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守护优姬, 自己守在她身边不就行了,”锥生零低喘着用手臂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自刚才开始,他眼里猩红的热度就没降下去过,“不受任何事物约束的纯血种, 不至于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到吧。”
“不受任何事物约束吗, ”玖兰枢重复了一遍他所说的话语, 身后墙壁的残垣突然爆裂, 与之前相比碎的更加彻底,“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就好了。”
“听好了,零, ”玖兰枢话锋一转:“你可以喝我的血, 但是绝不能再从优姬那里获取任何血液,”他捏住锥生零的下巴, 用力到颌骨嘎吱作响,“你要向我保证, 你会做到这一点。”
“我……”锥生零的忍耐力终于到达了尽头, 但就算玖兰枢不这样要求他, 他也会这样做。在这件事上, 两人倒是难得的达成了一致。
自打锥生零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喝的血袋都是取自于黑主优姬身上时, 痛苦就已经像只手那样攥紧了他的心脏,再没有像这样突然意识到,自己活着就是在给重要的人带来伤害这种事情更能折磨人了。
“就是这样,接下来你只需要用自己的生命来守护优姬就行了, ”玖兰枢目光平静的越过他的肩头,很难说对方到底有没有听进他的话去,由人类转变而来的吸血鬼的獠牙贯穿了纯血种的皮肤,贪婪的沉醉在他的血香中。
如果说吸食纯血种的血是元老院认定的大罪,那么这一刻聚集在这里犯下罪的两人毫无疑问成为了共犯。
吸血鬼能从对方的血液里感受到血液主人最强列直接的感情,无论是什么样的人,由血液直接读取的思想都是真实的。
“唔,”狼吞虎咽的咽下滚烫血液的锥生零睁大了眼睛,他毫无预计的落入到了玖兰枢的记忆牢笼里。
“啊。”绝美的女人低下头,看到一只穿胸而过的手后,露出了悲哀的表情。
“枢,我来黑主学院也在你的计算当中,对吗?”
“我只是先你一步做了你想对我做的事情而已,”玖兰枢抽出手,摊开的掌心上与心脉血管断开的球型器官竟然还在跳动,“闲,你的力量我就收下了,作为回报,我会替你报仇,让那个禁锢我们纯血种命运的存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已经没有翻盘的能力了,”绯樱闲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靠着窗台站稳了身体,“命运什么随便怎么样都行,事到如今,我只有一个请求。”
“一缕,唯独那孩子,我不想将他牵扯进纯血种的事情里来,”绯樱闲的目光落满了哀愁,“他什么都不知道……唯独那孩子我从未想过把他变成吸血鬼,不要将他牵扯进你的计划,枢。”
“闲大人!”从走廊的一头传来近乎悲鸣的哭声。
“一缕,”绯樱闲撑住身体,绝美的脸上泛起笑容,“能够在最后见你一面真是太好了。”
“闲大人,闲大人,”锥生一缕惶恐的连剑都扔了,扑倒在她身前,“您流了好多血,就算是纯血种,被对吸血鬼武器伤到要害也会死的,请您吸我的血吧。”
在锥生一缕的视觉死角,玖兰枢冲着绯樱闲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不要,”绯樱闲松下心来,表情也变活泼了,竟然看起来跟她还在红玛利亚体内的时候有些像了,“我不想吸一缕的血。”
“为什么,”锥生一缕肩膀颤抖着,脸上露出悲意,“我就不行吗,您就这么中意零吗,只跟零建立血之羁绊,闲大人也太偏心了。”
“一缕真是爱吃醋的孩子,”绯樱闲用手指在他脸上点点,这是她一手照料大的珍宝,从那么幼小的时候陪伴她到现在,“就这么喜欢我吗?”
“我最喜欢闲大人了。”锥生一缕泣不成声。
“就算我杀死了你的双亲,让你跟最喜欢的哥哥分离?”
“那不是闲大人的错,”锥生一缕伏在她的膝盖上,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我从来没有怨恨过闲大人。”
“一缕真是好孩子,”绯樱闲两侧唇角提起,被她喜欢过的男人最终都将变成LEVEL E,那种悲惨的歧途末路,她无论如何也不想眼前的少年经历。
“喝下我的血吧,一缕,”纯血种的力量全部集中在心脏里,血液对一般人来说的作用也只有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但对于曾经身体孱弱的一缕来说刚刚好。
“从此以后,我的血会跟你的血融为一体,”绯樱闲搭在窗台上的手指悄悄移向窗外,“我会永远在你的体内陪伴着你。”
注视着锥生一缕听话的喝下自己的血后,绯樱闲笑了。
“一缕,我以前觉得生为纯血种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但是如果这是以遇到你作为代价的话,我觉得这样倒也不错。”
在绯樱闲的身后,被她触碰到的枝条忽然间,绽开了一树的樱花,连同还在生长中的花苞一起,这株樱树像是为了这一刻的璀璨美好使出了自己积攒至今的全部生命力。
这是我们相遇那一天的景色,真想跟你再看一次。
不知道这句话有没有传达到锥生一缕的心里,绯樱闲光是使花树绽放就用尽了剩余的全部力量。
“闲大人……”
绝美的女子如同幻影泡沫般在原地化为灰烬,而刚刚那一瞬间绽开的樱花也香消玉损,只存活了短短几秒钟。
“哈啊哈啊,”锥生零厚重的喘息着,猛地一抬头,从记忆的牢笼中挣脱了出来。
“玖兰枢,是你杀死了绯樱闲!”
“你终于发现了啊,”玖兰枢的下巴垫在锥生零肩上,用他一贯听不出来好坏的口气淡淡的说道。
“你让我替你背了锅,最后还把罪名栽赃到了一缕身上,”锥生零咬牙切齿。
“那又如何,”即便锥生零再次拿[血蔷薇之枪]对准了他的心脏,玖兰枢也不为所动,“你不会在这里开枪的。”
玖兰枢说的一点也不错,吸玖兰枢的血跟对他开枪完全是两个等级的事情。如果今天在这里闹得一发不可收拾,那么即使有纯血之君的阻止,他那群拥护者也绝对不会让他走出这个宿舍。更况且,夜间部本来就是靠着玖兰枢一个人的号召力跟压制才能待在黑主学院,跟普通人相安无事的共处到现在。
锥生零无力的松开了扯住玖兰枢衬衣的手,同时也垂下了[血蔷薇之枪]的枪口。
“我真是讨厌你,”闭着眼睛,锥生零痛苦无比的说出这句话。
“我也是,”如果被他拥在怀里的人是优姬还能让人高兴一些,玖兰枢目光扫过锥生零之前的伤口,那里已经完全愈合了,肌肤光洁,除却干掉血渍之外,看不到任何疤痕。
“真是难看,”摄取了他跟绯樱闲的血,之前还从孪生兄弟那里取回了力量,本身还是天赋出众的强大猎人……你现在的样子,也能称得上是人吗。
“别忘了这是谁给你的血,”玖兰枢没有刻意寻些难听的话来刺激锥生零,光是描述现实,身下的这个人就已经感到了屈辱般绷紧了身体。
“这是你的使命,为了将我们,纯血种从牢笼中解放。”
“……这跟你刚才说的可不一样,”锥生零抬起头,在玖兰枢面前,他的炽瞳就没消隐下去过,“我为什么要为了你拼命?”
“难不成你以为纯血种的血是免费提供给你的吗,”玖兰枢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狠狠拉动了锥生零的思绪。
“难道你……”锥生零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同样的感受他在绯樱闲那里体验过一次。
“没错,我们所建立起的血之羁绊中,你是我的仆人这一点已经确凿了,”玖兰枢掀开他隐藏已久的事实,就算锥生零现在反悔,也没有第二次选择给他了。
“从你忘我的吸食着我的血的时候,我们之间的联系就确定下了,“更别提,玖兰枢还获得了绯樱闲的心脏。
锥生零没想到外表光风霁月的纯血种居然也会玩仙人跳这种路数,一时间呆住了。
但是夜晚才刚刚开始。
晚间的时候,忽然风声大作,风卷着血的气味穿越距离,进入吸血鬼的感知范围。
砰砰砰……
这跟刚刚冲着锥生零发脾气的阵势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光玖兰枢房间的落地窗,走廊的灯具玻璃,月之寮的电线线路,一瞬间都陷入了瘫痪。
“你怎么了?”
“你还没有发觉吗?”玖兰枢在今夜第一次亮出那双炽红的眼眸来,“是优姬的血。”比他预定的时间要提前了很久,被那个男人肮脏的血玷污,以那种痛苦的方式觉醒……
“玖兰李土,”玖兰枢一字一句念出敌人的名字,杀机毕露。只有这个男人,不配得到任何活下去的机会。
“哈哈哈哈哈哈,”支葵千里的房间里,玖兰李土用着他儿子的身体,对着落地窗外刮进来的风张开双手,“比我预料的还要快,小公主马上就要觉醒了。”
“支葵……”一条拓麻站在他身旁靠后的位置,在他身后摆放着一具石馆,那是玖兰李土本来的身体。
“是时候了,”玖兰李土兴高采烈的掀开棺材板,从怀里拿出一个菱形的玻璃瓶来,这里面本来盛的是他的血液,后来放的则是黑主优姬的血。
“我原谅你了,一条。”
趴在棺材旁边,给自己的本体喂下觉醒后的玖兰之血后,玖兰李土背对着他说:“你是对的,如果我刚才就享用了公主的话,想必就没法体验到现在的快感了,你闻到了吗?”玖兰李土陶醉的沉浸了血香中,“百分之一百的纯血,可爱的树里跟悠的孩子,被藏起来的珍宝。”
“作为对你的奖励,”玖兰李土把手按在自己本体的胸口上,有了玖兰纯血的滋润,那里已经恢复了心跳,“我就把这个孩子还给你吧。”
支葵千里的身体突兀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在他落地之前,被一条拓麻接到了怀里。
“支葵。”一条拓麻轻声呼唤他的名字,但支葵千里一点反应也没有。
“别担心,”棺木里的玖兰李土睁开眼,瞥了一眼护崽一样紧紧抱住支葵千里身体的一条拓麻,露出不屑的笑容说:“好歹身上有一半我的血脉,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的,估计过一会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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