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科举文的渣秀才(10)

    “毫无灵气,老夫的弟子怎么能写出如此没有灵气的诗?简直败了我的名声!”张严的咆哮声如他的性子一般豪放。

    他一生爱诗,没想到收的弟子却于写诗一途并无多少天赋。

    这么久的时间苏泽适都已经听习惯了这样如惊雷一般的声音。

    原本在他的想法中,自己的诗虽不算令人惊艳,好歹也算合格,结果在最擅诗歌的老师眼中简直一文不值。

    为了不让唯一的学生污了自己的名声,张严这段时间集中训练苏泽适写诗,不过效果甚微。

    见老师拍拍胸口顺气,苏泽适眼疾手快地给斟了一杯茶,吼了这么久,嗓子也该歇歇了。

    看到近在眼前的脸,张严有气无力地挥挥手,“滚吧,秋闱也近了,你专心读书。至于诗,占的比重本也不大,你这水平糊弄那些俗人尽够了。”

    担心自己再待下去真给自己老师气出个好歹,苏泽适恭敬地出了院子。

    他们说是师徒,实际张严对他来说亦师亦友,对他帮助良多。而这些仅仅因为他的性子对他胃口,也是任性到了极致。

    虽说他的教书方法很多时候都是靠着他自学,可他为苏泽适的付出也是实打实的。

    想到老师为了自己在一个小小的县城停留两年多时间,苏泽适内心被感激充斥,他很庆幸遇到老师。

    虽说老师死不承认是为了他,苏泽适还是感动。尽管老师到此可以与好友畅谈,也能游山玩水,可按照他那自由的性子,老实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住两年多简直是奇迹。

    这期间苏泽适还向家人正式介绍了张严,结果全村都知道了他拜了个厉害先生,只要张严去他家都一窝蜂地过来拜见,弄得先生不敢多去。

    想到家人,苏泽适的心更加坚定。

    他迷恋这样被人全心全意关心的感觉。苏父苏母围着田间地头转了一辈子,并没有多大能力,可他们关心儿子的心却无比真诚。

    他记得最深的一次是家中不知从哪里得了甜杆的种子,种了一块。

    苏泽适回家无意中提了一句这个很适合喜欢甜食的人,苏父苏母以为他喜欢,等到成熟的时候他没有回家,苏父愣是带着一大捆甜杆来了学堂。怕他丢人,专程把甜杆放在外面了才来找他,他们的爱大抵如此,朴素而深沉。

    苏泽适不是一个心狠的人,他从来拒绝不了别人无私的付出,又会想尽办法回报。

    还有林家,二老本是对原主的行事颇有意见,但经过这两年的时间,他们不再以原主的错误来定位苏泽适,转而认为那只是他年少轻狂时的些微放肆,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法改变后,他们甚至主动让他和林秀秀相处,就是为了培养小儿女的感情。

    算算日子,秋闱过后他便可以与林秀秀成亲了,苏泽适很是期待。

    林秀秀被保护得很好,保持着女孩子本真的活泼可爱,却也从来不会失了礼节分寸。

    苏泽适从刚开始的有好感变为了坚定的想要娶她,不是为了他需要一个妻子,而是为了让林秀秀成为他的家人。

    人本来也没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大部分的情深似海都是从一点一滴汇聚起来的。

    苏泽适不能说爱林秀秀如命,却能感受到他们的契合。

    从某种程度上说,没有太多人生经历的林秀秀为他付出的更多。在他看来只是尽到未婚夫的责任的事情,都会被她一一记下,并通过行动让他知道她的感动。

    他们的感情没有轰轰烈烈,细水长流是这份真情的真实写照。不辜负,是苏泽适给出的承诺。

    ……

    一个多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苏泽适参加秋闱的时间到了。

    考试的流程很复杂,从结保,到报名登记,到确定信息,再到现场报到,直至今日的搜身检查进场,实在是耗费心力。

    到进场的时候苏泽适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尽管知道进场搜查很严格,可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谁尴尬谁知道。

    看看篮子里几近透明的薄饼,苏泽适在心里再次真诚地感谢了一番老师。

    就是因为这饼一眼便能看透,才免遭被扯得稀碎的厄运,这都是老师的经验。

    系统这个没用的,尽知道找些高大上的材料,从来没考虑过这样实际的问题。

    【不要忘了,我只是系统。还有,那些材料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你要是没用我就不浪费时间了。】

    系统冷不丁地出声吓了苏泽适一跳【不要自己出来,禁止私自读取我的想法,小心我投诉你!】

    就在说话的时候,苏泽适也没停下手上的事情。

    他自认不是什么讲究人,可这满是霉味的考棚也让他无法忍受,幸亏他做足了准备。

    科举考试可真是费时又费力的事情,仅春闱就是三场,每场三天,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小棚子里,实在令人难受。

    好在苏泽适没有忽视身体素质,直到考完都是竖着进去又竖着出来的。只是连着三次都是进去的时候清清爽爽,出来的时候蓬头垢面顺带恶臭盈身便是了。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张严带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随时准备接住要倒下来的人,结果发现依然用不上!

    “小子不错,有老师当年的风范。我说这些学生啊,就是不注意锻炼,看看这一个个的,就是考试都受不了了”,说着还昂着下巴看看周围被扶住的人。

    感受到周围怒视的目光,苏泽适揉揉额头拉着老师上了马车。他可不想等下被人打了,正值这个有人欢喜有人忧的时候,谁都说不准会发生什么。

    上了马车张严终于注意到苏泽适有些苍白的脸色,倒不是不关心学生,主要是他自己糙了几十年,没学会注意细节。

    靠在马车壁上,苏泽适觉得被试题充斥的脑子终于有放松的时候了。

    谈到马车,苏泽适觉得自己的老师真的是个相当神奇的人,他在府城都有那么大一幢院子,在县城里却非要往院长的院子里挤,还不惜答应一个月给学生们讲四堂课。

    这两年他挣的银子除了给家人买礼物,其他全存下来了。张严好像总是担心他穷得吃不起饭,找到机会就补贴他,跟他解释了还吹胡子瞪眼地说他将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

    他也好奇为什么先生会有那么多钱,只是先生不说,他便不会问。

    按照苏泽适的打算应该是考完便回家的,中了自会有人去家中报喜,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府城一天的花销实在太大,尽管不用他出,可老师的银子也不是用来挥霍的。

    结果张严却死活要留在这里等放榜,“你懂什么,就知道死读书,听我的便是了。”

    虽然并不能理解这突如其来的指责,苏泽适还是选择了顺从老师的意思,免得他以后想起来了又骂他。

    充分利用起在府城的时间,苏泽适逛遍了大街小巷,给家里带了许多实惠的东西。府城比县城更为繁荣,很多过时的东西在县城都是时兴的,价格上却便宜许多,很适合给家中用。

    虽说近两年苏泽适也存了些银子,可之后成家、会试一系列事情要耗费的银子实在不少,他又不准备压垮父母,还是省着些好。

    苏泽适无数次羡慕局里那些金手指开到飞起,每个世界都能征服星辰大海的前辈。无奈生不逢时,任务限制越来越多,他能做的也就这样了。

    不过他也很知足了,他执行的任务少有奇葩的,就是耗时间罢了。

    可时间对于任务着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他们不说与天齐寿,活到不想活还是真的。在小世界里过着温暖舒服的日子,还能给别人带去幸福,何乐而不为?

    至于他想的成为管理者有多个原因,就说到时候能够掌握的自由权就大很多,也可以选择执行任务,日子不能再好了。

    人很对待每一个遇见的人,是苏泽适给自己的要求,去过那么多世界,见到的阴暗太多,他希望自己能留下更多的美好与希望。

    放榜的时间来得很快,一大早苏泽适和张严就起床了,他们离放榜的地方有一段距离,要早一些去占个好位置。

    尽管苏泽适觉得自己很冷静,可真到了这样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激动,读书人的十年寒窗可真不是说说的。

    这两年多时间,他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真真儿不能说轻松。

    就算是到了现在,他也没有把握说就一定能中,而且他与先生商量过了,不论是中与不中,都要三年后再来。中了就三年后进京,每中就三年后再考!

    苏泽适算得上人高马大,加上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稳稳地护着张严,一直挤在前排。

    等官府敲锣打鼓地贴出桂榜,几人从上往下找,张严最先看到,“中了,乙榜第九,不中用的东西!”说完领着人又从人群里挤出来,完全不顾他这一句话拉了多少仇恨。

    话说得不中听,张严脸上的表情却明晃晃地写着满意。

    想想也是,苏泽适是南方人,在以文出名的本省能占到第九的位置,已算不错了。

    摸摸新蓄的胡子,张严面色严肃,“此番事了,你更要沉心读书,万不可骄傲自满,三年后才是真正的战场,为师等你成才。”

    这便是训导了,苏泽适躬身,“学生谨遵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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