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你就是我的master吗?”
清廉正直的光辉骑士,完全没有一个传奇人物那样子的自觉,口吻温柔而谦恭,对他伸出了手。
“那么,契约成立。”
“吾名亚瑟·潘德拉贡,是保护你,也是保护世界的从者。”
亚瑟·潘德拉贡。
作为彭格列的首领,沢田纲吉不说博览群书,至少亚瑟·潘德拉贡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他还是一清二楚的。
而现在,跨越时空,通过「圣杯」这个奇迹,两个本不该相遇的人却有了奇妙的羁绊,这在之前是他完全想象不到的事情。
“阿纲总感觉好像特别偏心saber啊。”
这是山本武仿佛不经意一样说出来的话,在看见沢田纲吉仿佛有些疑惑的神情后他哈哈笑了笑,就若无其事转移了话题。
偏心吗?
对于自己身边与自己同生共死的伙伴们,沢田纲吉当然是存着私心的,他的慷慨他的温柔他的包容大部分时候也只会给予他们,而现在,突兀冒出来的金发青年,就这样子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分走了这份「特殊」的一部分,并且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正常的,就连狱寺隼人在他面前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在微笑着的、礼貌而随和的英灵面前,他的守护者们包括他,总是会下意识放下警惕。
其实打从一开始沢田纲吉就知道,眼前的英灵并不是属于他的servant,而这份猜测在两个人开诚布公的洽谈了一次之后得到了确认,他知晓了英灵的真实职业,也获得了他「在寻找到错位的阿纲的servant之前,就暂时性由我来担任阿纲的护卫吧」的承诺。
「ruler」,是在圣杯判断此次圣杯战争需要裁决者,或者战争本身存在需要被纠正的扭曲的时候才会出现的职介。
而沢田纲吉本应召唤出来的servant流落其他地方,金发的英灵却出现在他的召唤阵中,就是一个昭示着圣杯本身存在问题的「错误」。
沢田纲吉不会说他其实私心里甚至对这个意外的「错误」而导致的结果感到一丝欣喜,他甚至很抱歉自己居然会产生这种念头,这对于他本来的servant实在是太不公平。
但是可惜的是世界上很多事讲究细水长流也讲究阴差阳错,而沢田纲吉就是这样子一个人,他的天性的确让他对大部分人都抱着善意,但是这只是一种很泛滥的「感官」,因为他本身处在的位置就注定了如果他还依旧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那么等待他的就只能是死亡,以及周围人的遇害。
所以他温柔,宽容,大度,彬彬有礼,但是更多时候,他也可以面不改色消灭掉试图反抗或者对彭格列下手的家族,在谈判桌上开枪射杀暗杀他的杀手,然后轻描淡写的用最平静的语气威胁别的家族首领。
沢田纲吉用了十年时间完美的成长为了一个合格的彭格列十代目,里包恩最开始的几年还会在他身边帮忙,后来就不再插手了,他说你既然已经有了自己的觉悟,那么就一直这样子坚持下去吧。
所以其实在选择召唤servant的时候,沢田纲吉已经下意识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甚至他想如果他召唤出的servant可能会牵连到他的家族或者其他无辜的人的话,沢田纲吉就会毫不犹豫的命令对方自杀,然后再依靠自己或者别的办法去抢夺圣杯。
而机缘巧合之下,他迎来的是「错位」的英灵。
那一刻沢田纲吉才意识到,世界上的确有这样子的一种人,他的存在天生就是一种「偏爱」,就好像如果世界上存在一个仅此一颗的珍稀宝石,那么它就理当受到众人的瞩目。
沢田纲吉「偏爱」着名为亚瑟·潘德拉贡的英灵。
从第一眼就是如此。
所以他才会带英灵游览彭格列的大宅,把他介绍给自己的守护者们,遇事习惯性会与他商量,甚至大部分时候给予了对方堪称无底线的信任。
对方全盘接受了所有来自于他的馈赠与善意,然后毫无保留全部反馈在了他的行动与思想上。
亚瑟·潘德拉贡,也在「偏爱」着名为沢田纲吉的master。
哪怕他们之间没有契约,双方相似的默契与包容却让他们的关系甚至已经可以算得上是跨过了界限,达到了可以被称为「友人」的程度。
对方从来没有隐瞒过他的过往,所以沢田纲吉当然知道对方不想和自己的master产生越界的感情,其实是为了保护他不受伤害。
但是实际上,可能他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身为圣杯战争的「ruler」,他已经下意识的站在了沢田纲吉这边,遇见自己昔日的友人后,第一反应也是先将他护在身后,确保他的安全后再进行谈判。
但是沢田纲吉想要的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偏爱」。
但是他不可能为了自己强行把亚瑟留在身边,先不说亚瑟自己是否会同意,世界意识也不可能允许杀伤力巨大的英灵长久停留人间。
所以他的时间很短,若想抓住这虚无缥缈的幻影,「羁绊」是最好的手段。
他需要一个信物,一份手礼,或者一份象征,来代替他长久留驻于英灵身边,而最终,这份短暂的情谊在漫长的岁月中就会转化成明亮的记忆碎片,变成他们两个之间的「秘密」。
他选择了戒指。
新人永结同心时会为对方互相戴上戒指然后亲吻手指,仿佛这样子就能锁住人类那永远不安于现状的心脏,但是事实是能平稳终老的夫妻们少之又少,流于形式的敷衍最终只会让爱情步入坟墓。
他把戒指递给英灵的时候对方貌似有些困惑,似乎不太懂为什么他要突然间给他这个东西,但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而是看向他,稍微歪了歪头,等待他的解释。
“这么说可能有点太过狂妄自大,或者是太过自来熟了,但是我觉得我和saber……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和彭格列戒指相似造型的银色戒指躺在手心,他温和的道:“所以,就请当做来自沢田纲吉的、来自彭格列的,对「朋友」表示善意的赠礼吧。”
“朋友……吗?”
金发的英灵似乎有些恍惚了一下,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拿走了他手心的戒指,认真的道:“那么,我就收下了。”
他露出一个灿烂而毫无阴霾的笑容:“谢谢你,阿纲。”
“不客气。”
他微笑着道。
“你能收下就好。”
名为「羁绊」的枷锁,能牢固到什么程度?
现在就让他,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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