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还没想好要怎么劝慰太子, 太子就抖着手抓住她的手腕。
姜妤连忙拍他的手, 想要挣脱又怕弄伤他,细声道:“殿下,请你放手, 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太子悲愤的看着她,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到底是不是因为怕父皇担心你才来看我, 我们这些年的情分,你是不是都忘了?”
“殿下,你身子虚弱,千万不要这么激动。”
“不要叫我殿下,你知不知道, 我每次听你这么生疏的叫我,我都心如刀绞,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如果是因为那几个侍妾,我可以让她们走, 阿妤, 你别离开我,就像以前一样,你继续做刁蛮的郡主, 想打谁就打谁,想骂谁就骂谁,我都替你撑着, 咱们就像从前一样无忧无虑的不好吗?”
姜妤叹了口气,“殿下,人总是要长大的,圣上他一个人守着这江山,太辛苦了,我们不能再给他添乱了。”
太子摇头,“我知道父皇很累,他对我寄予厚望,我也想替父皇分忧,但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在一起,父皇为什么非要把你嫁给别人,让我娶别的女子做太子妃,我是当朝储君,如果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娶不到,那我做这个储君还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死了算了,也许我死了,父皇就会知道,我对你到底有多真心。”
太子说着说着脸上竟浮现报复的快感,姜妤吃了一惊,连忙安慰道:“太子表哥,你千万不能这么想啊,可怜天下父母心,圣上他只有你一个儿子,他肯定是想为你好的。”
“所以父皇对我好,只是因为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他别无选择,不然他早就废了我这个太子之位了。”
姜妤:“……”太子不会是个杠精吧,逻辑这么奇特。
“太子表哥,你一生下来便是太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已经习惯了圣上对你的好,稍有不如意便用不做太子,不活了这种话威胁圣上,又如何能说圣上不爱你呢,你就是太知道自己在圣上心里有多重要,才敢说这种话戳他心窝子,圣上他为了大宏,为了我们这些晚辈,劳心劳力,殿下你就当真一点都不心疼自己的父亲吗?”
太子垂首,默然片刻,盯着往日和自己最亲近的表妹,嘴硬道:“他爱我就应该让你嫁给我,而不是逼着我娶孙家的小姐做太子妃,说到底,他不还是顾忌他的颜面吗?阿妤,你以为父皇就真像表面上看起来对你这么好吗?他觉得你不适合做太子妃,你刁蛮任性,有失皇家体统,所以才执意不让你做太子妃,而孙家是太后母家,他要用太子妃之位成全他的孝道,让世人都称赞他是个仁孝之君,史书留名,可那些名声我从来都不在乎,我也不管别人会怎么看我,我只想让你痛痛快快的做大宏最高贵的女人,他为什么,一意孤行的要拆散我们。”
“一意孤行的是你,殿下,我早就不想做太子妃了,殿下,或许你什么都不在乎,你觉得你的想法没有错,可你又凭什么让圣上按照你的心意来呢,圣上身为一国之君,他想维护皇室的尊严,他有错吗?”
太子冷笑道:“是啊,他是一国之君,他想做什么便都是对的,他都可以为了一个女人不择手段,明知道求而不得有多痛,却偏要让我走他的老路。”
太子现在对宁熙帝充满抱怨,姜妤脑子却一下想到了苏绮荷,原书中苏绮荷之所以宠冠后宫就是因为长相肖似宁熙帝年轻时喜欢的一个女子,听太子这意思,约莫说的就是那个女子,太子这是知道什么隐情。
姜妤凝着眉,假装不悦道:“太子表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怎么能诋毁圣上呢。”
她扭头往外面瞥了眼,见屋里没有旁人,回身对太子说:“你说话注意些吧,让圣上听到了多伤人。”
太子也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脱口而出的话没过脑子,懊恼道:“我胡乱说的,你别告诉父皇。”
太子乜了姜妤一眼,心乱如麻,指着案桌上的茶壶说:“我有点渴,你倒杯水给我喝吧。”
姜妤哦了一声,转身提着茶壶倒了杯水递给太子,站在床头说:“殿下,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执着于我这支没心没肺的花上,你在这里茶饭不思,我日日山珍海味,心里不会有一丝愧疚,为了我这样一个女人,你多不值当。”
“咳咳。”
太子呛了一声,把茶盏递回到她手里,长叹口气,“你永远那么洒脱。”
他盯着帐顶,姜妤知道,他这是在思念他青梅竹马的表妹。
姜妤走出太子寝殿,看见宗纪站在外面,走过去问道:“世子,你怎么也在这里。”
宗纪答道:“等你一起走。”
姜妤愣了下,笑着说:“那你还要稍候片刻,我去向圣上和贵妃说一声。”
宗纪没说话,默默的跟在她身边。
宁熙帝见着姜妤,先是关心了一番太子的情况,得知太子吃了东西已经睡下了,松了口气,看着并肩而立的姜妤和宗纪,沉默片刻,说:“你们先回吧。”
“陛下。”贵妃拽了拽他的衣袖,他拿开贵妃的手,说:“朕要再考虑考虑。”
宗纪和姜妤已经走出了殿,贵妃道:“陛下,臣妾知道,你看重宗纪,想要把阿妤嫁给宗纪,太子今日的情形您也瞧见了,若真把阿妤嫁给别人,无异于从他身上割肉,要他的命啊。”
宁熙帝脸色一沉,声音变了调,“朕何时与你说过要把阿妤许给宗纪?”
他蹙着眉,对贵妃揣摩他心意的行为很是不快。
贵妃慌忙解释,“臣妾是见阿妤近来和宗纪走的近,所以才想着,陛下既然要重新考虑阿邺和阿妤的婚事,还是让宗纪和阿妤远着些吧。”
宁熙帝扫了她一眼,压下心中烦躁,“此事你不许插手,也不要在太子面前提起此事,别以为朕不知道,若不是你总在太子跟前说朕会把阿妤赐给他,他也不会对阿妤纠缠不放。”
贵妃不甘道:“陛下,怎么能说是阿邺对阿妤纠缠不放呢,他们俩原先是两情相悦,如今阿邺痴心不改,永安郡主日子照样过得风生水起,又是平阳王世子又是肃王世子,徒留我阿邺一人受罪。”
“放肆,这些话也是你一个贵妃说出来的。”宁熙帝大怒,指着贵妃鼻子骂道:“朕看你是贵妃做久了,越发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编排起朕的外甥女来了,你以为朕瞎了吗?东宫姬妾成群,太子那是哪门子的痴心不改。”
贵妃不敢再说什么,她能做贵妃,并不是圣上有多喜欢她,是她肚皮子争气,给圣上生了唯一的儿子,她的风光体面全都是因为她是太子的生母,在圣上心里哪里有他那个宝贝外甥女重要。
“朕去看看太子,你回你自己宫里反思,无事不要再到东宫来了。”
她心里恨得要命,她儿子都病成那样了,圣上心里还只想着那个姜妤,贵妃捏着手心,勉强撑着身子,回了声是。
马车里,姜妤托腮发呆,宗纪问道:“要不要下一盘棋?”
姜妤摇了摇头,直言道:“没心情。”
宗纪含着笑问,“因为太子?”
姜妤摇摇头:“我与太子早就说好了,不想嫁给他,只是他现在用自己的身体折腾,对圣上又满心怨言,我只担心圣上会伤心。”
宗纪搁在膝头的手指顿了顿,“你很在意圣上?”
“当然了。”姜妤想都没想,直接道:“圣上是我亲舅舅,是这世上除了我爹以外,对我最好的人,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
她从果盘里拿了一个橘子,剥了皮,掰了一瓣递到宗纪唇边,“世子,张嘴。”
宗纪淡淡一笑,张嘴接过橘子,姜妤笑眯眯的问,“甜吗?”
宗纪伸着胳膊将人搂到怀里,刚侧过头,就被姜妤看破他的意图,一手捂住他的嘴,别过头回避他的视线,把手里剩下的一大半橘子一股脑塞自己嘴里,鼓着腮帮子说:“行了我知道橘子是甜的,就不吃你嘴里的了。”
宗纪嘴唇动了动,握起她的手指亲了亲,好笑道:“你倒是聪明。”
姜妤道:“那是自然,世子你可别听外面那些人说我是草包郡主就觉得我笨,其实我很聪明的。”
宗纪唇角轻翘,“看出来了,你最聪明。”
姜妤嘿嘿一笑,往后挪了挪,逃出他的怀抱,靠到一边,“世子,太子今天跟我说了一个事。”
“什么事?”
姜妤挠了挠头,纠结的皱着眉头。
宗纪道:“不想说就不说。”
“也不是不想说。”姜妤叹了口气,“我就挺生太子气的,他这人没良心,就因为圣上没如他的意,他便全然忘了圣上对他的好,诋毁圣上。”
“他说什么了?”
姜妤撇着嘴,愤忿道:“他说圣上为了一个女人,不择手段,我看贵妃娘娘嫁给圣上也很乐意嘛,没看出她对圣上哪里不满。”
宗纪意味不明道:“太子说的可能不是贵妃。”
“啊。”姜妤迷茫的看着宗纪,“不是贵妃,那还有谁?”
宗纪目光复杂的看着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姜妤低着头说:“我舅舅也不太热衷女色,后宫中除了陈昭仪和贵妃受宠些,其他妃嫔都不太受召见,我舅舅对她们还没有对我上心呢。”
宗纪笑着拍拍她的脑袋,“那可能是你误会太子意思了,别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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