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上前拉过阿加,同时惊恐地看向了段易。
其中一名胆子较大的姑娘上前护住了大家。“不要担心刚才墓地那边有枪响声, 已经有人去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我们一起拦住这三个男的别让他们跑了”
“我、我们怎么办”查丛飞脸色发白, 不由自主扯住了段易的衣袖, 躲在了他身后。
段易身体呈弓形,形成一个蓄势待发的防御状态。
他低声对查丛飞道“往北跑三百米, 进入旁边的小巷,把身上的伪装除掉, 从小巷另一侧离开,就能回到喷水池。到时候没人认得你。我数123, 现在开始,赶紧跑。”
“可我”查丛飞既慌张又犹豫。
“1、2、3,跑”段易厉色呵斥,闻言, 查丛飞自知不该留下拖后腿, 立刻拔腿开跑。
查丛飞一跑, 立刻有胆大的姑娘去追他。
段易抓准机会,迅速窜至这姑娘身后, 一把揽过她的腹部,另一手直接锁住她的咽喉。
“都别过来。”一边带着这姑娘往北边小巷的方向退去, 段易一边冷声道, “谁敢过来, 我立刻扭断她的脖子”
“警察就来了你们跑不掉你们这些杀人凶手”有他人上前试图阻止段易。
段易手上立刻用力, 被他勒住的姑娘额上青筋都冒了出来。
见状如此, 再没有人敢往前半步。
手上的劲儿松了一些, 段易侧目望向明天“还不跑”
“小易哥”明天蹙眉,显然是不放心的。
但他显然了解段易的性格,当下也不再多说,迅速朝北边那条小巷撤去。
朝明天瞥了一眼,段易面朝一众姑娘,迅速挟持着人质后退,不消片刻,也进入了那条小巷。
巷子中,查丛飞已经脱下了伪装。
明天也正迅速除掉绅士套装衣裤,再一把扯掉黏上去的胡子。
段易朝这二人点点头,一记手刀把怀中吓得不停发抖的姑娘打晕,再轻轻放在地上。
“事出忽然。抱歉了。”段易低声说这么一句,除掉身上的伪装后,朝巷子另一侧一挥手,对明天和查丛飞道“跑”
三人回到喷水池边的时候,已经都换做了从旅馆刚出来时的那身打扮。
他们还想四处探听一下什么,但已经有警察往广场这边走来,挨个对人进行询问和盘查。因为墓地、红灯区连续发生了枪击事件的缘故,整个白教堂区开始戒严。
见状如此,段易和明天商量了一下,保险起见,他们决定先回旅馆。
虽然他们做了些变装,但毕竟手段粗糙,且三个人在一起的目标本来就大,如果真被警察扣留,是不好脱身的。何况他们不能拖到投票时间结束再回旅馆,他们一旦落入牢房,稍有不慎,可能迷失在错乱的时空中。
正常时间11月17日下午4点。旅馆内。
段易、明天、查丛飞各自洗完澡后,在餐厅里汇合。
“刚一路上有没有什么发现”段易问明天。
明天道“阿加打了你的三发子弹,都打在了树干上。我追她的途中捡了一枚弹壳,可以做出结论,那子弹跟之前席非用来杀宝琳的,以及我们在妮可衣柜里找到的一样。”
段易听罢点点头,蹙眉道“我想再去警局里看看。我怀疑”
明天对上他的视线,跟他一起说出他的怀疑“我们改变了历史。”
今天他们去过一次10月2日,穿越机会已经用完,在不使用符咒和日历的情况下,他们如果重新推开旅馆大门,去的会是正常时间流速里的11月17日。
玩家们刚来这个副本时,时间是11月15日。
那日段易他们去过一次警察局。
当时在警察局的档案室里,他们看到的事情经过颇为清晰。
玛丽、安妮分别死于9月1日、9月3日。
妮可于9月25日被抓,再于10月2日上午被处以绞刑。
宝琳死于10月1日;席非死于10月2日。
最后,阿加以及瑞伊先后死在10月3日,其中瑞伊疑似自杀。
但段易和明天的两次穿越,无意间改变了两件历史。
第一件历史比较微小。
从之前警察局里记录的照片和讯息来看,在宝琳的死亡现场,是有弹壳的。
但段易和明天穿越到10月1日时,从宝琳房里捡走了所有的子弹弹壳。
第二件历史,就被改动得有些大了。
本该死在10月2日葬礼上的席非,没有死。因为段易的缘故,枪手没能得手。
枪手跑回了老房子,转而杀掉了瑞伊。
这导致本该死在最后、并且疑似自杀的瑞伊,提前了一天死去。
段易不由道“原本瑞伊死在10月3日下午,且疑似自杀。现在她提前死在了10月2日。这样一来10月3日又会发生什么”
一下子站起来,段易朝明天一挑眉,是个怂恿的表情。“咱们去警局看看”
明天自是点头答应。
其后,查丛飞留在旅馆接应其他玩家,段易和明天则一起走向旅馆大门。
哪知两人还没打开门,门先被人从外面拉开。
是顾良回来了。
“其他人呢没事儿吧”段易问顾良。
“没事。”顾良道,“我已经拿到我想要的信息,就先回来了。你们去哪儿”
段易大致跟顾良讲述了一下事情经过,顾良便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你的伤”
“不要紧。”
片刻后,三人一同重新推开刚刚合上的旅馆大门,来到11月17日下午的白教堂区。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整个广场被笼罩在晚霞的光晕下,喷水池美丽依旧,白色教堂依然大门紧闭,警察局周遭并无警察进出,他们还处于集体休假的状态。
前往警察局的路上,段易问顾良“你昨天为什么怀疑阿加是凶手”
顾良解释道“我一路打听到,其实这几个受害者都是好朋友,按理她们应该一起去参加葬礼的。但在葬礼上,阿加和瑞伊却缺席了。”
“后来葬礼上发生枪击案,席非死了,我自然觉得没来参加的那两个人嫌疑很大,于是说服玩家们去阿加和瑞伊的家里询问情况。她俩还正好住在一起。”
“我们找上门的时候,阿加不在家,瑞伊在。瑞伊说,她和阿加换好了衣服准备前往葬礼时,阿加递了一杯红茶给她喝。喝完红茶,她立刻产生剧烈腹痛,开始拉肚子。于是两个人就没去葬礼。阿加怕她生了什么大病,留在了家里照顾她。”
“根据瑞伊的说辞,她中途疼昏迷过一阵子。她醒来看见阿加还在,以为她从未离去。”
“按我的想法,凶手是阿加,她不去葬礼,就是为了藏在暗处射杀席非。只不过,如果她一个人不去葬礼,嫌疑会比较大。所以她给瑞伊的茶里下了药,让她也去不成葬礼。这样,两个人都没去,嫌疑均等。此外,瑞伊也能为她做不在场证明。”
段易听罢,蹙眉道“所以故事的经过很清楚了。10月1日,席非杀了宝琳;10月2日里,阿加给瑞伊下药,然后偷偷潜去树林射杀了席非,再装作无事发生回到家里,利用瑞伊给自己做不在场证明。”
“但今天我们改变了10月2日的历史,阿加射杀席非失败,她回到家后,转而射杀了瑞伊,再试图将一切嫁祸到我们身上。”
盘完事情的具体经过,三人轻车熟路摸进警察局档案室。
然后他们发现历史果然被改变了。
首先是10月1日宝琳之死的现场照片上,所有弹壳全部消失。
再来,10月2日的受害者,从席非变成了瑞伊。
最后是10月3日,阿加死在了这日上午,而这日下午的受害人则成了席非。
这一回,食指扣在扳机上,疑似自杀而死的人,也变成了席非。
下午5点半。段易、明天与顾良三人返回旅馆。
餐厅里空荡荡,连查丛飞都不见了。估计其他玩家还没有从“过去”回来。
段易琢磨了一下,把顾良和明天带去了自己房间。
进屋坐下来后,段易先问顾良“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有。”顾良点头道,“我今天先和3号彭程,6号温如玉一起做了些探索,后来就和他们分头行动了。昨天你告诉我,你去了妮可和她丈夫汤姆的家。于是我今天打听到了妮可工作的地方,独自赶了过去。她工作的地方离这里很远,来去得一天。我回到广场这边,暂时无从查找彭程他们的下落,所以先回来。”
简短地解释完这一切,顾良再道“妮可是一名医生。我扮作病人,找了她同事看病,装作无意地问到妮可和她丈夫汤姆的事。她同事说,她丈夫在性方面上瘾,这是一种疾病。昨天你们去了汤姆的家里,他家里是不是没有什么关于他出轨的线索”
段易摇头。“除了鞋柜里多出了一双尺寸不同的高跟鞋,其余没有。我想,那双鞋是妮可死后才被放进去的。妮可在家的时候,其他女人应该不会这么登堂入室。”
顾良“那就对了。妮可同事的说法也是如此。他说,妮可是个非常细心的女人。所以他丈夫跟妓女们调情的信、买的花、又或者妓女送他的衣服,他从来没有带回家过。”
“怪不得我们在玛丽和安妮住的地方发现了很多情书和合照,可是汤姆的家里什么相关的暧昧信息都没有。”段易蹙眉道,“所以,妮可之前没有发现她老公是这样的人”
顾良摇头“没有。汤姆后来去医院,是因为他染了脏病,不得不接受治疗,可是这期间他居然还和人发生了关系,暴露了在性上面上瘾的问题,这才传到妮可的耳朵里。”
段易忍不住皱眉。“如果第一个杀手真是妮可,她能果断干掉玛丽和安妮,为什么不除掉汤姆呢我其实一直在想,这明明是这男的自己管不住下半身,妮可光杀妓女有用吗这红灯区这么多姑娘,杀掉一个,还会有下一个,难道她还能干掉所有人”
顾良摇头,一时并没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片刻后,明天却是忽然开口道“我有个想法。”
段易“说来听听。”
明天沉声道“妮可既然是医生,且后来知道了她丈夫性成瘾这件事。那么在她作为医生的视角里,她丈夫是病人,她需要医治他,如果医不好,她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而不是她丈夫的问题。”
“她丈夫有病,但她治不好所以她反而把一切归咎到自己身上那她这是爱得病态了啊。”段易皱眉,“所以,如果是从这个心理角度出发,她不但不会杀她丈夫,反而会可怜他。但出于嫉妒和泄愤的角度,她会杀那些跟他丈夫产生过感情的妓女”
段易呼口气,不仅感叹道“父权社会,有很多男性剥削欺压女性的例子。但有的时候借着所谓的爱情的名义,帮着男人欺负女性的,反而是女性。这简直可悲。”
顿了片刻,明天道“我只是说出我的一个推测。现在还不确定妮可就是开膛手杰克。”
“挺有意思”
忽然说出这四个字的是顾良。
段易看向顾良,只听他道“现实世界里,开膛手杰克是个很有名的案子。因为受害者都是妓女的缘故,凶手一开始被认为是男人,并一度被打上了仇女、厌女的标签。直到后来,写出福尔摩斯的柯南道尔等人提出了新思路,认为凶手可能是个女人。”
“至于后续的调查和猜想,比如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杀妓女,我没有看过相关资料,不得而知。但现在明天提出的,显然是一个很巧妙很新奇的角度。通常来讲”
顾良的目光看向了明天,“对于一些变态的、反人类的凶手,正常人有时候很难想到他们的动机。你倒是在这方面很有悟性。”
明天坦然对上顾良的目光,道“你说你和我哥哥是高中同学,你很了解他是不是因为他的缘故,你对我有偏见”
“是。我对你有偏见。”顾良坦率地承认,“否则,我也不会把你们俩连到一起。”
段易听到这里,难免惊讶地看向顾良。“你这意思你是丘比特”
“对。”顾良点头。
“哎你为什么”段易懵了一下。
啧,之前一个不小心,他把他哥给吐槽了。
顾良看向明天的目光带了点压迫“因为我怕明天对你不利,比如为了赢得金币坑你,所以我得保证你俩处在同一阵营。”
半晌,明天身体前倾,似笑非笑道“你多虑了。这世上我最不可能伤害的就是他。但我还是要感谢,你把我们连到了一起。”
顾良没吭声,眉头皱得更紧。
段易倒是开口问顾良“那你现在觉得我们是”
“我知道你们是脏链子。”
顾良看向段易“第一天警长竞选,10号上警说自己是为了归票,我理解,9号勉强也算一个。你一个7号,位置并不算太靠后,但你说你上警的原因,是想帮警下玩家盘逻辑分析情况,其实也是归票的意思。从位置上讲,你这个理由有些牵强,所以你有些可疑。”
“单就这一点不能判定你是狼。你也可能是强神,强神想要带队分析一波,当然可以。但你偏偏又什么都没分析。其实你完全可以跟6号一样,说出一番,类似于1号是神、2号是民的分析。因为他俩都跳预言家诈人,但1号没放弃竞选,2号放弃了,从这一点试着分析他们的身份,非常容易。如果有人拿你在抿神这一点来泼你脏水,你完全可以借强神的身份怼回去。但你不敢说出这个分析,恰恰是怕有人拿这点怼你,所以你不是神。”
“综上,你的发言有破绽。你不是神,也拿不起一张帮神挡刀的平民牌。1号的行为可以理解是为神挡刀,但你上警的行为完全没意义。所以,你只能是狼。”
“你之所以上警,是为了让他们从警下玩家中找狼,把自己放在焦点之外。”
“3号4号加上你,一共三狼。2号明天不会是狼。他应该是平民无论如何,你们是脏链子。所以”
顾良缓缓道,“我们三个现在是第三方阵营,现在要把所有其他人关入囚牢。”
段易默默听完,给顾良倒了一杯水。“哥,不愧是你。”
顾良接过水喝掉,淡淡说“我只是玩这种游戏玩出经验了。”
停顿片刻,顾良又问“昨晚只走了一个1号。所以女巫没开毒。女巫是不是不在了被盗贼埋了有人埋了盗贼,却不说,只能说明他是狼。”
“又对了。盗贼是我。”段易接过话道。
“你想跳女巫”顾良问他。
段易点头“原本是这么计划的。我已经想好了具体策略。目前为止,事情发展还在我的掌握。”
“嗯,了解。你和明天这次玩得很好。你们的对立面已经拉开,除了你的狼队友,应该没人会往你们是链子的方向想。但现在我既然是丘比特”
顾良道,“女巫没有毒3号,跳女巫的人有一定风险。但你在链子上,你如果倒牌,没有狼能帮第三方刀人。所以这个女巫我来跳。”
段易思忖片刻,道“你跳也可以。但你不能给我发银水。为了取得彭程和康含音的信任,我说过我埋了女巫牌。如果你跳女巫给银水,彭程多半会怀疑我俩是脏链子。但如果你给其他人发银水,彭程估计转不过弯来。到时候我随时盯着他,一旦他想开口说什么,我会想办法圆回来。”
顾良考虑了一下“那我给10发银水。到时候你们归票,往警下的8和11里面归。我们今晚的目的是把猎人和白痴这两个神找出来。”
明天却是反驳了顾良的意见。“你给8号发银水吧。”
段易若有所思看向明天“为什么”
明天道“正如杨依山先生分析的那样,他跳女巫有风险,他和他的银水可能会被认作是脏链子。如果我们刀了猎人,他有带走银水的可能。”
“8号查丛飞一直跟我们在一起探索,他那里的信息,我们都知道。但10号苏乐章第一天去的是10月3日,我们还没有去过,从通关副本的角度,他掌握的信息更多。所以,8号和10相比起来,把10号多留一天比较好。”
“因此我建议给8号发银水。如果他被猎人带走,不影响我们通关。”
段易琢磨了一阵,道“我怀疑上警的9号、10号里面出一个猎人。到时候你们想怎么把他诈出来”
明天想了想“可以先找白痴牌。”
“白神可如果他出来挡刀,对我们不利。今晚的局很重要。我们最好在今晚之后能够控场。今晚之后的主要问题将会在6号身上。她很可能查验我。就算她不验我,她只要验一个金水,狼坑也很好排。”
段易蹙眉道,“所以我们今晚最好要推一个好人出去,而不是诈出白神,让他抗一波。”
“那如果”看向段易,明天笑了笑道,“我才是真预言家呢”
三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后,顾良先离开了。
他特意又去了一趟旅馆外面,想等到晚点再当着大家的面回来,以此营造一种他独自去了10月1日的医院探索刚回来,并没有和任何人单独沟通的假象。
如此,屋中暂时只剩下段易和明天两个人。
段易头发还没有干,水珠顺着发丝往下落,把他后颈的领子都染湿了,看到这里,明天去浴室取了干毛巾过来。当他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段易正站在窗前发呆。
双手扶着窗框,段易侧身盯向漆黑一片的窗外,留给明天一个光影分明的侧影。
走至段易身后,明天把毛巾放到他脑袋上,帮他擦了下头发。“在想什么”
段易回过头看明天一眼。“所以,你和6号早就商量好了。她是帮你挡刀的民。你们第一晚确实查的4号”
“是。”明天点头,“这是她答应帮我挡刀的要求,她想先看4号的身份。”
将头正回去,段易重新看向窗外夜色。“我倒是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明天帮段易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半晌后他的手指滑过段易的耳廓,帮他把一缕头发从前方顺到耳后。紧接着,他略躬下身,靠在段易的耳边问“如果我和她很熟的话,小易哥,你感到介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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