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了早朝,龙彦昭直接去拜见了太后。
他也不说太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希望太后能亲自出面,给永欣公主指一门好亲事。
太后手里握着佛珠,沉吟道“哀家倒是也想为永欣做主,只是燕王那边恐怕不会同意。更遑论燕王远在惠州,他自是希望郡主能时时刻刻都在他身边的,若在京城选婿”
“那便让驸马与燕王一行同去惠州,朕会为他安排好一切。”龙彦昭直截了当地说。
太后“”
龙彦昭又说“母后放心,永欣性子野,恐怕寻常人她看不上,强行指婚她也不会接受。是以朕早就想好了,择日不如撞日,近期就为永欣郡主举办一场比武招亲活动。”
“比武招亲”
“对,就是比武招亲。”龙彦昭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齿贝,笑容颇为灿烂道“郡主从小在军中长大,是飒爽豪迈之人。更何况京中擅长武艺的勋贵子弟数不胜数,便不信就挑不出一个能被她看上的。”
“”
太后又沉默了,她转着手里的念珠,周围都安静极了,只有香火的味道在空气里蔓延,一点点覆盖在鼻息之间。
“皇上。”
太后问“你老实跟哀家说,你这般着急给郡主寻觅驸马,可是因为顾大人”
龙彦昭听了,不置可否。
但其实就是一种默认。
惠州民间都在传郡主与顾景愿是天生一对
那他便要举办一场盛大的招亲活动,越轰动越热闹越好。
甚至于郡主最后选没选中自己心仪的驸马都无所谓。
反正过了年燕王便会回惠州。
龙彦昭也压根儿不觉得她能够改变顾景愿的心意。
他只要堵住民间的悠悠众口,让所有人都知道,郡主举办了比武招亲,且顾大人并不在应征之列、无意竞选驸马便好。
到时候什么天生一对。
谣言自破。
可太后却显然不认同他的做法。
她颇为严厉地说“身为皇上,你是天子是全天下的楷模,怎可以如此感情用事还是为了一个臣子哀家都不知道哀家的儿子竟然如此多情软弱”
太后一连串数落了他一大堆话。
龙彦昭也不反驳,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
自己母后的心意,龙彦昭以前一直都摸不透。
有时候他明明做得很好,却反而遭到一通埋怨。
有时候他泛起混来,太后却反而不恼了,甚至还会夸奖他、安抚他。
对于母后的“不正常”,龙彦昭曾经一度都看不懂,也很迷茫。
还是后来再长大了一些,他懂得站在别人的立场上去考虑事情以后,才逐渐明白了
母后也有自己的立场。
比如最初她希望顾景愿留在自己身边,如今却恨不得自己早点与阿愿决裂通通不过是站在她与她背后的外戚立场上再考虑问题罢了。
她没有错。
只是从未替他考虑过。
如此而已。
任凭太后数落,龙彦昭骤然拎起唇角,整个人都变得邪气又冰冷。
但那感觉一闪即逝,下一瞬,龙彦昭还是那个恭敬孝顺的好儿子。
他说“前段时日气温骤然回暖,朕又忙着朝政,都忘了派人去接昊王回京了。母后觉着,朕这就派人去接怎么样”
他话音一落,太后嘴唇抖了一下,便不说话了。
眼皮半合,嘴唇紧抿。
这是太后在全衡利弊时的表情。
皇上长大了,正是叛逆的时候不说,脾气也越来越大。
他不召昊王回宫,太后也不敢紧着催促。
毕竟皇上脾气倔,她怕催得太紧会造成坏的影响。
龙彦昭一直都吃软不吃硬。
所以太后也在等,等适当的时机再提此事。
如今,皇上明显就是在跟她谈条件。
要她出面说通燕王,为郡主主持招亲之事。
太后不喜欢这种被要挟的感觉。
更遑论若是顾景愿真的跟郡主走了,皇上便也不会再像现在这般硬气,到时候会好控制得多
可她的寿辰眼瞅着就剩半月。
她是极希望寿辰那日能见到昊王的,她年纪已经不小,不知道还能再过多少个寿辰,一个都不想再错过。
因此似乎也不得不妥协。
想到这里,太后半合的眼皮骤然掀开,里头闪烁着一片精光。
其实答应皇上的要求也没什么。
就算她不出面为郡主举办婚事,看那顾景愿的样子也不可能离开皇上,选择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郡主另择佳婿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燕王早年丧妻,郡主这个嫡女一直没有母亲管教,是以婚事也没有个能为她做主的人,这次自己莫不如就出了这个面,也好顺势拉拢了燕王
太后涂满胭脂的唇重新扬起,露出雍容华贵的笑,道“郡主年纪也不小了,哀家是该为她操心操心了那便依皇上的意思去办。”
“儿臣谨遵懿旨。”龙彦昭说。
事情说完了,母子二人相对便再无什么话可说。
龙彦昭像往常一样道“那母后好生歇息,儿臣便先回去了。”
太后一双凤目重新合上。
意思就是默许皇上离开了。
龙彦昭也没有多做停留,衣摆一晃,直接转身离开。
只是他人才刚走到了门口,太后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
“皇上这些日子对顾大人是不是有些过于上心了”
“”
龙彦昭的脚步骤然停住片刻。
太后的声音很轻,很平静,古井无波。像她寻常念经时语调,几乎不像是在说给皇上听的。
但就是这样一句话,落进龙彦昭耳中却让九五之尊如遭雷轰。
他久久地站在那里。
又仿佛并没有多久,时间也仅仅只过去了一瞬
那一瞬过后,皇上重新迈开脚步,离开了永安殿。
翘起的唇角逐渐拉成一条直线。
九五之尊脸色越来越沉,脚步也越来越重。
待回到御书房里,看见顾景愿正乖乖地坐在案牍前面,一本一本地认真翻阅着奏章,给他标注重点之时,龙彦昭心情突然复杂极了。
他就站在一旁,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顾景愿身上,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顾大人五官轮廓其实极为突出,只是面皮过于白嫩,所以乍看上去是清秀俊美的那种类型,不会给人过于锋利挺拔之感。
但从侧面看过去,顾大人眼睫纤长突出,鼻梁高挺,两片薄唇形状美好,眉宇间还透着一种英俊刚毅之气
无论从哪个角度上去看,这都是一顶一的美男子。
龙彦昭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顾景愿眉骨上的疤痕仍旧十分惹眼醒目。
但或许是看习惯了那道疤,龙彦昭有时候,会忽视掉它。
只是单纯地看着顾景愿。
看他的俊朗飘逸。
他的恭顺静美。
这是龙彦昭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陛下”
皇上进屋半天都没什么动作,也不出声,顾景愿不解地抬头看他“您方才做什么去了”
刚刚下了早朝,皇上留下句话,让他乖乖在这里看奏章后便走了,别的什么话都没有。
顾景愿也不真好奇他干什么去了,只是皇上身上沾染的一丝香火味已经让他知晓,皇上是去了太后那里。
他有此一问,其实是想不到皇上今日怎么突然去拜见了太后。
但这次龙彦昭却没有正经回答他的问题。
他有些敷衍地说“就出去了一趟。”
“哦。”
顾景愿也不追问,只略点了一下头,又认真地看起了眼前的奏章。
顾大人有个小习惯,做事情的时候一不小心便会变得极为认真。
无论做什么事,只要开始了便会想要一直做下去,直到完成时为止。
于是顾大人又一目十行地将自己手中的这本奏章看完。
反观皇上是更烦躁了。
他也坐在旁边看奏章,却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都要起来转悠两圈儿,再回去继续写批注。
修长的手指执着朱笔,皇上的言辞比以往都要犀利了一些。
“连今年宫里该置办多少煤炭都跑来问朕,朕养着惜薪监管事有什么用”
“左丞相手底下的那帮人又开始上书抨击杨有为的人了,怎么的,当朕瞎吗好坏忠奸看不清”
“礼部是什么意思连太后寿辰要用什么仪仗都要问朕,这么点小事”
对上顾景愿一双清亮无辜的眼,龙彦昭骂不下去了。
顾景愿问“陛下今日心情不好”
瑜文帝暼开目光,这次未多在他那双泛红的桃花眼上多做停留,只是整理了一下自己龙袍上面绣工复杂的衣袖,道“没什么。”
后来顾景愿将所有奏章全部都过了一遍,整理完毕后,便因礼部还有事情要做,申请离开。
龙彦昭沉吟片刻,终究没有多说别的,只是嘱咐“那朕派人送你去,阿愿路上也要小心。”
顾景愿轻轻地笑,没拒绝,直接应了。
顾大人走后,皇上的朱笔在空中悬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有落下。
以往顾景愿在时他只会觉得安心和宁静,可今日却无端开始心神不宁。
本以为顾大人离开了便会好了。
可人真离开了,他还是觉得烦。
更烦了。
这种烦还不是以往每回都从母后那里回来后的烦。
这次的烦恼源头很明确。
是关于顾景愿的。
他喜欢顾景愿吗
如果以前思考这个问题,皇上大概只会冷冽地笑一笑,表示无所谓。
他们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要扳倒摄政王,要一起登高遥望、指点江山
或许对于顾景愿来说,他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喜欢。
但对于帝王来说,喜不喜欢的,从来都不重要。
他从未将感情的事情过于放在心上。
顾景愿应该也是深知这一点,所以从未要过、求过什么。
他们一向都很有默契。
就好像方才,他知道阿愿提出离开并不是礼部真的有事要做。
顾景愿很聪明。
能猜出他是去了太后那里,也知道这时候自己往往都会心情不好。
他从不在这时候触霉头。
顾景愿又不会对自己说谎。
所以说去礼部也不过只是明晃晃的说辞罢了,顾景愿说了,他听了,两人心照不宣。
这是他们的默契。
一直以来,龙彦昭之所以很少去思索感情、以及他与顾景愿的关系,便是因为这种心照不宣。
他们可以贴得很近,再亲密不过的距离。
但彼此的心里又都留有一道空间,默契地不去触碰对方的防线。
可就在刚刚、就是刚刚被母后问了那么一句话后,有那么小小的一刻,龙彦昭下意识地扪心自问,骤然发觉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起,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关于顾景愿的事了。
仿佛他心里的那条线不知不觉间都淡去了好多。
这很不好。
龙彦昭沉默半晌,还是强迫自己收心去做正事。
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又夜深人静,九五之尊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第二日是沐休。
龙彦昭只睡了不到三个时辰,便起身更衣,继续处理国事了。
今日顾景愿没有入宫。
以往沐休之日,皇上也鲜少会有休息的时候。
但这一天顾大人往往会进宫陪他,两个人共商国事之余,还可以做一些腻腻歪歪的小事情,不会叫人觉得累,反而身心都会轻松起来,叫人心情愉悦。
只是今天,自己没有派人去接。
顾大人便也没有来。
龙彦昭手里捻着一本奏折,思来想去也没有派人去传旨。
不来便不来吧。
正好,他现在也想自己静一静,不想看见顾景愿的那张脸。
奏章看不进去。
上面顾景愿勾画的重点会让他下意识地想起青年做事时的认真模样。
会让人无端心烦意乱。
于是龙彦昭选择放弃,先休息一会儿,便捻起了一本国策看了起来。
这上面倒是干干净净,没有顾景愿留下的痕迹。
阿愿在他这里很少会看书,不过他才去过顾景愿的家里,倒确实在顾大人的卧房中便看见了许许多多的书
龙彦昭狠狠地一皱眉头,禁止自己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将思绪强行放在书本上,时间倒是快了不少,临近晌午的时候国策已经被陛下翻了个大半,宫外忽然有人来报,说顾大人在城郊遭遇了一群劫匪
“你说什么”天子直接把手里的书卷扔到了一边,不确定地要他重新说一遍。
前来禀报的侍卫跪在地上,尽量言简意赅地回禀“启禀皇上,顾大人在城郊遭遇了一群劫匪抢劫”
龙彦昭虎目圆睁“劫匪那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顾景愿起了个大早。
因为今日要外出,所以昨天很早便躺下了。
他想早些休息,却又如同平时一般无法入眠,最后迷迷糊糊的也不知睡了多久,待到卯时一过,他准时睁开了眼。
用冰凉的清水洗了脸,登时清醒了不少。
顾景愿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裳,外面亦是裹了件深颜色的大氅,来不及吃早饭,便进了他提前预备好的马车之上。
隆冬之际,马车里面冷极了。
顾景愿没带手炉,只拥紧罩在外面的大氅,他靠着车体,闭目假寐。
马车一晃一晃,赶在城门刚刚开启之时出了京城,直直地向京郊赶去。
京郊有一块地是杨家的祖产。
杨丞相祖上为官多年,在京城扎根数载,那块祖产又是块风水宝地,便被分出一块,干脆改成了祠堂和祖坟。
今日并不是个什么特别的日子。
无雨、无雪、也没有多少阳光。
天光晦暗,只有呼啸的北风。
杨家祖坟和宗祠附近都没有什么人。
顾景愿也没有惊扰任何人。
他让车夫在很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而后自身行走在人迹罕至的荒野中,只只地走到了一个还算崭新的墓碑前
而后又在料峭的寒风中静静地站了很久。
什么也不说。
无声无息。
一站便是一个多时辰,等到冬日的太阳缓慢地爬到头顶,释放出一层白茫茫雾一样的光芒之时,顾景愿终于移开脚步,转身向自己来时的方向回走。
他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劫匪的。
顾景愿从小五感敏锐,那伙人还没靠近,他便已经发现了他们。
一共只有四个人,手里分别拿着锄头或刀,倒是魁梧壮汉打扮,蒙面看不清长相,只是眼底里多少透着惊慌,看起来不是常做这事的人。
京城附近没有土匪,大宜朝长治久安,通常来讲也不会有打家劫舍的杆子长久存在。
这一伙儿人大概是附近县城的混混儿,在京城混了一年没捞到什么钱财,又快过年了,便做起了拦路抢劫的勾当,打算临时干几票再回去,好对家里有个交代。
所以面对抢劫,顾景愿的反应也很淡定。
他直接从怀里掏出几锭碎银递了出去。
一身黑衣让他的身形看起来更高挑削瘦了。
明眸皓齿面白如玉,不抵往日里那般艳丽耀眼,却多了几分深沉和高深莫测。
围着他的四名匪徒直接愣住了。
路遇劫匪,主动交出银子的他们不是没见过。
可表情这般淡定,腰背挺拔如斯、毫无惧意之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但看这个人一身文文弱弱的气质,还有那削瘦的身板,也不像是个能打的。
且他纤长细白的手指好似葱根,捏着的那些碎银加起来看也得有一两多,又实在不像是不欲与他们计较、随意打发他们走的
劫匪们看不明白了,拦路抢劫的事情他们做的不多。
但这么奇葩的还是头一回遇见
不过这伙劫匪也是性格各异,有人心思细,喜欢多想,因此反而更忌惮顾景愿了。
只觉得他是什么既很能打又不差钱的大侠。
可也有人根本不喜欢用脑子,见这瘦弱的书生竟然还是只肥羊,立即粗声粗气地问“身上还有什么东西甭等爷去搜,自己都拿出来”
“没了。”顾景愿表情淡定地摇了摇头,好言规劝道“若你们现在拿了钱便走,我不会计较。但是。”
薄唇轻启,顾景愿妩媚生姿的桃花眼里无悲无喜,“机会只有一次。”
“哈哈哈笑话”那劫匪大笑着对同伴说“老大,我觉得这白面书生是读书读傻了他身上一定还有好东西,否则不会这么利索地掏银子给咱们,要我说咱们还是得搜搜他的身”
其他劫匪其实本想拿着银子便走,但听了同伴这话,又觉得有道理。
更何况这里是郊外,夏天农种时人来人往的倒是热闹,如今入了冬,种田人都在家猫冬去了,哪有人会过来,他们几个在这里蹲了几日,也只遇见这么一只肥羊而已,这么放过实在是可惜。
被叫做老大的小混混思衬一番,举着镰刀往顾景愿那边递了递,问他“你身上还有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
“老大,我瞅着他这外面的衣服就不错”
“衣服扒了,按住他,咱们直接上去搜得了”
其他人没异议,打算上前去按住这个他们眼中的文弱书生。
四名匪徒本身就呈现包围之势,且他们一个个五大三粗,也不怕顾景愿能趁机跑了,于是便都将凶器丢在了一旁。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变故突生
顾景愿虽然没有什么内力、又并非天生神力,但也不是真如表面看起来的那般脆弱。
他有练过武。
小时候练武是为了博得父亲的眼球。
后来练武,是因为那个人每日都会晨起练功,他见得多了,便也跟着学了一些。
虽说在真侠客面前是花拳绣腿,但对付几个混混还是绰绰有余。
宫里的侍卫回禀皇上“顾大人什么事都没有,那几个劫匪都被他打跑了。”
“没事就好。”龙彦昭吊着的心放下去一些,紧接着又问“那顾大人人呢怎么是你来通报他人在哪里”
“那伙劫匪临跑走前好像是顺走了大人的什么东西”侍卫说“顾大人发现以后便去追了,他随行的车夫报了官,京城府尹已经派人去寻找顾大人同时缉拿那几名匪徒了”
“什么”龙彦昭听得直皱眉。
“是什么东西”
方才太担心了所以没想那么多,如今想来阿愿竟然出城了他这一上午没来究竟去做什么了
还有是什么东西如此重要竟然能让从来云淡风轻的顾景愿都坐不住了
“这个”侍卫也说不上来个所以然。
京城府尹前来报信,他不过是个传话的,细节之处自然通通都不晓得。
不管是丢了什么,龙彦昭当即对侍卫道“叫霍林平带一队人马立即去找顾大人,务必将人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是。”
虽说都布置下去了,但龙彦昭还是在殿中徘徊了几圈,只觉得眼皮突突直跳。
最终他让洪泰全去找一套他的常服拿过来。
皇上亲自来到了京城府尹处。
顾大人在京城附近遭遇了劫匪,又自己一个人去追歹徒了,这万一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京城府尹哪里敢隐瞒,当即就派人去宫里禀报给了皇上。
可他也是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也亲自过来了
龙彦昭到了直接主持大局,总之就是让人赶紧把顾大人追回来,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他又找来了那车夫询问情况。
车夫只是个赶车的,顾大人又提前很多下了车,他不知道顾大人一个人去做什么了,只知道在马车上等了大人一上午后,大人便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还是完好无损的大人上了车,命他回程。但没走上两步,大人便说丢了东西,要他立即赶车回去查看。
那车夫说“草民跟随大人在乡间找了很久,什么都没看见。大人便说可能是被那几个劫匪给顺走了,草民这才知道大人遭遇了抢劫皇上恕罪”
龙彦昭想听他讲述经过,不想听什么恕罪。
九五之尊表情十分可怖地问“然后呢”
“然后大人便亲自去追了,草民拦不住,只能赶紧回来报官”
“荒谬。”龙彦昭一拍桌子,越听越觉得不切实际。
他问“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能让顾大人如此冲动”
车夫战战兢兢地说“大人说是一枚翡翠扳指,再多的草民真不知道了”
“翡翠扳指”
龙彦昭听得更加云里雾里。
阿愿是极度简约淳朴之人,很少会戴什么配饰。
龙彦昭的记忆里,顾景愿的身上就没出现过什么扳指。
再说到底是什么戒指那么重要,还要顾景愿不管不顾亲自去追
龙彦昭觉得莫名其妙,又觉得十分心慌,还隐隐有点头疼。
他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只觉得在这里也待不下去、坐不住,于是干脆站起身来,要亲自去找顾景愿。
“陛下,陛下您可不能再去了”京城府尹忙拦着“京城郊外这么大,万一顾大人已经回走,你们又错开了呢当务之急还是陛下龙体要紧,臣以为陛下应该在此处多等上一会儿”
索性就在这时,有府衙回来回禀说顾大人找到了,那几名匪徒也被另外一队人马找到了,大人遗失的扳指也已经被找到。
京城府尹闻言,重重松了口气,还顺带擦了擦额角即将滴落的热汗。
事出不到一个时辰,他这手下便将所有人都找到了,虽说京城附近出现匪徒是他的过失,但如此这般的办事效率,饶是皇上也说不出个不好来。
他这个乌纱帽今日算是保住了。
龙彦昭这才重新坐下。
皇上也缓了口气,喝了口热茶。
得知顾景愿遗失的扳指已经从那四名匪徒身上搜出,并且快马加急地给送了回来,龙彦昭就更好奇了。
他招手“拿过来给朕看看。”
玉扳指被一块软布包着。
京城府尹不敢看,就恭敬地双手捧着,连同那软布一起递到龙彦昭的手里。
瑜文帝掀开软布看了一眼而后便陷入了沉默。
这翡翠扳指他见过。
前段儿时间跟杨二一起吃饭的时候还见到了,就被杨林戴在手上。
龙彦昭认识它。
很久之前就见过,还见过不只一回两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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