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笙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些啥的时候,已经无法将说出去的话收回来了。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帅哥说这种话,搭讪的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
“呵呵,我可能认错人了。”
逐渐凝固的空气中,候在笙尴尬地干笑两声。
若葉:“他是我们老大。”
候在笙一脸无知地重复:“老大?”
薛奎青:“你应该还没见过吧,他就是向阳报社的社长。”
候在笙:“!!!”
冷得像一块千年寒冰的牧羽,突然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转瞬即逝,快得让候在笙怀疑自己眼花了。
“你就是候在笙。”清润的声音,如夏日山涧清澈的泉水缓缓淌过心底。
候在笙忽然想起在学校后山惊鸿一督的长发男人,虽然记不清他的容貌,却留下一个惊艳的印象。
刚才见到牧羽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他,还差点将牧羽误认做他。
这时,旁边有人推了他一把,“老大跟你说话呢。”
“啊!”候在笙回过神来,一脸懵比地看向牧羽。
牧羽却移开了视线,扭头对薛奎青道:“你们打算把这里围到什么时候?”
威武霸气的薛队满脸堆笑,热情得仿佛有一丝狗腿,“老大,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
牧羽:“你们都把我家门口给围了,我能不来吗。”
薛奎青干笑:“我这不是太久没见到您了,有些不习惯,呵呵……”
牧羽:“出了一趟远门。”
薛奎青:“诶呦,老大,您这一趟远门去了一个多月,怕是够您老环绕地球一圈了。”
牧羽冷冷冰冰地扫了薛奎青一眼。
若葉抬手就在薛奎青的脑门上敲了一记爆栗,“就你事多,正事没干好,屁话特别多!”
“哎呦,葉子你轻点,你哥我可是靠脑子吃饭的!”
“打的就是你!让你贫!”
薛奎青和若葉一个逃一个追,渐渐就跑远了,剩下候在笙和牧羽两个,不尴不尬地杵着。
“社长您好,我是新来的实习生,候在笙。”
候在笙觉得还是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比较合适,毕竟这位是他的老板。
牧羽点点头,一身清冷的气质,不像一位历尽世故人情的报社社长,倒更像是大学里抱着书本步履从容地在绿荫小道上走过的学长。
候在笙忽然意识到这天是没法聊下去了,社长大人真是一台天然的冷气机。
“我家在楼上。”冷冰冰的社长大人突然说话了。
不过这话,十分地令候在笙感到费解。
他思索了半天,然后很不确定地试探道:“您住在这座大厦里?”
牧羽点点头,“顶层。”
“哦。”候在笙也点点头,过了一会反应过来,顿时说话都不利索了,“您……难道是,那个传说中住在屹擎顶层里的集团董事长?”
“嗯。”牧羽淡淡地应道,似乎这个不得了的身份于他而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候在笙已经完全石化了。
他是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他家报社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社长大人,竟然就是T市的顶级首富,屹擎集团董事长!
天啊,他不是在做梦吧!T市最牛啤最金光灿灿的大腿,就在眼前!
候在笙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向牧羽的腰部以下——确实是一双格外出众的大长腿!
也怪不得向阳报社从来不愁业绩,背靠着这么一颗擎天大树,那里还需要想业绩,说不定人家社长大人投资报社纯粹是一项业余爱好!
“那个……”候在笙愣了半天,终于找回一点理智,挣扎着说道:“董事长大人好!”
说完,就是一个麻利的九十度鞠躬。
牧羽:“……”
“小笙,你干嘛呢?”
不知道去了哪里的若葉和薛奎青终于回来了,从两人的发型和衣物可以看出一番惨烈的厮杀痕迹。
“老薛,该把现场清理一下了,你打算让这东西在这里躺到什么时候。”牧羽淡声道。
“遵命!”薛奎青利索地敬了一个军礼,转身的时候,顺手捋了一把硬邦邦的板寸头,然后气势十足地走了。
牧羽又督了若葉一眼,“下次注意点形象,先回去整理资料吧,晚上开会。”
“是!”
若葉带着候在笙回到裘德大道139号后,什么都没交代就自个儿埋头干活了。
候在笙又是无所事事地打了一个下午的瞌睡。
夜幕降临的时候,是向阳报社的重要会议时间。
自打候在笙进了报社以后,每天都在摸鱼混日子,这还是第一次晚上加班,难免有些兴奋。
整个报社里,上到社长,下到保安后勤人员,满打满算也就五个人。
就连开会,也没有个专门的会议室,只是在办公室的一头放置了一块巨大的写字板,这就算是大伙开会的场所了。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牧羽来主持会议了。
跟着牧羽一块来的,还有警察局刑侦三队的队长薛奎青。
加上另外的几人,总编若葉,特约记者兼文案责编伍铭,保安兼后勤曹昆,还有实习生候在笙,一共有六个人。
候在笙坐在最后一排,默默地看着报社里一言难尽的员工阵容,心里头一阵百感交集。
牧董开着这么个报社,确实是玩儿的吧。
会议开始,牧羽在上头讲话,预料中的台词:“大伙们辛苦了,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全靠各位同仁兢兢业业地刻苦耐劳,不计得失的付出,共同努力将咱们报社发扬光大,在这里我代表向阳报社向在座的各位致以最诚挚的问候以及最衷心的感谢!”
以上,是候在笙的幻想,而现实是——
牧羽:“你们这日子过得还挺滋润,我就出了趟远门,回来办公室里都是一股霉味,我的桌上除了厚厚的一层灰,什么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报社里没有社长。”
此话一出,底下便有人不满了,开始小声嘀咕。
若葉:“咱们这不是一直都这样,你什么时候用过那张桌子了。”
牧羽飞来一记凌厉的眼刀。
“你看看这几期的周报都写了些什么内容——野猫的约会季节,候鸟迁徙引起的环境污染问题,路边乞丐竟是殿堂级王者。都是些什么鬼,一篇正经的报道都没有,咱们报社是不是快倒闭了?”
社长说到这个份上,作为一手主导编排周报的总编,若葉不得不站出来说句话:“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最近一个死人都没有,我有什么办法。”
候在笙:“……”若姐这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难道他们报社只关心死人吗?
候在笙忽然感到后背一阵发寒,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
他的这个动作落在牧羽的眼里,牧羽干咳一声,换了一个话题,“说说这次的案子,有什么发现?”
久未露面的社长大人在说了一大通没什么用的话以后,终于转入了正题。
若葉很自觉地站了起来,把今天拍到的照片用投影仪放出来给大伙看。
一坨鲜血淋漓、肝脑涂地的尸体,突然放大了数倍呈现出来,候在笙猝不及防地看了一眼,刚吃了晚饭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着呕着,他忽然想起来,尸体躺的地方正是社长的家门口,不由抬头看了牧羽一眼。
牧羽正一脸认真严肃地看着投影幕布上放大的照片,线条绝美的侧脸,在微弱的光线中发着光。
候在笙心里一阵佩服,真不愧是社长,就算家门口躺着一条血肉模糊的尸体,依旧能面不改色,谈笑自若。
薛奎青拿出几页资料交给牧羽过目,“死者叫程力,本地人,是一间科技公司的普通职业,办公室就在屹擎大厦二十一楼。”
若葉:“目击者说他是从二十二楼的露台跳下来的。”
薛奎青:“是的,有伙计上去看过,二十一楼确实是他的办公室没错,而二十二楼本来是一间做美容产品的公司,最近搬了,二十二层就暂时空置着,据程力的同事反应,他当时是接了一个电话,说着说着就走了出去,然后就看到他从楼上跳下来了。”
薛奎青将刑侦三队一个下午的调查成果说了出来。
牧羽听完,点了点头,没什么其他的表示。
若葉又接着开始她的分析,“大家来看看这人的脖子。”
她拿着一根细长的棍子在幕布上比划一下,“有人能看出来这是什么吗?大家先发表一下意见,我再整理。”
程力的脖子上,有三道细长的勒痕,青黑色,勒痕的大小有点像人的手指,但如果是人的手,勒痕又不是这样的,就好像是被三根特别长的手指,足足把程力的脖子缠绕了一圈。
这可不是人类的手指能够做到的。
这时候,报社的保安兼后勤,曹昆有话说:“若丫头,你这照片太模糊了,根本看不清。”
曹昆是一位很有个性的大伯,一张油腻的大圆脸上常年累月地架着一副墨镜,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候在笙就没见过他把墨镜取下来,不过墨镜的款式倒是跟他的脸型很搭,就是清末年间最流行的那款,细细的金属架上,托着两片圆圆小小的黑色镜片。
候在笙觉得曹伯说出这样的话实在再正常不过了,大晚上的,他还戴着那副黑漆漆的墨镜,能看得见啥?
不过,投影在幕布上的照片确实是模糊的些,候在笙想起自己上午也在现场拍了几张照片,一边掏手机一边说道:“我手机里有高清的。”
大概由于候在笙只是一个新进职场的小菜鸟,大家对他的话都没什么反应,像没听见似的。
就连保安都对他不屑一顾。
现实虽然令候在笙有些沮丧,不过他还是手脚麻利地翻开了手机相册,找出上午拍的照片。
手机照片的清晰度确实高很多,但是,候在笙一边翻看照片一边皱起了眉头。
他拍的照片怎么跟若姐拍出来的不一样?
若姐拍的照片上,明明有三道青黑的勒痕,而他拍的照片却没有勒痕,程力的脖子上是完好无损的肌肤,连一点点青黑的痕迹都没有。
候在笙不禁想起了薛奎青当场询问另外一名警员的话,当时那名警员说,死者的脖子上没有任何勒痕。
想到这里,候在笙再次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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