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大家伙陆陆续续回家的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滴滴点点似乎打落在苏泽适的心上。
今天的活也差不多了,苏家三口没有耽搁,顶着雨往家里赶。
一进门苏母就急急忙忙地拿了干净的帕子出来,“适哥儿,擦一擦,可别着凉了耽误读书。”
拿下头上的帕子,顺手给他娘,“娘,我一个大男人淋这点雨怕什么,你跟爹才要注意身体。”
“说什么呢,你什么时候见到你爹身体不好了?”苏父完全不服老。
苏泽适这才反应过来他爹一贯是不喜人说他身体不好的,赶紧补救,“您厉害着呢,看今天刨土的时候我还没您快呢。”
父子俩说话的时间里苏母进了灶房,不知道是做什么。
苏泽适跟了进去,看他娘只拿了两个鸡蛋就知道又是给他一个人的,“您要煮就煮三个吧,咱们都吃,不然儿子也不吃。”
“我和你爹早年吃得多,你还长身体呢,读书又累,吃得不好哪行?”说归说,苏母还是又取了两枚出来。儿子孝顺,她高兴呢,但还是习惯性给他最好的。
苏泽适没拦着她,他知道这已经是苏母退步了,不然他们平常都是看着原主吃。
坐到灶台边想帮忙生火,苏母转头看见了一个箭步冲过来,“干什么呢,这是你一个读书人该干的吗?赶紧出去。”
说着还去扯儿子,这回是真用了力气的。苏母是典型的农村妇人,她当家归当家,家务事从来没让家里男人伸过手。
苏泽适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没有这种想法,过了那么多年,什么他不能干啊。
要是苏母一直这样的话他觉得未来可能会有婆媳矛盾。林秀秀一个教养长大的小闺女,哪能忍心天天让她围着灶台转悠,当然,他也不忍心让母亲天天照顾他。
最好的办法就是他干或者请人,他干这条路看来是行不通了,那就只能找机会挣钱了。
拧着眉进房间将点心拿出去,一时间苏泽适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苏母动作快,就这会儿功夫鸡蛋就熟了,见到儿子招呼他,“来,把鸡蛋吃了去洗澡,水在锅里,让你爹给你提过去,衣服放盆里,等雨停了娘再洗。”
这可真是惯孩子,按照原本的计划没几个月他可就要成亲了,他娘还这么惯着他。
不管苏父苏母这样做有没有问题,苏泽适感受到的关心是实打实的,心中的愧疚感也就随之更深。
他们应该是希望他早点成家的,可他却将婚事往后推了几年。不过他也不后悔,跟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实在是过不去心里那关。
【要是没记错,你哪次都是老牛吃嫩草吧?】系统机械的声音中满是嘲讽。
苏泽适思绪被打断,【你怎么出来了,不去跟其他系统浪了?还有,我心里年轻不行吗?】
说完不管系统还有什么话要说,果断地屏蔽它。
被这样一岔开苏泽适也没了想东想西的心情。
没明着拒绝苏母,他自己把事情做了就行,没必要非得在言语上让苏母不高兴。
农村也没什么娱乐活动,更舍不得浪费蜡烛,通常便是吃过饭便去睡了。
只是这次苏泽适拉住了父母,神色严肃。
苏父苏母对视一眼,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儿子今天一反常态地又是帮忙干活又是关心他们的,按照以往的经验肯定就是有事,根据他今天的表现判断肯定还是大事。
这一点他们就是误会苏泽适了,他帮忙是应该的,并不是为了掩盖罪行。
不过苏父苏母也没错,原主也确实只有有求于人的时候才会殷勤小意,在外面还会掩饰一番,在家里可就是本性暴露无遗。
尽管二老看自己儿子再好,心里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只是一直当不知道罢了。
注意到了父母的小动作,苏泽适两手交握,到底做不到理直气壮。
屋里的气氛凝固了一瞬,苏泽适率先开口,“孩儿不孝,今日去林家将婚事推迟了些日子。”
如料想的一般,苏母的声音直接拔高三个度,“你疯了吗,为什么推迟婚事?有什么事情你得先跟我们商量啊,你说,是不是林家说什么了?。”
苏父拉了拉老婆子,觉得她反应太激烈了。
一下甩开他的手,苏母的炮筒子转向苏父,“干什么,他这样不知好歹就是你给惯的。”
苏母一发火,苏父立马安静,他都习惯了。就是心里直嘀咕:惯得最厉害的不就是你自己吗?
眼见自己就要连累无辜的父亲,苏泽适将母亲的注意力拉过来,“不是林家的错,是我去青楼被林家知道了。”
“你去青楼,那是好人该去的地方吗?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念书?”苏母的眼神告诉苏泽适要是他说不清楚她现在就要冲过来打人。
这一波仇恨拉得瓷实,“孩儿知错了,以后不会再去。”
苏母原地转了一圈,见到柜子上的棍子就想拿过来,谁都知道她想干什么。
苏泽适倒是没事,苏父被吓得够呛,儿子长这么大他们什么时候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那么粗的棍子,打坏了心疼的不还是他们。
被丈夫拦住,苏母闭眼运了运气,觉得好点了才坐下。她也下不去手,这儿子她看得比谁都贵重,哪里舍得。
一时间没人敢说话,良久,苏母阴沉的声音响起,“你说清楚些,我听着。”
这就是没什么大事的意思了,苏泽适在心里狠松了一口气,他就担心他一说两位老人就被他给气晕过去了。
看来父母身体不错,苏泽适苦中作乐地想。一天经历两遭,他又如何能好受。
“前段时间好奇便想去青楼看看,年少不懂事,不知天高地厚,想给人赎身被赶出来了,结果却被小舅子看到了”,偷瞄了一眼苏母的脸色,苏泽适硬着头皮继续说,“先生念我年少,没退亲,只是要求婚事推迟到秀秀年满十七。”
躲是躲不开的,苏泽适担心的是苏母因此迁怒林秀秀,那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
虽说这事儿一看就是他的错,但身为母亲,总是会不自觉地找些借口不怪罪儿子,这是谁都没有办法控制的事情。
好在苏母讲道理,她也知道这次儿子有多过分,要搁她身上,立马退亲都不用商量的。更为重要的是,儿子娶林家姑娘本就是高攀,就这样林家还只是推迟婚事,的确仁义。
心里有了愧疚感,苏母看儿子那是多少个不顺眼,“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和你爹也没什么好说的,抽个时间厚着脸皮去为你这孽子道歉。”
说起这个苏泽适也很不好意思,可他也很清楚,这是免不了的,“儿子知错,劳累父母是为不孝,今日一错,孩儿幡然醒悟,日后定不会再犯。”
苏父苏母只以为这是儿子犯错以后为了减轻负罪感说的,并不是特别在意。
但苏泽适却是认真的,这是他给出的承诺。代替原主是他的任务,承担他的责任是他给自己的要求,时间是最好的证据,现在说什么都是空的。
看着儿子满脸臊红,眼里的悔恨都快溢出来了,苏母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还好,儿子还有救。
她活了大半辈子,这点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她就担心儿子毫不知错,那他就算是废了。
为着这突发事件,一贯利落的苏母也觉得头疼。挥挥手示意她不想说话了,扯着老头子回了屋。
就剩下他一个人了,苏泽适动动身子才察觉后背的衣衫都被汗水打湿了。
苦笑一声,也是,事情是原主做下的,但现在他就是他,自然做不到毫无负罪感。
这边回了房的苏父苏母也不好受,从前他们觉得儿子也就是懒些,只要能读书也没什么关系。可今天的事情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可能将儿子想得太好了,回想起以前的点滴,苏母眼里的泪水简直含不住。
多年夫妻,苏父也能猜到妻子的想法, “你别想那么多,儿子都知道要改了。”
“我知道,谁还不是盼着儿子好啊,就是怕他出去了吃亏”,苏母是真这么觉得的,她惯着儿子她愿意,可别人呢?
用被子蒙住头,苏父的瓮声瓮气地说:“想通了就睡吧。”
过了一会儿,还真传来震天响的呼噜声,苏母只觉得自己被一口气哽住了,不甘心地踹了老伴一脚,结果人家翻个身继续睡。
想着想着自己也随着这呼噜声睡着了。
苏父苏母睡着了,苏泽适还是眼睛睁得登亮,习惯性地计划未来的生活走向。
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但大致方向还是要有的。
想来想去他也就能读书了,原主最大的优点就是读书还行,他不能玩崩了。况且他还没试过科举考试呢,任务者就是要有勇于尝试的优良品质。
根据原主的记忆,读书人也是有赚钱的途径的,可以抄书,可以写话本,还能选择开个私塾。
他现在太小了,也没钱,开不了私塾。写话本也不现实,读书人需爱惜羽毛,以后说不定就会成为他身上的黑点。
那就……抄书?可想也知道这个挣的钱非常有限啊。
苏泽适有些头疼,翻来覆去半夜也没有别的点子,那就看看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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