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洛清上了贺商越的车。
不是第一次上贺商越的车了,可跟前两次的情况不一样,这次无事,心情平静,单独的空间内,就他跟贺商越。
这两天陶洛清告诉自己不要太去想贺商越,也没有找贺商越。
但这样坐在他的车上,坐在他的身边,情绪又一点一点开始偷偷高涨。
他还是喜欢贺商越。
连贺商越身上的味道都叫他觉得好闻。
陶洛清去看贺商越,看到他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看到他黑色的衣袖,看到他英气俊朗的侧脸,没话找话:“……房伯伯这两天有好些吗?”
“嗯,好多了,医生说恢复得不错。”
“……那就好,房伯伯这次能没事真的太好了。”
陶洛清想抓住这个难得机会跟贺商越多说些话,却根本不敢聊其他。单聊房正明又没几句,所以后半路上,气氛是沉默,没有交谈。
在医院,房正明就等着陶洛清,陶洛清过去后,他脸上一下有了笑。
以前总是和蔼的他现在说话很直接,见陶洛清就说:“小陶,你终于来了,外公可想你了。”
陶洛清有点尴尬,外公什么的,怕是房正明认错人了?
贺商越接道:“外公,我在这里。”
房正明看了他一眼:“我知道,我叫的小陶,小陶来,到外公这里来。”
陶洛清没应话,但乖乖走到了房正明身边:“房伯伯,你现在好了些吗?”
“叫什么伯伯,你现在要叫我外公。”房正明看着他,“叫啊,叫一声。”
陶洛清为难了,这是什么意思,他突然不懂了。
偷看向贺商越,陶洛清用眼神寻求他的意见。
房正明这出同样在贺商越意料外,可他现在情况特殊,最好还是顺着,于是朝陶洛清点了点头。
喊吧喊吧,就当生病时哄他开心了。
陶洛清看着贺商越答应,心里犯难,他叫习惯了房正明“伯伯”,莫名要改口“外公”,怎么都是跟贺商越凑对的意思,他跟着紧张。
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喊出来:“……外、外公……”
房正明非常满意,喜笑颜开:“好,这声好啊,等你们结婚了,外公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
这进度就有些快了吧,饶是陶洛清都吃不消。
不过房正明也没太纠结在这个点上,接下去又道:“……来,小陶,你来给我念念报纸,我喜欢听你念。”
“嗯,好。”
“今天在这里陪我吧。”
“好,我今天就在这里陪你。”
有陶洛清在,房正明的样子看上去开心许多,单凭这点,贺商越都不会计较这声称呼。而且实话实说,他好像也放心多了。
房正明说不要他陪,贺商越就准备回去上班了。
顺便去医生那里绕了一下,想问问房正明这样的情况是否正常。
医生告诉他这样偶尔也是会有的,等到脑子恢复就好了。但现在尽量多顺着老人家,不然不利于恢复。
房正明的小辈亲戚不少,他住院了,一波两波都来看。陶洛清在这里陪他,人家以为是护工,夸了一句现在的护工长得真俊,房正明严肃地说:“这不是护工,这是商越对象。”
还好贺商越不在,要当着贺商越的面,陶洛清可能会直接跳窗。
但有陶洛清的陪伴后,房正明的情况一日日好了起来。
半个月后,他就能拄着拐杖慢慢走路了。
这时房正明差不多很清楚了,不会再说出陶洛清是他外孙媳妇这种话,尽管护士们早都这样认为了。
快出院以前,贺商越才跟房正明说,要将他接到自己家里去住,为了方便照顾他,这边两个护工也会一起去过。
房正明接了一句:“那小陶也一块儿去照顾我吧,这些日子我习惯了小陶照顾。你那边房间也多,给小陶一间没什么的吧?”
贺商越就知道房正明会说出这种话来,丝毫不意外。
就陶洛清手忙脚乱:“……房伯伯,这是?”
突然住一起吗?怎么没有人问问他,而且为什么贺商越还能这么淡定?
房正明说:“小陶,我现在这样还需要人照顾,你就过去照顾我吧。你放心,我会给你酬劳,不会白白耽误你时间的。”
可对陶洛清而言这不是酬劳不酬劳的问题。
这是他也要住进贺商越的房子啊?
重点难道不是在这里吗?
他没有这样的准备啊?
陶洛清看贺商越沉默不语,不知是不是愿意,他不好答应。
下一秒房正明戏精俯身,瘫倒在床干嚎了起来:“……都是我命不好啊,这把年纪了还孤家寡人,老婆孩子都不在了,现在连个照顾我的人都找不到……都是我命不好啊……让我死吧,你们不要管我了……”
陶洛清跟贺商越能怎么办。
最后都只有答应。
*
事态的发展完全在陶洛清意料外。
他还以为贺商越不喜欢自己,他们之间不会再有别的发展了。
结果一下子,他要住到贺商越家里去了。
陶洛清这次明确确定月老就是房正明,房月老正在撮合他跟贺商越。
但陶洛清要搬过去有些麻烦,因为除了生活用品外,他还有一只鸭子。
鸭子的名字就叫鸭鸭。
陶洛清养了它两年,感情挺深,肯定要带着,只是担心贺商越不会答应。
好在这几天贺商越也接受这只鸭子了。
没办法,陶洛清是去医院照顾房正明,他的鸭子总不能一天到晚都在家里关着,贺商越就将它带去了公司。
鸭子比猫狗安静好养,不拆东西也不乱咬,给它个脸盆,能在里面浮很久。
唯一的缺点,叫起来太烦人。
放自己办公室内有损形象,放外面秘书部,秘书们就不好好工作。而且鸭子喜欢跟人,谁走两步,他就跟在谁后面。
一边跟一边嘎嘎嘎嘎,烦死了。
最后贺商越还是将它放在了自己的办公室内,从而让不少人见识了一下贺总亲自给它换鸭尿布的模样。
大家理所当然以为这是他养的,现在鸭子快成Griffin的吉祥物,贺商越还没办法解释。
想到终于不用再带这只小烦人精去公司,贺商越心头也轻松。
*
贺商越的别墅在市中心安保性极好的一个小区内。
房正明腿脚不便,所以安排在了楼下的房间,而陶洛清来的目的是照顾房正明,自然就在房正明的隔壁了。
搬进来的时候陶洛清飘飘然,说做梦都不算上——即便做梦,他也不敢做这样不切实际的同居梦。
他提前一天将东西搬进来的,不然撞上房正明出院事情就多了。
陶洛清东西不多,毕竟不是长住,贺商越在一旁看着,陶洛清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不过开口卑微:“……我不会打扰到你的,等房伯伯恢复了,我会立刻就走的。”
这些日子下来,贺商越要再怀疑陶洛清对房正明的真心就是他过分了。
可这不妨碍贺商越怀疑陶洛清对自己的目的。
尽管陶洛清跟自己说话时低眉顺眼的模样挺好看,说不出的温顺乖巧,但贺商越开口还是先前的淡漠:“不要上楼,厨房随意,看好你的鸭子,照顾好我外公就行了。”
陶洛清点点头:“我会的,不过,那个……”
“有话就直说吧。”
“……就是我想有空的时候,能在这里录几个视频,或者开几场直播,你会介意吗?”
贺商越本想说不行,但想到这是陶洛清的工作,没说太狠:“别露出房子的背景就好。”
“……嗯,我会很注意的。”
“这些日子辛苦你照顾了,晚些我会将钱打到你账户上。”
垫付的手术费贺商越已经给他了,照顾房正明是陶洛清自愿的,他忙拒绝的:“不用的不用的。”
“收下吧,这次占用了你很多时间。”
“……可照顾房伯伯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给我钱。”
贺商越皱了皱眉头,道:“我想我应该得先提醒你一点,不管我外公多喜欢你,是不是希望我们在一起,我都不会喜欢你,记住了。”
莫名被刺一记,陶洛清心里钝钝麻麻的难受。
他想说,他不是这样的意思,只是因为房正明对他好,他该回报这些罢了。可贺商越这么一句,他说不出其他话了。
“这些日子你是辛苦,但不要以为你暂时进了我家,在我面前装乖就有用了,我不吃你这套。”
陶洛清觉得贺商越好像误会了什么,他并没有故意装乖。
有些委屈,他想为自己辩解:“……我没有想装什么,我也不是这样的意思。”
“无论你是什么意思,总之我的意思在这里,明白了吗?”
陶洛清接不上话。
晚些时候,陶洛清收到了账户进钱的短信,两万五。
房正明请的护工一个月是两万,陶洛清觉得贺商越是在暗示,在他心里,自己跟护工没有差别,是一样的。
本还以为这些日子下来,贺商越对他的看法能改善。
结果陶洛清想多了,贺商越就是不喜欢他。
*
陶洛清还是有些难受。
第二天接房正明出院,在贺商越面前,他话少了许多。
房正明察觉到他的沉默,和蔼地问他:“小陶,你怎么啦,好像心情不太好啊?”
陶洛清抬眼就对上贺商越的眼神,又连忙低下了,说道:“没有,房伯伯,只是今天阳光好,人就困了。”
冬季更往深去,天气越来越冷。
但这天太阳的确很好,晒到人身上暖烘烘的。
房正明没怀疑,笑道:“小懒虫,这几天辛苦你了吧?”
“哪里的话,我一点都不辛苦。”
“你是最乖的。”房正明叹了声气,“我家那么多小辈,没有一个是能像你一样让我喜欢的。”
“我也喜欢您。”
“小家伙嘴真甜。”
贺商越在一边听着,默默不语。
到了贺商越那里,一切安排妥当后,房正明就去休息了。
贺商越给了陶洛清几张卡。
“小区管家会每天送食材过来,你要什么,可以自己下单,到时候用这张卡结账。”
陶洛清默默接过。
“小区里有餐厅,如果不想自己煮东西,可以去那里吃,也可以叫他们送过来。不要点外面的外卖,不卫生,这是餐厅的结账卡。”
陶洛清继续默默接过。
“这是我的银行卡,这段时间你的支出我包。还有我外公,平时想要什么了,你就买给他。密码六个零。”
陶洛清瞪大了眼。
银行卡都给他?
贺商越不是不喜欢他吗,难道还能这么信任他?
像是看出了陶洛清的疑问,贺商越说道:“你放心,这张卡单笔消费最高限度设置在五千了,不用想着拿去买车买房。”
陶洛清又不可能拿着贺商越的卡去买车买房,而且单笔消费五千也不低了好吗,超市能买好几个购物车了。
陶洛清还是默默接过。
最后一张,是Griffin的高级会员卡。
“这段时间外公要麻烦你照顾,我知道这很辛苦,不是花钱就能买到用心的。这张卡是我送你的,每年能领的免费礼物很多,你晚些自己细看看。要是没用,你可以送给别人,或者卖掉。”
明明前一天还对自己说了有些伤人的话,可今天贺商越又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跟他说话。
陶洛清本来不想收,Griffin的东西都很贵,随便一件衣服就上万,只是想到昨天贺商越对自己说过的话,陶洛清还是收下了。
他怕不收,贺商越又会觉得他是在做清高装乖。
他不想再听贺商越说这样的话,还不如收下。
“我休息日的时候一般睡比较晚,无论几点,都不要叫我。就算我外公让你叫我,也不要叫我。除这点外,我没其他需要你注意的地方,如果外公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知道吗了吗?”
贺商越身居高位,说话做事习惯性都像发号施令一般。
压的陶洛清也像是他雇来的小员工,只点头:“我都知道了。”
*
非正式同居生活就此拉开了序幕。
陶洛清后来发现,贺商越说自己休息日睡很晚是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他早上醒来先推着房正明出去小走一圈,顺便在小区餐厅吃过早餐。然后护工过来给房正明做复健指导,房正明休息时,他给房正明念报纸念故事,陪房正明聊天,接着准备午餐。
午餐后房正明照例午睡,陶洛清也一起睡。
等到陶洛清午睡醒来煮点心的时候,休息日的贺商越终于起床了。
这跟平日上班的他完全是两个人。
上班时无论晚上几点回来,贺商越早上八点半准时从房间出来,出门前保证衣冠整齐。
但在家休息的话,他就看到贺商越睡到下午,低压着气场,黑着脸,慢慢走到餐厅找吃的。
跟他当初一见钟情的贺商越根本不是一个人。
他第一次在Griffin晚宴上见到的贺商越,一身正装,风度翩翩,模样俊朗,声线低沉魅惑,轻笑那一下,直直落在陶洛清心上。当时他觉得这人儒雅成熟,好像身披月光的贵族公子。
现在他眼前真实的贺商越,其实重度嗜睡嗜甜,脾气也不算好,暴躁霸道。睡衣纽扣是歪的,拖鞋踩得踢踏响,走到餐厅看到有蛋糕时,直接用手指刮了奶油下来吃。
可喜欢这种感情太不讲道理了。
即便私下的贺商越是这样,即便他跟自己说过一些不好听的话,陶洛清觉得自己还是喜欢他。
贺商越喝了杯冷水,刚醒的他声音明显还是哑的。
他站在陶洛清身边,看着锅里的糖水鸡蛋面,问:“能给我也一碗吗?”
陶洛清怎么能拒绝:“好。”
“旁边的蛋糕呢,我能吃吗。”
明明都已经吃过一口奶油了:“你吃吧,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房正明午睡醒来看到贺商越才醒,一脸嫌弃,只念在当着陶洛清面,他不能毁贺商越的形象,所以忍了下来没有说什么。
吃过东西后,轮到贺商越陪房正明。
但房正明看电视剧,不需要他陪。
然后贺商越就像个已经退休的老干部,穿着那身睡衣,裹件外套,拿本书,泡杯茶,去外面晒太阳了。
又静又懒,叫人难以置信。
不过下午陶洛清一般就会做自己的事了,或开车去摄影室拍小视频,或在这边想文案剪视频,总之这段时间每天都过得满满当当,一分一秒都不浪费。
要说累,当然累。
但很充实。
陶洛清经历过颓废的生活,知道这样的充实更能激发人向上的力量。
他的粉丝数量终于在几天前达到了二十万,很久之前他做过承诺,粉丝到二十万就露脸直播。已经拖了好几天,再拖怕是要被当成骗粉取关了。
陶洛清纠结,不知道这场直播该在哪里开。
他不敢在这里开直播,毕竟是贺商越家的背景,上次被贺商越说过一次不要露出背景后,他一直很介意。
但他跟房正明说想找一晚要回去直播时,房正明留他,说你在这里直播也一样啊,我不会偷看你的。
陶洛清不好说怕贺商越不高兴,如果房正明去跟贺商越说了,他觉得自己在贺商越心里的形象会更糟糕。
陶洛清前后为难。
最后找了个借口,问贺商越自己能不能在这里直播,他家的开放式厨房比较适合直播。
这几天贺商越有些被陶洛清的甜品收买,没有拒绝,心里也没想太多,挺平淡地答应了。
陶洛清意外贺商越会答应,但更开心,当下就选好了日子,三天后傍晚直播。
其实这次直播用不到开放式厨房,他答应的是给大家露脸唱歌,之所以选在傍晚是因为这个点房正明还没睡,而贺商越也不会回来,一石三鸟。
晚上房正明睡下后,陶洛清坐在客厅里剪辑视频,更新自己的事项表,顺便记录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屋内开了暖气,陶洛清只穿一件毛衣就够。
但温暖也容易让人变得迟钝,尤其是在冬日的晚上,电脑里放着轻音乐,陶洛清写字的手越来越抖,视线越来越糊,竟这么趴着睡了过去。
*
贺商越进家门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屋内没有开大灯,只陶洛清坐的地方开了一盏落地阅读灯,暖黄的灯光让这一幕看上去就像是电影之中才会出现的画面。
贺商越慢慢走进去,漆黑的屋子里,就只这一块是亮的。
陶洛清睡着的模样安然治愈,贺商越又回到第一次见他时的感觉——好像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他不愿意承认,看着此时的陶洛清,其实更让他想起的是Griffin晚宴时,在景观迷宫见过的那个少年。
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一直没问陶洛清这件事。
可现在这样的光线这样的睡颜,陶洛清的确跟他记忆中的“小精灵”重合起来了。
他能不记得那晚“小精灵”的模样,却不会忘掉这种一瞬而来的灵感。
或许潜意识不想承认那晚自己看到的人是陶洛清,贺商越赶紧转移自己的视线,落在了旁边的笔记本上。
他没想太多,拿起陶洛清的笔记本看了看。
一本是他做视频的记录,上面有关内容选择,数据记录,问题反思。还有是一些兼职备忘记录,日期都还比较远。粘着一张打印出来的纸,上面是他犹豫要签的哪家网红经纪公司。
另一本上面则是这几天房正明的记录。一日三餐吃了哪些食量多少,复健情况如何,每天能走的距离时间怎样,以及心情状态是好是坏。
同一页的另一张是每天的食材购买,花销大概在多少,一笔笔都非常详细。而贺商越给他的那张卡这么多天就只用过一次,是去超市买了很多东西回来装冰箱。
其实经过这些天相处,贺商越对陶洛清的印象好转不少。
说是被甜品收买了好像不太符合他的形象,贺商越觉得或许是他看到的陶洛清更多了。
这几天很认真地照顾着房正明,不叫上楼就真没上过楼,也没有烦自己,主动跟自己说话的次数都不多。
但每天早上都会准备好早餐,或买的或自己做的,贺商越出门前还递给他做好的小蛋糕。短短几天,这些小花样却换了不少,贺商越能拒绝陶洛清,却拒绝不了他做的甜品。
现在看到他趴在桌上睡的场景,心里想的不再是他或许故意装给自己看,而是想着该叫他起来,还是将他抱回房间。
贺商越将笔记本放下,还没做出决定,转身时脚趾却踢在桌脚上。
瞬间疼到变形。
这是无论换作谁,不管年纪身份,都无法承受的疼痛。
贺商越没有发出叫声,憋住了只“嘶——”了几声。
但鸭子从他进门回来就醒了,陶洛清自己没睡,让鸭子也还在外面跑。
大概是贺商越这一刻的表现比较好笑,鸭子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后,突然“嘎嘎嘎嘎”笑了起来。
鸭子一笑,陶洛清瞬间惊醒。
贺商越也立刻装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原地站得一本正经。
陶洛清睁开眼睛看到贺商越愣了愣,再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下意识道:“我不小心在这里睡着了,你才回来吗?”
醒了也好,省得贺商越做选择。
他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在这里弄东西怎么不开灯?”
陶洛清拍拍脸,他睡迷糊了:“……我还以为就一会儿,没想到这么晚了。”
“快点去睡吧。”
“嗯。”陶洛清哑着嗓子应了一声,又抬头问他,“对了,晚上红豆粥有些剩了,现在热的,你要吃吗?”
贺商越本来想说不用了,可听到红豆粥后又顿住犹豫了,最后还是回答:“好。”
陶洛清整了整东西,穿着拖鞋踏踏踏踏跑去厨房,背影小巧可爱。很快,厨房那边亮起了灯,贺商越看着他拿碗拿勺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出来。
陶洛清困意疲倦的脸上带着腼腆的笑:“……那你吃吧,我先去睡了,我好困。”
可见是真困了,动作都像是下意识而出的,贺商越接过了他手里的粥:“去睡吧。”
陶洛清“嗯”了一声。
他没在外面多待,电脑都没关,鸭子也没关,直接走回房间睡觉去了。
鸭子跟在他脚边,似乎是对自己被抛弃感到不敢相信。
直到陶洛清进房间,“砰”的一声将它关在外面,它才踩着内八步伐走回贺商越面前,伸着长长的鸭脖子,看向贺商越,好像在问——今晚你会陪我睡吗?
贺商越当然不能。
他顺手就将鸭子关进了笼子,然后将陶洛清的电脑也关上。
正当他坐下准备好好吃这碗红豆粥时,陶洛清遗落在此的手机响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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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商越不想看到都难。
消息来自一个叫“江哥哥”的人,内容是:宝贝,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回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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