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一连几巴掌,直接把丁婆子打得晕头转向,嘴也破了直流血。
霍青花从小干活儿,力气大得很, 她死死地掐着丁婆子, 咬牙切齿,“你骂我就算了, 你还骂我爹娘, 你怎么那么能!你儿子他不能生!你听见了吗?我本来还想帮你儿子保守这个秘密, 不和他离婚, 去抱养个孩子。结果你这个当娘的太恶毒, 非逼着儿子丢人出丑!丁桂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丁家断子绝孙,就是你害的!”
她手上用力,一把将丁婆子推了个跟头, 居高临下地盯着懵逼了的丁婆子,骂道:“滚吧!回去告诉丁桂成, 明天我就去找他离婚,把嫁妆一样不少的拉回来!”
跟着丁婆子来的几个婆子都被镇住了,半晌才有人回过神来, 我滴娘啊, 这霍青花可真凶啊。
还有人同情丁婆子和丁老头子,指责霍青花,“你一个当儿媳妇的,咋这么凶呢, 还动手打婆婆,反了你了……”
“滚, 你觉得她好,你把她接回去当婆婆不就好了?”
霍青花把自己的头发一撩,“我这里的疤,可是她用刀砍的,我要不要去报警抓她?”
丁家村的几个婆子立刻闭嘴不说了。
还有人想劝她,虽然丁桂成不能生育,可丁桂成对她那么好,也没必要离婚。
“一日夫妻百日恩呢,你和桂成夫妻三年,两口子也没吵过架拌过嘴,就为这点事儿就离婚,不值当。”
不等霍青花说话呢,谢三叔倒是气得不行,他骂道:“你们这是什么混账话?说我们闺女不能生的时候,一群人跑来要打要杀的逼着离婚,怎么到了丁桂成不能生就‘为这点事离婚不值当’了?都麻溜给我滚啊,别等我动手揍人!”
丁婆子这时候回过神来,她不敢相信地盯着霍青花,“你说什么?你说我儿子不能生?你……你撒谎,你污蔑!”
当众说自己儿子不能生,简直比霍青花不能生还不离婚更让她没法接受一百倍。
这以后她儿子还能抬起头来吗?
这时候霍家村的婆娘们可来劲了,纷纷喊道:“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家县医院的大夫还能撒谎?”
谢云一溜烟跑回家,找林盈盈拿了化验单,一溜烟又跑出来,举着喊道:“这可是医院的单子,白纸黑字呢,我都认识!”
有那识字的人就过去要着看,纷纷大声念出来。
无精是啥意思别人不懂。但是丁桂成、不孕、无法治愈,这些字眼大家还是知道的。
一时间闹哄哄的说啥的都有。
霍家村的都无一例外地同情霍青花,“看老婆子的架势,一开始还想让青花娘家赔呢,真是好大脸。那是不是得让他们赔咱青花三年的损失?”
“啊――我不活啦!”丁婆子听见说让她赔便一个蹦子蹦起来,“这是要逼死我老婆子啊!”
她弯着腰双手抱头就要去撞霍青花,要把这口怨气洒出来,要和霍青花同归于尽的架势。
霍青湖一直呆在霍青花身边呢,从丁婆子敢骂他娘那一刻起,他就按捺不住了。
这会儿又说是丁桂成不能生,结果丁婆子还想撒泼耍赖,霍青湖就不客气了。
他跟只小牛犊一样,蹭得就撞上去,一下子就将丁婆子撞了个跟头。
他啐了一声,“骂我娘,你算什么东西!”
管你是不是大年纪,管你是不是长辈,敢骂我爹娘,打得你满地找牙!
林盈盈扶着霍母,站在自家院门口望着路口看了一会儿热闹。
她笑道:“遇到事儿第一不能怕丢人,就当看戏了。要是咱一怕,对方就趁机拿捏咱们,指定咱吃亏。”
霍母点点头,丁婆子第一次这样挤兑青花的时候,要是不怕丢人铁了心让她离婚,也就不用再受后面的罪了。
林盈盈:“没事,吃一堑长一智嘛。”她抬头看看天色,虽然还未黑透,月亮却已经挂在西天,透亮的,特别美。
谢三叔在那边喊道:“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大队书记和大队长也赶过来,问问情况,两人也很是无语,逮着丁婆子那群人一通教训。
丁婆子却不甘心,恍恍惚惚的,总觉得自己家亏大了。
一直都是霍青花不能生,怎么突然就是自己儿子不孕了?
在她眼里自己儿子哪哪儿都好,从小那么聪明可爱,长大了那么能干出息,怎么可能不孕?
她哇哇地哭起来,一屁股坐地上,拉着大队书记的衣服就不撒手,她哭道:“肯定是那个小妖精买通了大夫故意抹黑我们桂成啊。保不齐是霍青花使坏啊,一定是她有相好的男人就想离婚,想报复我这个婆婆啊。你们是干部,可得给我们桂成做主啊。”
吓得大队书记慌忙把自己衣服抽出来,躲开一点,让她别动手动脚的。这要是传出去,自己还要不要脸了。
丁婆子拍着大腿一边哭一边埋怨……天错地错,反正不是自己和儿子的错。
她哭天喊地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们桂成小时候**不小啊,怎么就不能生孩子了啊。”
大队长和大队书记等人尴尬的很,他娘的你儿子的事儿我们怎么知道。
他们见打不起来索性不管了,赶紧都散了,免得被丁婆子缠上。
看热闹的人群有的回家吃饭,吃过饭的就还在这里继续瞧,反正本来吃完饭大家也都到街头扎堆乘凉闲聊呢。
这会儿更有话题说了。
林盈盈觉得这戏看得不亏,结局不错,就乐滋滋地扶着霍母回家了。
霍青湖还对霍青花说呢,“大姐,你不用怕,有我呢!”
霍青花顿时不气了,她点点头,“回家了。”
霍青湖就招呼谢三叔一起回家,谢三叔道:“你们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儿。”
这么晚了,青山和青峰不在家,他是不会去的。
霍青花正要回家呢,却见丁老头子和丁桂成拿着手电筒匆忙过来。
丁桂成之前晕倒,丁婆子让老头子在家里守着儿子,她带人来霍家村闹。
丁桂成醒来后还不敢说呢,后来听他爹说他娘带人去霍家村闹,给他急得一下子也不晕了,跳起来就往外跑。丁老头子一听真相也急坏了,爷俩赶紧跑来想制止老婆子。
哪里知道紧赶慢赶还是晚了,闹成这样,还有啥挽回的余地?可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丫子。
丁桂成让他爹去劝着丁婆子,他则去找霍青花,他眼泪汪汪地瞅着她,期期艾艾地,“花儿……”话没说全,眼圈先红了,给他委屈得不行。
霍青花道:“你甭叫魂儿了。今儿你娘来闹腾,骂我爹娘,我打了她几巴掌,咱们以前的恩怨就算两清了。你回去等着,明儿我找你离婚。”
本来她跟丁桂成还有点感情,可怜他不想他被人指指点点,结果他娘倒是先来闹腾。这么一闹,直接把霍青花闹得豁出去了,什么脸面、感情的,统统滚蛋吧。
夫妻俩没孩子,也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还有个事逼婆婆上蹿下跳,出了这种事儿当然是离婚啊。
“花儿……”丁桂成直接哭出来了,抹了一把泪,“咱三年的夫妻情分,你就忍心?”
霍青花笑了笑,要搁以前她敢打丁婆子,他得上来拼命。可这会儿他理亏在先,因为不能生孩子,倒像是被抽了筋骨似的。
看着他这样,她觉得应该离婚,否则以后他不定怎么弄幺蛾子呢。
这时候林盈盈站在大门口俏生生地笑道:“丁桂成,看在你娘杀鸡招待我的份儿上,我给你出个主意啊。”
丁桂成病急乱投医,感激地看着她,“多谢弟媳妇!您说。”
霍青花:“你就别裹乱了。”用脚趾头她也知道林盈盈没好话呢。
林盈盈笑容比天上星星还粲然,她娇声道:“你们之前不是商量要去抱养那个知青的孩子吗?去抱啊,指不定就是个儿子呢。从小养着和自己生的一样亲。当然,你还得给孩子找个娘,这个更好办啊,你找个带孩子的单亲娘。这下子,儿子和娘都有了,不用谢我啊。”
她笑得坏极了。
当然,你还可以走原剧情的路子,去勾搭一个有夫之妇,然后把她的儿子说是自己的,替她养男人和儿子遮羞啊。
嘿嘿。
听她笑得那么幸灾乐祸,霍青花没眼看赶紧拉着她回家。
这林妖精真是妖精,有妖术的吧。才这么两天就弄得她要离婚了,从前打破头她都没敢真想离婚。
林盈盈笑嘻嘻的,“明天你带着肉票啊,去公社割两斤肉回来,再把青芳他们叫回来包饺子。哦,对了,顺便离个婚,别忘了。”
霍青花:“…………”合着离婚这事儿还没割肉重要呢,这是包饺子过年?这么高兴!
她看了林盈盈一眼,“你这么爱凑热闹,你不去?”
林盈盈翻了她一个白眼,“他丁桂成家门槛子比人家高还是比人家好看,我那么稀罕去他家呢?”
切,杀猪请她,她都不稀罕去。
霍母站在堂屋门口,笑得也是合不拢嘴,半点不见从前被人指桑骂槐的沉重感。
一雪前耻,扬眉吐气!
霍青花无奈的很,你们一个两个,这么开心真的好吗?好歹也表示一下对我的同情和安慰不是?
霍母憋不住哈哈笑起来,“明儿让三叔借个大队的骡车拉着你去,顺便把你东西拉回来。对了,让青湖和小云也陪着去,当初小云是压炕童子,这一趟儿再给压压车。”
霍青花:“…………”我真是……让他们这么一弄,霍青花对自己离婚这事儿半点悲伤都酝酿不出来了。
看她娘那高兴的劲儿,离婚比结婚还高兴,简直就是过年的感觉,说出去谁信啊?
林盈盈在那里吵吵头痒痒,要洗头。
霍青花:“大晚上洗什么头,干不了看你不头疼的。你拿篦子通通就行啦。”她看林盈盈懒得手都不想抬的样子,去找了篦子给林盈盈通头发。
当天晚上霍母做了个梦,梦见霍青花和丁桂成没去医院检查,婆家一辈子都摁头说青花不能生育,一开始丁桂成还说抱养一个就行。可等青花抱养了那个知青的儿子以后,丁桂成和丁婆子又各种嫌弃不是亲生的养不熟。最后丁桂成更是和别的女人胡搞想生个亲儿子,等那相好的生了儿子,他不但给人家养儿子,还给人家养男人。
一早醒过来霍母还自己笑呢,真是瞎做梦,丁桂成不能生孩子,她还梦见他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霍青花看她笑得那么开怀,忍不住问道:“老太太,你这两天笑的赶上你一年笑的了。”
霍母就毫不客气地哈哈笑起来,还把那梦拿出来说,“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林盈盈在炕上懒洋洋地道:“娘,你说他要是知道自己不孕可咱不知道,他会不会真找个女人假装生儿子?要是他娘不上门闹,他会不会挑唆大姐帮他瞒着,回头想别的损招让大姐生孩子?”
借种生子在乡下可不少见呢。
霍青花不禁打了一个激灵,大声道:“做饭了,吃完去离婚,割肉,过年!”
被林盈盈那么一说,丁桂成在她心里最后那一点感情就碎成渣渣了。
他可不就是让她帮忙瞒着,还让她扛下来么。说好的他跟他娘交底,结果他不但不说反而还抹黑她,可不就把刻薄的丁婆子给激得来找她算账?
霍青花:他娘的,这娘俩也算做了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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