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给陈总倒酒。”
见许听来后一直坐在位置上, 没一点眼力劲儿, 韩东推她手臂,眼神瞟着不远处没人陪的投资商, 示意许听过去。
许听:“……”
她原以为有什么急事, 接到电话后连忙过来,到了才发现是一个拉投资的饭局, 同桌还有几个和她一样的小明星,应该是特意叫来做陪衬的。
以前许听只听人提过这种事情,这还是她第一次碰上,进门的时候便后悔了。
她不怎么乐意, 坐着没动。
“就是倒酒, 又不让你喝。”
“……”
“都过来了,还矫情什么。”
“……”
韩东说了两句, 见许听不听, 直接将她推过去。
陈总注意到许听过来,抬眼看她, 从上到下视线多停留了几秒, 似是对她很满意,笑着问, “叫什么名字。”
韩东在一旁使眼色,许听自然明白如果惹面前这个陈总不高兴, 对方一句话就能将自己冷藏,勉强撑起笑意,“许听。”
说话间, 许听拿起桌上的酒瓶,将陈总面前的酒杯满上。
陈总看了眼酒瓶,问道,“会喝酒吗?”
许听:“不会。”
陈总像长辈一样劝道:“女生不会喝酒怎么行?”他端起酒杯递给许听。
许听酒量是真的不行,而且她也知道在外面不能乱喝酒,手臂挡了下,不准备接,“我真不会喝,我酒精过敏。”
陈总跟没听到似的:“来陪我喝一杯,尝尝就知道行不行了。”
……
酒杯倒了七分满,一来一去推搡间,酒液洒出,在空中荡了下直直泼洒在许听胸前,许听向后退了步,正好找借口离开包厢,“不好意思啊陈总,扫了您的兴,我出去收拾一下。”
人家衣服湿了,陈总也不好留人继续,只得让她离开。
出去的时候许听绕了下,路过椅子,顺手将她的包拿走。
洗手间离包厢不远,许听站在水池前,对着镜子用纸巾擦拭胸前,但酒液已经浸透布料,并没有多大用处。
不过好在她今天穿的是一条奶油白的裙子,痕迹不算特别明显。
许听将纸巾扔进垃圾桶,准备离开酒店。
这时,经纪人也跟着出来,他看着挺生气的,对着许听劈头盖脸怼道,“你知不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就是喝酒?喝一杯能直接进医院还是怎么?刚才那个是投资商,是金主!把他哄开心了,这部电影少不了你的戏份,就是进医院也不亏,知道不知道!”
许听低着头,没吭声,明显是不乐意。
韩东更生气了,语气带了几分讥讽,“你不是想赚钱?机会在面前都不知道把握,还是因为最近拍部戏觉得自己红了就飘了?我告诉你,你的路还长呢,我不捧你你这辈子都别想红。”
听到对方赤.裸.裸的威胁,许听脸色沉下来,“我没有,我只想好好拍戏,不想弄这些乱七八糟的。”
韩东嗤笑:“这不是你想就能想的,也要有戏找你才行。今天机会难得,要不是车温宁有事,轮也轮不到你。”
*
“阿礼,你听我的!虽然我没结婚,但是这女朋友跟老婆一个道理,就是不能惯着。”顾星洲端着茶,拉着沈言礼长篇大论的传授经验,“不说远的,你瞧瞧贺凛哥,从小就对姜弥悦好,现在都快把姜弥悦宠上天了,可不就成妻管严了,你可不能步你哥的后尘……”
沈言礼:“……”
他心情复杂极了,再次后悔刚才怎么就脑子抽了咨询顾星洲呢,问他哥都比问这个铁憨憨强:)
沈言礼伸手将顾星洲扒拉开,起身朝外面走去。
望着沈言礼的背影,顾星洲一脸茫然,他这不讲得挺好的……?
顾星洲:“欸,你去哪儿呢?”
沈言礼晃了晃手中的烟盒:“抽根烟。”
廊灯明亮,大理石地板光亮可鉴。
沈言礼晃了圈没找到吸烟室,见走廊尽头摆了一个垃圾桶,上面有几个摁灭的烟头,旁边还有一扇半开的窗子,晚风涌入。
他懒得再找,站在窗边,感受着空气中即将落雨的潮气。
从烟盒抖了根叼在嘴里,还未来得及点火,抬眼的瞬间沈言礼好像看到许听从走廊的岔道口经过,他记得许听下午出门时说的是和同学一起看电影,七八点就回家,现在这么晚还没回去?
抽了几口,沈言礼掐灭烟头,朝许听路过的方向去。
酒店内弯弯绕绕,沈言礼过去的时候刚好听到许听和韩东说话,他脚步微顿,犹豫是否过去,但下一秒便听到韩东嘲讽许听痴心妄想。
沈言礼从旁边走出来,声音没有温度,“机会难得?”
沈言礼年少成名,荣获三金影帝,后来转行导演,第一部作品便被送往国外参奖,拿奖拿到手软,在业内名声很好。
虽然没打过交道,但韩东是认识他的,客客气气地打招呼,“沈导。”
许听抬眼,见沈言礼站在卫生间门口,手掌插在口袋,脸上没什么表情,看得出他现在应该是不高兴。银灰色西装,一尘不染的皮鞋,灯光从头顶洒落,皮肤冷白,几乎可以看到脖颈处的青色血管,矜贵劲儿十足。
见许听似是在发呆,韩东推许听一下,示意她打招呼。
许听敛眸,跟着客客气气地喊了声“沈导”,语气不冷不淡,一副第一次和陌生人见面的样子。
沈言礼黑眸幽深,脸色冷了几分,视线一直落在许听身上。
许听跟没注意到似的,多余的话一个没有,韩东对她没脾气了,这机会就是扔许听面前她估计都不会弯腰捡一下,索性自己补充,“我是星耀的经纪人,这是我手里的新人许听——”
沈言礼没理他,直接打断,重复第一句问话,“什么机会难得?”
韩东停住,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脸上是尴尬的笑,这种事大家都心知肚明,这还第一次有人问出来。
沈言礼睇着他:“既然难得,你怎么不好好把握?”
韩东干笑,“瞧您说的,我又不是艺人。”
沈言礼语气淡淡:“这不是非要艺人才行吧?我看你也可以,好好把握。”
韩东:“……”
*
呛完人,沈言礼转身离开。
在他走后,韩东嘀咕了几句,也不知道哪儿惹到沈言礼了,但很快抛到脑后,责怪许听没一点眼力劲儿,而后让她赶快收拾好回包厢。
过了几分钟,沈言礼离开后又回来。
许听正在水池前洗手,水流很大,哗啦啦的冲击着池壁,将沈言礼的脚步声掩盖,沈言礼没有提醒,在旁边等许听洗完。
片刻,许听关上水龙头,一转身看到沈言礼,她略微惊讶,“你不是走了?”
沈言礼的双眼皮褶皱很深,他垂着眸,眼皮耸拉下来,视线落在许听手上,手指修长纤细,如削葱根,指甲修剪整齐,是圆润的月牙形,泛着健康的嫩粉色,方才洗完手的水珠未擦拭掉,正顺着指尖轻轻滴落。
他没答话,从口袋拿出手帕递给许听。
浅灰色手帕,旁边是收边设计,简单大方,右下角一个“礼”字,和许听收藏的那块款式没太大区别。
许听没动,目露疑惑。
沈言礼催促:“拿着。”语气并不怎么好。
许听犹豫了下,从他手中接过。
这时,沈言礼手机响了,是顾星洲打来的。
沈言礼接通,那端传来顾星洲的声音,“你不是出去抽根烟?怎么去了那么久,这时间五根烟都能抽完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听顾星洲在那边叭叭叭,沈言礼有些心不在焉,注意到许听接过手帕没动,便直接从她手中拿回来,一边接电话,一边单手帮她擦拭水渍。
许听下意识闪躲。
沈言礼“嗯”了几声:“等会和你说。”挂断电话。
他把手机塞进口袋,握住许听两个手腕,拿着手帕帮她擦手。
许听有些不大自在。
很快,沈言礼擦好,收起手帕,问许听,“我朋友在这吃饭,一起?”
许听觉得他俩现在的关系没有这个必要,摇头拒绝,“你回去吃饭吧,我吃过了,准备回家。”
沈言礼“嗯”了声,低头在屏幕上敲了几下,给顾星洲回复消息:[碰见许听,先回家了,下次约。]
随后,沈言礼收回手机,抬腿离开,“走吧。”
许听:“?”
*
今天叶烽回家,沈言礼是让家里司机送过来的,司机一直等在停车场,刚才他给司机发了短信让把车子开到酒店门口。
两人从酒店出来时司机还没过来,便在门前的台阶下等待,天空完全阴了下来,雷声大作,闷了一天的雨终于要落下来。
狂风卷着尘土,空气中是潮湿的水汽,街道上没几个行人。
沈言礼对圈里的事情见得多了,听许听经纪人的话,应该是让许听过去陪酒。
从刚才他就压着火,这会儿见许听站在旁边,头发被吹散在空中,她低着头正拿发绳扎头发,乖乖巧巧的样子,沈言礼忍不住教训,“以后不要参加这种了。”
许听抓着头发,表情有些茫然。
沈言礼沉着声继续说:“缺什么和我讲,不必这样。”
对视片刻,许听明白沈言礼的意思,好像之前沈言礼替她出头是她的错觉一样,那一点窃喜消失殆尽,她抿着唇不太高兴。
最终许听没有忍下去,冷声反驳,“我没有想来,也什么都不缺,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误会我。”
说完她不想搭理沈言礼,垂着头,生气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半晌,沈言礼气闷,觉得自己还挺委屈的,小声解释,“我是担心你。”风刮过,卷在空中几不可闻。
许听没指望沈言礼道歉,但隐约听到“担心”两个字,她没听清,愣了几秒,抬头望向沈言礼,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沈言礼:“……”
作者有话要说:沈哥哥:重复是不可能重复的,我不要面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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