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风光, 绵延万里的荒草成了这里最广泛的景色。哪怕是盛夏时节, 沿途的青草上也覆盖着一层黄沙, 似乎与秋日并无二色, 焉头耷脑地与脚下的黄沙融为一体。
这里的雨水本就稀少, 今年就更是没见过几滴。一路骑行,马上的人所过之处完全没有中原的生机勃勃, 偶有灌木也像是马上就要枯死了。苏泽适有些担心今年会不会发生旱灾,要是如此,真真是雪上加霜。
随着深入, 苏泽适眼中出现了神女峰。封顶常年积雪, 还有一条小河蜿蜒而下, 附近的人与动物都靠这里的水源活下去。自下而上望去, 封顶的白雪隐藏于一片白雾之中,更是显得格外神秘, 似乎在召唤人们去一探究竟,不过至今也没有人到过峰尖, 具体如何以后再言。
视线顺着小河向远处望去,尽头似乎伸到了阙族境内。据说边缘处有一片绿洲,青草格外旺盛, 滋养着那边的牛羊格外健壮。
远处残阳如血, 放眼望去,大漠的长沙一片殷红,不知是否由战士的鲜血染成。
短暂地停留一瞬,苏泽适口中出现一声几不可察的叹息。战争, 谁又希望发生呢?
他理解阙族人因为苦寒和荒漠想要到中原来的动机,也为他们饿死冻死的族人感到心痛,却并不意味着他会妥协。
很多时候,人的立场并无对错。苏泽适身为中原儿郎,天生对故土有强烈的归属感,所以,他一定会全力守护人民的安宁生活。
哪怕他很清楚,只要是战争就是伏尸万里,却也退无可退。
恶劣的环境造就了阙族人狼一般的个性,他们英勇却也嗜血,狡猾起来相比中原人毫不逊色。只要流露出意思软弱,就会为他们的侵略创造无数温床。
一抽马身,苏泽适离弦之箭般地冲了出去,直奔向远处隐隐有打杀声的地方。
身后的护卫们立马跟上,一小队人的马奔跑在这茫茫大漠之中,声若奔雷,却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毕竟,身处战乱的人们已经没有更多精力分给远道而来的他们。
接近城门的时候,苏泽适敏锐地发现人们脸上的沉重,就连挑着担进城的农人也是一脸慌乱。跑步前进的一队士兵让他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最近几年他从未间断过练习系统给他的功法,哪怕是不能修仙,增强他的五感却是足够了。
来之前他从各个渠道搜集战场的消息,种种情况表明宁朝这边的战况非常艰难,也不知道经过这段时间变得如何了。
他带着亲卫赶过来,哪怕是日夜兼程也用了二十多天的时间,足够战场发生千百种变化。
想了想,苏泽适并没有进城,转头直奔安国侯扎寨的地方去。
为了方便观察战场,及时收到消息,安国侯直接将大帐安在了距离城池十里开外的地方。
远远地看到滚滚白烟,苏泽适眯眼确认一番,那是军营中做饭的炊烟。
行军打仗自然没有什么条件可言,能吃上饭便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露宿野外的时候,就着白水吃干粮简直家常便饭。
顺着炊烟而去,苏泽适一行人接近了营帐。
此时士兵们已经在吃晚饭了,但没有人蹲下来,吃饭的也是少数,更多的还是戒备着。
看到这样的景象,尽管可以解释为安国侯练兵有方,还知道时刻警惕,连吃饭都是错开时间。
但苏泽适却意识到了战况的进一步恶劣,不然士兵的精气神不应该透露出一种挣扎的意味。
在关口接受过检查后,苏泽适下马走进军营。一炷香不到的功夫,苏泽适已经听到了几声哀嚎。
无意识地捏紧拳头,苏泽适加入战争的决心更加坚定。
“报——,大帅,世子殿下来了”,见到苏泽适,安国侯的亲卫进帐汇报。
安国侯正躬身研究沙盘,眉头紧锁,神色严肃,额头时而绷紧的青筋昭示着他的不平静。闻言瞪了亲卫一眼,深吸一口气,“罢了,让他进来。”
苏泽适进帐的时候第一眼注意到的是案桌上一口未动的饭菜,“爹,您怎么又不吃饭?不是您自己说的身体最重要吗?”说着走过去端上饭菜转向安国侯。
身为大帅,安国侯并没有单独开伙,用的就是跟士兵们差不多的饭食,唯一特殊的就是多了个鸡蛋,菜里的肉稍多几片。
哪知安国侯完全不领情,挥挥手,脸上尽是不满,“这个时候你来裹什么乱,战场处处是危险,可没人能保证你的安全。”
眨眨眼,苏泽适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您不用说了,男儿家的躲在后方算什么本事?”注意到他爹颤动的手,补充道,“您可别动手,我娘和皇外祖父他们都同意了,还任命我为校尉呢,您赶不走我!”
一甩衣袖,安国侯怒喝,“简直胡闹,你个小孩子家家的能帮上什么忙?你不懂你娘也不懂吗?”看得出来他并不愿意儿子参与这场战争。
苏泽适知道父亲是担心他的安危,这么多年了,要是还没摸清安国侯嘴硬心软的脾气他才是脑子有毛病。
此前他也请战过几回,均被长公主和皇上驳回了,战事却早已开始了,他是心急如焚。
直到他年满十五才终于松口,却也只是历练,不准上前线。不过这个他就不准备告诉安国侯了。
“您先过来把饭吃了”,见安国侯双脚还是不动,苏泽适干脆放下手中的托盘,靠近他推人过去吃饭。
不管他如何黑脸,苏泽适平静地看着父亲,“我想您也应该清楚,儿子我并不是莽撞的人,来到这里,总能为大家做些什么。”
长叹一口气,安国侯妥协似的坐下吃饭,不再围着这个话题转,“你吃了吗?”
他的确很清楚,自己的儿子表面看起来进退有度,内里却极为棱角分明,想要劝他回去根本不可能。更何况,即便不是他的儿子,也会有别的儿子参与进来,谁也不能保证绝对安全。
这就表示他不会阻拦了,苏泽适松了一口气,撒娇卖乖到,“一来就急着见您,哪来的时间吃饭啊,要不您等我一块用?”
要是他没说这话,安国侯还真有等儿子一起用的打算,可被他明白说出来,面子上挂不住,“谁要等你,没了老子你还吞不下去怎么的?”
就在父子俩说话的时间里,帐外响起了亲卫说话的声音,“参见副帅,大帅和世子都在里面,您请。”
紧接着一只黑色的打手撩起帐连,“哟,适哥儿来了?果然是热血男儿,没辱了你爹的名号。”
“拜见秦伯父,小子鲁莽了”,顿了顿又抬眼看向来人,“但绝不后悔。”
脚步声在他身边停住,紧接着苏泽适就感受到一股从上到下扫视的目光。眨了眨眼,尽力让自己站得更有风范。
安国侯实际年龄比武宁侯大,但由于成婚晚,苏泽适比秦肃小了两岁。
不过他的动作跟这些无关,主要是因为来之前长公主张罗着给他和秦明婉订了亲,所以武宁侯现在是他的准岳父,可不得好好表现一番。
显然,尽管武宁侯有心考校准女婿,此时却没有时间,所以他只是看看便走了。
安国侯也注意到了两人的举动,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说到底,还是他占了便宜,想想要是他有个闺女要嫁到别家去的话,他肯定会揍那头拱他家白菜的猪的。
回到正事上,苏泽适脑海中出现此次领兵的人。
此次安国侯挂帅,武宁侯与另外一位将军任副帅,还有个文臣,号称“监军”,在苏泽适看来简直可笑,除了要人保护,这位监军还能干什么?不过这也无可奈何,早在前朝便有这样的规矩,皇帝也不会主动更改。
微微点头,武宁侯越过苏泽适向安国侯走去,“大帅,重宁关一战您有什么看法吗?”
安国侯扫了一眼儿子,“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回去吧”。他并没有打算在军营里给儿子特殊照顾,来都来了,自然要适应一切。
苏泽适有心留下来听听,却知道不合适,他一个校尉,一来就参与将帅之间的谈话算怎么回事?
压下心中的思绪,苏泽适转身出了营帐。此次随他而来的亲卫有四人,其他都是普通护卫。不过一早就说好,到了军营他们便不负责保护他了,各自参战,能走到哪一步都靠真本事。
其实苏泽适也知道自己这个校尉名不副实,原是准备安排他守卫宫廷,他坚持到这里皇上也没变动他的职位。
没有战功,在军营里便得不到认可,怕是大帅即使给他安排了人也不会服他。
苏泽适早有打算,他没拒绝是因为从底层往上爬太耗费时间,而他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既然站到了这个位置上,他便不会退缩,自然会用实力向众人证明,并且一步一步夺取更多的话语权,让自己对这场战争的影响更大。
而且,他内心也期待着男主的出现,既然这场战争在剧情中的作用是彰显男主的气概,那他也不介意借一借这股东风,通力合作,才是最快赢得胜利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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