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熙帝被太子闹了一场, 身心俱疲, 翌日便圣驾启程回京,宁熙帝本就对狩猎兴致不高,往年他先行回宫都会让太子带领群臣继续留下玩乐, 这次太子一副混不羁的样子,宁熙帝有心让他讨个教训,哪里还会让他主持大局, 直接结束了所有人的狩猎。
狩猎场上喧哗一片,各府女眷忙着张罗着收拾衣物,快到午时,姜妤才搀扶着珍珠的手上了马车,她身份尊贵, 轿撵排在前头,圣上御驾出发没多会便轮到她了,在外头比不得家里,晚上睡不好,一上车就犯困。
她懒懒的靠在榻上, 闭目养神, 才刚感觉马车行了两步,就听到太子的声音,“阿妤, 停下来,等等孤。”
珍珠挑开车帘,姜妤探过头看到太子在后面跑着向她奔过来, 肩上还背了一个大包袱,风尘仆仆,后面跟了一群内侍护卫,竟没一个替太子拿包袱的。
“殿下,这是做什么?”
太子跑到跟前便把身上的包袱往马车上扔,满头大汗的说:“孤的仪仗被父皇撤了,这群混账跟在孤后面跟死人一样,不听孤的使唤,孤说什么他们都不搭话,赶又赶不走,孤什么都没有,回宫路途那么远,阿妤,孤只有找你了。”
姜妤看了眼太子的包袱,嫌弃的说:“殿下,这包裹上怎么全都是土。”
太子一手撑在马车上,指着身后那群内侍,“还不都是他们,孤命他们给孤拿东西他们也不应。”
姜妤看着那个脏兮兮的包袱差不多也能猜到太子这是使唤不动下人便气急败坏的把包袱丢到地上,威胁下人自己的包袱里都是重要的东西,不能丢,丢了就把他们皮都剥了,可惜圣上有旨不许任何人伺候他,内侍们自然不敢违逆圣上的意思,太子发了一通火气最后还是自己把包袱背了起来。
太子抬脚要上来,姜妤挡在车门前,“殿下,既然圣上不许别人帮你,那你坐我的马车也不太好吧。”
太子说:“父皇的意思是让孤自己想办法,并未说不许找人帮忙,就算孤不是太子,那也还是你的表兄啊,这表兄让表妹表忙,人之常情,父皇不至于那么苛刻,这狩猎场出去附近荒无人烟,阿妤总不会真的忍心让我走回去吧。”
太子说完就要往里面钻,姜妤一手拍到他头上把他推回去,“殿下,男女授受不亲,你与我同坐一辆马车实在是不妥,不如您委屈些,我让阿誉把他的马让给你,你骑他的马回去如何?”
太子手不乐意了,酸溜溜的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与宗纪都可以待在一个帐子里,怎么搁我身上便不行了。”
姜妤一听他这没有分寸的话,脸子也甩了下来,淡淡说道:“殿下,圣上为何撤你的仪仗,你昨日寻我爹说得事,我也略知一二,我以为先前在宫里已经和殿下说得很清楚了,殿下,我跟你说那些,是下定了决心的,所以请殿下莫要为了我,无缘无故针对他人。”
太子心里一梗,他明白姜妤的意思,但他就是不甘心,他与阿妤这么多年的感情,早就说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如今他心里还念着她,她怎么说变心就变心了。
姜妤的马车在这里停着,后面的也不能走,太子打定主意要乘坐姜妤的马车,姜妤不让他上,两人正僵持着,宗纪从前面骑着马过来,瞥了太子一眼,对着姜妤询问道:“郡主,为何还不启程。”
姜妤见他明知顾问,朝太子抬了下下巴,“世子,太子殿下仪仗被撤,你看能不能帮殿下安排一辆马车。”
太子不喜宗纪,满脸厌恶,“孤不用安排马车,孤坐阿妤这里便可。”
宗纪冷眼听他说完,对姜妤马夫吩咐道:“后面的队伍还在等着,即刻出发,不要耽误行程。”
太子怒道:“孤还没上去呢,谁敢动。”
姜妤挡在门前不让他上马车,他站在马车前不走,马夫怕伤了他,不敢动,为难的看向宗纪。
太子霸道惯了,哪里会管行程的事,挑衅的看着宗纪,一脸你奈我何的嘚瑟。
他就不信宗纪敢把他怎么样。
他折腾了那么久,身上脏兮兮的,此刻早没了太子的威仪,像个市井无赖似的。
后面等着的马车见前面迟迟不出发,纷纷派人过来打探情况,有爱热闹的亲自下来观望。
姜妤真是服了太子,只好哄道:“殿下,圣上本意是让你磨练磨练,你若上了我的车,圣上知道了岂不是加长你磨炼的日子,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我也累了,到车上便要睡了,你在我旁边我睡着怪别扭的,现下大家都等着,不如你先坐世子安排的马车,待回了宫,我们再好好聊聊。”
太子还是不乐意,当着宗纪的面,他不想轻易妥协。
姜妤无奈的看向宗纪,却见宗纪冷着脸看她,也不知盯了她多久。
姜妤看出宗纪的不悦,垂着头,捏了捏眉心。
太子以为她不舒服,忙上前要扶她,宗纪对着左右的侍卫吩咐道:“圣上令太子磨练,把太子拉开。”
太子脸色一变,“谁敢碰孤。”
那两个侍卫已经窜到了太子跟前,架住了他的胳膊,太子厉声道:“放肆,胆敢对孤不敬,孤拧了你们脑袋。”他又踢又打,宗纪眸中划过一抹冷笑,指尖拧着两颗圆润的琉璃珠对着太子膝上轻轻一弹,他两条腿便酸得抬不起来,眼睁得铜铃一样瞪着宗纪。
宗纪手上勒着缰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色淡漠,开口道:“出发。”
太子的包袱再一次被丢到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姜妤的马车扬长而去,气得对跟着他的侍从大骂,“你们是死人吗?孤让你们把宗纪抓起来,抓起来。”
内侍们齐齐后退,垂首不语。
太子吼得气喘吁吁,脸上涨得通红,“孤要砍了你们的脑袋。”
韩序匆匆跑过来,“殿下,上韩府的马车吧。”
太子软着两条腿靠在他身上,阴郁的盯着宗纪。
宗纪调转马头,潇洒离去。
太子暴怒,韩序劝慰道:“殿下,来日方长,您昨日才惹了圣上不悦,不宜再生事端,待圣上消了气,他一个藩王世子,再受圣上看重,不也还是殿下的臣子,要向殿下俯首行礼吗?”
他是陪太子一起长大的,这会宗纪和姜妤都走了,太子就是再生气也不会拿他撒气,只攥着拳头撂狠话,“孤不会放过他。”
姜妤在马车里睡了一路,被饿醒了,睁开眼就见宗纪坐在自己旁边,手上捏着一块桂花糕。
“世子怎么在我车上?”
宗纪没回她,把桂花糕喂到她唇边,她张嘴咬住一小半,剩下的自己用手拿了,刚睡醒,还有些迷糊。
宗纪看着她睡得红彤彤的脸蛋,情不自禁的靠了过去,“不是郡主命我上来的吗?”
姜妤听到命这个字,心里一惊,以为又是自己身边的人自作主张对她无礼,慌忙摇头解释,“不是我,我没有。”
她糕点还没咽下去,碎渣在喉咙里,呛得直咳嗽。
宗纪伸手拍她的后背,姜妤抬手拽上他的衣袖,可怜又无辜的说:“世子,请看我热腾腾的脸,我刚睡醒,不可能是我。”
宗纪抿着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姜妤恍然,才想起来爱自作主张的翡翠这回没带出来,珍珠一向懂分寸,知进退,不会对他无礼。
“世子,你怎么能骗人呢,明明就是你自己上来的。”
宗纪盯着她娇艳的脸蛋,情不自禁的凑了过去,她的衣领子睡觉时蹭的有些开,一不留神便会斜视到她纤长的脖颈下那莹白的肌肤,宗纪正值盛年,血气方刚,从前没对哪个女人上心过,便也没想过这些事,这会马车内只有他们两个人,鼻尖萦绕着女子的馨香,心口便袭来一种本能的感觉。
他的唇凑过去时,是心安理得的,谁让这小骗子总在他跟前说喜欢自己,爱自己爱的不可自拔,害他这几日心神不宁总是会想起她的一颦一笑。
姜妤被他亲懵了,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眼睫急促的扑扇,手忙脚乱的推着他的肩膀挣扎。
宗纪牢牢的锢住她的腰身,一手按住她的后脑,他也是头一回亲女人,原本不得要领只是贴着她的唇,她一张嘴想喊他的舌便滑了进去,整个人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心里一惊,原来是这样的。
姜妤脸憋得通红,张嘴咬在了他的下唇,宗纪吃痛,姜妤趁机推开他,巴掌已经举了起来,挥到他的脸庞,克制住了。
不能打,她努力了这么久,一巴掌下去自己就完了。
宗纪拇指抚过被咬伤的唇角,也不生气,心情愉悦的看着她,又搂了过来,微偏着头,鼻尖贴在她的脸前,暧昧的说:“怎么了,不高兴了?”
何止不高兴,招呼都不打一声初吻就没了,她简直想打人。
宗纪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一样,“想打我?”
姜妤唇角颤抖着,他用指尖捏了捏她发红的耳朵,“你的耳朵好烫,是不是梦里面,也是这么亲我的。”
明明就是他亲自己,还倒打一耙,恼怒道:“放开我,你给我下去,这是我的马车。”
她边说边紧紧盯着他,怕他偷袭自己,双手捂着嘴。
宗纪回味刚刚的感觉,意犹未尽,姜妤看着他还想再来的眼神,鼻翼动了动,眼眸里便蓄了晶莹的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
宗纪怔了怔,身体不由自主的僵直,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些许无措,“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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