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盖去地球将卡罗尔·费里斯带到了OA星，作为交换条件，萨尔让机械超人暂时停手。
机械超人并无异议，他退出了战场，不过也多亏了他不分阵营的一通打击，初次见面的绿灯军团和黄灯军团暂时也停下了相互之间的残杀。
然而空气中冷凝的气氛并没有就此消失，只是面对人间杀器机械超人，两个军团暂时不得不停手，以最高的警觉，警惕着机械超人随时可能再次出手。
也正是因此，在盖·加德纳离开OA星的这一小段时间里，OA星上出现住了短暂的和平，绿灯军团、黄灯军团在互相警惕着的同时，还要把注意力放在萨尔和机械超人所代表的的第三方势力上。
萨拉克觉得他真的是看不懂眼下的发展了，就在不久之前他才刚见了萨尔一面，那个时候她看上去还正常得很，现在，所有人屏息静气，等待着悬在弦上的下一次爆发。
萨尔所在的地方成了OA星的焦点，她跪坐在地上，怀中抱着哈尔·乔丹，再旁边是躺在地上的凯尔·雷纳，塞尼斯托也在，但他什么都没有做，就连机械超人开始大肆杀戮他刚刚招募来的黄灯军团，他也没有任何动作。
他注视着自己的这位学生和老朋友哈尔，她抱着哈尔，似乎在哼着什么调子，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楚是平静还是疯狂。
这似乎是终局之前最后的一点平静，暴雨前最后的静浪，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下一次爆发，而且他们都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这一切绝不仅仅只是与哈尔·乔丹相关，他们被拖进了一场漫长而庞大的局。
很多人都感觉到了。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处在崩溃边缘，而更重要的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机械超人对她言听计从，俨然已经成为她的手下，而他刚刚杀害了许多绿灯侠和黄灯魔。
他们必须承认，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两个军团之间的战争，他们之中出现了一个佩戴红灯灯戒的人，有着机械超人的助力，他们已经成为了这场战争中的第三方，而且是一个非常强大、非常棘手的第三方，因为他们不站在任何一边，发生在哈尔·乔丹身上的事情显然点燃了她，在她的命令下，机械超人不分敌我的攻击已经造成了非常大的伤亡。
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连她曾经的那些同伴也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也正是因此，没有人选择出声，或是做出什么事情来破坏如今这脆弱的平衡。
“……你知道他已经死了，是吧？”
打破了这一平衡的人是塞尼斯托，他说出了一个真相，而这绝对会激怒她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当然也很清楚。
“我知道。”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立刻震怒，命令机械超人动手，而且语气也堪称平静。
就好像她并不在乎。
但事实是，她在乎，她最在乎的就是哈尔·乔丹，他从天空坠落的那一刻，她召唤来了红灯戒指。
——她早已经失去了理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否则的话，她怎么会说出‘杀了所有人’这样的话呢？
她抬起眸子，轻轻地扫过塞尼斯托，然后是他身后数量依旧众多的军团残留。
“但我会把他带回来的。”
“卡罗尔·费里斯？”
“她是……必需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表现出的不悦非常明显。
她在嫉妒，嫉妒卡罗尔才是那个特殊的人，她才是那个能把哈尔从死亡带回来的人，她曾经也是特殊的一员，但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
明明，她才是最爱哈尔的那个人不是吗？但是她的爱带不回哈尔，因为她的心脏已经不再跳动，而两颗死亡的心之间的链接怎么能救活一个人呢？
所以卡罗尔成了那个特殊的人，她也爱哈尔，这种感情很强烈，强烈到她在OA星也能感应到。
她们的爱是不同的，萨尔当然知道这个，但是在紫灯的影响下，她依旧嫉妒得要死。
在这嫉妒和把哈尔带回来之间，萨尔必须做一个选择，尽管她并不开心。
“为什么？你又准备怎么把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救回来？OA星的科技也做不到。”
“没有任何的技术可以做到。”她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哈尔抱得更紧，低下头不再看着塞尼斯托，也正是因此，她的话听上去有些漫不经心。
“但是爱可以。”
她温柔地顺了顺哈尔已经长得有些长的头发，戴在无名指上的紫灯戒指持续闪耀着明亮的光芒，甚至一度亮过了红灯戒。
“……爱。”塞尼斯托重复了她刚刚说出的那个词，很奇怪，陌生的同时也让人感到很熟悉，“你爱他……”
当然，他能感受到空气里弥漫开来的这种强烈的感情，炽热的、猛烈的，只是他一度以为这代表愤怒，但是他错了。
紫灯戒的光芒摄住了他的心神，那其中蕴含着的缥缈无根的虚幻场景，甚至一度让他迷失在其中。
“……No！”他猛地后退，黄灯戒构造出防护盾，在黄光的中和下，紫光带来的迷幻感受才消失了。
紫色光，爱。
这位背信者狠狠地皱起眉头，相比之前他亲眼看着自己招募的军团被屠杀时郑重得多。
他曾以为恐惧或是愤怒已经是足够强烈的感情，但如今看来，他还是想得过于简单，阿托希塔斯曾说过那即将到来的彩光之战，届时七灯军团将会齐聚，这一切会开启那命定的未来。
红灯军团自然是阿托希塔斯，黄灯军团即他的塞尼斯托军团，绿灯军团、据说已经出现的蓝灯军团，还有现在，紫灯军团。
现在发生的一切，阿托希塔斯预见到了吗？
——他当然看到了。
那就是他隐瞒了这部分细节。
接下来又会是什么？
*
“抱歉，我还是不明白……”第一次来到外太空，卡罗尔看上去还算是镇定，虽然看到哈尔没有声息地躺在地上让她十分心碎，但是听闻这个抱着他的女孩可以把哈尔带回来，她只能暂时放下所有的悲伤。
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将自己的朋友带回来，更何况哈尔可不仅仅是她的一位朋友，更是多次拯救世界、拯救海滨城的超级英雄。
但她依旧弄不明白，她甚至不是一位绿灯侠，他们都没有办法把哈尔救回来，她作为一个普通的地球人能做些什么呢？
“……为什么是我？”
她问。
“我应该做什么？”
“……爱他。”说出这两个字已经耗费了萨尔全部的力气，她现在很悲伤，但悲伤不是萨尔所需要的原料。
“我需要你爱他。”
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咬字清晰，目光中透露出的那股疯狂足以令任何人打颤。
但是不包括卡罗尔，她看着这位陌生的灯侠，她穿着红色的制服，披风却是紫色的，她注视着她的双眼——
“……你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那是爱，卡罗尔一眼便看出来了，疯狂的爱、浓厚的爱，那是属于哈尔的，因此她嫉妒，她的爱比卡罗尔的更纯粹，如果说卡罗尔把哈尔当成最好的朋友和家人来爱护，那么她就是把哈尔当做一切来爱。
这种爱确实更纯粹，也更疯狂。
也正是如此，卡罗尔不懂。
“你很爱他，不是吗？你为什么不能自己做？你为什么不能把他带回来？”
她问得很轻，因为她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已经很脆弱了，即便他们此前从未见过面，卡罗尔也忍不住升起一股怜惜之意。
接下来，卡罗尔见证了她此生见到过的最让人心碎的场景。
那个女孩沉默了一会儿，慢慢抬起头，她的眼中没有泪水，因为红色的热度已经烤干了她的眼泪，但她的眼神那么悲伤，这远比眼泪更令人心碎。
“……但我已经没有心了。”
*
斯特兰奇与甘瑟沉默地对峙着，最后，甘瑟选择让步。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与守护者们不同，至尊法师守卫位面之间的平衡，以魔法作为传承，常驻地球，一般来说他们是碰不上面的，只有在非常特殊的情况下——比如现在，他们之间的某些职责有了重叠。
至尊法师近来频频动作，不比往常的低调行事，一定有大事要发生，甘瑟本不愿多加揣测，但现实在逼着他这么做。
虽然身处欧迪姆星，斯特兰奇实际上一直都注意着OA星上的情况。
“不必担心，守护者甘瑟，请你相信我，我绝不会把宇宙存亡当成儿戏，”他缓缓抬眼，随即收起了身后的法阵，放开对蓝灯侠圣行者的禁锢，“请尽快前往OA星，萨尔·卡特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圣行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向甘瑟，甘瑟不动声色地朝他点了点头，他这才离开。
“我希望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至尊法师。”甘瑟并没有选择全盘相信斯特兰奇的话，“那么机械超人和至尊小超人又要怎么说？”
“至尊小超人本就不属于这里。”
“你认为，离开了这个宇宙，他就不再是至尊小超人了吗？他曾经杀害了32名绿灯侠，你知道多少人才能制服他吗？”
其实现实比这还要复杂得多，至尊小超人像是一个锚，他不属于这个宇宙，却出现在了这里，又或者说他被宇宙的法则捕捉到了这里，借助这个锚，一切开始变化了，变得更真实，也更危险。
他必须离开这个宇宙，一切才有可能开始，他的存在会使宇宙趋向真实，但这不是斯特兰奇需要的。
也许说出来没有人会相信，但斯特兰奇真正需要的，是一个混乱的、濒临灭亡的宇宙。
正所谓不破不立，说的就是现在。
但是甘瑟绝不会允许他这样做，所以他不能把全部的事实都告诉他，一个睿智的人是看不懂未来的。
“……他不会再是我们的麻烦了。”
甘瑟不赞同他的话：“他曾经毁灭过一整个宇宙，你知道的，最安全的方法就是一直把他关押在高科牢。”
但是至尊小超人已经离开了这个宇宙，现在再说这个也显得有些晚了。
“那机械超人呢？他为什么会向萨尔·卡特效忠？”
“我不知道啊。”斯特兰奇的回答坦坦荡荡，再也没有比这更真诚、更诚实的回答了。
这么长时间，终于说了一句实实在在地真话，而不是拐着弯避重就轻，斯特兰奇觉得舒畅极了。
——因为，这个答案，他还真的不知道。
“……你…你不知道？”甘瑟明显被噎了一下。
“对啊！”
“……”
“我只是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但至于为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生平头一次，甘瑟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世界上最烦人的生物不是地球绿灯侠们，而是来自地球的至尊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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