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科大夫没给杨籇好脸, “上次不都跟你说过了么, 一定要小心点, 一定要小心点!嘱咐你多少遍!可你就是不听!”
他气的往桌面上戳笔,“你这原本再坚持十天半个月就好了,哼, 这么一弄的, 又得从头开养。”
杨籇赔笑到:“这不是意外么, 大夫你再给我开点药, 给我开店吃了能好的快一点的,贵点也没关系。”
杨籇没说是为了救人才又伤到手。
“哼,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但, 既然你想要, 我就给你开点。行了, 取药去吧。”骨科大夫拿过开药的单子, 龙飞凤舞,撕下一张扔给他。
“谢谢大夫,我走了。”
杨籇点头哈腰的走了,等取到药,一看都是之前没吃过的。
等吃的时候, 他才知道为啥给他换药了。
大夫给他开了三样药, 其中两种药片一种冲剂。因为冲剂开的不是一盒, 只给了五袋,就没给他盒子。这五袋冲剂,被大夫用纸给他包起来, 用圆珠笔在上面写上一次吃多少,一天吃几次。
回到病房后,杨籇先将药片吃了,接着吃冲剂。他拿出一袋,用剪子剪开。鼻子凑过去,闻了闻味道。
此时他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等他将冲剂倒在碗里,看到褐色的颜色,不祥的预感更浓了。
他拿过暖水壶,将药剂冲开,瞬间一股浓重的中药味直冲鼻翼。
杨籇被熏得倒退两步。小心将暖壶放好后,杨籇凑到桌子前,盯着桌子上那一碗深褐色的液体,心头惴惴。
有点不想喝啊!要不再去让大夫开点?可估计再开还的是这种。要不等那位大夫休假,其他大夫上班的时候开一点去?但那大夫什么时候休班,他也不知道啊。得等到什么时候啊。再说了,他这胳膊正疼呢那。
不过是一碗药罢了,又不是毒药,喝了也死不了人,怕什么!不就是苦了点!怕什么!
杨籇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边端起碗。
杨云楷靠坐在床上,饶有兴致啊的观看杨籇在那表演变脸。
杨籇碗刚举到唇边,那股味道就直冲大脑,让他有点拿不住碗。杨籇一咬牙,既然闻不了这味道,那就掐鼻子灌。可他一抬手,非但没抬起来,反而生疼,才想起来自己为啥吃药,不就是因为肩膀又伤了么。
杨籇:我太TM难了!
不过,没关系,这难不倒我。我没了胳膊,但别人有啊。
杨籇决定找帮手。
“吴楷,你帮我掐着鼻子。”
杨云楷被他的要求给逗笑了,边笑边十分配合的下了床。
光明正大碰杨籇的机会可不多,他一次都不想错过啊。
杨云楷站在杨籇面前,问道:“怎么掐。”
杨籇指定两人的站位,然后告诉他怎么掐,并叮嘱道:“你的手一定要跟着我的脑袋动。”
杨云楷表示听懂了。
两人站好后,杨云楷抬手掐住杨籇的鼻子。
杨籇抬手,碗凑到嘴边,不到一秒又拿了下来。
“大哥!能用点力么?!你没吃午饭么?!”
杨云楷用力。
杨籇“嗷呜”一声,甩开他的手,用力揉自己个的鼻子,“你干嘛这么用力啊!我这是鼻子,不是橡皮泥!”
杨云楷很无辜,“是你让我用力的。”
“那也不能这么用力啊。”杨籇擦擦自己疼出来的眼泪,决定换一个人。他转头看向在角落吃饭的护工。
杨云楷道:“我在我鼻子上试一试,肯定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力度。”
杨籇又将视线从曹海身上转移回杨云楷的身上。
“行吧,你快点,一会儿药凉了,肯定更苦。”
杨云楷在自己鼻子上试了几次,满怀信心的看向杨籇,“这次保证没问题。”
果然这次成功了,力度既不弱也不重。杨籇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眼神。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杨籇用嘴深深吸了一大口气,然后将碗放到嘴边。他喝了一大口,没给自己反应的时间,闭着眼,“咕咚咕咚”一碗硬干进去!
药是灌进胃里了,但嘴里残留的味道让杨籇欲死欲仙。好悬让他吐出来,可这药是好不容易灌进去的,哪能吐出来。他赶紧抓起杯子喝了口凉白开,冲冲味道。
两口下去,味道还不小,刚要再喝,嘴里被塞了两块冰糖。冰糖独有的甜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冲淡了苦味涩味。
杨籇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终于活过来了。”
他抬手拿过盒子,“到底是什么药怎么这么苦啊。”
说真的他,其实他平时喝药并不艰难。一般的冲剂都能面不改色的喝下去。但这次的药比他喝过的最苦的要还要苦上三分。
杨籇越看脸越黑,最后一把将剩下的那几袋扔到垃圾桶里。
这药根本就不是治他肩膀的,主管清热解毒去火,主要成分是黄连……
杨籇不甘心,又将冲剂拿出来,看看牌子跟他之前喝过的牌子一样啊。可味道根本没这么苦!难道是因为配方还没有优化的缘故?!
反正不管如何,这药打死他都不喝了。
杨云楷在一旁劝道:“既然大夫这么给你开,肯定是有用的,我建议你还是遵医嘱。”
杨籇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喝点,清热解毒还去火,正对症!”
等杨籇气消了,其实也明白骨科老大夫不是故意整他,就是惩罚他不爱护自己的身体。
行吧,您老厉害,您老说的对。
吃过中饭,曹海收拾好东西后,自动消失。
杨籇去墙角将小床折叠成的椅子退出来,然后将之打开。这一步很容易,十岁小孩都能轻易打开。可这次,杨籇打了几次都打不开。
杨籇挠挠脑袋,“难道是坏了?”他又试了几次,还是不行。
杨云楷下床也出了几次主意,可还是不行。
“要不把张九叫回来了?”杨云楷道。
杨籇直起身,拍拍手上的尘土道:“算了,我去找他,来回跑一趟,就算弄好了,也睡不了多长时间。还是算了。”他往折叠床上一座,“我就在这上面看会书就行了。”
杨云楷提出个建议:“要不你跟我一起在床上睡得了,反正病床很大,咱们挤着点不怕掉下去。”
杨籇抬头,撇撇嘴道:“是么?可我怕躺上去后,我贞操不保啊。”
杨云楷一副受辱的愤怒模样,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么?!”
杨籇,挑眉道:“你发誓,我躺上去后,你绝对不会对我动手动脚。如果违背承诺,烂JJ。”
杨云楷倒吸一口凉气,道:“这么狠么?!”
杨籇耸耸肩膀。
杨云楷舔了下嘴唇,一咬牙一闭眼,发誓道:“我吴楷发誓,今天杨籇跟我同床共枕的时候,我吴楷如果有一点越轨行为,我吴楷就……烂JJ。”
杨籇满意的笑了。虽然男人发誓跟放屁一样,但如果违背报应说的恐怖一点,还是有点震慑力的。就譬如烂JJ这件事,一百个男人里,得有九十九个在乎的不得了。
杨籇踏实的躺上床,上去后还邀请杨云楷,“怎么这么慢,快点,就等你了。”
杨云楷摇摇头,笑道:“这么嚣张?”
“就是这么嚣张。”杨籇从平躺变为侧躺,完好的手撑着脑袋。他原想还想做个勾手指的挑衅动作,但苦于现实没法做,只能罢了。
杨云楷嘴角勾起,脱下鞋子,从床尾爬上去,一点点往前爬,身上的气势也一点点增强。
杨籇脸上的笑容,从开始的得意满满,开始变得僵硬,最后到完全消失。
反倒是心中的警铃越摇越想。
他终于忍不住一咕噜身就想跑,可还是晚了。
杨云楷一手按在按在他后腰上,长腿别住杨籇的长腿。杨籇的另一边臂膀又是废的,根本挣脱不开,整个人陷入杨云楷的怀中。
杨云楷低头闻了闻他的后颈,冰凉的唇贴在上面,让他全身汗毛乍起。
杨籇一边闪躲咬牙道:“喂喂,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啊。”
杨云楷缓慢移动到杨籇的耳边,冲着耳朵哈了口气,轻笑道:“男子汉大丈夫,美色当前,不当也罢。”
“屁个美色,不是,你等等。你刚才发了什么毒誓,你还记得么?!你还真想烂JJ。我劝你一句,如果你JJ真烂了,你再多的念想再多的想法也白搭。”杨籇不信杨云楷就一点不怕!
而回答他的是……杨云楷一把将他翻过来。
杨籇吓了一跳,刚说了句,“小心你的伤……”
唇齿被杨云楷堵住!
这次可不是上午那种蜻蜓点水碰一碰,而是破敌深入。
杨籇眼角溢出泪花,不是享受到,而是被疼的。这什么破技术,他的嘴唇和舌头都被咬破了!
杨籇奋力想将杨云楷的舌头顶出去,换来的却是更加猛烈的进攻。
杨籇勉力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双带着怒气的眼睛。
这小子不会认为自己不想同他接吻吧?!
咳咳,虽然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为了自救,杨籇不得不改变策略,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他不再想着反抗,而是张开嘴,大开方便之门。下一步,变被动为主动。
他虽然吻技也不咋样,但至少比生啃强吧。
在杨籇的引导下,杨云楷慢慢不再那么生硬,至少不会再上牙齿。
慢慢的,慢慢的,杨籇发现杨云楷开始有模有样,甚至想夺取主动权。
靠!这小子这方面的学习能力这强么?!
杨籇奋起反击,势必要维护住自己的尊严。
他这么做的唯一结果就是,他会的全都被杨云楷学去……
然后教了徒弟饿死师父,然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然后……
丢盔弃甲好不狼狈……
杨云楷终于舍得松开杨籇时,他整个人瘫在那,脑海里回荡着哲学三问: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伏在杨籇身上的杨云楷呼吸急促,舔舔嘴唇,就要继续下压。
杨籇一把捂住他的嘴,喊道:“适可而止!”
杨云楷根本不回答他,那双眼睛亮的发绿光,看的杨籇心惊胆战。
别不是,今天老子就要折损在这里了吧!
杨籇吼道:“吴楷!吴哥,楷哥!你身上还有伤啊,不能进行激烈运动。咱别因为一时之爽,误了百年大计啊!……”
说到最后,杨籇慌得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啥玩意了。
杨云楷被换回一些理智,笑的就想引诱小白兔的大灰狼,道:“你放心,我就摸摸,跟你亲近亲近,不做其他。”
不听杨云楷这句话还好,听了杨籇只觉得凉了半截了。
男生说过的话,哪句最不能信,“我就摸摸,不进去!”这句话能进四强,甚至是有力的争冠者。
杨云楷这句话跟此句,有异曲同工之妙。
“噔噔噔!”一连串敲门声响起。
在杨籇耳朵里,这不是敲门声,这是救护车的警笛啊!
杨籇一边推拒一边道:“有人敲门,你放开我,我得过去开门。”
杨云楷不为所动,甚至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不用理他。”
杨籇道:“别,说不定是医生来查房。再说了,咱们来日方长,不用争这一时。”
杨籇此话刚落,杨云楷的动作顿住,他紧紧盯着杨籇的眼睛,沉声道:“来日方长?你的意思是,以后晚上我们都能一起睡。”
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杨籇很想这么说,可他清楚的看到杨云楷眼底的危险,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此话刚落,杨籇就发现杨云楷身上的危险气息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换回平时的无害状态。
他笑道:“我去开门!”
“我去!”杨籇不顾身体酸软,蹦下床。他收拾一翻自己后,捂着嘴唇过去开门。
门打开后,门后站着七八号人。
其中一个女人看到杨籇后,惊喜道:“没错,就是他!”
杨籇被弄的蒙了一下。
站在女人身后的男人,将女人扯到一边,激动的一把抓下杨籇的手,握在手里上下晃动道:“同志,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儿子可能就……我们家三代单传啊,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们老徐家的根就断了!同志,你救了我们一家子人的命啊。”
杨籇听出来了,这是上午救得那两个孩子的家长上门感谢来了。
果然不等杨籇说话,另外一个男人也过来握手,可完好的手被另个一人占住,没受给他了。
他感激道:“为了救孩子,你把胳膊都弄伤了。这,这……”他一回头,拉过他闺女,“来,给你恩人磕个头!”
小姑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就要给杨籇磕头。
“哎呦,不用不用,使不得使不得。”杨籇赶紧甩开那个男人的手,将小姑娘从地上扶起来。
杨籇看旁边的各个病房都探出脑袋来,汗都掉下来了,“要不咱们进来说,咱们别把道给挡住。”
“对对对,进去说。”
两大家子人进去后,差点将屋子给占满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感谢话,把杨籇耳膜都要震聋了。
杨籇不得不大声道:“各位不好意思。”他指着病床上的杨云楷道:“我这朋友刚做了手术,受不得吵。你们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感谢我也收到了,这就行了。”
“那可不行。”徐父亲从兜里掏出钱就往杨籇手里塞,“这是我们感谢你的,没多少,你一定要收着。”
另一位父亲也去摸兜。
杨籇哪能收,“别别别,这不行,这不行。大哥,两位大哥,你看我像缺钱的么?!快收回去,收回去。”
可一手难敌十六拳,杨籇嗓子都要喊哑了,他们还是硬是把钱留下。
临走的时候,徐父亲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杨籇。
“兄弟,你大哥我在魔都混的也还行,如果碰到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报我的名字。真有难事,直接去找我,哥哥我拼命也得给你办喽。”
杨籇好容易将这位极度爽朗的大哥还有其他人给送走,锁上门,瘫坐在椅子上直喘气。
没两分钟,门又被敲响。
杨籇叹了口气,过去开门。徐大哥递给他两样东西,“兄弟,你嘴破了个大口子,是被家里宠物咬的吧。我跟大夫要了点酒精和棉花,你拿去消消毒。最好还是去打针狂犬病疫苗。”
杨籇勉强扯着笑脸送大哥离开,将一小瓶酒精和一小袋棉花扔到桌子上。他揉揉脸,“这都什么事啊。”
可当他抬头看到杨云楷阴沉的脸色时,回想起刚才徐大哥说的话“是被家里宠物咬的吧。”……
杨籇不禁笑了起来,“哈哈,宠物咬的,对呀,是小狗咬的……诶呦,诶呦,疼死我了……”笑着笑着,扯到伤口,疼得他直咧嘴。
典型的乐极生悲。
看到他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杨云楷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杨籇拿过药棉花,擦擦血,至于酒精……他还是算了。
他找出一个镜子,伸出舌头,仔细观察后发现,竟然伤了好几处。
杨籇转头怒视杨云楷道:“我跟你说,再咬我,我跟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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