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种田文的渣混混

    秋收过去,农家的生活节奏又缓慢下来。

    苏家的短工都已回家了,长工们每天做的多是翻土养牛,休养生息,等再将油菜撒下去,今年的活就算完了。

    苏泽适与家人商量过后,决定买下苏家庄内的两匹荒山。

    “泽适啊,老伯我也不唬你,这荒山太过贫瘠,真的没什么用处,你花这几十两银子还不如再买几亩良田,那可是有收成的”,村长也姓苏,与苏地主关系一直不错,看他家后生要浪费银钱,不免劝几句。

    知道他的好意,苏泽适礼节周全,“多谢礼大伯,我与家中商量过了,他们也不反对,您放心吧。”

    村长张了张嘴又闭上,既然他们家都同意让他白花银子,那他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说到底这也是对村里有利的事。

    摇摇头,心道:这苏老弟家的儿子看来还是不靠谱,苏家愿意拿银子给他估计也是怕他无聊了又去当混子吧。

    签过字按了指纹老村长就带着苏泽适到县衙去了。

    荒山买的人少,手续办理得并不慢。等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县衙得师爷却找了过来,“老先生、苏小友,请留步。”

    苏泽适正喜滋滋地将地契揣起来,离他爹苏富贵将苏家庄的地都收归自己所有的梦想又进了一步。

    听到后面有人喊赶紧转身,看到是县太爷身边的师爷,称呼还那么客气,警惕之心顿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哎,刘师爷,喊小老儿是有什么事情?”村长见到师爷也有些紧张,但他自认为是长辈,努力作出镇定地样子。

    师爷笑眯眯的,“非也,大人正要带人去姜家村报喜,听闻姜家姻亲苏泽适小友来了县衙,顺路一起。”

    这“带人”和“派人”代表的意思可不一样。

    苏泽适推测应是大舅哥的名次还不错,不然劳动不了县太爷。不过也说不准,他们新安县学子竞争力不强,偏还要与江南学府的人争名次,已经多年未出一名举人了。

    拦住村长正要拒绝的话,弯腰行了个拱手礼,“那便叨扰了,倒是沾了大舅兄的光。”

    跟在师爷身后,苏泽适低声向明显紧张的村长解释,“礼大伯,你也知道我家准备在稻田里养鱼,之后还准备用这两匹荒山做些事情,需了解一下咱们这位大人的为人才好行事。”

    既然他如此说了,村长自是没有意见,要是苏地主家的事情能够成功,或者能搭上县太爷这条线,于他苏家庄只有利没有弊。

    跟都跟上了,县太爷邀请他们上马车的时候苏泽适也就大大方方的上去了。

    倒让县太爷暗赞一声:苏家小儿好风度,不卑不亢,礼节周全,林员外所言毫无能力之说怕是有水分。

    “两位怕是还没听说姜家大郎中了乡试第二名吧,我新安县倒是出了一名人才”,待二人坐定县太爷先开了口。

    这下苏泽适是真的惊讶了,能在乡试中中第二名,说是万里挑一绝不为过,难怪大舅哥上次话里透出的尽是自信。

    县太爷亲自去报信也有道理,他自己也只是个乙榜举人,呆在这新安县有些年头了,此次大舅哥所得名次能算做他“教化有功”的政绩,要是能得中进士,说不准他还能往上升一升,可不是宝吗?

    姜信云越优秀苏泽适越高兴,尽管他不可能回到新安县做官,可只要他在一天,新安县县令一般都不会动他的家人,那他要做的事情阻力就会小很多,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啊。

    想归想,话还是要说的,“想必大舅兄也念着大人的恩德,看到您亲自前去恐怕非常高兴。”

    他这么一说周县令就高兴了,本来他也在想现在就巴巴地跑过去是不是把姿态放得太低了,现在想来可不是嘛,他就是关注治下的优秀学子,谈不上巴结不巴结,人家只有高兴的。

    心里高兴就好说话,“你这个后生会说话,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

    打蛇随棍上是苏泽适的优秀品质,“大人,草民这里还真有一个待您考察后才能实施的东西,您见多识广,想必是一看就知道好是不好。您说好,咱们就做,您说不好,那它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周县令不算是有能力的人,能够上一个县令已算是运气了,平生最是喜欢好听话。被他一番马屁拍得有些飘飘然,“那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

    号准脉就好说了,“我们准备在稻田里养鱼,就是利用稻田水面养育,既可获得鱼产品,又可利用鱼吃掉稻田中的害虫和杂草,排泄粪便,翻动泥土促进稻苗生长,为水稻创造良好的条件,一般可使水稻增产,具体多少还需试过才知。”

    周县令是农家出身,知道粮食有多重要,而且他虽然干不成大事,却也并不是大贪官,还是关心百姓生活的。

    根据苏泽适所说的,他仔细思索一番,要是真的能做成,那肯定又能算作政绩,要是成果喜人,说不准上峰还会让全面推广。

    “那你们现在始准备怎么做?进行得如何了?”想到好处周县令微微激动,双手相握询问道。

    看来是感兴趣,“现在刚开始准备,到冬腊月再挖鱼沟,来年春天就算是正式养鱼了。”

    周县令对此事很感兴趣,一路上提了许多问题,苏泽适也一一回答,两人算得上是相谈甚欢。

    村长看着对着县令也能侃侃而谈的苏泽适,对他的看法已经完全改变。要知道县令可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官了,要是县令跟他说话他会紧张到抖腿。

    原本以为这后生就算改了本质上还是那个败家子,现在看来老话说的对,有些人真是大器晚成。

    想到家里不成器的子孙,他心里又有了新的盼头:要是他们也像苏泽适一样懂事得晚些呢?看来还是要给他们找个凶悍些的媳妇。

    姜春莲在家揍原主,虽说是尽力掩饰了,但原主每次那个杀猪般的惨叫声谁能不好奇?久而久之周围的人也就知道她管教丈夫的手段。

    别看原主不成器,但还是有很多羡慕姜春莲的人。丈夫虽然不成器,可也没听说过后宅不安宁的,长得还一表人才,苏家那么大的家业,从进门就是她当家了,这日子有什么不能过的?

    当初也不是没人主动上门的,但不是长得不够好就是不够精明厉害,挑来挑去才挑中了姜春莲。

    要说原主唯一值得夸赞的还真只有外表,苏父不算矮,苏泽适从小吃的就算不是山珍海味那也从没挨过饿,身高上不吃亏。他又从来不干活,养得那叫一个好,在农村一片黝黑的汉子中间绝对算是鹤立鸡群。

    在苏泽适的记忆中还有小姑娘为他外表所骗,给他暗送秋波呢,只是都白瞎了。

    到姜家的时候已近午时,家家户户房顶上都冒出了袅袅炊烟,剁菜的脆响和翻炒的声音谱成了一首独属于乡村生活的交响乐。

    村口玩耍的小孩看到气派的马车就跟在后面走,这时候的农村,连牛都是当成祖宗供着,别说是用马拉的车了。

    村长听了一路他们说话,现在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探出头去喊那些小孩子,“哎,别靠太近了,小心等下马踢到你们,这是县令大人的马车,注意别挡路啊,听话。”

    原本还有些害怕的小孩子看到熟悉的人立马都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说话,热闹无比。

    周县令性子还算好,并没有呵斥这些孩子,还让车夫赶得慢些,怕马伤到人。

    姜家的院外只是用篱笆围了一圈,看到外面的人并不难,姜雅和姜林彦在院子里玩耍。

    姜家大人交代过,要是有他们不认识的人就要喊大人出来开门,所以俩小孩看到一堆生人就扯着嗓子喊,“奶奶,有人到咱家来了”。

    姜母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开门看到身着官服的人就有些吓住了,躬身就想行礼。

    周县令赶紧扶着人,他是来道喜的,可不是来吓人的,“老夫人不必多礼,本官姓周,是来跟您家道喜的,您儿子姜信云中举了,还是第二名,您就等着享福吧。”

    尽管这话已经是第二遍听到了,村长还是很羡慕,周老栓家可是发达了,儿子中了举人,那是整个镇的独一份。不争气的女婿也开窍了,只有越过越好的。

    今天是姜家大喜的日子,他就不在这里占地方了,跟姜母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要是平常姜母说不准还要拉着他吃顿饭,虽说不是姜家村的村长,大小那也是客人。

    今日就不同了,她还真是没招待过县令,就怕哪里不好开罪了人家,告了一声怠慢就让他走了。

    苏泽适跟岳母到好,姜母点点头就算过了,热情地招待周县令和他带来的人进门。今日有贵客,自家人就随意些。

    跟来的孩子们看他们进了姜家门就一哄而散,这会儿快吃午饭了,家中大人交代了,不让在别人家吃,等下倒是可以喊姜林彦出来问问,可真是气派啊。

    这会儿功夫在后院菜园子里捉虫的姜父和姜信云也出来了,姜母让他们招待人,自己进了厨房和儿媳多做几个菜,原本只有自家几人吃饭,做的简单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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