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软禁

    萧灼独自在荒野忍受折磨, 终于, 他身体的热度逐渐消退, 恢复了一些理智。

    “阮阮, 你等着。”

    他沙哑的说,随后用微薄的魔力传音乐意。

    半日后, 乐意出现在结界之外, 联合墨槐和一众强者强行破除结界。

    然而林阮的结界无坚不摧, 他们握着刀剑武器砍了许久, 也只是在上面制造出一些白痕。

    萧灼道让乐意不要再做无用功,“我同倾渔刚刚联系,他说阮阮去了妖宫,你们速去保护他,不用管我。”

    这结界很坚硬, 乐意虽然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但是知道无人能摧毁结界伤害师公, 于是留下几位强者守护, 应声离去。

    黎明之时,乐意和墨槐抵达妖宫。

    他们被守卫拦住,不许进入。

    乐意搬出仙尊的身份,那些妖怪并不惧怕,而是索要妖王的手谕。

    若是没有, 任何人不得入宫。

    乐意在来的路上和萧灼互通消息,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此时被妖怪阻在门外, 心里有不好的猜测。

    “师妹,欢澜大师兄故意引师尊来此,今日又如此推脱不见你我,定有事发生,你我当强行打进去。”

    墨槐点头,她是战神,实打实的好战分子,如此方式进门,正合她意。

    乐意拉住准备砸门强入的墨槐,“师妹且慢,这是我容貌相同等身的木偶,你需激活他,将他带在身边一起战斗,我则变成一朵花瓣藏在你的身上,见机行事。”

    他化作花瓣附在墨槐的身上,而那个木偶被激活,变成了乐意的模样。

    两人强攻开宫殿的大门,便有封灵大阵当头罩下。

    这阵并不能使他们法力全失,但也能起到大幅度降低攻击力的作用。

    墨槐和乐意在阵中挣扎,不一会儿便气喘吁吁,被妖怪“请”进客房。

    “虽然您二位贵为仙尊和战神,但强闯妖宫,委实目中无人,暂时软禁宫中,等妖王醒来再做定夺。”

    几个大妖走远,门口只留下实力一般的守卫。

    被遗落在地上的粉色花瓣无风自动,悄无声息的飞向别处。

    乐意和其他几位同门来过妖宫几次,那时他们来妖宫并不需要通报,因为是同门,他们有自由出入的资格。

    今日被阻,可见欢澜是在刻意防备他们救人,他打算破釜沉舟,对师尊做些什么。

    乐意化作蝴蝶飞到妖王的寝卧,然后戳破窗户纸看去,里面并无一人。

    他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欢澜不在,师尊和倾渔都不见踪影。

    他只得另做打算,决定在庞大的宫殿一间一间的寻找。

    从欢澜的窗外转身时,他被一只手捉住,掳进旁边的花园。

    捉他的是一只兔子。

    兔子口吐人言:“嘘,别出声,我是倾渔。”

    乐意撤回法力。

    倾渔:“昨夜我和师尊抵达妖宫,齐齐中了陷阱,好在我料想欢澜动机不纯,战斗之时换了木偶。木偶被关进地牢,师尊在密室之中。”

    “密室在何处?”

    “在大师兄的床下,这卧室有禁止,强闯不得,师公呢?还没有来吗?”

    “师公不知道做了什么事,被师尊困在结界之中,无法离开。”

    “唉,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在这里等候大师兄出来,一起擒下他。”

    “你是说,师尊和欢澜共处一室一夜?”

    “是。”

    两个人都沉默了,这一夜过去了,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欢澜有没有对师尊做过分的事情?

    师尊有没有得知欢澜本性,从而伤心?

    他们只能安慰自己,欢澜对师尊很好,不忍心伤害身怀六甲的他。

    这种希冀在欢澜出门的一瞬间破灭。

    欢澜脸色憔悴,衣服稍显凌乱,肩上的衣服破了,露出一点血色。

    天下能伤他的人很少,如此模样从室内而出,定是师尊所伤。

    欢澜他对师尊做了什么事,被砍伤肩膀?

    欢澜坐在门前的走廊上,他坐的笔直端正,表情如寒冬一般冷硬。

    良久,他招来下人备了一桌子酒菜送进屋子。

    乐意和倾渔趴在窗台,瞧见欢澜掀开床板,端着一托盘食物走进去。

    乐意着急:“他带的有酒,师尊是不能喝酒的!”

    倾渔安慰:“别着急,欢澜不会逼迫师尊喝酒,喝酒对母体有很大的危险,想必他心里清楚。”

    “如果若是他自己喝酒,酒醉之后伤害师尊怎么办?师弟,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召集仙界天兵强行进攻救出师尊。”

    “来不及的,乐意,现在能靠的只有我们,我在这里守着,你先去把墨师姐救出,我们三人联手硬闯。”

    …………

    地下室里悬挂着夜明珠,因此并不黑暗,欢澜端着食物来到端坐桌椅,脊背挺地笔直的林阮身旁,“是徒弟不好,害您饿肚子,为了身体着想,吃一些吧?”

    林阮没有抬眸瞧他,表情冷漠。

    欢澜的表情出现一瞬裂痕,有魔气从身体伸出,他很快收敛情绪,平静的将饭菜放于桌上,盛一碗肉汤,用汤匙舀起递至林阮唇边,“师尊,留在妖宫不好吗?”

    林阮侧过脸避开汤匙,扶着肚子起身与他拉开几步距离,只说了八个字,“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欢澜表情阴郁的立在原地。

    “就算师尊不担心身体,也要考虑孩子,不是吗?”

    林阮沉默。

    昨夜他和倾渔来到妖宫,哪知欢澜已经在外守候多时,他们被请进宫殿之内,便被封住一半的仙力,倾渔被关至别处,而他被带入地下室。

    昨天夜里欢澜就和他摊牌了,他要和他结成伴侣。

    林阮自然斩钉截铁的拒绝了,那之后欢澜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欢澜守在密室的出口处,林阮背对着他,在石床端坐整整一夜。

    他反复回忆曾经和欢澜相处的点点滴滴,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他仍自信欢澜即便对他下咒,也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所以他困住萧灼之后,没有任何怀疑的就过来了。

    可是迎接他的却是软禁。

    怀孕之后的这几个月,他被魔尊养出一日三餐,正常睡眠的习惯,昨夜一夜未眠,今日浑身酸痛,饥饿难忍不说,肚子也隐隐作痛。

    欢澜那句话说的没错,他要未孩子考虑,不能绝食。

    他如今得知欢澜的心思,虽万分后悔困住萧灼,可如今也没有办法,只能希望自己仙力减半,困住萧灼的结界威力也能减半。

    思前想后,林阮轻抚肚子,坐在桌子旁边。

    他没有接欢澜手里的那一碗肉汤,而是重新盛了一碗饭。

    沉默片刻,取出一根银针,刺进饭菜之中。

    欢澜注视他的动作,眼眸闪过血色,“师尊大可不必如此,徒弟是不会在里头下毒的。”

    林阮一顿,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很不好。

    收针之时,转念想道,欢澜竟然敢封灵软禁,已经不是那个可以无条件信任的徒弟了。

    于是继续试下去。

    这饭菜并不合林阮的口味,他吃了一点点,便干呕起来。

    好一会儿,他抚着肚子,在远处的石床坐下,用仅剩的微薄的法术净化空气里的饭菜味道。

    冷淡的说:“你要关本尊到何时?”

    这是这一夜以来,他第一次与欢澜摊开了问。

    然后远处的欢澜并不想给出让人满意的答案,目光深沉说,“关到我死。”

    林阮抬头,仔细打量他的表情,直到确认对方不是说着玩,冷道,“本尊不会如你所愿。”

    欢澜望着抗拒自己的师尊,泄露出痛苦的情绪,随后冷硬道,“师尊,您是期望魔尊会来救你吗?劝您收了这份心思,这妖宫里设下重重禁制,他若敢来,便是有来无回。”

    林阮并不吭声,仿佛这个曾经最疼爱的徒弟,是一团空气。

    他对他失望至极。

    他的徒弟是上天入地的妖王,掌管一界,可是却做出将身怀六甲的师尊软禁强制.爱这种事情。

    欢澜见师尊如此模样,深埋的不甘恣意疯长,他先是静默,而后低笑,最后阴冷的揭下伪装,露出原本的面目。

    嘲讽道:“或者师尊您想自杀,但自杀之前,你舍得这个孩子吗?他流着你的血脉,有思想有心跳,您舍得自杀吗?”

    欢澜直勾勾的望着林阮:“师尊,你乖乖的留在这里,平安的生下孩子,我可以像他的亲爹爹一样爱护他们,这样不好吗?”

    林阮嫌恶的拧紧眉头,下逐客令,“你走。”

    欢澜周身流淌出漆黑的气流,他深深的注视林阮,将桌子上的残羹剩饭扫进乾坤袋,沉默的离开地下室。

    他离开后,林阮深深的叹气,低头抚摸自己的肚子。

    “对不起,因为我的自信,害你们陪我一起受苦。”

    地下室里下了禁制,外人莫入,里头的人也出不去。

    欢澜离开寝卧后,施出烈火烧了乾坤袋。

    挂着冷酷的表情,大步离开寝殿。

    倾渔悄悄跟了去,目送他进入一个偏远的大殿,须臾,大殿里传出陌生的怨恨的咒骂男音。

    一声鞭打的声音传来,咒骂便变成了喘息。

    许久,倾渔目视欢澜衣衫不整的出来时,才终于反应出一件事实。

    欢澜在这座寝卧里藏着别的男人,并且用武力强迫那人。

    犹如当头棒喝,他愣住了。

    许久他才返回欢澜的寝殿,与乐意和被救出的墨槐接头。

    墨槐说:“好机会,欢澜正在室内喝酒,等他醉酒,反应变得迟钝,我们一举擒下他!”

    倾渔望着自己的师姐和师兄,没有把方才所见的事情说出来。

    这件事就当做没有发生,救出师尊便走吧。

    终究同门一场,留给大师兄最后的情份。

    欢澜这一顿酒从早晨喝到中午,最后一个酒坛子也摔碎的时候,他已经走路摇摇晃晃很不稳当。

    寝卧的门并没有关,酒味传的老远,乐意三人清楚的看见醉酒的欢澜揭开床板,阴沉的走了进去。

    乐意说:“不能再等了,他喝醉了,可能会伤害师尊,一起强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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