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回到僻静而庄严的远坂大宅,天已经黑了下来,他沉默的走进空无一人的大宅。
这番月色孤独又静寂,黝黑的夜色下,虫鸣此起彼伏,静悄悄的无一点人声。若是有位诗人在此的话,只怕会诗兴大发。
芥川走进敞开的大门,言峰绮礼和吉尔伽美什已经走了,今晚只有他一人居住。
大门敞开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是因为远坂大宅有防御法阵,还是在魔术界排的上号的防御法阵,不过昨天起言峰绮礼就把他加入安全名单了,芥川可以在其中行走自如。
他在思考英雄王的话,英雄王指出了他的狭隘之处,说实话,这大概也有些民族特性的关系,岛国上的居民往往心胸并不宽广,还执拗偏激。
芥川在想英雄王话内的深意,说实话,英雄王是他见过的第四个仿佛能预见未来的人,他的老师、武侦社的江户川乱步、俄罗斯人费奥多尔。吉尔伽美什的话并不是随口说说的,他的眼神说明了他看到了更远的未来,并对他做出告诫。
感受这个时代,如何感受?他想起跟他搭话的那个女人,吉尔伽美什让我请她喝酒,她应该会是个关键人物。
芥川暗暗下定了决心。
事实上,芥川心知肚明,吉尔伽美什对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影响他、利用他、控制他,就像他的老师对他做的一样。但和他的老师一样,冰冷的谋算和审视中,他们总还带着着真心实意教导他的心意。
完全没关系,一个人不被他人利用只能说明他没有资格被利用,没有资格被重视。芥川完全不在意他人意图施加的影响,他只要保证自己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走下去就够了。
时间还不算晚,芥川决定继续去藏书室读书。在港口黑手党的生活和夜间砍鬼的经历培养了他晚睡早起的习惯,不到凌晨怎么可以睡觉?
远坂宅的藏书极为丰富,这两天芥川收获很大,远坂时臣应该有后人吧,房子里有小女孩生活遗留的痕迹。如果有机会的话,芥川希望可以还了这个人情。
书上的理论与今天的收获互相印证,魔术书籍对芥川来说最有价值的就是基础理论,从另一个思维角度看待世界,魔术师是与常人截然相反的另一种物种,同时也可以学习原本不可能接触的对于神秘知识,这是几乎是穿越世界的最大收获了。
今天的战斗让他发现了一些自己的缺点,新的“罗生门”还不能和他的战斗体系完美协调。在刀上附带吞噬能力的话和刀自身的锋利特性相冲突;对于不够了解的魔力,强行吞噬会导致速度很慢;吞噬异能也不是被动属性,攻击到来时有一个反应的时间,等等。
这些暂时的弱点都是可以克服的,只是需要一定的时间。他需要增强自己的知识构造、提高能力的使用速度,罗生门是理解的事物越多就越强的能力,只要可以理解,就可以吞噬。
若不是能力运用还不够纯熟,今天他完全不会受伤。凭借能力吞噬可能造成武器损伤和身体伤害的魔力及震荡,再将吞噬的魔力吸收用来恢复自己的体力并增强自己。这场战斗不是完美的,但这场战斗是必要的,战斗是熟悉自己能力、挖掘自己潜力的最佳途径。
吞噬能力最强的一点不仅在于对事物的抹杀,还在于对自身的强化。芥川通过罗生门吞噬物质和能量后,会以类似消化的方式将所吞噬的物质能量均化为己用。无论是体魄、精神、对异常的抗性,还是和根源的感受,在这一战后均有所增长。
吉尔伽美什慷慨的让人心惊,芥川却毫无猜疑,在他选择接受赠礼时,他就一并接受了之后需支付的代价。
房间里点燃着魔术油灯,稳定而明亮的光线让人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身处大宅的最内部兼对魔力不敏感的缘故,芥川没有发现大宅的魔术防御正在被一层层暴力的破解,但他感受到了不怀好意的来客气息。
今晚的卫宫切嗣,经历了几年来最挫败的一个晚上。
一反圣杯战争以来几乎是顺风顺水的经历,今天下午在埋伏Rider及他的御主时,卫宫切嗣精心安排的落脚点、藏身处被人突袭。等他赶回去时,爱丽丝菲尔被人掠走,舞弥重伤垂死,Saber已去追击敌人。
失去了圣杯战争最大的优势和最得力的助手,卫宫切嗣深受重创,但疲惫、挫败、痛苦只会让他更冷酷而不择手段、更像一台达成目的的机器。
切嗣并不认为突袭据点的是Rider本人,但他完全没想起来要告诉Saber。这对主从从一开始就各行其是,切嗣甚至认为独自行事远比有Saber的辅助来的效率高,他们的相性实在太差了。
在Saber去追击敌人的时候,卫宫切嗣赶到藏身的地窖,见到了舞弥的最后一面,在接受自己最重要最得用的助手的死去后,更重要的是爱丽斯菲尔的被掠走。
这不仅仅关乎自己的感情,被掠走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妻子,她更重要的身份是“小圣杯”,有了她,就可以决定圣杯降落的地点,以逸待劳、做好准备的迎接其他对手的挑战。
但现在,她被夺走了。切嗣心急如焚,首先排除Rider阵营的嫌疑,因为他们没有能力找到据点。而后是Berserker阵营,但在花费了几个小时的努力,终于攻破间桐宅邸的卫宫切嗣却极度失望的发现爱丽丝菲尔不在那里。
卫宫切嗣行动力惊人的又用近三个小时突破了远坂宅邸的魔术防御,进入了远坂宅的内部。
远坂宅是典型的魔术师居所,布满魔术,却毫无现代化气息。他小心翼翼的在其中走动,心里猜疑为什么远坂时臣还不出现。直到他走进一个房间。
那个房间的血迹已经干涸,华丽奢侈的会客厅成为阴森的谋杀场所,切嗣的心里跳出来一个让他浑身冰冷的猜测。
如果说卫宫切嗣在圣杯战争中最重视的对手是谁,可能很多人都猜不到,并不是家学渊源的远坂、间桐,也并非时钟塔出名的天才肯尼斯,至于Caster和Rider的御主,他更是没放在眼里。他唯一重视的只有言峰绮礼,那个内心空虚的可怕家伙。
他心情沉重地抬起头,想去验证自己的猜测,却发现了一个让他心跳暂停的事情:在敞开的大门口,一个人影正站在那里注视着他。
卫宫切嗣心脏狂跳起来,为什么他完全没发现有人到来,以自己的警觉性,除了英灵,是不可能有人瞒得过自己的。这个人影到底是什么?
他站直身体,暗自做好开启固有结界的准备,冷静下来仔细地打量着那个人影。出乎意料,是个陌生人。男性,长相很年轻,一身黑衣静静站在那里。他的心里更加警惕。
来者站在那里,默不作声,不像是要动手的样子,切嗣警觉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发问:“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个人扬眉讽刺道:“一个用心不良的恶客,竟好意思这样向主人的客人发问?”
卫宫切嗣毫不客气地回应:“你说的主人是远坂时臣,还是他不肖的弟子言峰绮礼?”
来人笑了起来,“看来你还挺了解言峰绮礼的,这么说来,你应该就是绮礼最重视的那个敌人——卫宫切嗣吧?”
切嗣闭口不言,心中猜疑这个男人的身份。这不应该,切嗣收集到的关于远坂时臣和言峰绮礼的资料中,完全没有这个人出现的痕迹,他绝不是那种会被忽视的人。
至于圣杯战争以来,他也从未放弃过对言峰绮礼情报的收集,要说疏漏,唯有这两天言峰绮礼的暂时出局,让他放松了警惕。
可是这个人是什么人,是怎么出现在圣杯战争中的,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这是切嗣迫切想弄明白的事情。
“你为什么在这里?圣杯战争拒绝无关者加入。”切嗣忽略他的问题,硬邦邦的逼问他。
男人也不在意切嗣的避而不答,只是神态惬意的回答:“在下只是一介旅客,蒙受Archer恩惠,得知圣杯战争这等奇迹之战,身为剑客,在下自然追求与强者一战。”他上次不小心口误说出了英雄王的音节,险些泄露情报,这次就只说了职阶。
切嗣心情更加沉重,这个男人没有说谎,他可以确定,然而就是这样才更让他心惊。作为人类,敢放话要和英灵一战,足以说明他的自信。
为什么圣杯战争这个时候又多了一个破格的存在?
圣杯战争已臻尾声,决战就在眼前,敌我都已很清楚,混战时刻已经过去,切嗣头疼欲裂,这个时候该怎么解决这个立场对立的敌人?
像是看出了他的纠结,男人很自觉的解释:“在下已和征服王进行了战斗,目前并没有再挑战谁的欲望。圣杯战争我也并不会参加,你是言峰绮礼预定的敌人,我不会对你出手,放心吧。”
切嗣却并不放心,现在不会出手,但以后未必,这个人的立场明显倾向于Archer那一方。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Archer特立独行,并不服从于御主,而这个男人看样子也并不喜欢言峰绮礼。
脑筋里思索着如何解决这个男人,或者如何隔绝他和圣杯战争,切嗣试探着往后退去。
该知道的已经知道,试探这个男人的本领不在他的计划范围内,眼下他要去做更重要的事。
芥川眨眨眼,好心地提醒他:“你可以走大门的,不需要跳窗户。”
卫宫切嗣没有理他,背对着他跳了下去。芥川走到窗前时,刚好看到他驾驶车辆扬尘而去的背影。
该睡觉了,芥川之前沉迷书中,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卫宫切嗣的到来让他回到现实,这才发现已经凌晨。
他打了个哈欠,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明天就去接触这个世界吧,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地做出这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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