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说,受到强烈冲击的时候,就忍不住会有眼前一黑的体验。
乌尔贝特现在终于明白了,那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佩洛洛奇诺总是有一种神奇的特性,就是他总是会不自觉的自动踏进陷阱或者麻烦中,乌尔贝特感觉这一点也许是会传染的。
无论是对于他自己,还是对于此时明显有些上头的夏提雅。
所以当那名令人警惕的男子双唇微动,疑似要说出什么的时候,乌尔贝特早就将什么低调给摒弃了,身影一闪到其中一名法师模样的女性身后,恶魔复肢横空挥下,直接将慢一步察觉想要躲闪的女性腰斩。
他冰凉的眼神毫不掩饰那□□的恶意,一双金色的眼睛诡异的弯起,山羊般的脸上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你们,想对我友人的孩子,做什么?”
喷涌四溅的鲜血将恶魔黑红色的衣袍渲染的更为绚丽。
夏提雅惊喜的声音响起,细细评味其中还掺杂着一丝眷恋:“乌尔贝特大人!”
虽然乌尔贝特很想回应,但是这支队伍反应极其迅速,一名剑士装扮的金发青年的攻击在夏提雅的话语还没结束时就已经到来。
好快。
乌尔贝特将手中的权杖抛起,之前一直被收起的尖锐的恶魔利爪瞬间从指尖出现,利用双手的利爪架住了这名剑士的砍击。
这名剑士明显一愣,因为他注意到乌尔贝特是一名魔法咏唱者,即使不知道是哪个支系,但无论哪个种族的魔法咏唱者都有一个弊端,那就是近战极弱。
但是乌尔贝特不但架住了他的攻击,还在他愣神的一瞬间用极其巨大的力量将他掀飞,左手抓住了刚刚落下的权杖杖身偏上的位置,甩了一个漂亮的剑花用杖尾刺向身后突袭而来的盗贼装扮的少年。
少年用左手所握的短刃妄图将权杖打落,另一只手握的短刃向乌尔贝特挥去,短刃与权杖撞击在一起的声音过于剧烈,下场就是少年的左手虎穴碎裂,攻击的右臂也被恶魔复肢牢牢的抓住。
“就人类程度来说你已经很优秀了。”恶魔一边调笑般的说着,一边将少年的右臂扯下,凄厉的尖叫声响起,在恶魔耳中演奏出优美的乐章。
“乌尔贝特大人!”此时的夏提雅也在撕裂层层的包围,来到乌尔贝特的身边。
虽然这个包围圈仅仅是对于乌尔贝特的,但是不代表他们没有戒备夏提雅,发现夏提雅仅仅是想到那个恶魔的身边而没有战斗的欲望,明显是领队的长发男子就在试探了两波后让开了道路。
而夏提雅也在他预料之中的没有恋战,男子做了一个手势后,与乌尔贝特僵持的战士们也撤离了攻击范围。
乌尔贝特注意到了,但是他没有动作。只是站在原地警惕的观察着敌人的一举一动。
“乌尔贝特大人,乌尔贝特大人!”夏提雅拎着裙角,抬着头用一双红玉般明亮的双眸,固执的注视着乌尔贝特,仿佛要将乌尔贝特的身影牢牢的映在眼底,她不停地重复的叫着乌尔贝特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证实什么,一遍又一遍。
乌尔贝特有些无奈,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距离不远的敌人,但手上却将利爪收起,失去杀伤力的手指看起来十分修长,他就这么安抚性的摸了摸夏提雅的头。
然后很明显就非常开心的夏提雅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这笑容要是被之前受她□□的人类看见的话,估计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人类啊,太弱小了,所以他们总是会自顾自的刻意忽略其他种族的温情,因为他们眼中只能看见‘恶’的那一方的‘罪行’。
“使用。”
时间有些不凑巧,夏提雅沉浸在喜悦之中,乌尔贝特也因为这孩子一般的眷恋有那么一瞬间的松懈。
以至于这一声冰冷的词语,成为了乌尔贝特之后完全没有想到、根本无法预料的最糟糕的场面。
糟糕,太糟糕了,这真的是极度的糟糕。
乌尔贝特强行忍受着,来自脑部剧烈的宛如被千百只虫子一同啃食的痛感,与之相比的断臂带来的疼痛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之前的一帆风顺导致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世界居然还存在着世界级道具。
精神控制类的世界级道具,即使是拥有对精神类魔法完全免疫的不死族都无法抵抗。
那个可恶的老女人!
乌尔贝特捂着头,有些呼吸不稳,此刻的他完全是开着‘塔尔塔洛斯之眼’才能保持清醒,但是这个状态无法长久保持。
“唔……”乌尔贝特分出一丝丝余力,用魔力凝结出一个,类似纳萨里克大坟墓中的王座,会是这种造型的原因可能是潜意识在作祟。然而仅仅是因为这么一个举动,疼痛仿佛也翻了一倍。
他脱力的坐在椅子上,不远处站着状态不对的夏提雅。
他和夏提雅都中了世界级道具的影响,但是与暂时有抵抗力的乌尔贝特不同,夏提雅在瞬间就被控制,要不是乌尔贝特反应迅速,可能留在地上的就不仅仅是一个手臂了。
不过也许是道具还在施法过程中的原因,伤到了乌尔贝特的夏提雅却又有瞬间的清醒,陷入疯狂与自责的夏提雅瞬间爆发出了强烈的抵抗意识,所发出的痛苦的嘶吼声让乌尔贝特的杀意源源不断的涌现。
‘服从于,臣服于,不允许反抗。’
乌尔贝特头疼欲裂,他有些不稳的单膝扶地,尖锐的爪子插入柔软的泥土,之前被封存的技能,‘神所触及皆为无形’大量耗费着他的MP,试图解析并且反推演将这困境打破。
不过这也是最理想的挣扎罢了,乌尔贝特很清楚这一点。
“啊啊啊啊啊啊!血!!乌尔贝特大人的血!”神话级礼装出现,将夏提雅有些瘦弱的身躯包裹,神级武器‘滴管□□’出现的刹那间,对方两个人就被深深的贯穿。
干得好!夏提雅。
一直试图保持理智的乌尔贝特强忍剧痛,趁机利用技能‘神所触及皆为无形’对失去主人的世界级道具‘倾国倾城’使用,并强行夺取了控制权,但可惜的是,已经使用过的‘倾国倾城’,无法逆转,使用结束后就会消失。
而乌尔贝特只能在这短短瞬间篡改了对夏提雅的控制权,重新将守护者纳入他所保护的麾下。
“怎么可能交到人类的手上!”
妄图玷污他同伴的孩子,以死谢罪都不足以弥补!
然而之后随之而来的□□控感差点将乌尔贝特的岌岌可危的意识击垮,因为MP都被调动使用技能,连手臂的恢复速度都变得极为缓慢,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坚持不住的。
“啊啊——开什么玩笑!”
乌尔贝特只能在脑海中不停的解读着,试图找到一丝有用的讯息,但是疼痛却限制了他的举动。
结果是乌尔贝特连对面什么时候撤退的也没有注意到,而夏提雅,没有得到指令,只是双眼无神的站在原地。
“过来,到我的面前。”乌尔贝特只能用最后的清醒对夏提雅下达指令。
“是,崇高的无上至尊,乌尔贝特大人!”夏提雅来到乌尔贝特面前,单膝跪地。
突然正常的语气让乌尔贝特轻笑出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构筑起‘地狱之火’的结界后,他放任自己陷入黑暗。
“迪米乌哥斯,你的判断是正确的。”飞鼠在听完汇报后这么说着,言语之中没有任何的迁怒之意,但这意味不明的态度却无法完全安抚到迪米乌哥斯。
“安兹大人,这件事是我的失职,恳请赐予我惩罚!”如果仔细听,也许可以察觉到迪米乌哥斯言语中那一丝微弱的苦痛,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察觉。
迪米乌哥斯将其藏得很深。
然而此刻飞鼠先前被平复的火气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乌尔贝特桑已经变成这个样子的现在,他如果对迪米乌哥斯实行了惩罚,那在守护者眼中他又是一位怎样的暴君啊!
“够了!迪米乌哥斯!”察觉到自己语气可能有些重的飞鼠扶住额,将上半张脸隐藏于阴影之下,拒绝深入这个话题,“你并没有错,退下吧。”
但实际心理活动是……
天,他刚刚凶了迪米乌哥斯,他凶了护短老父亲的儿子!
“……是,安兹大人。”迪米乌哥斯行礼后退回自己的位置,言语行为之间就和往常一样,过于完美宛如机器。
等,等等迪米乌哥斯……我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啊……
反应过来的飞鼠,将手僵硬的放在扶手上,在心中苦恼的扼腕。
虽然之前的愤怒感依旧徘徊在飞鼠的内心之中,然而他却能够很好的把握其中平衡。
大概就是,冷静的燃烧着怒火。
‘万分抱歉,安兹大人,我判断这条消息需要立刻向您汇报,请您原谅。’这是来自留守在旅馆中收到冒险者公会要求的娜贝的通讯。
飞鼠抬手示意守护者们保持安静。
“嗯,什么事?”
‘是,冒险者工会会长艾因扎克派人前来拜访,关于耶·兰提尔近郊出没的吸血鬼一事,希望您尽快前往工会商讨事宜。’
“……吸血鬼?”理所当然的,飞鼠第一时间想到了夏提雅,“那么对方有说到是怎样的吸血鬼吗?”
‘没有,很遗憾,可能只是一个跑腿的,仅仅传达了已经有数名冒险者队伍抵达,希望安兹大人尽快过去。’娜贝一边利用一双可爱的兔耳道具监察着周围,一边回答着飞鼠的问题,‘使者还未离开,我需要如何向他传达?’
“嗯,雅儿贝德。”也许是涉及到同伴的原因,飞鼠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考虑。
“是。”雅儿贝德向飞鼠低头行礼。
“派人监视夏提雅和乌尔贝特的一举一动,让马雷和亚乌拉援助你。”
“安兹大人的命令,我雅儿贝德绝对会完美完成。”灼热的视线和那充满爱恋的语气让飞鼠迅速转移了话题。
“科塞特斯……和迪米乌哥斯,加强纳萨力克的戒备,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防御就靠你们了。”
“是。”两个重叠在一起的声音,对于飞鼠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
“就是这样了,娜贝。”
‘是,我会向使者转达您会前往的讯息,失礼了。’
飞鼠深吸一口气:“那么,会议就到此为止了,守护者们,完成你们的任务!”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王座。
“迪米乌哥斯……”科塞特斯有些犹豫的声音打破了飞鼠离开后的寂静。
因为这一声呼唤,所有的守护者起身后都用一种带着隐晦关切的目光看向了正在交谈的两人。
“那,那个……”
马雷被亚乌拉推了出来,亚乌拉自认为自己有些跳脱的性格不太适合做这种安慰人的事情。
“我,我是想说,安兹大人没有责怪迪米乌哥斯的意思,嗯,大、大概?”
敏锐的察觉弟弟有些怯场的亚乌拉还是没有忍住:“是的是的,因为你看,同样负责这件事情的雅儿贝德也没有收到惩罚不是吗,肯定会没事的。”
“没错。”雅儿贝德伸手将一缕滑到额前的头发别至耳后,脸上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容,“安兹大人是那样温柔的大人,难道你不相信安兹大人的实力吗?”
“我当然不会质疑安兹大人的能力,能够统合四十一位无上至尊,立于其顶点的安兹大人的决定绝对不是我们所能够随意揣测的,就算是看透其中一步也无法洞穿安兹大人全部的计划。”迪米乌哥斯抬了一下眼镜,将自己的双眸隐藏在镜片的反光之中。
“不,不过,此次事件似乎是连安兹大人也没有预料到。”马雷怯生生的插言。
“毕竟那位大人的存在是在安兹大人的视线范围之外。”科塞特斯呼出冰冷的气息,他话锋突然一转,似乎连话语之中都夹杂着极寒之地的凌冽。
“那么迪米乌哥斯,你又被什么绊住了步伐。”
“真是犀利的问题。”迪米乌哥斯嘴角牵起一抹有些怅然的笑容,“此时此刻,我想在座的各位都能理解。”
迪米乌哥斯的话语没有说完,只是硬生生的卡住没有继续下去罢了。
就在守护者们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之时,迪米乌哥斯的声音轻轻响起,脸上的微笑和往常相比似乎温柔真实了许多。
“不过我不会再在同一个问题上失误第二次了。”
他对其他守护者说,同时也是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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