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生考试并不容易,首先报名就是个问题,要有这人详细的身份来历,包括祖宗三代的情况,也要有担保人,上头的人严格起来,会把考生的老师包括四林五童的情况都调查一番。
齐昭身份尴尬,就算是有银子也不好打点,着实麻烦。
但福妞这般说了,王有正倒是也上心了。
“福妞说的对,牛蛋那般的孩子都能去参加童试,小五这样的更没有问题,只是参加童试也不需要花多少银子,我出去打听打听,若是能考中个秀才,也比寻常人日子好多了,小五,你无父无母,叔这是为了你好,你若是不嫌弃,叔出去打听一番,此事必定办妥!”
齐昭不愿意考科举,一则费心费力,没有什么好处,二则他将来势必会比考中状元更厉害。
可他尚未拒绝,福妞便憧憬道:“是啊,小五,你去吧去吧,我真的好希望你能考中秀才呀!”
如今京城不安稳,齐昭又年幼,身子也才恢复了一大半,算是正常了,但跟大部分人比起来还是虚弱的,近几年内她只怕都回不了京城。
生计是个很大的问题,若是真的能考中秀才,这几年日子说不准会好一点。
齐昭思前想后,答应了下来。
王有正出去打探了一番,倒是找到了个关系,花了些银子,把齐昭的身份伪造了一番,也并未花多少银子,把齐昭弄成了父母双亡的孤儿,独个儿自成一户。
村里人见王有正打探这个,都觉得他实在蠢得厉害。
这齐小五来历不明,他们不仅管吃管喝管治病,如今还供着人家考功名?这不是傻么!
王家大房尤其愤怒,自己牛蛋可是王有正的亲侄儿!牛蛋考试的银子都是借的,他王有正倒是有银子供应不认识的人考试!
但二房的人如今强悍,大房的人也不敢惹,只能背后唾骂几句。
王有正带着齐昭去了一趟县城,把名给报上了,回去的路上,王有正大手拍拍齐昭的肩膀:“你也无需有负担,尽力即可。”
他黝黑的脸上瞧着都是朴实,但齐昭却深深明白,福妞一家都是好人。
这般赤诚之人莫说整个碧河村,就是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个。
王有正有些疲乏,但仍旧打起精神赶路,齐昭忽然说道:“叔,您放心,如今您的苦工不会白费一丁点。”
童试之日很快就到了,卫氏把齐昭的行礼收拾好,其实他那些行礼也都是自打来了王家之后,卫氏给做的,衣裳裤袜鞋子,样样都干净整洁。
“这里头的东西你注意着莫要丢了,尤其是吃食与银子。”卫氏细心叮嘱。
齐昭瞧着她这般慈祥,真想喊一句娘。
但最终,还是说道:“婶儿,小五知道了。”
临行之时,福妞很是不舍得,小五来到家里约摸半年,早已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何况小五极好,只怕再寻不到第二个这般好的人。
她悄悄塞给他一只如意结:“你带着,听说这如意结能保佑人一切书顺利。这是我亲手织的。”
齐昭看着那如意结,回想起上一辈子,他临去京城之前,福妞也给了他一只如意结。
后来,有人刺了他一剑,奇怪的是,竟然被如意结挡住了,他立即反手给了那人一剑,这才没有什么大碍。
今生又重见着如意结,齐昭捏紧了在手心里:“我会尽快回来的。”
齐昭去了县城参加童试,虽然只三日,但福妞三口人却都觉得怅然若失,他们早就把他当成了一家人。
碧河村离县城有些远,齐昭赶到了县城之时觉得身子就有些乏了,还好包袱里装的有吃的,他赶紧吃了几口,才恢复了些体力。
等再找到考试的地方,他不打算住客栈,就将就着铺了件衣裳在地上凑合了一晚。
第二日便是考试的日子,因为牛蛋也要参加考试,齐昭自然遇见了他。
齐昭对牛蛋印象非常差,上一世这个牛蛋便处处欺负福妞,他教训过牛蛋几次,可王家老太太非常偏心,无论什么原因都能怪罪到福妞的头上,齐昭身子弱,也没法子太好地护着福妞。
这一世虽然跟牛蛋接触不多,但齐昭仍旧没有好脸色。
只是,牛蛋主动凑了过来。
“野种,你倒是真的敢来考试?”牛蛋听他娘说了二叔一家把银子都给了这个姓齐的来参加考试,就恨得牙根痒痒。
齐昭眯起眼,他现在身子并不好,力气没有那么大,一路上又累,若是打起来,定然打不过牛蛋。
“王牛蛋,若是你老实一些,将来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齐昭声音平冷,那眼神瞧着有些可怖,牛蛋有些胆怯了。
但想到他娘的嘱咐,还是从包里掏出来一把东西:“你威胁我?怕是先死的是你!杂种!我看你今儿如何考试!”
他扬手便把一把粉末往齐昭身上撒去,那是秦氏交给他的一种痒痒粉,撒到人头上身上,会让人痒得打滚,哪里还有心思写文章呢?
牛蛋在心里赞叹这主意真是极好,他定然不能让那个杂种花着王家的银子考中秀才!
齐昭来不及躲避,正心道不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见耳旁忽然“呼”的一声,不知道哪里来了一阵邪风,接着,那粉末尽数被风吹到了牛蛋的眼睛里,脸上,他一愣,没多大会儿就痒得喊了起来、
“好痒!好痒!救命啊!”
见牛蛋这般,齐昭微微弹了下身上沾染的少许粉末,淡定自若地进了考场。
等他出来的时候便听说了,牛蛋因为身上太痒一直在喊在挠,考了不到一刻钟便被轰了出去。
福妞在家等得心焦,她怕齐小五身子不济在路上晕过去,又怕他独自一个人遇到什么危险的事儿了,这一日夜里还做了噩梦,醒来的时候迷迷瞪瞪得只想哭。
都怪她,怎的就偏要他去考科举呢?在家种地也没什么不好啊!
若是小五这回考不上,她决计不会再逼着他去了。
福妞揉揉眼,忽然外头院子里响起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福妞,我回来了!”
她一喜,鞋子都来不及穿,直接跑了出去。
齐昭风尘仆仆身上衣服都皱了,福妞赶紧接过来他的包袱:“爹娘都起早下地去了,你饿了吧?怎的连夜回来了?我去给你煮饭吃!”
小女孩儿鞋都没穿便出来了,头发也有些凌乱,但眸子里亮闪闪的,瞧着齐昭所有的疲惫都没有了。
他瞧出来了,福妞是打心眼里担心她,而他,因为这种担心无比地窝心。
厨房里有卫氏留的饭菜,福妞才把饭菜端出来到院子里,就听着秦氏带着牛蛋杀了过来,声音远远地传来了。
牛蛋哭的震天响,秦氏挥着刀:“姓齐的杂种!敢坑害我们牛蛋,今日我要你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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