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索尔：“你的目的是什么？”
他问，说实在话，他不想跟任何一个人讨论这件事，因为他压根不愿意相信三女神刻在世界树上的那些连篇废话。
未来是非常敏感脆弱的东西，预知未来与自由意志之间一直存在着极深的矛盾。
正因为能够自我选择，所以人不能预知未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如果一个人提前知道了未来，他便不可能反抗这个既定的命运，也不可能把他所知道的关于未来的事情告诉别人——这也是一种形式的反抗。
预知未来的人没法谈论它，他们没有选择，这并非是一种逼迫，而是责任感的问题，知道了这个未来，那么我就有责任让时间线继续下去。*
索尔做不到这个，所以他不具备窥探未来的天赋，这种能力要求一个人完全放弃自由选择的权利，按照宇宙的意志行事。
三女神就是这样的存在，她们是宇宙意志的代言人。
斯特兰奇摇摇头：“我没有目的，我只是希望你能看清真相……”
“你看过了属于萨尔·卡特的一个未来，但是你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现实，是真的吗？那个未来真的会发生吗？”
索尔猛地抬起头来，为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急切地问。
“还有……你的意思是，卡特不一定会…死？”
“No，我是说，你只看到了表层，而真相身在迷雾中心。”
他的话模棱两可，依旧没有回答索尔的问题。
但是这却给了索尔一丝希望。
“我应该怎么做？”
斯特兰奇思考了一会儿，问了一个完全不着边际的问题。
“你知道宇宙守护者为什么要建立绿灯军团吗？”
索尔完全摸不着头脑：？？？
怎么又跟绿灯军团扯上关系了？
*
许多年前……大约也就三十亿年前左右吧，绿灯军团建立起来，使用在情感光谱中代表‘意志’的绿色光。
守护者在OA星建立全星总要塞，将宇宙划分为3600个扇区，绿灯戒指被分配到每个山区，选择合格的佩戴者，招募成员为绿灯军团效力，被选中者都是具有坚强意志的‘无畏者’。
自30亿年前，绿灯军团曾面对过无数穷凶极恶的对手，然而意志最大的敌人一直都只有一个。
——恐惧。
恐惧不是无形的，它有实体，是实实在在的敌人，就是‘视差怪’*。
“视差怪。”
“……这才是将一切真相掩埋的罪魁祸首。”
随着法师的娓娓道来，他操纵的魔法变幻，金黄色的能量聚合，凝成狰狞的模样。
“只有传奇绿灯侠阿宾·苏有能力将它捕捉并囚禁。”
至少，在正常的时间线上如此，至于他们现在这团被搅得稀烂的、未来交错的谬误宇宙中如何，斯特兰奇就不得而知了。
绿灯侠的黄色缺陷依旧存在，这缺陷的来由是被囚禁在绿灯能源总电池的视差怪，但如果视差怪根本不在电池中，这缺陷又是从何而来？
他思来想去，也没有合情理的答案，唯一可能的就是宇宙在自我修复，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斯特兰奇不知道。
视差怪的幻象慢慢散去了。
索尔静静地听他讲述，没有再开口，万千种思绪从他脑海中闪过。
“它在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斯特兰奇继续说。
“它还没有赢，但是即将掀起的巨大波澜……它想要吞噬一切、统治一切，用恐惧。”
“我们已身在迷局，没有人能置身事外，你、萨尔·卡特、我，或者哈尔·乔丹。”
最伟大的绿灯侠哈尔·乔丹。
似乎所有被称作‘最伟大的’，结局都不尽如人意，阿宾·苏因飞船坠落而亡、塔尔·塞尼斯托注定要成为背叛者，至于哈尔·乔丹……
法师的眸子本就幽深不见底，但当他提到哈尔·乔丹的时候，似乎变得更奇怪了。
一切事情皆因哈尔·乔丹而起，最后做了断的也将注定会是他，但最关键问题却取决于萨尔·卡特，她的选择将关乎宇宙存亡。
有许许多多的人，他们会在这件事情里扮演着不一样的角色，而将他们所有人串联起来的关键点，是至尊法师。
他的选择同样至关重要，他将决定未来的走向。
生、还是死。
这是个问题。
*
“……这跟我看到的未来，有点…不一样。”索尔看着法师，喃喃道。
而他不确定这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那就再看一遍！”
斯特兰奇平静地说。
“再看一遍所谓的未来，这一次要更深入。”
“——而且要用你自己的眼睛看。”
顺着斯特兰奇的目光，索尔慢慢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兀儿德之泉。
“你是说……”
法师郑重地向他点点头。
*
索尔此前看到的未来，写于世界树之上，出自诺恩三女神之手。
但她们看到的就是事实吗？
还是说那只是这条时间线上最可能的未来，而这条时间线本来就是崩坏的，未来被隐藏起来。
透过阿戈摩托之眼，斯特兰奇的眼前全是黄色雾气，迷雾萦绕之间，偶然透出的真相宛若冰山一角，他费了很久的时间才将一切捋顺、理解。
当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的心中顿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他惊愕极了，接下来的时间全部用在探索被掩埋的真相上，他甚至尝试着窥探了无数的未来，这其中，能逃出生天的机会寥寥无几。
但是起码，在所有的尝试里，希望还存在。
视差怪一直躲在暗处，躲在视线的角落，除了掌握阿戈摩托之眼的斯特兰奇，察觉到它存在的人寥寥无几。
它的掌控范围在扩大，自从反物质宇宙的入侵事件之后，自从黄灯戒指出现在这个宇宙以来，恐惧的扩张悄然无息，但迅速极了。
但也不是所有地方都已经被侵蚀，宇宙里有几个地方，视差怪现在还没能侵入，比如纽约至圣所，再比如说，阿斯加德。
“是因为有神王奥丁的庇护吗？”
索尔解下披风，慢慢走向泉水中心，他听着斯特兰奇的解释，随口问道。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吧。”法师胡乱地点了点头，看起来有点敷衍。
然而除此之外，宇宙各处都充斥着恐惧的氛围，在等待发酵。
它在窃笑。
*
宇宙另一端，2814扇区。
伊斯莫特。
在旅程接近终点的时候，塞尼斯托终于来到了这里。
他缓缓降落在这颗荒芜的星球上，红色恶魔在等待着他。
“……你的绿灯侠同事们呢，塞尼斯托？”
嘶哑的气声呼唤着他，塞尼斯托知道他的身份，不仅仅是因为就在不久前他们在边缘扇区有过冲突。
阿托希塔斯，臭名昭著的反戈五人帮成员，红灯军团的首领，被囚禁在伊斯莫特星的恶魔。
“他们害怕了。”
塞尼斯托说道，他来此只有一个目的，寻找答案。
“你现在别无选择，只能寻求我的帮助了吗，塞尼斯托？你那位地球小朋友在哪里？”
“闭嘴，恶魔！”
“你开启了一切，你的预言害死了阿宾·苏……所有的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必须重铸秩序。”
“现在，阿托希塔斯，告诉我那预言，关于那……”
至黑之夜。
阿托希塔斯一共告诉了阿宾·苏两则寓言，一则关于他的死亡，另一则却关乎宇宙存亡。
阿托希塔斯却突然大笑出声。
半响，他才停下。
“……至黑之夜，是的，我的确告诉了阿宾·苏这个预言。”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但是很快，他重新将目光锁定在塞尼斯托身上。
“……但那是一则错误的预言，一个错误的未来，在这个错误的时间线上。”
“时间线？”
“没错。当最伟大的绿灯侠阿宾·苏在地球死亡，他的灯戒选中了哈尔·乔丹，这部分的进程确实是是在发生的，但接下来发生的……”
“……在一切时间中，有那么一个时刻被改变了，整个宇宙的命运都必须重写。”
阿托希塔斯慢慢地说，嘴角带有一丝轻蔑的微笑，但他告诉塞尼斯托的确实全部都是实话。
“当我把至黑之夜的预言告诉阿宾·苏的时候，这个变化还没有发生，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塞尼斯托紧紧盯着他，嘴角紧绷。
他很不高兴，这个恶魔说的也许是实话，但他那高高在上的语气让塞尼斯托感到非常不舒服。
他被锁在柱子上，整个星球都是独属于他的监狱，塞尼斯托是绿灯侠，他才应该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一个。
不过如果他能从这恶魔嘴里得到答案，让他得意一会儿也无妨。
“……告诉我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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