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天长, 吃过晌饭基本都要午休一下,下午两点左右去上工,如果不午睡下午就会昏昏沉沉没有力气。
当然那些精力旺盛的是不肯睡的, 霍青峰要去游泳抓鱼,霍青湖和谢云要去抓知了,呼呼啦啦跟永远不知道累一样。
林盈盈一直都有午睡的习惯, 刚下乡被打乱了作息, 结婚以后又掰了回来。
吃过饭在院子里溜达几圈, 看看鸡看看猪,然后啃块别人送来的甜瓜就洗洗手梳梳头, 爬上炕准备午睡了。她趴在炕沿上,瞅瞅下面,“青山哥?”
天太热了, 没有霍青山当抱枕不好睡。
霍青荷从东间探头,朝她笑,“我说嫂子, 你咋一会会也离不开我哥呢?”
林盈盈半点不害臊, “你哥帅呗, 我俩感情好呀~你哥呢?”
霍青荷撇嘴,“我哪知道?你栓自己裤腰上呗。”
嘴上说不知道, 脚却走出去,在院门口站了站看到路口两个小孩子在那里玩过家家, 她喊道:“你们谁看见林知青她男人了?”
俩孩子都吃过林盈盈的糖,嘎嘎一笑, 一个小孩子指了指南边, “那不是?”
果然,霍青山拎着几串鱼从外面大步回来, 他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裤腿挽到了膝盖,上面就穿着背心,褂子拎在手里。整个人修长笔挺,肌肉线条性感流畅,有一种让人目眩神迷的美感。
霍青荷:呀,我大哥这么帅,以后必须找个这样的,不能让林妖精一个人得意了!
她撇嘴丢下一句“霍青山,你女人找你困觉呢”,说完掉头就跑了。
霍青山:“……”一个两个都欠收拾了!
路口俩小孩子瞅着霍青山嘎嘎地笑,他们不过五六岁的年纪,一个小孩子好奇道:“青山叔,你媳妇那么大了为什么还要找你困觉?我这么点都自己困觉了,她是也还吃奶吗?”
另外一个拍了他一巴掌,“笨!青山哥哪里有奶,是他媳妇喂他吃奶。”
霍青山脚下一个踉跄,回头瞪了他俩一眼,幽幽道:“小孩子,别瞎说。”
那小孩子:“我可没瞎说,我爹还背着我和弟弟,偷我娘的奶吃呢,害得我都被逼着断奶了。”
乡下有些婆娘,一个接一个的生,上一个不需要断奶下一个就接上了,所以大孩子小孩子也会抢奶吃。
有些孩子甚至吃奶吃到八/九岁,十来岁的都有。
霍青山默默地回家,走进院门搓了搓脸,把那股烫人的热度给降降,然后进了院子把鱼丢在厨房门口的一个瓦盆里,舀上两舀子水,盖上一个木盖垫,免得有满村乱窜的猫来偷腥。
他洗洗手进了东间,就见林盈盈四仰八叉地歪在炕上,正懒懒地扇着蒲扇,那双侬丽的大眼已经困得睁不开,还在顽强地睁着呢。
看到他回来,她立刻眼前一亮,一翻身瞅着他,招招手,小声道:“快来啊。”
她穿着睡裙,已经把胸衣解下去,从他这个角度就看到了那两团娇嫩的雪软。他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路口那孩子懵懂无知的童言还响在耳边,让他浑身燥热。
尤其昨晚上刚折腾了半宿,这会儿想起来,身体瞬间就反应强烈,让人想忽略都不能。
林盈盈慢慢地瞪圆了大眼,捂着小嘴惊讶地看着他、那里。
霍青山不自然地侧了侧身,抬腿上炕,“怎么还没睡?”他声音有些哑。
林盈盈立刻就爬进他怀里,“等你呀,你不在我都睡不着。”她用脚丫踢踢他的大长腿,让他按照她的心意摆放好,再把他胳膊也摆个合适的角度,自己窝进去。她一手勾着他的颈,一腿压着他的精瘦的腰,身体贴着他凉丝丝的胸口,一秒钟舒舒服服地睡了。
霍青山:“……”
他日常午睡只需要半个小时就够,从前躺下秒睡,然后到点自动醒来。可现在怀里挂着个软玉温香的小娇妻,小嘴巴还在他锁骨或者脖子上一拱一拱,浑身上下不管是哪里都在撩拨他,让他怎么睡?
偏她睡着了没那么老实,搭在腰上的腿非要往下蹭,看她这豪放的姿势,想来是不疼了……
霍青山觉得自己结一个婚,可以修炼成圣,即便敌人用美人计,只要不是她都绝对就没问题。
他强迫自己不要看她,脑子里默诵军规党章,让自己冷静下俩,这么胡思乱想着他睡着了。
霍青山睡了半个小时就醒来,林盈盈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睡得正香呢。这时候的她和刚入睡时候的她判若两人,现在跟只乖巧的小猫咪一样,手脚并拢缩在一角,睡得又乖又安静。
霍青山亲了亲她,下地准备去上工。
霍母已经起来在厨房门口处理那几条鲤鱼和鲫鱼,不很大,但是自己河里的非常鲜活,不管红烧还是炖汤都好吃。
霍母问他,“青山,你这一次在家住多少天?”
霍青山:“加上婚假还能住一段时间。”
霍母小声道:“那你有没有什么打算?我看盈盈挺黏你的。”
儿子要是回部队,让小媳妇自己在家里,霍母觉得有点残忍。不过如果男人不到家属随军条件,带了媳妇过去也没地方住,审批不到自己的单人住房。
霍母的意思是不是能托托关系,先安排一个单间宿舍,哪怕小一点也没关系,反正他们不去就让林盈盈随军即可。
听见霍母说媳妇黏自己,霍青山就有点脸热,仿佛怀里还残留着那温软的感觉呢。
他道:“娘不用操心,我心里有数呢。”
那种小小的单间宿舍太委屈她了,而且人来人往的很嘈杂,还不如住在家里有人照顾好呢。
他们部队一直有风声说随着国际局势的变化,随着国内局势的稳定,军队要进行改制。有些分军区要收缩,还有一些部队番号要取消、合并等。
他们师可能要全员切割,开赴其他地区进行生产建设,补充工农力量的不足。还有人说部队要选拔一批优秀的基层战士和军官,开赴边境,在那里执行任务,去最苦的地方也是最容易立功升职的地方。
如果是从前没结婚的话,他愿意去边境,拿更多补贴给家里过好日子。
可现在结婚了他就不想去,因为一去要两三年才能轮岗回来,他舍不得她。
霍母知道儿子从小就是有主意,不是那种没有成算的,笑道:“行,那娘就放心了。看着你娶了媳妇,小两口恩恩爱爱的,娘也就没什么心事啦。”
霍青荷从屋里出来,“娘你偏心也偷摸的,咋就当着闺女的面说没心事啦?那我们姊妹不得你心还是咋的?”
霍母笑骂:“对,尤其你不得心,整天裹乱。”
霍青荷:“我裹乱,那老太太你一中午学几个字了?”
吃过晌饭以后,霍青湖教了大家几个字的,按照林盈盈的要求不要学那些什么阶级苦、血泪仇的东西,直接从常见的物品学起即可,什么人口手、上中下、大小多少、日月星、江河湖海等,然后就开始学家里众人的名字,要会读会写。
霍母指了指盆里的鲤鱼,“鲤鱼。”她还用手比划了一下,“这条小鱼游了一里,就变成了鲤鱼。”
霍青荷都惊了,“哎呀,老太太,你了不起啊?这都有窍门呢?”
霍母得意道:“当然,你嫂子给我讲的,我一下子就记住了。我和你说,这老师很关键。”
霍青荷撇嘴,嘁了一声,“你别得意,两分钟你就忘了。”
霍母:“何仙姑戴着顶青青的草帽,就是你青荷。”
霍青荷脸色一变,跟被人戳了痛脚一样,“娘,你咋还咒我戴绿帽子呢,哎呀不行了,还有这样亲娘。”
这时候林盈盈也被她吵醒了,听见声音趴在窗台上往外看,随口唱道:“青青绿草原~戳瞎你双眼~”
霍青荷气得直跺脚。
霍青芳和霍青霞也都出来,纷纷说一下自己还记得的字。
霍青芳读过一年半,后来就不肯读书而是在家带弟弟妹妹了,霍青霞因为霍父没了家里一落千丈她连一年级也没去读。
现在几个姊妹里,倒是霍青霞最认认真真想学识字的,因为她发现林盈盈的皮箱、木箱上都挂着一些小牌牌,可上面的字她几乎都看不懂,她就想看看,这样就能多了解嫂子一点。
已经过了要上工的时间,霍青芳吆喝姊妹们赶紧走,霍青荷还喊呢,“出去别告诉人家咱在学识字,别让他们知道。”
林盈盈:“为什么啊?”
霍青荷:“免得他们笑话。”说完她们就赶紧走了。
林盈盈纳闷,这学识字还有人笑话呢?
霍母给她解释,“这么大姑娘才学,难免有人说酸话。”
她当初让女孩子读书,孩子大娘和三婶就说风凉话“哎呀,丫头片子还读书,是要考女状元还是要当女干部?女人读书识字,是预备着自己会算工分不找男人了?”
林盈盈可不懂这种观念,理解不了,简单粗暴的认为就是妯娌之间的矛盾。
霍母:“盈盈,你上午去锄过地,下午就别去了,娘给你熬鱼汤喝。”
林盈盈其实挺想跟着霍青山去下地的,在他身边不知道多舒服呢,尤其还能调戏他,看他脸红紧张的样子,她就觉得好开心。
她从前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别人恋爱是如何的,虽然她看了那么多言情小说却没有一本能当成她的恋爱婚姻指南,也许每一对恋人都是特例。
反正她很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时光,也很想时时刻刻和他腻歪在一起,哪怕不说话就看着他,就感觉他在身边,心里都觉得甜丝丝的。
不过自己和霍青山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腻歪,霍母一个人孤零零的,既然她觉得孤单想让自己陪,那自己就多陪陪她吧。
林盈盈就忙前忙后给霍母拿葱姜蒜,剥蒜、摘菜、洗菜。
霍母看她像个小孩子一样,说是干活不如说是好玩,摘菜的时候抓到一个虫子,拿草棍儿戳一戳,玩一玩,洗菜的时候再顺便玩一会儿水,别提多可爱了。
她看得心里软软的,小声道:“盈盈,早点生个娃娃,娘帮你们带啊。”
林盈盈的脸猝不及防地红了,“娃娃?什么娃娃?”人家还是宝宝呢,怎么能说这么可怕的事情。
霍母看她这单纯的样子,就知道这是年纪小还没想到呢,要是不提前说说到时候难免要手忙脚乱。她就开始说自己当初怀孕的一些趣事,尽量少说不好的免得吓到林盈盈。毕竟结了婚怀孕是在所难免的,说那些不好的吓人的只会让小媳妇害怕,一点好处都没。
林盈盈就听霍母说了一下午的怀孕经,什么胎梦、胎动,怀男和怀女的区别等等。
“当年怀老大青花的时候,我就梦到一大片花园,可美了呢。其实也梦到过别的,就是没这个记忆深刻。”霍母说起往事,就想起了自己那个宽厚和善的男人,心里泛酸却也没再怎么难过,反而笑了笑。
林盈盈好奇地问:“那霍青山呢?他是什么梦?”
霍母笑道:“怀青山的时候,我就梦到那天的天气可好呢,红彤彤的日头挂在蓝蓝的天上,下面是一大片起起伏伏不断的山,山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水,我就在那里走来走去,捡到了一颗闪闪的红星。”
林盈盈咯咯笑起来,“那为什么不给他起名叫红星?”她念叨了一下,“霍红星,还挺好听的。”
霍母也笑,“这不是有辈分么,青字辈,叫星就别扭嘴。加上大伯娘生了个闺女起名叫星星,就不许咱青山叫了。”
林盈盈撇嘴,“她咋恁霸道,现在叫建国卫国卫东的,怕不是得几十万呢。”
霍母叹了口气,“有人就霸道呗,她名字里有个花,就不许咱青花叫,可她不说我们也不知道她叫槐花呢。”
这时候闺女长大嫁人,不管是娘家婆家都不会再叫名字,而是叫她的身份,xx媳妇,xx娘,x嫂,x婶之类的,自己不说别人还真不知道。
霍大伯娘闺名叫叫刘槐花,霍三婶叫王小红,这俩女人喜欢合伙挤兑霍母。
因为当初霍母出身不大好,婆婆不喜欢但是霍振江非要娶。
结婚后大伯娘和婆婆对霍母不好,先是大闺女叫青花不对,再有霍母生霍青山的时候,大伯娘刘槐花刚好也生了个闺女,起名叫星星,结果那小闺女六个月上夭折了。刘槐花就说小青山是个独的,专门妨害别人,把她闺女给克死了。
霍振江知道以后很生气,要和他们大房断绝关系,后来霍大伯训了刘槐花一顿亲自给霍母赔了不是才算过去,但是霍振江还是冷着脸分了家。
而霍振江手巧,参加过敌后游击队懂火/药,后来当了队长领着队员们开山、修路、修水渠,赚钱不少,分家以后大房享受不到他的钱财好处,刘槐花便老大不乐意,处处挤兑霍母。
霍三婶则因为她当年是霍母娘家的小丫头,嫉妒霍母也是丫头的闺女却成了小姐,后来老陈家被枪毙的枪毙遣散的遣散,霍母却没事还嫁给了王小红心仪的对象霍振江,让王小红很是伤心,然后就嫁给了霍家老三,和霍母成了妯娌。
自从她嫁过来和大伯娘形成了联盟,霍母在婆婆和妯娌堆里就没讨过好,总是被排挤,她就懒得出去和女人们扎堆闲聊,专心在家里做家务照顾孩子。
而男人牺牲以后,她们表面同情,但是不管当面还是背地里,也没少拿话刺人。尤其谢光明不肯结婚,非要照顾他们一家,更是让霍三婶说了不少酸话。
霍母男人没了,孩子们还小,自然要仰仗族里叔伯们照顾一下,便不和她们一般见识。而且大家都是妯娌,她们说了酸话,霍母若是当真她们又说开玩笑而已干嘛那么较真?
林盈盈听霍母当笑话一样说,有些心疼她,“娘你就是太和善了,她和你开玩笑那你再开回去呗,不让咱翻脸,她好意思翻脸?”
正说着呢,外面有人进来,“我说二嫂,你天天在家捂着不出门干嘛呢,抱窝还是养蛆啊?真是的,抱窝鸡也没你这么恋窝,也不出去找我们耍耍。”
林盈盈就看到那个霍三婶戴着一顶破斗笠从外面进来,她心下冷笑,来的还真巧!
她看了霍三婶一眼,“三婶,你这是出去抱窝还是养蛆才回来?”
霍三婶一愣,随即黑脸吧唧就沉下来了,“你这个小媳妇说啥话呢,怎么这么难听呢?”
林盈盈笑嘻嘻的,“哎呀,三婶你别生气嘛,你和我娘开玩笑,我听着新鲜怪好玩的呢。我也随便跟你开个玩笑嘛,你看你还生气了,别开不起啊――”
林盈盈拖着长腔,她人美声音甜,尤其这样嗲嗲的简直能把霍三婶膈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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