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都说人生总是起起落落，乔延曦没想到自己吃个饭也是大起大落的。
中午还在吃大餐。
转眼晚上就只能啃馒头。
如此强烈的落差，大小姐心态倒是稳得一批，咬了一口，发现味道其实还不错。
她很满意。
当然，主要是因为真的很便宜。
周二早自习，乔延曦刚到班里放下书包，前桌男生突然转过身，半趴在她桌面上问：“新同学，听说你昨晚一个人吃的晚饭啊？”
“嗯。”
“怎么没和傅哥一起？”
“……”乔延曦拿书的动作顿了下，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我要和他一起？”
前桌叫做陆仁，名字很独特。他爹妈也是个心大的，让孩子顶着这么个“路人”名长到十六岁，完全没想过给他换一个。
陆仁说：“你们昨天中午不就是一起的吗，还有报道那天，大家都看到了。”
每个学校都有专门的聊天群，南礼也不例外，群名还特别骚，叫做“祖国未来的希望”。
总共接近五百人。
这群“希望”每天聊的话题杂七杂八，什么都聊，就是只字不提学习。
祖国的未来要是交到他们手里，那估计就不是希望，而是绝望了。
A班有不少同学潜伏在里面，先是顺嘴提了下乔延曦，大意是“啊我们班来了个神颜转校生太他妈好看了！”由于没图没证据，其他人也都没在意。
直到后来，又有人说她和傅初晨是同桌。
傅初晨作为学校top1 的风云人物，用娱乐圈的台词来形容就是自带热度，话题只要提到他那群消息绝对是99+没跑了，堪称是南礼中学的校内顶流。
于是纷纷有人冒泡。
先酸为敬。
然后才开始好奇这位转校生到底什么来头。
而探查真相这项伟大的任务，最后落在了A班同学陆仁的头上，使他成为了全群的希望。
陆仁又问：“你和傅哥是以前就认识吗？”
比起一见钟情这种不靠谱的猜测，他还是觉得这个的可能性要更高一点。
果然，乔延曦点头了：“见过几次。”
难怪了。
陆仁心想。
在他以及广大同学的认知里，傅初晨从来不会随便跟不熟的人一起吃饭，除非是集体聚餐，否则基本免谈。
“不过说不上以前，就是上个月的事。”乔延曦又说，“所以我和他其实也不是很熟。”
陆仁突然不吱声了。
顺着他直愣愣的视线，乔延曦回头。
傅初晨站在教室后面的储物柜前拿东西，侧脸被柜门挡住一半，只能看见微微抿着的薄唇，颜色偏淡，透出一股冷漠的味道。
因为座位是在最后一排，他们的对话也没刻意压低音量，少年大概率是听见了。
却也没什么反应。
等傅初晨过来，乔延曦抬了抬眼：“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连个声音都没有。”
“就刚刚。”
说完，少年停顿了一下，神色漠然，又补充了句：“在你说跟我也不是很熟的时候。”
“……”
不知道为什么，乔延曦被他用这种波澜不惊的声线说得，有一种微妙的心虚感。
心虚什么心虚。
又不是在背后说人坏话，而且明明还是实话。
只一秒，乔延曦的底气又回来了，刚想说点儿什么跳过这个话题——
“咕咕。”
乔延曦表情变化莫测。
傅初晨低了低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也就是她的肚子，眉梢轻轻扬了下，又抬头望向她。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了许久，傅初晨率先开口问：“你没吃早饭？”
这种情况否认也没用，乔延曦嗯了声。
换做之前，傅少爷大概还会关心一句她为什么不吃，但是既然人家都说和他不熟了，他也没必要热脸去贴冷屁股：“哦，那你就饿着吧。”
乔延曦：“……”
-
半个上午过去了，一直到大课间的休息时间，乔延曦和傅初晨都没搭理过对方。
乔延曦的身体素质还行，偶尔一两次不吃早饭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就是胃里有点空，偶尔会欲求不满地抱怨几声，其他都还好。
实在饿了，就喝点水垫垫肚子。
傅初晨看了她一眼，起身，拿着手机就往外面走。
经过小操场时，刚好碰到了贺修和一帮国际部的男生在打篮球，大概是刚结束一场，都围在篮筐底下喝水聊天。
贺修读的是国际班。
他成绩不好，天生不是读书这块料，父母也就懒得费力气把他塞进A班，打算让他高中混个三年，毕业后直接出国。
属于那种典型的，不学无术的富二代。
而这种人恰恰在南礼的全部学生里占了很大一部分比例，数量是最多的。
“傅哥——”
“傅哥好。”
那些男生显然都是认识傅初晨的，笑嘻嘻打了个招呼，又有人问：“傅哥这是准备上哪去？”
“买点儿东西。”
除了贺修，傅初晨其实和其他人都不太熟，但嘴角还是勾着淡笑，礼貌地回了句。
贺修问：“买什么？”
“吃的。”
“那刚好，我也准备去，一起呗。”
这个点食堂已经没什么可以吃的了，于是他们去了校内的便利店，贺修很快挑好了自己要吃的东西，一根烤肠，还有一份关东煮。
傅初晨在店里绕了一圈，寻寻觅觅，还没选好。
贺修还以为是这位少爷挑剔的毛病又犯了，也没催促，抱着个纸杯在一旁边吃边等。
“问你个事儿。”
“什么？”贺修咬着竹签抬起头。
便利店还挺大的，装修精简，该有的基本都有。
甚至像超市一样，还有个专门的国外进口区，平常那帮富二代们都爱在那边买，仿佛只有进口的东西才配得上他们高贵的身份似的。
傅初晨自己其实没那么挑剔，但不确定那位大小姐会不会在意，低头看着货架上的食物：“女孩子一般爱吃什么，你知道吗？”
他这句话一出，贺修惊得手里的丸子都差点掉了，音量拔高，又问了声：“什么？！！！”
傅初晨耐心复述一遍。
贺修把丸子扔回纸杯里，也顾不上吃了：“我去，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傅少爷开始有点不耐烦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知道是知道，但我只知道我班上的姑娘爱吃什么，”贺修和傅初晨认识挺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你准备给谁买？你们那个新同学？”
“嗯。”
“昨天我就想问了，你和她是不是早就认识啊？”
傅初晨又嗯了声：“以前见过。”
贺修好奇：“那我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少年低低嗤了一声，抬起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不熟。”
-
临近上课。
乔延曦正在准备下节课要用的东西，眼前光线骤然一暗，视野里多出一只好看的手。
拎着个白色透明袋子，放在她桌面。
持续了半个上午的冷战随着这个简单的举动宣告结束，乔延曦眨眨眼，看着袋子里面的饭团和牛奶，又看了看傅初晨：“给我的？”
“不是，我买来自己吃的，给你看一眼。”
“……？”
傅初晨倚着右边的课桌，长腿微曲，脚踩着桌下的横杆，脸上没太多表情，垂着眸：“这么明显看不出来，一定要问这种显而易见的废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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