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次不同, 这次旅店已经可以提供一些简单的饭食了。
虽然软卧躺起来很舒服, 但身体舒服了, 精神依旧疲惫。杨籇不想出去吃,就随便要了两碗面。
两人吃完后,洗了个澡, 回去躺床上就呼呼睡着了。
一觉醒来, 天快亮了。
等他们洗漱后, 天色大亮。
杨籇拍拍赵占虎, “走,带你去吃点好的。”
“不用了, 咱们随便吃的就行了。”赵占虎虽然跟着杨籇往外走, 可还是劝了两句。
杨籇道:“听老板的。”
赵占虎没再多说什么, 心里却默默警告自己, 虽然两人的感情不错, 但毕竟身份不同了。私下怎么都行,平时还是要有个下属的样子。
赵占虎道:“是。”
杨籇扫了赵占虎一眼,笑了。
出了旅馆,走到繁华的大街上,赵占虎眼睛都不够看了。
魔都虽然是后世全国多大最发达的诚实, 但在这个年代, 还是不如, 位于开发前沿的羊城。
路边高楼大厦拔地而起,街边靓丽的女郎穿着清凉。甚至看到不少只穿着背心短裤,那一条条的大白腿露在外面, 看的赵占虎瞠目结舌的同时口干舌燥。
他磕磕巴巴道:“这,这穿的也太少了……”
赵占虎在魔都就没看到过穿的这么少的。
他话音刚落,一位烫着波浪短发,上身穿蓝色短袖,下身穿红色短裤的女孩从他们身边路过。赵占虎立刻后退一米,生怕碰到人家。
他见杨籇看过来,擦擦额头上的汗,讪笑道:“有点热迷糊了。”
杨籇暗自好笑,但也没拆穿他,“今天是挺热。赵哥,走,我带你去吃羊城特有的早茶。”
“啊?”大早上就喝茶不吃饭?赵占虎将疑问按在心底,可疑问还在不停发酵膨胀。当杨籇带着他迈进一家茶楼时,疑惑达到最大。
“两位里面请。”服务员将两人让到二楼。
杨籇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赵占虎坐在他对面,有点局促。
服务员半躬问道:“二位喝什么茶?”
杨籇问赵占虎:“赵哥,你喝什么?”
赵占虎赶紧道:“都行,都行。”
杨籇道:“那我就选了。”他想了想道:“来壶普洱吧。”
“好,您稍等,马上就来。”
服务员放下一张卡片,然后就走了……走了?
赵占虎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小声问道:“咱们真的是来喝茶啊?”
杨籇被他难以置信的表情给逗乐了,手指指向一边,示意他看过去,“咱们要吃的东西在那呢。”
赵占虎顺着杨籇的手指看去,就见一个服务员推着辆小车在餐桌间来回走动。他眯着眼睛,仔细瞧,看到小车上堆满盘子和笼屉。
顾客招呼一声,服务员就会过去。顾客自己挑选,然后服务员将顾客要的放到桌子,然后又做了个什么动作。因为视线被挡住,赵占虎没瞧见。
小车还没过来,茶水先上来了。
杨籇熟练的洗茶,泡茶,片刻后,给自己和赵占虎一人倒了一杯。
他端起属于他的那杯,先看了眼,汤汁红透明亮。接着闻了下,茶香扑鼻。最后抬腕,喝了一小口,醇厚回甘。
他一杯饮尽,抬头见赵占虎还在那伸着脖子看,不由笑道:“赵哥,你别光看啊,招呼他过来。”
正说着呢,又一辆小推车从后厨推出来。小推车上堆得满满,前进的方向正是他们这边。
杨籇立刻抬手招呼,“这边。”
服务员推着车过来,车上的东西还在腾着热气。喷香的味道扑鼻而来。
望着车上样式繁多的茶点,赵占虎咽了下口水,但没敢伸手,看向杨籇。
杨籇不管他,刷刷刷开点:“四笼虾饺,两笼奶黄包,两盘凤爪,四笼蟹籽烧麦,一份鼓汁蒸排骨,一份鲍汁鲜竹卷,两笼叉烧包,再来两份碗仔翅。就先这么多。”
服务员手脚麻利的将杨籇点的东西,找出来摆在桌子上,几乎摆了整整一桌子。之后,服务员掏出一个印章,拿过桌子上的卡,刷刷刷盖章。
确定没多没少后,服务员推车离开。
杨籇喝了口茶,抄起筷子,“赵哥,来,吃,不够咱们再要。”
赵占虎没说话只点头,因为他怕一开口,口水再流下来。
等赵占虎吃饱喝足,抬头吓了一跳。桌子上摞着三十多个笼屉。
吃了这么多?这得多少钱啊。
不过想到一份也就三四个,这么一算三十多份也没多少。
杨籇算账回来,坐下抿了口茶道:“怎么样?”
赵占虎摸摸肚子,笑道:“吃撑了。”
杨籇哑然失笑,喝干杯子里的茶后,站起来道:“那咱们就走吧。”
两人出了早茶店,就去了羊城的批发市场。
别看现在夏日炎炎,批发市场街边路口大包小包的人可不少。
到了批发市场,杨籇没进去,反而带着赵占虎去了上次找货车的地方。
进去后,杨籇先转了一圈,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车。看来跟刘哥无缘了。既然没有刘哥,那就找别人呗。
杨籇见路边一车不错,貌似车主的人正蹲在车头前抽烟。
杨籇过去询问:“同志,你车要去哪?”
车主站起身,冷着脸道:“你想去哪?多少吨的货?什么时候走?”
“去魔都。我的都是衣服,不重,大概占三分之一的车厢。晚上走就行。”
车主吸了一口烟,将剩下的烟蒂往地上一吐,算了算道:“两千五块钱。”
赵占虎深吸一口凉气,两千五百块!
杨籇笑道:“同志,便宜点吧。我们只占三分之一车厢,你还可以再拉别的客人。”
车主摆摆手道:“便宜不了。再说了,你现在晚上走,我这一个白天不就浪费了么。再说了,到时候我万一碰不上也去魔都的怎么办?我不要这么多,岂不是亏了。”
杨籇没多说什么,转身就走。赵占虎赶紧跟着他。
接着杨籇又问了好几家,有三辆车往西往北走,跟他不顺路。有一辆倒是意动,可刚跟杨籇谈妥,又来了一拨人。这波人不是一家的,是三家,都是一个地方的商户,想合着租一辆。
车主立马将跟杨籇的约定抛到天边,将预收的钱还给杨籇,跟那三家谈的热火朝天。
被半路截胡!
可杨籇也没办法,他倒是可以气不过,把这不守信的车主打一顿,可然后呢?还不是解决不了问题。
再说了,做生意要和气生财。
不气,不气!杨籇一个劲的劝自己。
这幸好东西还没上车呢,这要是都上车了,他才反悔,那不更糟心。
绕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合适的。
杨籇干脆不找了,“走,先批发衣服。到时候先把批发的衣服放旅馆。我就不信了,会一直找不到车。”
杨籇带着赵占虎直接去了服装批发市场。进去一看,杨籇不禁感叹,还是得来羊城啊。才这么一眼,他就看到不少在魔都没见过的样式。
杨籇这下子就如钻进了米缸的老鼠,不怕吃不饱,就怕吃太饱。杨籇游走在密集的摊位中,高超的审美雷达开启,精准的选取最能迎合这个时代女性审美的衣服。
赵占虎跟在后面看的眼花缭乱,不明所以。很多衣服看在他眼中,除了颜色不同,也没差区别,不就是这边多了朵小花,那边缺了块布么。
开始的时候,赵占虎好奇询问的时候,杨籇还跟他解释两句,后来再问,杨籇干脆不搭理他了。
杨籇此时终于体会到,当初他前女友的无奈了。带着直男审美的男人去买衣服,坚决不能询问他们的意见,要不然会气死。
赵占虎后来自觉的闭嘴,沦为搬东西的工具,后来连搬东西的工具都不用当了,只管蹲在门口人少的地方,看着杨籇买的那些衣服。
杨籇一趟又一趟的来来去去,一点多就把那块地方给占满了。最后一趟回来后,杨籇用毛巾擦擦额头脖子上的汗,“你等着,我去找车。”
杨籇找来一辆三轮汽车。不过这种三轮汽车和普通四轮汽车不一样,是烧柴油的。
杨籇赵占虎和司机一起将货物搬到车上,装了满满一车。回去的时候,杨籇跟赵占虎就坐在车斗里。反正下面都是衣服,也不怕坐坏了。
当他们将衣服搬到旅馆房间的时候,旅馆老板跟老板娘都出来看热闹。
看着看着,他俩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诧,这么多衣服,得多少钱啊。
杨籇看到老板娘就知道她是来干嘛的,以太累了想休息为由,将赵占虎推出去,让他去应付。
赵占虎都三十多岁的人了,也当了这么多年的小小领导,知道什么该说不该说。等老板娘走的时候,也没有增加多少有用的信息。
第二天,杨籇将赵占虎留在旅馆看着东西,他一人出去找车。
杨籇在路上问了好几个人,还真问到另一个货车司机聚集的地方。杨籇过去看了看,没找到去魔都的,但找到两辆顺路的。
第一辆目前只有一位货主,但这位货主的货物非常多,剩下的那点地方根本就不够杨籇用的。第二辆车,车上倒是还有不少位置。但杨籇刚凑近,就闻到好大的酒味。杨籇立刻被劝退。
不得已,杨籇又回去昨天去过的那个地方。
刚过去,杨籇就看到昨天询问价格时,非要两千五的那个货主还蹲在车头前面呢。也不知道是等货呢,还是还没租出去呢。
看到杨籇后,那车主站起身,嗤笑道:“还没找到车呢吧。就你那小气吧啦的样,没人会拉你。我看你也不容易,这样,我便宜点,就当做好事了。”
杨籇停下脚步,看向他,“便宜多少?”
车主道:“便宜你一百……不,两百,便宜你两百。哎哎!便宜你三百,可不能再便宜了。”
杨籇听完他说便宜一百后,就不打算继续听了。
如果车主说要一千五,虽然还是贵些,但他也认了,毕竟货车少。他也没那么多时间当误。
杨籇继续往南边走,走着走着突然那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杨老弟!杨籇!”
杨籇巡视看去,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跑过去,惊喜道:“刘哥?你什么时候到的?”
叫住杨籇的人正是上次拉过他回魔都的货车主刘哥。
刘哥看到杨籇也很高兴,“我昨天半夜到的。刚才你进来后,我就一直盯着你。可你变化也太大,我都不敢认。直到你跟那边那小子说话,听到声音,我才敢认你。”
杨籇摸了摸脸,笑道:“这些天吃多了,胖了。”
“胖点好,你之前就是太瘦了。”刘哥有点感慨,这小子瘦的时候就长得就挺好,现在胖了点,长得更好了。
寒暄过后,杨籇看看刘哥背后的车,问道:“刘哥,你的车被定了么?”
刘哥回答道:“定了。”
杨籇有点失望,刚要说话,就听刘哥继续道。
“定我车的人你也认识。”
“郑哥?”杨籇脱口而出。
刘哥笑着点头,“就是那家伙。而且那家伙就占一半的地方。你要是愿意,可以用剩下的一半。我也不多要你钱,跟上次一样的价。”
杨籇接话道:“回去的时候,帮你开开车就行。”
刘哥竖起拇指。
“行。”杨籇没有思考就打赢了,他自己开还更放心。
不过……“郑哥一般的地方够么?我记得上次他占了多一半。”
刘哥正要点烟,听到杨籇的问题后,用夹着烟手指头搔搔自己的脸,“其实上次有点我自己的货。”
至于为啥这次没有了,杨籇不问也知道,估计是没卖上他心里的价格,还不如只拉货性价比高。
杨籇想了想道:“刘哥,你跟郑哥商量的什么时候走?”
刘哥道:“只要你和老郑的货物都装上车,咱们就走。”
刘哥跟郑哥根本就没商量,商量啥?就算现在郑哥就将货物运过来,可车装不满,刘哥是不会走的。
“郑哥什么时候回来?”
刘哥想了想道:“他刚去进货了,怎么着也得下午吧。”
杨籇点点头,然后道:“那正好。等郑哥的货被送过来,就去取我的货吧。我的货被我放到我租住的旅馆里。”
“那没问题。”
杨籇看了看电子表,距离下午五点还有七个小时时间。
他目前买的衣服估摸着只能装三分之一,他不能将剩下的地方浪费,要将剩下的六分之一的地方填满。
杨籇走到服装批发市场时,忽然灵机一动。他拐了个弯,去了专门卖配饰的地方,买了不少的帽子包包围巾。
这些东西虽然是配饰,可同样非常受女人的欢迎。
君不见,女人为了买一款名牌包包,宁可只吃方便面。
杨籇雇人帮他将这些东西送到刘哥车里。
等杨籇到的时候,郑哥正装车呢。
“郑哥。”
听到有人叫他,郑哥回头,看到杨籇后,他大笑着放下手里的东西,张开手去抱杨籇。
“小杨,刚才听老刘说今天跟我一起搭车的是你,我还有点不信呢。”
杨籇回抱拍拍他的肩膀道:“我来的时候就想着会不会碰上你们,没想到还真碰到了。□□裸的缘分。”
“哈哈,可不是缘分么。”郑哥搂着杨籇的肩,朝着刘哥喊道:“今天晚上我请客。”
刘哥笑道:“我俩来回这么多次了,老郑这家伙就请过我一次。扣息的不行。小杨,我今天可是沾了你的光了。”
郑哥白了刘哥一眼,道:“我请你个老白菜帮子干嘛。好像你请过我一样,你还一次都没请过我呢。今天怎么也该你请我了。”
杨籇站在中间,看着两个老大哥打嘴仗。不过通过他们这些废话,杨籇能听出来,这两位老大哥现在熟得很。
杨籇在一旁听他们打嘴仗,听了一会儿人插话道:“二位哥哥都不要争了,今天小弟我请了。”
刘哥:“那行。”
郑哥:“那行。”
两人异口同声。
杨籇不由佩服的竖起大拇指。
郑哥的东西都装上车,接下来就要去取杨籇的货了。杨籇事先跟刘哥郑哥说过了,旅店还有跟他一起来的员工。
听说还有人在旅店等杨籇的时候,两位老大哥的露出暧昧的笑容。
“嘿嘿。”
杨籇也不搭理他们。直到赵占虎出现在他俩面前,两人同时露出O__O的表情。
赵占虎看到两人的表情很不解,扭头看向杨籇。
杨籇直言不讳道:“他们以为你是个女的。”
刘哥:“……”
郑哥:“……”
赵哥:“……”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直到坐到饭桌上,四个大男人以茶代酒,推杯换盏后,气氛热烈起来。
刘哥坐在杨籇的左手边,说起杨籇的开车手艺的时候,不禁夸赞道:“我开车这么多年了,还没小杨这小年轻开得好呢。”说着去拍杨籇的肩膀。
坐在刘哥对面的赵占虎正啃骨头呢,见此骨头来不及吐,大声喊道:“别&a;*@!”
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刘哥一跳,“怎么了这是?”
赵占虎赶紧将嘴里的骨头吐出来,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们老板的肩膀前一阵受了伤,现在还没太好呢。”
原本觉得赵占虎一惊一乍的刘哥跟郑哥赶忙问怎么回事。
杨籇笑道:“没啥事,而且也快好了。”
刘哥跟郑哥见他不想说,就去磨赵占虎。赵占虎看向杨籇,杨籇不出声,他可不敢说。见杨籇微微点头后,他才开始讲述。
别说赵占虎的口才非常不错,将那个那件事讲的是精彩纷呈。两位听客,随着赵占虎的描述,或惊呼,或愤怒,或悲痛。
听到杨云楷九死一生终于救回来后,那颗心终于放到肚子里。
刘哥拍拍胸口,“哎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郑哥给杨籇倒了杯茶水,“小杨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跟你朋友都是有大福气的人啊。”
杨籇笑着端起茶杯,“郑哥,借你吉言啊。”
吃着吃着,刘哥突然一拍桌子,兴奋的看向杨籇道:“我想起来了,我说呢,我刚才听小杨的事怎么这么耳熟呢。”
“想起什么了?”郑哥纳闷问道。
刘哥激动到道:“我前些天听说王大树因为指示他人杀人未遂给抓进局子里了。王大树的家人朋友原本没当回事。以前王大树又不是没被抓进过去,只要没有确切证据,出点钱就能放回来。可这次给多少钱都不管用。听说王大树被树典型了,上面一定要严惩。”
“王大树?”郑哥惊道:“是我知道的那个王大树么?”
刘哥道:“你我都知道的王大树还能是哪个。”说着,刘哥瞅向杨籇,“没想到王大树竟然是栽在你的手里了。小杨,真人不露相啊。”
杨籇苦笑着摇摇头道:“我要真有那本事,我那朋友就不会差点死了。”
“也是啊。”
刘哥郑哥一想也是,如果杨籇真有能够扳倒王大树的力量,还用得着自己辛辛苦苦的出来进货?
赵占虎估摸道:“难道是上面要开始新一轮严打了?”
虽然前几轮严打,都没把王大树怎么样。但如果国家真的想对付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儿,四人上了车。
前面只有三个座位,赵占虎自觉爬到后面车厢里。郑哥想了想,也去了后车厢。
这个时候的衣服很多都没有包装,他们找了不少深色的不怕脏不怕皱的衣服堆在一起,再往上面一躺的,嘿 ,比前面还舒服。
杨籇看他们俩还挺会享受,没多说什么就去了前面。
他们吃饭的时候,怕被人偷东西,窗户管得严严的。乍一进来,里面跟闷炉一样。
杨籇忍不住解开个口子。正巧刘哥开灯找东西,不经意看到杨籇锁骨上的痕迹。
“哎呦,这妞可有点烈啊。”刘哥打趣道。
原本想说是自己磕的,但看刘哥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他认定了这就是吻痕。如果他否定,刘哥还不定会说出什么话呢。
他干脆低下头一个字不说。
刘哥以为他害羞了,只是怪笑几声,没再说什么。但原本想让杨籇当他侄女婿的心思是淡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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