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的衣柜很简单，毕竟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黑白灰的pole衫、黑白灰的短裤长裤，以及黑白灰的背心，每件都有它的三胞胎或者四胞胎。
苗苗看着衣柜里简单的衣服，惊呆了，想起路铭那个骚包的衣帽间，就算是沉迷科学实验的小赵，也会把自己的衣柜用各种应季的衣服塞满，即便过了季节可能标签都不会拆。
果然还是见识太少了，路苗苗抬起头看着穿着白背心的李建，老头子虽然看上去干干瘦瘦，但还是有肌肉线条的，即便背心松松垮垮，底下配条灰色短裤，也并不难看。
但是想想那些围着戚眉转的广场舞同好老头，尤其是赵老头，粉色的衬衫上还打着蝴蝶结，在灯光下不灵不灵的，可好看了。
“阿建啊...”路苗苗摸了摸下巴，眉眼弯弯的样子，看得李建心头一跳，燃起浓浓的警惕，“又怎么了？”
路苗苗翻了翻小本子，没有找到自己需要的信息，扬起了一个讨好的笑容，“你喜欢什么颜色呀？”
“”听上去好像是个很安全的问题，好像没什么陷阱，李建试探道：“黑色？”
“...”路苗苗指了指衣柜，瞪大眼睛，这难道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吗？
“咳...”李建轻咳一声，总感觉自己再和这两小孩待在一起，智商也得降到同一水平线，“绿色吧，知道军人吗？”
“苗苗当然知道。”路苗苗挺起小胸脯，“周野的梦想就是去军队，就像他爸爸一样，穿着军装的照片，可帅了。”
李建意味不明地哼哼了两声，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愉悦，“周野是谁？”
“我的好朋友，就像林睿一样...”路苗苗cue了一下一直安静做背景板的小伙伴，明明是一起制定计划的，小伙伴的态度却很消极。
想起导演叔叔都说了镜头很重要，路苗苗顿了一下，揽起林睿的胳膊，让对方站在自己身边发呆。
这下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路苗苗终于放出了大招，“既然阿建你想买绿色的衣服，那我们就陪你一起吧。”
“...”
我刚刚说了什么？我说我要去买衣服吗？好像确实是我主动说喜欢军绿色，但是...
李建看着路苗苗转头去收拾自己的小包，准备收拾收拾出发，刚想说什么，衣角突然被扯了一下。
“你输了...”林睿一本正经道：“输了就要听苗苗的。”
“...”
嘿...李建恨恨地随便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衬衫套上，暗暗在心里道：看我明天赢了，怎么收拾你们两个。
嗯，节目总算在和谐友爱，咳，的氛围里有序开展。
因为人手的原因，也不可能去太大的商场，这也减少了李建的抵触，带着两个小家伙来到了小区附近的衣服卖场，夏季衣服都挂在衣架上，明码标价，喜欢的在身上比较下就可以付款那货走人。
唔，李建认真想了一下，自己也得有小几年没过来了，今天绕路过来，记忆里的熟面孔少了好几张，上次扫货拿包那一衣柜黑白灰的摊位不见了，摆着女士内衣。
不知怎么的，李建突然想起儿子对自己“山顶洞人”的评价，莫名的，心沉了沉。
两个小孩现在并没有心思去关心任务对象的心情，第一次来到这种热闹有市井味的地方，尤其是一个大大的摊位上，各种各样的衣服堆成了一个小山坡，十块一件，还有人拿着麻袋扫货。
路苗苗和林睿对视了一眼，前者的小脸写满了兴奋，扯了扯李建的裤子。
“嗯？”李建回过神来，有些疑惑地低下头。
路苗苗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山坡，跃跃欲试，“我们也拿个大袋子，去那里买吧，好像很好玩诶。”
李建顺着小姑娘的手看过去，看着已经被围了一圈的摊位，眼角抽了抽。
挤进一群大妈里扫货，这个选项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他的人生中，已经年过半百，就不能尊老爱幼让他安安生生挑两件衣服吗？
李建动了动嘴唇，裤子又被一只小手拉了拉，看着林睿的眼睛，他已经知道小鬼要说什么了，忍不住回到几个小时前，给兴致勃勃翻出五子棋自己来两巴掌。
本来都准备谢绝交流，绝不配合的，怎么就变成了现在骑虎难下的样子，一潭死水的生活突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惊喜等着自己。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李建认命地牵起两个小孩的手往那个热闹的摊位走去。
不知道谁说过“购物是女生的天性”，虽然有失偏颇，但能很好的表达路苗苗现在的心情，凭借卖萌刷脸，付出了辫子被扎歪的代价，路苗苗成功挤进了包围圈，不知道被哪个热心的阿姨塞过来一个大袋子，脚下不稳，差点摔到衣服里。
就像站上了战场，看着周围的人眼明手快，争分夺秒结束战斗的样子，路苗苗也被激起了战意，正准备塞满身后的大袋子，才想起了这是为自己刚认识的老朋友挑选装备，回头，林睿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李建站在一起，正经的小脸似乎裂了一道缝，好像被吓到了？
“快过来呀？”路苗苗兴奋地冲两个伙伴招手。
“...”
李建和林睿对视了一眼，第一次对上了频道，有些迟疑地迈开脚，还能听到旁边的大妈大分贝的“窃窃私语”，“真行，大老爷们，让小姑娘冲在前面，还不积极点...”
虽然没有什么英明，但确实有种晚节不保的怆然，李建配合地蹲在路苗苗身边，一开始还对路苗苗夹带私货，专门挑选一些明亮颜色的衣服提出异议，在小姑娘的无辜脸和周围人不满的视线里闭上了嘴，看着路苗苗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件贴满亮片的衣服，贴在自己身上比划，也只能生无可恋地默许对方的审美，买了下来。
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李建正好和林睿平视，看着对方难得冲自己投来同情的小眼神，乐了，幸灾乐祸道：“苗苗你别只顾着我，我看林睿的衣服也挺少的，你还不帮你的好朋友挑一件。”
“对哦~”路苗苗翻了一下，举起一个印满小菊花的短裤，朝向林睿，“林睿你看这个，好看吧？”
“...”林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李建配合地接过小短裤塞进了袋子里。
想象自己穿着那条短裤的样子，林睿不由打了个机灵，平静的小脸终于裂开了，正皱着眉头，想着等下怎么能让路苗苗忘记这条短裤的存在，就看到路苗苗不知道从哪里又找出了一个相似的向日葵款，一边往自己身上比划，一边看着林睿，“我也买一条，等下和你一起穿。”
唔...林睿瞬间舒展了眉头，笑着点点头，主动接过了路苗苗手里的短裤，一只小手不知道从哪里扒拉出一件墨绿色印着小怪兽的T恤，给路苗苗展示，“苗苗你看这件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
“真的诶~阿建你喜欢吗？”
“不...”
李建眼睁睁看着林睿把T恤塞进了已经撑起来的袋子里，表情狰狞地笑了一下，也加入了扫货大军。
办公室里，路铭看着镜头摇晃了一下，一个摄影小哥费力地把一老两小拉出衣服摊位，三个人看着两大袋战利品呆滞的眼神，差点没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
咳嗽了两声，抽出纸巾擦了一下桌面，路铭正继续往下看，办公室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戴着一副墨镜的路铮，路铭一边倒茶，一边心情好地调侃道：“行呀，终于戴上了霸总标配，杜也给你搭配的？”
路铮没有回答，拿起茶杯，感觉自己戴着墨镜喝茶有点蠢，犹豫了一下，还是摘掉了墨镜。
“！！！”
噗的一声，路铭终于还是喷出了嘴里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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