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人越来越少, 很快就要到他们了, 虞鸢见到他在看手机,“星朝, 快到我们了。”
“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少年抬眸, 把手机收起来,神态如常,“一个同学找我。”
“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吧”虞鸢怕耽误他学业。
少年轻快的说, “没有,我事情都处理好了今天一天,我都是鸢鸢的。”
虞鸢, “”
她脸有些红, 他说这些话真的张口就来, 一点不带犹豫的, 很神奇的是, 最近她竟然也开始有些适应了。
他们等的云霄飞车是全京州最大的过山车,也是这个游乐院的招牌项目, 在近处看着格外高, 轨道鲜红,七弯八拐,上一班人的尖叫声,连还在排队的游客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以前都从来没想过。”虞鸢说, “有一天, 会带你来玩这个”
确实, 小时候的谢星朝, 身体非常弱,常年在生病,平时就连刺激一点的体育项目都不行,别说是来玩这种过山车了,因为蒙受了一次大难,心理受到了强烈刺激,他发育本来又比普通男孩子都要迟一些,所以格外苍白羸弱。
虞家上下当年为了养好他,也真的是花费了相当多的心力。
“那鸢鸢想带我玩什么”他乖乖的问。
“小猪佩奇转转茶杯”虞鸢想了想,真诚的说,“或者灰姑娘爱心城堡”
“”
少年眨了眨眼,眸子乌黑干净,小声说,“鸢鸢你想带我去,也不是不行。”
虞鸢忍不住笑了,笑得眼睛弯弯,“谁要你去了人家限年龄十二岁以下。”
“你超标了多少”
“十”
“算数真好。”虞鸢掐他的脸,赞扬道,“小宝贝。”
“鸢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的谈起了恋爱,她现在看谢星朝,越看越可爱,而且完全不是小时候的心态了。
以前,只是单纯的呵护,疼爱,和对弟弟一样。
而现在,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欺负他了,喜欢逗他,掐他脸颊,也不排斥和他亲近,她在别人面前很少表露的小情绪,对他都可以毫无遮拦的展示。
轮到了他们这一班。
虞鸢问,“你以前来坐过么”
其实他确实没来过游乐园玩,小时候身体很差,离开虞家那几年,似乎也没有过这样健康有益的活动了,他那段时间活得极其混乱,把以前的所有的仇都报回去了,活得肆意又叛逆,人也长高了很多,不知不觉,已经由孩子长成了少年模样。
他想再回去找鸢鸢。
他太想她了,朝思暮想,思念得不行。
然后,就知道了丁蕴玉的存在,再然后,看了看一塌糊涂的自己。
“星朝,怕么怕的话,等下就牵着我。”虞鸢小声说。
他们俩已经就座。
阳光下,女孩一双澄澈的瞳孔被映照成了浅浅的茶色,她微微抿着唇,神情灵动又促狭,和他记忆里那个她那么相似。
记忆和现实交叠,这一刻,他那么满足。
他修长的手已经缠了过来,虞鸢抿着唇笑,也回握住他的手。
一场下来,虞鸢觉得挺痛快,见谢星朝似乎也挺开心,她又说,“那里还有海盗船。”
于是,她领着谢星朝,把这游乐园里所有的过山车,全部都坐了一遍。
“鸢鸢”少年扶着她,担心的问。
“我有点难受。”虞鸢苍白着脸。
“胃不舒服么”他修长温暖的手捂了过来,给她轻轻揉了揉。
“没事。”虞鸢说,“只是头有些晕。”
她倒是一点都不害怕坐过山车,纯粹是因为身体支撑不太住,她勉强站起来,头晕目眩的说,“星朝,你还有什么想玩的”
她做什么事情都很努力,既然今天是带他出来玩,现在,也不想扫谢星朝的兴致。
“我不想玩了”他说,“鸢鸢,我只是喜欢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行。”
由不得虞鸢再说什么,他把她打横抱了起来,“我们回去吧。”
“星朝”虞鸢脸一下红了。
“我叫了车,先带你去看看医生。”谢星朝不由分说。
他抱起她来毫不费力,朝大门走去。
少年人高腿长,手臂很有力,虞鸢靠在他的怀里,仰脸看着他,还是那张干净漂亮的脸,只是眸子里没了笑意,薄唇微微抿着,下颌线条清瘦分明,不再显得平日里那么温温软软。
这一刻,她忽然切实的感觉到,他已经长大了。
背后,是盛大的夕阳,游乐园的城堡已经开始亮起了灯,小孩子笑着闹着跑过。
从医院出来,其实是谢星朝太紧张了,她没什么事情,就是因为身体素质不太好,又密集玩了太多刺激项目,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晚餐是谢星朝早已经预定好了的。
见虞鸢没事,他也恢复了平日的模样。
“是我身体太差了。”虞鸢说,“扫了兴。”
“没有,今天玩得很高兴。”他是真的很满足,“鸢鸢能专门陪我出去那么久。”
虞鸢脸微微红了。
他觉得高兴就好,也不枉费她这么多心血了。
一整天,和他一起度过,比她想象的腰充实,开心很多。
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他可能是知道,还在餐厅的时间,是他近几天内最后可以亲近她的时间了,格外黏一点,恋恋不舍,亲了又亲,要了还要。
虞鸢也就由着他了。
直到他越来越不加收敛,得寸进尺,才终于忍无可忍,“谢星朝”
送她回宿舍后,他没有回宿舍,朝着校外房子的反向走去,他买了第二天的机票,准备回一次陵城。
他暂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鸢鸢。
原本是公司有些事情要处理,还有就是,祝希禾怀孕的事情,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她怀孕后,阖家欢喜的场景。
那时候,他还是个羸弱的小男孩,刚从绑架犯手中回来不久,遍体鳞伤,暴躁又失语。
飞机上,少年唇角挑起了一丝薄薄的笑。
外头云层分明,飞机安静的从云层里划过,天空似乎格外蔚蓝。
祝希禾在陵城最好的医院的妇产科检查,三四个医生围着转,谢岗紧张又焦急的和主治医生谈话。
已经雇了两个新保姆,祝希禾还涂着指甲油,正躺在病床上看电视,她平时玩得野,大抵是嫌这种生活乏味,她娇声说,“把我手机拿来。”
保姆赔笑,“夫人,为了孩子着想,先生叫您最近不要接触这些有辐射的设备。”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迷信这套叫你去拿你就去拿。”祝希禾尖声说,“你和我顶嘴你是谁啊,你算老几,又土又丑的,工作不想要了”
保姆二十多岁,被她训得眼泪汪汪的,她家里还有弟弟妹妹等着她寄钱回去,不能丢了这份报酬丰厚的工作。
她憋回眼泪,准备去拿。
病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身姿修长的少年站在门口,没什么表情,祝希禾瞪大了眼睛。
少年轻轻笑了声,“不是要手机么。”
室内放了个桶,里面全是水,是之前保姆给她擦脸打来的水,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抬,手机已经被扔进了水里,水花都没有激起,直接落了底。
室内一片沉默,保姆都是新来的,不认识谢星朝,都愣在原地。
祝希禾气得脸色发红,被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这么看着,她畏缩了,现在不再是十年前了,狼崽子已经长大了,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任人拿捏了。
少年转身走了。
保姆惊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张妈拎着保温桶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她毕恭毕敬朝他打招呼,谢星朝朝她随意点了点头,走远了。
不久,张妈拉着她们出来,“那是大少爷,你们以后记得,不要去招惹他。”
谢星朝脾气不好的事情,在整个谢家,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不过他再怎么脾气不好,也从没像祝希禾那样对过用人,只是冷淡,且不喜欢别人多管他闲事。
“以后这个家,肯定都还是大少爷的。”张妈说,她朝背后病房看了眼,鄙夷道,“有这种妈,孩子也好不到哪去。”
“阿朝”男人原本就生得好看,也不显老,眼下人逢喜事精神好。
和医生谈完,他看到谢星朝,愣了半晌,想起今天他似乎是回了陵城。
“你要有弟弟妹妹了。”谢岗笑容满面,“预产期和你生日离得很近,你们有缘分。”
少年淡淡看着他,“你生意谈完了”
“让黄旭去谈了。”谢岗说,“毕竟这种事,我还是得过回过来陪陪希禾,这几个月,我应会就一直在国内,等到时候,把婚礼给希禾补上”
他絮絮叨叨,兴奋的顾念叨着计划,忽然想起什么,又摆了个笑,“阿朝,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也都可以和爸爸说,爸爸以前工作忙,陪你少。”
“没事。”
“等以后,我们一家四口出国玩。”谢岗说,“再之后,你还可以教你弟弟妹妹学习,你小祝阿姨其实人心很好,也一直都喜欢你,把你当自己亲生孩子看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拉进关系”
“嗯。”少年说。
他面上带着一丝很奇异的轻笑,谢岗竟然有几分琢磨不透。
他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儿子已经长得比他高了,现在,他看谢星朝,已经需要微微仰视了。
他遗传到了早逝母亲的美貌,生得唇红齿白,高挑俊美。
谢岗有些恍然,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好好看过自己儿子了,竟然有几分陌生之感。
少年转身离开了。
他先去了公司,打电话叫了郑肖然来,郑肖然比他年长有经验,他找他问过不少事情。
最近这小公司被运营得有声有色,盈利悄无声息的一直上扬。
谈完正事后。
“你爹知道你赚了这么多吗”郑肖然说,“之后,家产都给你继承,估计就完全放心了。”
少年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在看资料,没抬眼,懒洋洋的,“他在医院。”
“在医院干嘛”
“陪老婆产检。”
“这。”郑肖然反应过来后,震惊到差点把手机摔了,“老婆那姓祝的”
少年没否认,皱眉道,“你能不能别那么吵。”
“卧槽卧槽卧槽,这女的怎么敢玩这么大”郑肖然说,“这是谁的种是你爹的,还是霍家的阿朝,你知道她什么时候怀上的吗”
“我知道”少年关注重点显然并不在这事情上,他眼都懒得抬,凉凉的问,“我是计生办的还是医院妇产科的”
“不是,你就不管吗”郑肖然完全无法理解了。
“你不去把这事情告诉你爹看他戴绿帽子啊”
“他未必不喜欢。”少年站起身,身姿挺拔,冷冷道,“反正有个孩子就行了,管他是谁的。”
和之前一样,一模一样,从没有变化过。
郑肖然,“”
这他妈,只要是个男人,谁会喜欢戴绿帽。
“你什么都不管别人家的孩子过来分了你的家产怎么办”
“我会需要这种东西”他笑了声。
反正只是一个孩子,谢岗怎么都能养得起,随他爱养。
不过求仁得仁罢了。
等着孩子到需要分家产的时候,如果他还需要仰仗谢岗的眼色行事,他也没必要再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了。
少年眉眼灵秀漂亮,语调平静,话语却一点不加收敛。
“草,够狂啊”郑肖然也站了起来,哈哈大笑,“那以后,我就跟着你干了啊,等着喝汤了。”
城市里的霓虹灯已经亮了起来,他站在落地窗旁,身姿修长,远看着城市的寥落光影。
他忽然又想她了,很想很想,只想快点到她身边。
以后,他会有属于他们的小家。
有她爱他,已经足够。
秋天的时候,虞鸢保研结果出来了。
严知行叫他们几个新保研到他手下的本科生一起吃饭,当时拜师饭,和之前门下的师兄师姐正式见面。
严知行喝了点小酒,举杯对虞鸢说,“你是我上下五届带过的最出色的学生之一。”
“有天赋的不少。”他说,“不过,做数学,很多中途都改到了别的学科。”
毕竟,一样都是学,转行计算机和金融,收益比做数学研究,要高出太多太多。
“所以,现在都改了,硕博连读,如果最后不读到博士学位的话,硕士学位也拿不到。”严知行问,“虞鸢,读这个项目,你有没有心理准备”
虞鸢点头,“有的。”
她对物质本来就没什么需求,过得下去,钱够花就好了。
她性格很温和,对平平静静的生活很满意,以后,可以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一辈子做自己喜欢的研究,人生已经无憾。
“我很喜欢数学。”虞鸢轻声说,“如果可以一直在老师门下读下去,是我的荣幸。”
严知行举杯,没再说话,一口满下,喝得脸都红了。
以前他是不怎么喝酒的,
杨之舒等人一起陪他喝酒,虞鸢也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失态的模样,有些惊诧。
“以前老师有过这么一个学生。”旁边的师兄杜岩,对她小声说。
“本来老师看好他,花费大力气栽培他,给他提点子,改论文,一心一意想带他做学术,结果,他读完硕士,就违约不读了,只是因为那年,硕博连读的项目保研要求比专硕低,而且,学费更低。”
“还说,老师太严格,跟着他辛苦又没钱途。”
也是因为这样的学生太多了,所以现在学校才出台了这个规则,硕博连读不读完博士就也没有硕士学位。
虞鸢一时愣住了,不知道以前居然还有过这种隐情。
“所以,师妹你要加油啊。”杜岩笑着拍拍她肩膀,“以后在学术界做出一番成就来,给老师光复师门。”
“小虞,以后读硕博期间,可以把人生大事也解决了。”严知行喝得有些醉意,忽然对虞鸢说,“我可以给你介绍。”
杜岩说,“老师手下青年才俊可多了。”
虞鸢抿唇笑,“谢谢老师,暂时不用啦。”
她有些羞赧。
“怎么,师妹有情况了”
“那个男人那么幸运”
师门里男生居多,气氛一下被炒热,虞鸢只是抿唇笑,再多的也不说了。
家里有了个这么缠人还动不动喝醋的小宝贝,怎么还去外头让人给她介绍什么对象。
今天她已经和谢星朝已经说好了,吃完饭,过去他那儿和他见一面。
保研落妥的事情她还没告诉谢星朝。
不过,她知道,谢星朝知道了,也会格外开心。
毕竟,她保了京大的研,以后就可以一直陪他到他毕业,俩人依旧可以朝夕相处,他那么缠人,如果她保研去了外校,一定会很落寞。
虞鸢很久没去过谢星朝的房子了,现在,谢星朝似乎不在,虞鸢记得他说要回去陵城一趟,办点事。
虞鸢在他家也没什么事做,她喜欢整洁,就把客厅随便收拾了下,把刚才在路上买的草莓和樱桃都洗好了,放在了果盘里。
终于,门口传来了动静。
“飞机这么准点的么。”虞鸢有些意外,去门口迎接他。
“晚了。”少年开门进来,“不过我一路都在赶,想早点见你。”
他脱了鞋,扔了行李。
“鸢鸢。”他今天似乎格外热烈,虞鸢整个人都差点被他压倒,像是一条毛绒绒,热乎乎的大型犬,一下扑了过来。
他把她压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垂眸看着她,楚楚可怜的问,“鸢鸢,想我吗”
虞鸢脸微红了一下,移开了视线,没和那双漂亮的眼睛对视。
“今天有个事情想告诉你。”虞鸢说。
“嗯”
“我保研成功了,还在京大。”虞鸢说。
“我就知道,鸢鸢真厉害。”他很是喜悦,由衷的说。
他老婆聪明又漂亮。
从小到大,他一直这么觉得,觉得她最聪明,最漂亮,哪里哪里都好,就是他心里完美无瑕的女神形象。
“还可以再多几年陪你。”虞鸢说,“读研后,我有可能被分配过去当你们的课程助教,到时候,你不要”
她脸红了一下。
不要暴露他们的关系。
“那我到时候,叫鸢鸢什么”
“师姐”他故意这样叫她。
虞鸢,“”这称呼本来正常得很,被他这么一叫出来,就带了莫名的意味。
他依旧压着她,虞鸢这才注意到,他不知道之前在做什么,可能是赶路急了,正装都没来得及换下,和平时相比,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男人味儿,他不喜欢这种被束缚的感觉,领带很快被他扯开,扔到了一旁地上。
修长白皙的手,把衬衫领口也扯开了些,似乎才终于觉得舒服了一点,可是就算这样,也都舍不得从她身上起来,还是这么黏糊糊的,本来很宽大的沙发,躺了两个人,他又人高腿长,都显得逼仄了。
虞鸢脸红透了,“谢星朝”
他最近真的越来越不要脸了,现在就这么露着大片锁骨,衣衫不整,还要过来黏着,要亲又要哄。
现在,她越来越多连名带姓的叫他,都是被他闹得没办法,比之前十年加在一起都还多。
“你注意一点”
看年龄,十九了,都已经可以算是大半个男人了,还这个样子。
“可是,鸢鸢不是我女朋友么”他都没从她颈窝里抬头,声音有点模糊,热乎乎的气流落在她颈窝里,虞鸢浑身都有些酥,少年声音还带着小鼻音,撒娇,“还是鸢鸢其实不喜欢我所以才一直不愿意给我名分。”
“可是鸢鸢所有的样子我都喜欢看。”
虞鸢,“”
他缠人的功夫真的是一等一的,还间或伴随着满嘴胡话,虞鸢被缠得浑身酥麻,根本无法动弹,即使有力气,她知道,凭她的力气,也根本没法反抗。
那盘洗好的樱桃就放在茶几上,他忽然伸手,拿了一颗,他生得唇红齿白,漂亮极了的一张脸,眸子漆黑干净。
那双狗狗眼,很有种纯洁又无辜的感觉。
可是,他含住了一颗樱桃,唇薄薄的,红润又漂亮,虞鸢想起身,可是被压制着,根本无法动弹,被那双眼睛这么看着,她白皙的面颊越来越红,
“师姐,喜欢师弟这样么”他扬脸看着她,声音软软的,甜蜜蜜,可是动作却半点不含糊,已经咬住她的唇,把那颗樱桃抵了过去,随后,便是热烈又缠绵的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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