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三爷家的大门大敞四开, 杨籇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 杨铁柱直接进去。
杨籇这才想起, 在村里，只要门没锁，就可以直接进。随后, 他也跟在杨铁柱后面进去。
两人走到门口, 杨铁柱笑着, 正要通知屋里的人杨籇来了, 却被杨籇给拦住。
杨铁柱有点诧异，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
杨籇则悄悄走到墙根下, 侧耳倾听。
就听屋里正在争吵。
一个女声道：“爸, 我都跟你说了, 二傻子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因为他都这样了, 他一面都不露。”
接着是杨三爷急怒的声音：“你住口！咳咳！那是, 那可是你侄子！”
“呵，我这辈子啊，就老大一个侄子，那个贱人生的贱种，想当我侄子, 怕不是还得投一次胎。”
“你！”杨三爷话没说完, 就是一阵急喘。
“爷！你没事吧！”杨老大惊叫道。
杨籇心头一紧, 抬腿进去。
杨老大看老人呼吸慢慢平缓啊，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很想骂人。但对面站着的毕竟是他姑姑, 他只能忍着怒气道：“大姑！我爷爷都这样了，你就别刺激他了！”
杨大姑哼了一声不说话了，毕竟她也怕把她爸给气死。
杨老大正要说什么，忽然愣住了，“你，你怎么回来了？”
杨大姑也跟着向后看去，只觉得眼前一亮，好一个英俊少年郎。
杨籇看了杨大姑一眼，随即收回视线，道：“我听铁柱说，三爷生病了，我回来看看。”
杨老大表情缓和很多，“算你有心。”他俯身轻轻拍拍杨三爷的肩膀，道：“爷爷，你看谁来了？”
杨三爷刚才气的眼前发黑，正闭着眼睛休息。老人耳朵有点背，加上心情不好，根本没注意到杨籇的到来。
此时听了大孙子的话，他这才睁开眼，然后一眼就看到站在一旁笔挺如玉树的杨籇。
“杨……杨籇！”杨三爷激动了，颤颤巍巍的伸出手。
杨籇紧走几步，将老人的手抓在手中，露出一丝笑容道：“三爷，是我，我回来看你了。”
“好好好。”杨三爷来说三个好字，“你有心了，有心了啊。咳咳……”
说着说着，他呼吸急促起来，张大口呼吸，就跟缺了氧的鱼一样。
“爷爷！”杨老大惊叫一声，赶紧将老人扶起来，让老人靠着他的胳膊，轻轻拍老人的后背。
杨籇刚才被老人突然犯病吓了一跳，慢了半拍。他看到杨老大的姿势后，赶紧道：“杨老大，你这样，三爷喘气更费力，你让三爷半卧。”
杨老大听了杨籇的话，一脸迷茫。
杨籇知道他听懂，干脆自己上手。他跳上炕，将叠好放在炕尾的被褥放到杨老大腿边，“你让三爷依靠在被褥上。”
杨籇杨老大一起动手，移动杨三爷的位置，让老人家倚躺在被褥上。
杨籇转过头盯着杨老大问道：“药呢？”
杨老大赶紧从柜子上拿过来一个药瓶，“给你。”
杨籇拿过来，药瓶上啥说明也没有。
“这什么药？”杨籇皱起眉头，当了老板后慢慢养成的威严散发出来。
杨老大不知不觉被震慑住，老老实实回答：“镇上的大夫给开的，不知道都是什么药。”
杨籇嗔怪的看了杨老大一眼，不知道是什么药就敢给老人吃。不过想到，这个年代医疗卫生很不发达，更没有网络，当然是大夫给什么药就吃什么药。
杨籇拧开药瓶，“怎么吃？”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药，但毕竟是大夫给开的，虽然是镇上的大夫，但应该有点用。
杨老大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道：“这药是饭后吃的。”
杨籇很想骂娘，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管是不是饭后吃。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是饭后吃的，这肯定是平时杨三爷用的药，不是急救的药。
杨籇回头看着杨三爷痛苦的模样，对杨老大道：“三爷都这样了，赶紧上医院吧。”
杨老大点了点头，就要下炕，可手却被人攥住，他回头看，是杨三爷。
“爷爷！你怎么样！”
杨三爷艰难的道：“不，不，不用去医院。我，我好了。”
杨老大焦急道：“爷，你哪好了！不行，今天说什么也得去医院。”
杨三爷虚弱的摆摆手道：“我，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不，不用浪费钱。”
杨大姑也在一旁道：“你爷爷这么不缓过来了么，再说了咱们这老人生病的哪有去医院的。”
杨老大就当没听到杨大姑的话，“爷爷，你放心，我这有钱，再说了去医院也不一定花多少钱。”
杨大姑插言道：“前几天，我们村的一个老太太，犯病了，给送医院去了。家底都花光了，又从她闺女那借了不少，最后还不是死了。一家人钱没了，还欠了一屁股钱，人也没了，图啥？”
杨老大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怒道：“大姑，你放心，我就算砸锅卖铁也不跟你借一分钱。”
杨大姑先是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转而板起脸道：“老大，你也不小了，你看你说的是人话么。你把你大姑当成什么人了？”
杨籇不想听他们打嘴仗，正要把杨铁柱叫进来，就听到院子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铁柱啊，又来看你三爷啊。”
“德康叔，婶子，张大夫，你们赶紧进去吧，刚才三爷又犯了一次。”
杨德康惊慌道：“张大夫。”
张大夫叹了口气道：“我先去看看吧。不过老人都这么大年纪了，你们别报太大的希望。”
“是，是。”
门帘一掀，杨德康进来，看到站在地上的杨籇愣了一下。
“你是……”
杨籇道：“德康叔，我杨籇。”
杨德康惊住了，那边都看上病了，他才回过神来，“杨籇，你，你怎么回来了？”
又是一样的问题。
杨籇虽然不耐烦，但还是道：“听说三爷生病了，我过来看看。”
后进来的德康媳妇正好听到，等杨籇转头看向杨三爷那，悄悄扯了扯杨德康，小声道：“当家的，二……杨籇他不会是听说老爷子要不行了，想过来分老爷子的家产吧。”
杨籇注意力都在老爷子身上没听到，站在两人不远处的杨大姑可是听到了。
杨大姑眯起眼睛，她就说杨籇这名字有点耳熟。可不耳熟么，杨籇不就是二傻子的名么。当初“杨籇”他妈给他取这名字的时候，杨大姑当面说好，背后的时候可没少说嘴。说“杨籇”他妈装文化人，取这么个破名字。
后来“杨籇”妈跑爹死后，二傻子这个屈辱性的外号就成了“杨籇”的名字。反倒是杨籇这个名字就很少被提及。
但因为名字特别，还是在杨大姑脑海里留下印象。
杨大姑死死盯着杨籇，想从杨籇身上看出一点跟“二傻子”的相同点。但因为她跟二傻子太久没见过了，早就忘了二傻子张什么样了。反倒是从杨籇身上脸上看到“杨籇”爹妈的影子。
这小子简直是捡着那两个的优点长，比爹妈还要好看不少。
原本在杨大姑眼中俊美的小脸，瞬间变得面目可憎。
杨大姑尖声道：“呦，二傻子，我说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原来是等着分你三爷爷的财产啊。我可告诉你，你一个隔房的侄孙子，可没这个权利。”
杨籇原本不想搭理这个泼妇，没想到这泼妇越说越过分了。他冷着脸，正要开口，那边刚缓过来一点的杨三爷怒气又飙升起来。
“你，你管不着！你赶紧给我滚！”
杨大姑尖叫道：“我不滚！要滚也是二傻子滚！爸，你偏心了！就算要分，也是分给你亲外甥，哪轮得到他！”
杨三爷猛地坐起来，大吼一声：“滚！”吓得杨大姑激灵一下。
“老子还没死呢！”老人家额头脖子青筋暴起，眼睛瞪直，然后就这么直直的倒下了。
“三爷！”杨籇分开呆愣的众人，将手指放在老人的鼻子下面，气息微弱，接近于无。
离着杨三爷最近的张大夫，赶紧开始施救。从药箱子里拿出针管，挑拣出几样药物，吸进针管。
两针管药下去，不多会，老人家情况好了点。在场的人松了口气，尤其是杨大姑。虽然杨三爷偏心，她对这个爸爸没多少尊重，但毕竟是她爸。万一被她一句话气死，她这辈子都抬不起脊梁骨。
张大夫边收拾东西边道：“老爷子再犯病，就算找我，估计也没什么用了。”
言外之意就是，下次再犯病，也别来找我了。
杨籇问道：“张大夫，我三爷是不是冠心病？”
张大夫好奇的看了杨籇一眼，他没想到一个小年轻竟然还知道冠心病，不过他看到杨籇的衣着后，恍然，原来是城里人，懂得就是多。
“小伙子很有见识。”
杨籇道：“张大夫，借一步说话。”
张大夫也很想听听这个城里的小伙子要说啥，就跟着杨籇去了外面。
这边，杨老大问道：“爸妈，你们那有多少钱？”
杨德康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打算送你爷爷去医院？”
杨老大点点头，“再不去，爷爷就真的没救了。”
杨德康想了想一咬牙道：“我现在就让你妈去取钱。你等着。”
德康媳妇张张嘴，最后还是闭上。
杨老大接着看向杨大姑，还没等杨老大说啥，杨大姑抢先一步道：“我没钱。”
杨老大胸中燃着一把火，如果吐出来能把杨大姑烧成焦炭。他强忍着，道：“大姑，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的。”
杨大姑正要摇头，摇到一半想到什么。她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布包，里面露出零碎的钱。她从里面抽查两张一块的递给杨老大，“老大，你不用借，这就算我这个女儿的一片心，不用还了。”
如果杨大姑真没钱，杨老大也就不说啥，关键是杨大姑一家子条件都不错。而且那小布包里，明明还有两张十块的，两张五块的！
“大姑，你！”
“你如果不出钱，就请出去吧。”杨籇从外面迈步进来时，正好听到杨大姑的话，冷冷的道。
杨大姑撇撇嘴，哼笑道：“说得好像你出钱一样。”
杨籇道：“我当然出钱。”
杨籇的话一出，无论是杨德康夫妻俩还是杨老大都愣了一下。他们都没想到杨籇竟然真的会出钱。
杨籇不再搭理杨大姑，从兜里拿出一百块钱，递给站在后面的杨铁柱，“铁柱，你帮我附近找辆车，如果找不到汽车，找辆马车也行。”
“哎，我现在就去。”杨铁柱接过钱，转身快步往外走。
张大夫也没走，在院子里杨三爷经常坐的躺椅上坐下。
杨老大一家三口面面相觑。难道杨籇说的是真的？
德康媳妇低声道：“会不会是做样子？”
杨老大道：“是不是，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妈，你一会儿别说话。”
那边，杨大姑翻了个白眼，道：“你们还真信啊，怕不是一个个都瞎了。二傻子什么样，你们不是比我还清楚么。”
杨老大对杨籇怀疑，但对杨大姑更是厌恶。
杨老大板着脸道：“大姑，一会儿我们就去医院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杨大姑没想到她杨老大竟然轰她，立刻恼羞成怒道：“凭什么我走！这里是我爸家，我是他闺女，除了他没人能轰我走。”
“你，你走吧……”不知什么时候，杨三爷睁开了眼，眼里满是对杨大姑的失望。
“爸！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杨大姑没想到自己刚说没人能轰她走，就被打脸了，脸色很不好看。
杨三爷努力的伸直胳膊指向外面，“你，走。”
杨大姑被杨三爷轰了两次，面子终于挨不住。
她一甩袖子恨恨道：“我倒要看看你宝贝侄孙子，到底会不会救你！”
杨籇就站在一边，就当没听到杨大姑的话。只是催促杨老大赶紧给老人收拾东西。
屋子里陷入诡异的安静中，急促的呼吸声和飞来飞去的眼刀彰显，此时平静中的不平静。
最终安静被一阵“轰隆”声震碎。
杨铁柱跑进来，跟杨籇汇报道：“籇哥，我没找到小汽车，只找到辆大三马子。”
杨籇对能否找到汽车，根本就没抱希望。只是抱着万一呢的想法。最大的可能即使找到一辆马车或者骡子车。此时，杨籇万分后悔，当初不应该放送他回来的那辆车走。
现在杨铁柱能找到一辆三轮的三马子也算不错了。
杨籇一把抄起杨三爷，往外走。走了没两步，发现其他人都没动地方，回头不耐道：“杨老大等什么呢，还不赶紧抱着被。”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杨三爷别看年纪大，重量可不轻。就算是正值壮年，常年干农活的杨老大能勉强抱着杨三爷走几步。可看起来不怎么强壮的杨籇，竟然能抱起杨三爷就往外走。看他背脊挺直的模样，应该还有余力，这就很吓人了。
杨老大清醒过来，赶紧抱着被褥跟上。杨籇见此，抱着杨三爷继续往外走。至于其他人到底来不来，杨籇一点也不关心。
杨三爷躺在杨籇的臂弯里，轻轻道：“杨籇啊，我大孙子啊……我知道你孝顺我……但别去了，我没事。”
杨籇充耳不闻。到了三马子旁边后，意识杨老大将被褥铺在车上。
杨老大看看脏得要死的车斗，再看看干净的被褥有些犹豫。
杨籇不耐烦道：“脏了，我给买新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当误时间。
杨老大赶紧将被褥铺好。杨铁柱也跳上车斗，杨籇将老人往上托举，杨老大跟杨铁柱合力将老人放到被褥上。
张大夫拎着药箱子和马扎也上了车斗。刚才杨籇拉着他出去，就是请他跟着一起去医院，路上好照顾杨三爷。当然不是张大夫动了恻隐之心，是因为收了杨籇的钱。
杨籇上了前面的副驾驶。
“麻烦师傅开稳一点。”
三马子“嘟嘟嘟”的声响中，向远处驶去。
路上，司机偷偷摸摸看了好多眼杨籇。杨籇收回看向后面的眼，正好跟司机的视线对上。
杨籇道：“师傅请看前面。”
司机正襟危坐，过了没一会儿，又偷摸瞄杨籇。
杨籇叹了口气道：“司机师傅认识我？”
司机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小心问道：“你真的是二……杨籇？”
杨籇没心情跟司机玩你猜我猜的游戏，直截了当的点头。
司机倒吸一口凉气，都说女大十八变，这男大也能十八变？
满足了好奇心后，司机注意力集中。
杨籇松了口气，如果他再不集中注意力，他就要篡位了。
虽然是三马子，但毕竟是烧油的，比马车要快得多。
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县医院。
杨籇不是不想去市医院，主要是怕老人家受不了折腾。毕竟三马子的稳定程度跟汽车没法比。
杨籇只能选择先在县医院治疗，如果不行，再转院。到时候可以用医院的120急救车送去市医院。就算120急救车没时间，他也可以在县城租一辆汽车。
到了医院，杨老大跟杨铁柱甚至张大夫都怂了，胳膊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杨籇冲进医院，不多会出来的时候，身后跟着推床的大夫跟护士。
在杨籇的招呼下，杨老大跟杨铁柱把杨三爷放上推床。就算到了这个时候，杨三爷一把抓住杨籇的胳膊，一个劲的要求回去。
杨籇安慰道：“三爷，你放心，你孙子我现在有钱，都是毛毛雨。”
杨老大道：“爷爷，你放心，我也有钱。”
跟着推床一起走的急救大夫忍不住道：“老爷子，你这两个孙子真是孝顺，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您老啊，就躺好了，好好治病就行了。”
经过简单的检查，大夫赶紧给杨三爷办了住院。
一听要住院，杨三爷说什么也不住。
杨籇将劝人这件事交给杨老大，他从大夫那拿过住院单，就去办手续，顺便去缴费。
之后，杨三爷开始进一步的检查。
大夫拿着心脏B超，直嘬牙花子。
杨籇看情况不对劲，追问道：“大夫怎么样？”
大夫摇摇头道：“老爷子血管里的血栓已经快要将血管堵死了，幸亏你们送来的及时，要是再晚一点，就要发展到心梗了。不过……”
杨籇心头一突，道：“大夫，不过什么？”
大夫道：“不过，咱们县医院没有开胸手术的条件，你们只能转去大医院。”
大医院……
杨籇道：“市医院行不行？”
大夫犹豫了下还是道：“市医院如今已经开展这种手术，但是……但是如果你们有条件的话，还是去京城大医院吧。反正咱这里离着京城不太远。”
杨老大听到需要开胸手术的时候都要僵住了。
杨籇看了他一眼，干脆就当他不存在，“大夫，你也知道我爷爷现在的身体情况，他老人家能不能撑到京城？”
杨老大听到杨籇说京城两字，惊醒过来，“去京城？”
杨籇不搭理他，只是看着大夫。
大夫皱皱眉道：“只能先给老人家用点药，缓解缓解，运气好的能支撑到京城。”
大夫没说运气不好会怎么样，但想也知道后果。
杨籇想了想道：“难道现在没有专门的特效药么？”
大夫摇摇头道：“听说国家已经开始研制了，但什么时候普及，能到咱们这里……”
这时，杨老大终于清醒过来，扑到大夫桌前，惊慌问道：“大夫，如果不动手术，那我爷爷？”
大夫皱了下眉，“你这人是怎么回事，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不如你弟弟。我刚才说的已经够清楚了，老爷子马上就要发展到心梗了，如果真的心肌梗塞，那就是一会儿的事。”
杨老大虽然被骂，却没有生气，他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问道：“大夫，如果去京城的话，得，得需要多少钱？”
大夫想了想道：“至少得准备两万吧。”
听到两万，杨老大好悬没晕倒。把他们家除了老爷子的一家五口都卖了也没这么多钱啊。
杨老大站在原地抖了抖，最后一咬牙道：“大夫，我们去！就算砸锅卖铁，我们也去！”
杨籇没想到杨老大竟然没有被吓退，当时就对杨老大另眼相看。
大夫却看看杨老大又看看杨籇，纳闷道：“你们刚才交押金就交了两万块钱，检查没花多少钱，再添点不就行了。”
“什么？”杨老大声音都变了，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两，两万？”
然后，他身子一僵，僵硬的转头看向杨籇。
站在一旁的杨籇看了他一眼后淡淡的道：“我不是说了我包了么。”
杨老大彻底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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