了,就放在挎包里。
为了安全起见,杨籇将硬座的票退了,换成硬卧。虽然价格贵得让他咧嘴,但至少比硬座安全一点,他待着也舒服一点。
换了票还剩下些时间,杨籇吃了饭,去羊城的商店转了圈,买了不少吃的--那么贵的硬卧都买了,不差这么点钱。
杨籇彻底想开了!
既然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过夏天,更要对自己好点了。
硬卧的车厢明显要比硬座清静的多,味道也要好不少。
杨籇觉得就凭这一点,他这卧铺就买值了!
杨籇的铺位在最上面,他将背包甩上去,随后自己也上去。
将背包放在最里面,杨籇躺下去,没两秒又爬起来。
他揉揉鼻子,将枕头扔去一边,从挎包里掏出衣服三叠两叠,垫在脑袋下。
伸手从大背包的小兜里 ,掏出一本书。旅程太长,这是杨籇专门买来打发时间的。
《基督山伯爵》
没等杨籇翻两页,其他卧铺的乘客也都到了。
做火车最怕碰到带婴幼儿的乘客,那么小的孩子,晚上万一哭闹起来,一个车厢的人都不没法睡觉。
这次杨籇的运气挺不错,没碰到。
不过等到他晚上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高兴的太早了。
对面中铺的大哥,打呼噜那叫一个响。
杨籇下铺的一个小伙子后半夜实在受不了了,过去把中铺大哥给叫醒了。
“大哥,你这呼噜也太响了。”
大哥清醒后,跟全车厢的人道歉:“对不起,那你先睡,等你们睡着了,我再睡。”
车厢里的人见大哥态度还挺诚恳,也就没多说什么,躺下的躺下,睡觉的睡觉。
杨籇也闭上眼睛属羊,还没数到第一百只,熟悉的呼噜声又响起来。
等他们探身过去,就见那大哥没躺下,身体靠在车厢上,脑袋一点点的,他老人家坐着就睡着了。
车里人:“……”
还能怎么办,只能自认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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