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灼!”
林阮立刻抱紧萧灼, 几乎是慌乱的, 飞快摸出魔丹。
“吃下去, 快吃下去!”
萧灼摇头, 握住林阮因为紧张而颤抖的手臂。
“这种状态的我无法炼化它,阮阮, 别心急, 我没事。”
“你的后背血流不止, 箭矢还在上面插着, 我怎么能不着急?”
林阮召出巨龙,命他与老医师汇合。
他握紧萧灼的手,让他趴在龙背,脸颊贴在自己的腿上。
“忍一忍,我们快到了。”
半个时辰后, 他们与老医师在荒野汇合。
萧灼命令他:“先去治疗阮阮, 他和胎儿有危险。”
林阮:“不行, 你流了很多血, 再不治疗…”
萧灼打断他:“听话。”
“我不,你的伤…”
“我的伤无碍,再不听话我就离家出走!”
林阮这才把欲出的话吞回去。
老医师给林阮扎针,缓解疼痛之后,取来备用药给乐意几人熬, 然后为萧灼处理伤口。
萧灼说:“设下隔音和隔绝视线的结界。”
此时的林阮十分虚弱,他靠着大树而坐,半瞌着眼眸注视三米处的空地。
那里原本是萧灼趴卧的地方, 现在被结界阻挡,看不见里面身影。
他强撑着睡意,眼眸一眨也不眨的注视那方。
直到结界解除,他们的身影再次出现。
萧灼后背的箭矢已经取下,伤口经过处理,缠上厚厚的绷带。
林阮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老医师拱手道:“萧灼尊上身中剧毒,需要返回天宫解毒。”
林阮:“那便送他去本尊的寝宫。”
倾渔想的更加深远:“师尊,欢澜有意杀死师公,若您不在身边,他许是会埋伏在路上下死手。”
有师尊在场,他有所顾忌,反而会为萧灼带来一线生机。
但若一起回到天宫,也便意味着,怀孕的事情再也无法隐瞒。
林阮沉默三息,平静的说,“一起回去。”
大家乘坐巨龙,途中果然遇到几回刺杀,对方并不伤林阮,只对其他人都痛下狠手。
距离天门还剩下半日路程的时候,刺杀停止了。
但大家并没有放下心。
欢澜这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万不可能就此罢手。
对方的手段在大家抵达天门的时候揭晓。
天门外的云头上站着密密麻麻的天兵,当巨龙落下时,它被天兵团团拦住。
为首之人取出令牌,“停下,查杀凶犯。”
乐意从龙背走下,冷淡道,“谁命令你在此处查杀凶犯,为何本尊却不知晓?”
那人见是仙尊,立刻跪地解释,“臣接到妖王亲自传讯,说魔尊越狱归来,企图伤害林阮尊上,所以匆匆而来。”
乐意:“你听命于欢澜,而罔顾本尊的态度,在你心里,这仙界是否该换主人?”
“不,不是,臣万万没有这种想法。”
“退下!”
“不知林阮尊上是否安好?妖王仙前言辞紧张…”
“既然你如此听命于他,本尊现就许你下界陪他,来人,押他去大牢,褪去仙骨,驱逐仙籍!”
林阮在老医师的搀扶下起起身,虚弱的说,“不必,关他半年禁闭吧。乐意,你回仙宫,即日起发出消息,本尊与欢澜恩断义绝,以后不准他再入仙界。”
“是,师尊。”
“墨槐,你带天兵天将在此镇守天门。”
“是,师尊。”
“倾渔,护萧灼去本尊寝宫。”
这些话耗尽了他所有力气,他坐回巨龙的后背,闭上双眼。隔绝掉来自四面八方数以万计的目光。
欢澜此举攻心,林阮承认,刚才看到天兵之时,他退缩了。
可是萧灼生命危在旦夕,剧毒的解药在仙宫,面子对于他说固然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是和萧灼之间非要做出选择,他选择萧灼。
他不愿意失去他。
所以林阮放下自己的尊严,将一直以来掩饰的东西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是,本尊怀孕了。
那又如何?
本尊拥有比尊严更加重要的东西。
林阮挺直脊背,冷淡平静扶着腰身立于龙背之上。
“龙凤,去寝宫。”
他面无表情的说。
龙凤低声回应,载着他在万道目光之下穿过。
老医师想扶着林阮,但是被拒绝了。
哪怕浑身因为肚子的难堪和疼痛而发抖,林阮仍旧是那个高不可攀,光风霁月的尊上。
几位徒弟目送林阮远去,乐意立刻召集群臣议事,墨槐取出大剑往地上重重一砸,对所有天兵说。
“或许你们之中以后会有新的将军诞生,但是必须时刻给我记着,仙界的老大是乐意,再说错话做错事,便滚出仙界!”
……………
巨龙承载着林阮抵达寝宫,木门从背后关上的那一刻,林阮泄出所有的力气,苍白着脸软下。
倾渔扶住他,吩咐老医师,“快去给师公解毒,师尊备药。”
他将林阮送进屋子。
林阮侧身躺下,拉住倾渔的衣袖,“在这里安置一张新床,本尊要看着萧灼。”
“是,师尊。”
林阮这两天精神和身体很疲惫,此刻却强撑着不睡,一定要亲眼目睹萧灼的解毒全过程。
一炷香以后,老医师禀报伤情,“萧灼尊上身上剧毒已解,静养一个月即可。”
林阮这才放下心来,困意铺天盖地席卷,他昏沉睡去。
这一觉睡了两天两夜,苏醒的时候,隔壁床上的萧灼仍旧禁闭双目。
林阮意图撑着身子坐起,但是刚刚使用力气,便牵扯的肚子一阵抽痛。
他猛然掀开被子,发现肚子仍旧圆鼓鼓的挺立在那。
“呼…”
缓了好一会儿神,他传音给倾渔。
不一会儿,倾渔端着一碗清淡的粥推门走进,搀扶着他坐起。
“师尊,您醒了?您昏迷了两天两夜,快吃些东西吧。”
林阮接过碗筷,却并未先吃,“萧灼他,可有醒来?”
“中途醒来一次,嚷嚷着要报仇雪恨,被老医师喂以安眠的药物睡去,估摸着一会儿便会醒来。”
“你再备一份饭食,待他醒来送上。”
“放心吧师尊,食物一直在时刻准备着,绝不会让您和师公饿肚子。”
萧灼是在中午的时候醒来的,脑子还未从睡意中彻底苏醒,眼眸已经追着里侧的床铺而去。
床上被子整齐,不见林阮身影。
“小鱼,小鱼!”
萧灼一边起身,一边喊侍候在外的倾渔。
倾渔敲门进入:“师公有何吩咐?”
“阮阮呢?”
“师尊在院中休息。”
“给我取一套衣服进来,我也要去院中。”
倾渔摇头:“师公,您有伤在身,最好暂时不要走动。”
“小伤而已,快去取衣服过来。”
“没事,快去。”
倾渔十分为难。
“可是师公,您的绷带渗血了。”
外头传来林阮冷淡的话语:“躺着,不准走动。”
萧灼立刻躺会被窝,挥退倾渔,过了好一会儿,高声说,“屋子里没有阳光,好沉闷。”
不一会儿,外头来了几个仙人,合力将萧灼安置在院中的新制躺椅上。
此时正是寒冬,但午时的阳光好极了,并不会让人觉得寒冷。
萧灼的躺椅距离林阮仅仅半臂之遥,他伸出手臂,碰上林阮的手腕。
林阮睁开眼眸,看了他一眼,捏了一个水果放进口中。
萧灼:“我也想吃。”
顿了顿,林阮重新取了一个水果递给魔尊。
两人在温暖的阳光下养身体,不一会儿,倾渔端着食物上桌。
“师尊的保胎药不够了,弟子需出门找寻老医师,若师尊和师公有事,可随时传唤于我。”
他前脚刚走,林阮在寝宫布下禁止,待两人吃饱喝足,他取出魔丹。
“拿去融合吧。”
萧灼接过丹药,眼皮子掀起,“说起魔丹,阮阮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解释?”
经这一提,林阮脸色蓦地一红,但他表情端正的说,“没有。”
萧灼一边融合魔丹,一边话唠的说,“也不知道是谁啊,某一天竟然在我面前沐浴,色…”
林阮强硬打断:“安静,休息!”
他率先闭上眼睛,一副我睡着了的姿态。
萧灼见他如此,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看来你我都有伤的份上,先让你一段时间。
一个月后,萧灼神清气爽的送走为自己和林阮看身体情况的老医师。
就在今日,他终于收到老医师的松口,可以下地随意走动了。
天知道这些天他被老医师和林阮逼着不是坐就是躺,快要憋死了。
终于得了自由,他立刻封了寝宫,溜到林阮的身后。
“阮阮,咱们聊聊那天你诱惑我的事情?”
林阮面色猛变,合上话本退后一步,注视他片刻,回到房间锁上门,隔着门说,“近日总是很困,本尊需要休息。”
萧灼:“……”
他本想再逗逗林阮的,但见他竟然在屋子里真的睡着了,于是遗憾的叹气。
他找到倾渔:“你在这里照顾阮阮,我有事出去一趟。”
倾渔很敏感:“您要去妖界?不瞒您说,那日带您回仙界,师尊已与欢澜断绝关系,如今您和师尊关系修复,还是不要再做别的事情,毕竟前往妖界也需要时日。”
萧灼摇头:“我不去妖界。”
“那您去哪儿?”
“附近转转。”
他一说,倾渔便明白了。
报仇不一定非要去妖界,欢澜执着于杀死魔尊几十年,既然如今破釜沉舟软禁林阮,又怎会因为受到一点挫折而灰头土脸躲在妖宫?
他定是在天门附近转悠,随时观察林阮的动向。
一方面是师兄,一方面是师公,如果他们都好好的该多好。
如今这局面断然是不会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师公这人很记仇,而欢澜又偏执,他们之间必定要有一个伤心伤身的。
思索片刻,倾渔叹气,“师尊与他恩断义绝已是惩罚,我知道师公意难平,但到底是一起生活过许多年,希望您手下留情,不要彻底杀死他。”
至于其他,就随师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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