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谭家主宅。

    谭陌气得发疯，摔了一地东西。

    左音穿戴整齐下楼，“又在发什么脾气？现在全家都在为你的事奔波，你最近老实点儿。”

    谭陌非常暴躁，“妈，你可是改造师，人人争相巴结的改造师！这么点事儿也解决不了？”

    左音好生安慰，“谭深这次是认真的，妈妈会想办法，你别担心。”

    谭陌不听，“你是改造师，随便投靠一个大人物，总能说得上话！他谭深算什么？不过是大星主的一条狗，你连他也对付不了吗？只要谭深倒了，谭栩那个贱种我一定要弄死他！”

    “到现在还说这样的话，现在有麻烦的人是你。”

    左音不悦道：“好好呆着，我去培植园。”

    谭陌窜过去，挡住去路，“妈你给我一句准话，我到底会不会有事？”

    左音叹气，“我现在去培植园，只要我能让纤云丝达到R2水平，会有人介绍我认识大皇子，只要能结识大皇子，你的事就能解决了。”

    谭陌大喜，“那你快去，我也想见见大皇子。”

    *

    谭栩愁钱愁到头秃。

    没从炎泊珩手里抠到钱，又把主意打在了疯狂苹果盆栽上。

    疯狂种子可添加附加属性。

    谭栩的附加属性值有不少，他可以兑换一种属性，造一盆初代盆栽，再秘密卖出去，这样不就有钱了吗？

    当然，前提是不能被人发现端倪。

    谭栩想了想不被发现的可能，总觉得心里惴惴，不踏实。

    为此，谭栩一夜没睡好，被火烤了一夜，做恶梦，早上起床，人很晕乎。

    他摸下床去喝水，头晕、腿软，试了试自己的额头，有点烫。

    他以为5%的契合度，可以让他健康了，没想到这么快又病了，看来契合度还是不够。

    昨晚睡觉前，他又花100点积分，兑换了一支植物解毒药水。

    找个机会，给盆栽解了毒，这样他就真的不欠炎泊珩了。

    谭栩刚到学校，就被告知，他又上校网了。

    不过这次的热度，没有“抢弟弟Alpha”来的高。

    标题很醒目：谭栩作品抄袭！

    内附小标题：朋友的作用，就是需要的时候拿来抄作品。

    文字内容详细描述了“抄袭”的经过。

    下面不少匿名评论：

    “我就说，每次只能堪堪爬过及格线的人，怎么会突然拿到最高分，原来是抄的。”

    “可恨的是，抄袭的人拿了专业最高分，被抄袭的人只能屈居第二。”

    “替华彦鸣不平。”

    “那两幅画的照片我看了，说实话，并没有觉得哪里抄袭，两幅画都是勿忘我花田题材，谭、华所要表现的内容完全不同。前者主要强调‘情’，大片花田铺垫，也不过是为了渲染人物感情，整幅画看似唯美，实则沉重，让人心情压抑。

    后者主要表现的是‘花’，这从画者近视角的精心刻画花朵就能看出来，画得的确很美，功底也很扎实，但却显得空泛，没有触动我，和谭的表现力来看，华差了一筹。”

    “楼上别洗了，看实锤。【图片】【图片】【图片】看看谭原来的画法，再看看这幅画的画法，如果不是刻意模仿，一个人早已形成的画风，不可能变化这么大！”

    “我日他大爷，这要不是华彦那逼搞出来的事，我直播吃画板！”墨岚已经忍不了了。

    “不一定是他。”

    华彦有把柄在他手里，他就算再不甘，也不敢这么搞，只可能是有人故意拿这件事做文章。

    而那个人，只可能是谭陌。

    谭陌最擅长恶心人，现在又彻底撕破脸，他不折腾反而不正常了。

    他猜得没错，刚到教室，华彦就犹犹豫豫的过来解释，校网上的事和他无关。

    谭栩没给他眼神，绕过他。

    华彦拦住去路，可怜巴巴道：“你能不能……”

    “不能。”谭栩拒绝。

    华彦涨红了脸，“你家条件那么好，肯定不缺这样的机会，我不同，我只能抓住这个机会，你别和我争了，好吗？”

    谭栩觉得可笑，“你是让我出面承认抄袭，没资格拿第一，第一名让给你吗？”

    墨岚不耐烦了，“和他瞎逼逼什么，走了。”

    墨岚把人拉走，撞开挡路的华彦。

    谭栩不知道华彦为什么执着第一名，直到两节课后，老毛来了，他才明白。

    原来这次的作业，是绘画大师江缘青出的题，各校最高分作品，有机会在江缘青大师的画展展出并出售。

    能借助江缘青大师的名气，为自己扬名，这几乎是所有绘画专业学生的梦想，难怪华彦会这么不甘心了。

    然而，谭栩却不想要这样的机会。

    扬不扬名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不能让炎泊珩看到这幅画。

    当时情绪上来，莫名其妙画了这幅画，画完就后悔了，后来他把画收起来，希望没人再记得这幅画。

    可他没想到，居然有人录像，还把截图放出来进行比对。

    谭栩觉得，自己距离原地死亡，只有一幅画的距离。

    谭栩满头大汗，头晕发热更严重了，在所有羡慕的目光中，拒绝了老毛。

    “我不想展出。”

    包括老毛在内的所有人，全都惊掉了下巴。

    卡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拒绝展出，不难让人想到，谭栩是不是心虚了？他真的抄袭了华彦，所以他不敢，不然傻子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华彦垂眸，他渴望却得不到，谭栩得到却不珍惜，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大的羞辱。

    墨岚拍他，“干嘛不展出？你就要堂堂正正的拿去展出，让江缘青大师看看，你的画到底是不是抄袭，还是有人故意碰瓷。”

    被说中心事的同学，都有点讪讪。

    老毛明白了。

    “校网上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学校已经删帖了，绘画鉴抄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不止我，其他老师也都看了，如果真有抄袭嫌疑，学校也不敢让你拿去展出。”

    老毛这番话，算是在给谭栩证明了。

    墨岚跳起来，点开光脑，“老师再说一遍，我要录个音，打脸那些无脑黑。”

    老毛被气笑了，“录什么录，别打岔。”

    老毛还在努力劝说谭栩，可不管老毛怎么劝，谭栩只有一句：不去，不想，不参加。

    硬要问原因，那就是：缺钱，要卖画。

    展出时也能卖，在江缘青大师的画展上卖，那逼格立刻就不同了。

    谭栩：不能，等不了。

    谭栩油盐不进，谁劝也不行，坚决不展出。

    谭栩拒绝参加江缘青大师画展的事一经传出，收获无数嘲讽声。

    再听说他要卖画，嘲讽的更大声了。

    “那画我看了，花了一下午时间呢，画出来不易，我出1星际币购买。”

    “楼上别闹，你不知道古油画颜料有多贵，我出颜料钱，卖给我。”

    “我出颜料+画布钱，卖给我，这已经是我能给的最高价了。”

    墨岚开号上去撕，“我出0.1星际币，买你们闭嘴别喷粪，行吗？”

    墨岚边撕边念叨，“谭栩你变了，如果是以前，这口气你绝对忍不了，说什么也要骂回去，现在你居然这么温和，太不像你了。”

    谭栩：“……”

    说实话，他不擅长和人对喷。

    就在校网上互撕对喷的时候，有人找到了老毛，表示想买谭栩的那幅画。

    老毛痛心疾首，可惜那么好的画，不能拿出去长脸，同时也为谭栩高兴，看买家的打扮，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应该会给个好价。

    老毛带着买家去见谭栩。

    谭栩听说来意，有点意外，“你要买画？”

    男人笑容温和，“确切的说，是我的老板要买画。”

    谭栩警惕：“你老板是谁？”

    男人：“白东原，白先生。”

    谭栩当场点开光脑，搜索白东原。

    男人：“……”

    好在白东原名气不小，是个企业家，从小生长在帝都星，最大的爱好就是收集各种油画，经常出入拍卖行，有关这方面的报道有不少。

    谭栩想着，这个白东原应该不认识炎泊珩，他从没听说过炎泊珩对古油画感兴趣。

    谭栩：“你们出多少钱？”

    男人笑容亲切，“这要看您标价多少了。”

    谭栩现在身负巨债，他想标价80万星际币，可他知道，这个价对方肯定不会买，花这个价买一个学生的作品，他敢买，谭栩也不敢卖。

    墨岚疯狂使眼色，给他偷偷竖了五根手指。

    谭栩领会，“50万星际币。”

    老毛差点摔了，这也太敢要了。

    男人失笑，“抱歉，我不是不尊重您，您这画，确实不值这个价。”

    谭栩松了口气，看来是真来买画的。

    谭栩：“那您觉得什么价格合适？”

    男人礼貌道：“您要我开价，看在老板喜欢一场的份上，我只能出10万。”

    谭栩一听是10万，不是10块，觉得可以了，够还冉城的钱，也够吃饭了。

    谭栩现场卖画，男人现场转账。

    墨岚：“快，入账截图发我，我要打脸喷子。”

    谭栩无奈，截图发给他。

    墨岚底气十足的贴出来。

    “喷子们别做梦了，画已卖出，10万星际币，买颜料的钱，你们自己留着吧。”

    墨岚不管自己扔了怎样的炸|弹，扔完就退。

    拿到钱后，谭栩第一时间把冉城的8万还了，剩下白星然和墨岚的钱，他再想想办法。

    *

    “泊珩！你不能去！”

    封凌夜冒死拦着路，不让炎泊珩出去。

    炎泊珩双眼赤红，空气冷的掉冰渣，深渊般的气息恐怖慑人，压抑多时的风暴，在看到那幅画的瞬间，终于爆发了。

    他要去找谭栩，现在！立刻！就要见到他！

    “一幅画根本说明不了什么！”封凌夜口吐白气。

    “他是风漪，他是！我要去找他，你别拦着我！”

    冰寒刺骨的信息素，撞向封凌夜。

    封凌夜急忙释放信息素抵抗，可炎泊珩的信息素发生过变异，可以实质化，非常强大，同等级的Alpha也不是他的对手。

    何况现在，他几乎已经失控了，变异后的信息素更加可怕。

    封凌夜后退几步，强撑着没有跪下，满身都是冰霜。

    他快冻僵了。

    封凌夜哆哆嗦嗦道：

    “还有一种可能，你们当时的背影，可能被人拍下来了，他或许看到了照片……，他是故意让你误解，别忘了他的脸……，他能想到整成风漪的样子，再弄出这样的画，一点也不奇怪，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不可能！”

    炎泊珩拒绝相信这种可能。

    封凌夜苦口婆心，“即便他真是风漪，他回来以后，为什么不和你相认？你们有大把机会相认，可他没有，说明他根本不想你知道他是谁！他可能怪你、气你、恨你，你这么不管不顾的去找他，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还有谭深，他显然不知道谭栩可能是风漪的事，如果你揭露此事，你让谭栩怎么面对谭深？谭深又如何看风漪？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强撑的一口气仿佛突然就散了，炎泊珩踉跄后退。

    如果，如果风漪真的恨他，被他识破身份，只会逃得远远的，让他永远也找不到。

    不能，不能这样。

    冰天雪地缓缓消融，失去的理智逐渐回笼，炎泊珩逐渐冷静下来。

    他无法承受，再一次失去他。

    这一次，他一定要牢牢抓住，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哪怕他不愿意，他也不会放手。

    死也不放！

    封凌夜见他终于找回理智，继续道：“只要遇到风漪的事，你总会失去思考。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我还是要提醒你，他是风漪的可能性不大。”

    “他一边瞒着身份，一边暴露身份，太矛盾了。他给我的感觉，就是故意让你发现这些，你自己发现，才会相信，他在故意引你入套，你一定要理智。别忘了，谋害盆栽的幕后主使还没找到，这很可能是个陷阱。”

    炎泊珩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你觉得，谭栩有那个脑子？”

    封凌夜：“就算他没有，指使他的人未必没有。”

    炎泊珩摇头，封凌夜没有说服他。

    封凌夜：“我特别好奇，你为什么总觉得他是风漪？”

    炎泊珩：“感觉。”

    那种感觉很难言明。

    明明是个完全陌生的人，可他的眼神和气质，无不给你熟悉的讯号，让你相信又不敢，怀疑又相信，种种矛盾和挣扎，让他满怀期待的注意着他，抽丝剥茧，验证自己的猜测。

    具体是什么感觉，封凌夜无法体会。

    他不想瞒着炎泊珩，“据白东原的助理所说，谭栩卖画的时候很谨慎，问了买画的人，还现场查了白东原的身份，他要价50万，助理还到10万，他想也没想就卖了。我知道，这可能更让你怀疑他是风漪，可他的行为真的很奇怪。”

    炎泊珩极地荒原般的眸子，现出暖色。

    “不要把他想的太复杂，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他也只有19岁。风国主一辈子只有风漪一个孩子，又是老来子，对他保护的太好，他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他可能只是想隐瞒，却又处处马脚，可他自己却不知道，还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

    封凌夜：“……”

    如果他真是风漪，他或许不会想得复杂。

    如果他不是风漪，那这种种举动，就大有深意了。

    炎泊珩看着那幅画很久很久，强行压下想见谭栩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