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丝塔的唇瓣离开伏地魔的手背时,就看到一根紫衫木的魔杖对准了她。她下意识地想要闪避,但理智将她强行按在了原地,神色平静地等待着惩罚。
“钻心剜骨!”
纳丝塔平静地看着绿光刺入自己的心脏,撕裂的刺痛飞快地扩散到全身,仿佛血脉被绞动撕扯,心脏被蝼蚁啃噬。她一瞬间面色惨白,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抽搐着,却死咬着下唇不发出一声痛苦的□□。
堪比她在接受上古魔龙强大玄息时的剧痛。
黑魔法,果然非常好用。
效用过去得比她想象中的快,她艰难地忍住浑身的颤抖趴了起来,跪在伏地魔的旁边,低着头,声音沙哑得仿佛砂纸一般:“父亲。”
她感受到一阵极其阴冷愤怒的目光打在她的身上,但她听到的声音却平静得诡异:“亲爱的纳丝塔,我的乖女儿,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道出你的过错。”
她毫不犹豫地战栗着说:“我没有杀死那些麻种。”
伏地魔并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沉闷。她明白伏地魔的意思,便继续声音畏惧地咬着牙关,艰难地说:“对不起,父亲,我……不应该心软。”
空气中依旧一片沉寂,冰冷的意味仿佛芒刺一般钻进纳丝塔的肺腑之中。
依旧是一片未知的沉寂,纳丝塔沉默着,身体因生理反应而疯狂地痉挛。她在脑海中谨慎地回避着伏地魔的摄魂取念,将早已编排得完美无缺的记忆如数奉上。
有着与邓布利多的交谈,却没有了交易的内容,改成了虚伪的试探。有着蛇怪攻击他人的模样,却改成了她在现场旁观的视角。
冷汗从她的额角落下,她的双眸因飞速运转的大脑而空洞突出。她将头低到适当的位置,完美地避开了伏地魔的视角。
心软这个词,她亲爱的父亲纵使不信,也会接受。
毕竟她有充分的理由……甚至,还有过前科。
“我不怪你,亲爱的女儿,”许久,伏地魔温和诡异的声音缓缓响起,纳丝塔感觉到他的手再次抚上了自己的头。他仿佛是一个慈爱的父亲,亲切而大度地原谅女儿的小失误,“这是你那个心智弱小的生母的错。你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对吗?”
“是的,父亲……我会取出我身上不应该属于我的东西。”纳丝塔颤抖着,恭敬地说。
伏地魔满意地扬起唇角,用安抚的语气说:“乖孩子,一些缓和剂能够让你感觉好些。”
纳丝塔看到,那条巨蟒游到了她的面前,从嘴里吐出了一个沾满粘液的瓶子,里面有着她熟知的浑浊液体。
她低着头,却并没有拿起瓶子,也没有感谢,只是毕恭毕敬地说:“是。”
“喝了它吧。”伏地魔声音平静地说。
纳丝塔得到了命令,才用颤抖的手拿起了瓶子,粘液沾在了她的手上,让她心中一阵恶心。
但她面色镇静地捧着瓶子,仿佛捧着最纯洁的宝石一般,说:“谢谢父亲。”
打开瓶盖,熟悉的魔药味传出,她毫不犹豫地将魔药灌进了嘴里。
她尝到了一丝的异样。
如她所料。
感受到身体的痉挛逐渐缓解,她缓缓调整了一下呼吸,手中依旧捧着那个瓶子,低着头。
“说说你的感觉,纳丝塔。”
伏地魔阴森冰冷的声音传出,但纳丝塔听得出来,他此时心情并不差。
“缓和剂中,有吐真剂,还有我一种我不知道的魔药,父亲。”她几乎是不经过任何思考地说出来。
“看来,你的魔药课学得非常不错,纳丝塔,不愧为斯莱特林的鬼才学生。”伏地魔的声音中,似乎带了一点笑意,说。
纳丝塔沉默着,没有继续言语。
“告诉我,”伏地魔语气阴冷地说,“你和阿不思·邓布利多的交易是什么?”
“我用四十次劳动服务、全科及格的成绩以及优秀的学校表现,换取了一间研究室、一个成人批文和移形换影的权限。”纳丝塔依旧极为快速恳切地回答。
“还有呢?”伏地魔似乎是饶有兴趣地说。
“没有了,父亲。”纳丝塔依旧毫无迟疑地回答。
伏地魔的手轻抚着纳丝塔的墨发,仿佛抚摸一条乖顺的狗。
“你和邓布利多在你的研究室内的谈话内容,是什么?”
“他在试探我是否归顺了您,以及我是否知道我父亲的真实身份。”
“为什么没有杀死那些麻种?”
“因为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且我曾经以为我也是一个麻种,父亲。”
“你是否真诚地归属于我,纳丝塔。”
纳丝塔突然抬起头,一对炙热的墨眸对上伏地魔阴冷的血红色眸子。
“对我来说,再也不可能有比您更好的主人和父亲。”
那对血红色的蛇眸丝毫没有被墨眸之中的炽热感染,它们依旧冷淡而平静,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枯木一般的手轻轻拍了拍纳丝塔的头,嘶沙的蛇语缓缓流入纳丝塔的耳畔:“你表现得非常好,亲爱的女儿,我最得意的作品。”
纳丝塔知道,她赢得了更多的信任。
卢修斯看不到女孩,桌子挡住了他的视线。
但光凭这个女孩的声音,他就能感受到,这个女孩的恐怖。
他甚至连目光都不敢从桌上移开,浑身僵硬得几乎连呼吸都困难。
魔药是他的家养精灵配置的,他当然知道里面有什么。
缓和剂,吐真剂,和食髓剂。
食髓剂是马尔福家族收服或惩罚仆人时使用的药剂。
除非每天晚上服用马尔福家特质的缓和剂,否则使用者将夜夜痛不欲生,如食骨髓,一个月后,甚至会全天痛苦,无法行动。
他根本不知道,服下这个混合魔药的人会是这个和他儿子关系密切的女孩。
他感受到旁边的妻子在微微颤抖,便立刻压下自己心中的恐惧,尽量表现得震惊,伸手握紧妻子交叠的双手。
黑魔王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女孩和他们最宝贵的儿子的关系。
他不蠢,当然明白黑魔王让他们旁观这个女孩受尽折磨的用意。
伏地魔在威胁他们,让他们远离这个女孩。
伏地魔在怀疑这个女孩在拉拢他们,又或者说,在防止他们利用这个女孩。
突然,卢修斯看到女孩缓缓地站了起来,神色平静地听着这个畸形的怪物介绍马尔福家的食髓剂,唇角还带着一丝微笑,像是在听美食制作详解。
那一点点的笑意,都让他毛骨悚然。
卢修斯觉得自己快疯了,他根本猜不透这两个怪物到底在想什么。
他看向了身旁的妻子,妻子的面容毫无血色,双眸失神地看着那个堪称表现惊悚的诡异的女孩,手颤抖得更佳厉害了。
想起自己那个天真的儿子,卢修斯不禁一阵心痛和无力。
他们本想利用这个女孩在他们原本暴露在伏地魔手中,毫无逃脱之力的儿子周围加一层保护罩。
他们在利用伏地魔对纳丝塔·卡尔多斯的重视。
他们的利用,被发现了。
纳丝塔看着面前这个不能称之为人的畸形蛇脸怪物,面带着敬畏与依赖,唇角带着温和讨好的浅淡笑意,附身低头。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用陵咬杀了面前这个名誉父亲。
但转念一想,他比上辈子那个男人好多了。只是一个钻心咒和一点毒药而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上辈子那个女人也对她这么做过。她认为她不必纠结一时的矛盾,毕竟听说普通人家的孩子也会常被父母追着打,她只是被打了一次而已。
而且,为了需要隐藏住玄息的她,或许对面前这个强大的黑巫师来说就像蝼蚁一般可以随意碾死。
她没有动手的理由。
她依然太弱了。
她露出了乖顺的模样,听着伏地魔介绍着马尔福家的食髓剂。
正好让她亲爱的魔药学教授有点事做。
唯一有些难办的大概就是马尔福夫妇,他们看上去被吓得不轻。
想到一双澄澈的灰蓝色双眸,纳丝塔不禁心中有些无奈。
处理人际关系,真是令人头疼的一件事情。
伏地魔并没有给纳丝塔任何与马尔福夫妇交流的机会,便让她先行离开。
她看向马尔福夫妇时,纳西莎的面色已经无法保持以往的尊贵与清冷,而卢修斯也是明显地故作冷静。
她对他们笑了一下时,把纳西莎吓得浑身猛地一抖。
伏地魔笑了一下,似乎觉得很有趣。
纳丝塔回眸,笑着看着伏地魔。
在伏地魔的眼中,她这一笑似乎只是她顽皮的恶作剧。
当她退出会客室,消失在马尔福庄园时,伏地魔眼中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换做了彻骨的严寒与阴狠。
他缓缓地看向了浑身僵直的卢修斯,声音平静地说:“卢修斯,我的女儿很聪明,对吧。”
他沙哑低沉的声音就像惊雷一般,把难以动弹的卢修斯劈得战栗。
他艰难地扬起一个奉承的笑容,看向伏地魔,低着头,说:“是的,我的主人。”
“这是我最后一次宽恕你在背后的小动作,卢修斯,”伏地魔阴讪的声音飘荡在会客室之中,语气轻描淡写,却听得卢修斯心生恐惧,“我可以原谅我亲爱的女儿,毕竟她比任何人都有利用价值。我允许她利用任何人,但不允许任何人利用她,明白了吗?“
“是,主人。”卢修斯将头低得更低,恐惧地说。
他明白了。
纳丝塔·卡尔多斯,是独属于伏地魔的利刃。
伏地魔要这把利刃的忠诚和一切情感只属于他。
伏地魔惩罚她,根本不是因为她没有杀死那几个麻瓜,而是因为半年前的那个牢不可破咒。
这意味着马尔福家在伏地魔的心中多了三重罪孽——让伏地魔的女儿顶罪,利用伏地魔的专属,以及触犯伏地魔的禁忌。
第一条还是伏地魔强行主动增加的罪孽,为了压迫马尔福家族顺便警告那个女孩的一石二鸟之策。
他不知道纳丝塔·卡尔多斯是否明白伏地魔拥有这样的想法,而且他现在已经无法清楚地了解他最宝贵的儿子究竟是危险还是安全。
他也不知道霍格沃兹发生了什么,但这一点,伏地魔知道。
因为那本日记本——拥有着伏地魔灵魂碎片的魂器,可以与伏地魔的意识想通。
这说明,这位黑魔王发现了,他的儿子分走了这个黑魔王的女儿的情感与忠诚。
想到这里,他一瞬间难以思考,甚至恐惧都被震惊代替。
但他很完美地掩饰住了自己的震悚,表情几乎没有一丝变动。
“你在想什么,卢修斯?”黑魔王阴森的声音缓缓传来。
卢修斯顿时脊背冰寒,恐惧地将头低得更下:“没什么,主人,我只是……因为非常敬畏您……”
他听到了黑魔王阴讪讪的笑声。
“每周给她寄三份缓和剂,卢修斯,”黑魔王阴森地笑着,说,“至于什么时候给她,由你自己决定。”
……
纳丝塔从昆仑山脚的法阵下走出,撕裂自己的魂魄将陵咬扯了出来。
“嗡——”
纳丝塔神色冷淡地运气玄息,把陵咬一甩,纵身跃起,双足轻轻落在了上面。
“上辈子是上辈子,这辈子是这辈子。至少这辈子,老子不弑父。”纳丝塔冷淡地吐字。
“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上辈子杀的第一个人就是你爹。
“他是个畜生,不是老子的爹。”
“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御剑飞行比骑扫帚舒适许多,纳丝塔给自己和陵咬加了混淆咒,飞快地进入了一年前光顾过的那个山洞。
那样凶险的深水,大概不会有人放个傀儡进去盯着。
她快速捏了一个避水诀,周遭便出现了一层薄薄的黑雾。
又给自己加了数个静心咒,她运气玄息,瞬移到了水底。
巨大的威亚铺天盖地地向她拍来,她被碾压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强大浑厚的玄息让她难以呼吸,从她的皮肤七窍渗进她的肺腑,扰乱了她体内的玄息运转。
她快速翻身打坐,直接全开了经脉。
这纵使是在上辈子,都是一个极其疯狂的举动,只有走火入魔的人才会下意识地作出这样的行为,导致爆血而死。
但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把自己的身体放在眼里的人。
一瞬间,它的躯壳仿佛被穿了无数个巨大的孔,玄息疯狂地涌入,阻断扰乱她体内的玄息运转。她艰难地将所有涌入的玄息一一理顺,但还是敌不过玄息的冲击,七窍流出了鲜血。
既然这个圣诞没有时间去猎妖晶,那么她只能在今明两天之内把修为再升五十年。
只要修到二百八十年修为,也就是踏入次妖阶,她就能够无意识压制玉蝉地阴气,不必刻意分出心神时刻去留意它是否四散出去影响到他人,破坏到她的事情。同时,也可以在修炼中舒坦很多,不必花心思同时解决引导玄息和抑制阴气两件事。
她明天八成又要去一次圣芒戈。
五脏六腑的剧痛让她再次喷了一口血,魔龙的沉吟在周身隐隐约约地出现。
一对灰蓝色的眼睛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猛然翻手运息。
这有什么不值得的呢。
撕裂一般的绞痛钻进全身上下,她感觉到自己手部的血管即将爆开,便快速分了几分注意力到手部,将那里的玄息理顺。
突然,骨髓之中传出剧痛,如同啃噬一般,直接扰乱了她所有的玄息。她猛地分出神识压制这一阵突如其来的痛楚,但随之而来的是腿部和背部的血管及肌肤爆裂。
她快速地再次翻手引导玄息,稍稍关闭了几处经脉,奋力地调息,压制这抹深入骨髓的疼痛。
食髓剂。
来的真不是时候。
她紧紧皱起眉,猛地再次开了经脉,剧痛再次袭来,胜过钻心剜骨。
不知经历了多久的折磨,她在吐了第七口血的时候,才缓缓收功。
长时间的剧痛让她浑身有些麻木。
她稍稍缓和了一会儿,调息片刻,才抬起爆了三处血的手,从左袖中无力地拿出了那块手表。
圣诞节当日,下午两点十一分。
“陵咬。”她缓缓开口,沙哑的嗓音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很快,化作人形的陵咬便从旁边走来,单膝跪地,手中捧着两颗妖晶。
一颗二百年,一颗三百年。
它的实体似乎不太稳定,大概因为自己的魂魄方才受了创伤,也影响到了它。
她艰难地将陵咬手中的妖晶塞如自己的左袖内。
自己如今已将近二百年修为,陵咬应当有四五百年修为。
但由于自己的原因,它也只能发挥出一半的修为水平。
但这也就够了,毕竟它是上古魔剑。
“抱我起来,去圣芒戈。”
她现在已经连抬起魔杖自我愈合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果能有个专属医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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