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宗背地里的关系竟然已经如此恶劣了吗?
白泷后知后觉的想着。
她做下这种事情,执山真君居然说好。难道……
她心底刚升起这个想法,就听执山真君又道:“你不用紧张。”
“厨房的许大娘已经和我们说了,你是因为你师尊生病照顾了一晚上,所以才迟到。”
“白仙子放心,你孝心可鉴,执山真君绝对不会冤枉你的。”一旁的许大娘也连忙道。
白泷:……啊?
原来不是关系恶劣啊。
她一口气提起来,有些失望。
随即又反应了过来。
等等。
他们这是以为自己照顾了师尊一个晚上,所以……才迟到了?
大家都还不知道那个炸汤圆的事吗?
白泷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一下,然而执山真君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欣慰的拍了拍她肩膀:“小白,不必说了,本尊明白你是个好孩子。”
“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回到座位上去吧。”
“我们接着来讲课。”
他回过头去又重新拿起了书。
“真……”
白泷来不及说话就被拒绝,室内已经重新进入了学习氛围。
白泷看了四周一眼各种偷偷瞥过来的目光。只能暂且先闭上嘴回到自己座位上。
想着要不等会儿再说吧。
一直到执山真君开始讲课,白泷还沉浸在纠结中。
因为心中有事的缘故,她一早上都愁眉苦脸的,握着书时不时的皱了皱眉。
偏偏执山真君还认为她熬夜照顾师父,是个好孩子。讲一个法门就要叫她起来回答一个问题。
白泷众目睽睽之下,只得站起身来。
一节课下来,她被执山真君夸奖了不下八次,说她是无情道中难得的有情有义,尊敬师长的好弟子。
太清宗里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白泷:……这称号怎么这么奇怪呢?
“好了,小白你坐下。”
季修本来是带着执法堂的弟子来巡查的。
还没进门就听见了执山真君夸奖白泷的声音,不由停下了脚步,微微挑了挑眉。
“师兄?”
执法堂弟子见他停下来不由有些诧异。
季修从窗外看了眼,在看到白泷回答完问题坐下之后,才收回目光来。
“无事,进去吧。”
他声音落下,里面就安静了下来。
“是季师兄带着执法堂的人来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一听见季修和执法堂的名字,大家不约而同的都坐直了身体。像是看到了各自师尊一样,安静的跟个鹌鹑似的。
执法堂?
是上次那个将龙昊带走的执法堂吗?
白泷看见大家的反应,有些好奇的抬起头来。就看见自己名义上的二师兄,曾经rua了她一个晚上的神经病带着一队弟子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
咦,是他呀。
“季师侄。”执山真君也看到季修了,不由放下了书。
在对方行礼之后才道:“今日又来巡查?”
季修点了点头,看了室内一眼见人都在,才淡淡开口:
“真君也知道,最近后山平静,执法堂没有事情做,只能每天巡视宗内这些事情”
后山。
在座的除了白泷不知道外,几乎都知道。季修以前就是负责后山的。
太清宗位于东渊州与天峡的交界处,一山之隔,却与十万大山的妖兽泾渭分明。
二者一直和平共处了很多年,直到这近一百年开始,天峡才暴动了起来。
这几年时不时的有天峡妖兽越界伤人的事情。
太清宗身为东渊州之主,自然是不会放任不管。
之前这一块一直是季修带队。
他法门主杀,适合实战修炼,这些年也曾到魔域去历练过,本是再合适不过。谁知道最近却被人控告手段过于暴虐,引得天峡妖兽潮峰暴动更加频繁。于是几日前便被拂光真君先暂停了后山天峡的事务,指派到了执法堂。
这也是这些日子一直没人敢提起的事情。
执山真君是主和派,和季修不是一个路子。但因为欣赏季修为人,此时也安慰了句:“季师侄暂且放下心来。想必此事待到真君身体好了后,会另有安排。”
“他前日去了一趟魔域,看着没事,没想到到底还是受伤了,现在正是修养的时候。”
“应是很多事情都顾不上。”
“受伤?”季修其实没怎么在意这件事。
但是听到执山真君说到受伤的时候,才顿了顿,缓缓皱起眉。
“我师尊受伤了?”
他一向冷厉的表情有些诧异。
执山真君见状道:“怎么,你不知道吗?”
“我还以为你们师兄妹都知道呢。”
“昨夜拂光真君不舒服,小白照顾了一晚上,你进来之前我还在说,小白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呢。”
季修反应过来那会儿自己听见的话原来是这样,心中顿了顿,不由望了过去。
白泷正偷听着八卦,冷不防对上季修转过来的目光差点吓了一跳。
这、这是什么意思?
……
突然看她做什么?
白泷虽然收了对方的拜师礼,但是和季修之前的事情还没有扯平。
此刻看着季修收敛了满身戾气,她还是下意识的就想要回避。
不过,魔龙的尊严又让她强行拉扯了回来。
不,不行,小白不能怂。
不就是rua过你吗?没事的,你也可以rua回去。
这样想着,她又强行不闪不避的和对方互瞪了半天。在季修目光又移向她额头的时候,才呛了一下,若无其事的低下了头,装作没有被人发现气势弱了半截的样子。
……
算了,读书吧。
读书就没有这种糟心事儿了。
她既不用担心因为汤圆的事情昨晚就想要炸她的师尊今天再炸她一次,也不用担心二师兄这个神经病又来撸她的角了。
学习真好。
只一瞬间,白泷就全神贯注的看起了书。
只恨不得自此真的沉浸在修炼的海洋中不用出来,连余光也没有分给旁边半分。
季修看了白泷很久,忽然勾起了唇角。
一炷香后,下课钟声响起。
知识的海洋搁了浅,白泷该出来还是得出来。
二师兄这下该走了吧?
她小心翼翼的假装翻着书抬起头来,动作就僵住了。
——白泷面前多了只修长好看的手。
那只握剑的手静静的按在她的书页上,不让她翻动一分。
“都下课了还在看?”
白泷不说话。
下一刻,自己手中的书就不见了。
季修那张清峻冷戾的脸出现在了眼前。
他穿着执法堂的弟子服,宽肩窄腰,十分俊美。此时淡淡道:“修炼在于练,而不是看。”
“那些空架子看一百遍也没有用。”
白泷看了眼自己手中的五行法诀。虽然想要反驳,但似乎又觉得,季修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季修瞥了她一眼,顿了顿,忽然
道:
“我听执山真君说了,你昨晚一夜没睡。”
白泷就怕他说起这个。
然而季修却还是说了。在白泷紧张的目光下,他皱了皱眉道:
“算了,我带你去五谷堂吃饭。”
白泷原本准备拒绝的话停了下来。
……
吃饭。
鸿门宴,闯不闯?
一炷香后。
“谢谢师兄。”
五谷堂里,白泷吃的肚子都圆了起来,腮帮子鼓鼓的。
一桌子的灵菜被她吃了个干净。
她这时又乖又甜,和刚才在天字班的警惕一点也不一样。差点叫人以为是两只龙。
然而季修却并没有被她的小心思骗过去。
他知道白泷在装傻防备着他,不过也不在意。
“看来龙果真是杂食动物啊。”他只是在白泷吃完后目光顿了顿,看着桌子若有所思。
白泷动作僵了下。
这人是在说她吃的多,不挑食吧?
是吧,是吧。
她筷子微微停住。安慰自己,不要和这个人类计较。
他只是急了而已。
果然重头戏来了,他终于迫不及待的露出马脚了吧?
还和我互演?
我可是看了好几年宫斗话本的龙。
白泷夹起最后一粒花生米,吃了下去。
最后面上表情十分冷静的放下了筷子,看向季修。
“既然师兄开口了,那我也就破罐子破摔了。我将话放在这里,今天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开口的。”
“师兄不必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丝消息。”
说实话,白泷猜到了季修的目的。
他今天请自己吃饭,就是为了打听情况。
他一定是今天听说她照顾了师尊一个晚上,觉得自己威胁到了他的地位。
所以急了,迫不及待的来打探消息了。
他想从自己嘴里听见有关昨晚师尊生病的事情。
……
白泷自觉已经看透了季修行为的动机。
心中不屑。
这么低级的美食手段就想要从她嘴里套话,可笑。
然而她丰富的表情在并不知道她脑补了那么多的季修眼里,却十分的……欠rua。
小白龙一副吃饱了就翻脸的无情模样,叫他指尖痒痒,不由摩挲了下。
“我还没开口。”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问什么?”
他声音有了些微不可察的笑意。在白泷听起来却是另一种意思。
欲拒还迎是吧?
呵,低级。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主动告诉你,我昨天晚上炸汤圆不小心将师父给炸了的事吗?”
“天真。”
白泷放下了酒杯,语气不屑。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
……
直到空气中忽然陷入死寂,那杯子碎裂在地上,她才反应过来。
忽然站起身来捂住了嘴。
“你给我下.药!”
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季修拨着花生米的手也停住了。
毕竟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开玩笑逗逗这条小龙,她就真的会说出来。
“你不……”就在季修缓缓皱起眉的时候。
下一刻,两人耳边就响起了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既然你们两个很闲的讨论为师有没有生病的问题,不如一起过来当着为师的面来。”
“小白,你的经书今天再抄二十遍。”
晏拂光的声音落下,白泷就僵住了。
“师尊怎么在这儿?”
白泷吓的差点跳起来。
没想到,会在这种叫人心虚的时候忽然听见师尊的声音。
季修的表情也微微顿住。
“一炷香时间,你们两人都过来。”
那道传音符在空中化成了灰。
季修捻起来看了眼,忽然问:“师尊给你的传音符你一直戴着?”
白泷愣愣的点了点头。
“是啊。”
他眼神有些奇怪。
想到晏拂光可能还在关注着这里。口中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抿了抿唇,眼神复杂的看了白泷一眼,就转身飞上了白云。
白泷:……不是,这是什么眼神?
我还没和你算下.药的账呢。
白泷气愤的抿了抿唇,也叫了一朵白云。
哼,你等着。
两人到孤山惊云阁的时候。
晏拂光正站在桃花树下。
他手中还拿着白泷同款的传音符,见两人过来微微挑了挑眉。
晏拂光目光先看向了白泷,在看到对方卖乖的眨了眨眼睛后,又转向了季修。
“你们想知道什么,怎么不来问为师,何必私下讨论?”
季修没有说话。
白泷一想到是这人害自己又来这儿的,不由转了转眼珠,恶龙先告状。
“师尊,我不是有意透露您被汤圆炸伤的消息的,是二师兄他在酒里下.药,我才说漏嘴!”
她说的愤慨,小龙角都冒了出来,眼里金色流光一闪一闪的,十分委屈可怜。
晏拂光动作果然顿了顿。
“下.药?”
“是啊,师尊,二师兄他给我下.药!”
白泷丝毫不介意自己指认季修,毕竟他们一开始就是激烈的竞争关系。
师兄妹情?
不存在的。
她说的信誓旦旦。
晏拂光不由将目光转向了一直没有开口的季修。
“我下没下.药,师尊不是试一试就知道吗?”
他声音淡淡。
晏拂光将信将疑的将一抹灵力打入白泷体内。
一炷香后,白泷眨了眨眼。
“师尊,你探出来了吧?我体内是不是有什么吐真水之类的本不该属于龙体的东西?”
晏拂光:……
“是为师误会了。”
他深吸了口气。
在白泷刚绽开笑容时,笑的温和:“为师居然信了你的鬼话。”
白泷:……啊?
这发展不对啊,难道不是应该将矛头转向季修吗?
白泷心底升起丝不好的预感。
这时季修才眉头放松转过头来道:“小白,做龙勿要脑补。”
脑、脑补?
这是什么意思?
白泷听清后笑容僵住,僵.硬.的抬头。
……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酒菜里什么都没有加?”
“——是我自己情难自禁下说漏嘴的?”
白泷不可置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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