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笙话没说完，就把人气走了，莫名其妙地抓了抓头发，回头再看洗手池，水龙头在哗哗地喷着水，而他用过的那只碗则放在一边的料理台上，一滴水都没沾上。
候在笙：“……”有钱就是任性，敢情老大这是开水龙头在玩儿呢。
候在笙吃饱喝足，还在牧羽的大客厅里用家庭影院套装看了几部搞笑片，一直看到睡着了也没再见到牧羽。
他在大沙发上睡了一夜，醒来的时候身上还盖了被子。
餐桌上放着一锅冒着热气的粥，就是不见牧羽。
候在笙扯开喉咙喊了几嗓子，也没有回应。
牧羽的屋里房间太多，多得像迷宫一样，候在笙也摸不准牧羽到底是躲在其中的一间房里，还是已经出门了。
候在笙在屋里随意走走，看着那一扇扇的门，有点像上次的梦，他记得梦里面自己最后走到一扇奇怪的门前，推开门后，就见到了那个长发的男人，可惜，他记不清那个男人的样貌了。
不过，那个梦给他的感觉却很真实，现在回想起来，那个长发男人的身上依稀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候在笙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大抵是发烧烧糊涂了，牧羽说他昨天发高烧来着。
“你在这里干什么。”突然一个声音冷冷地问道。
候在笙转身，看到牧羽就在身后，不过他的样子有点陌生，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
候在笙仿佛被他的眼神冻住了，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就是随便走走，我，以为你不在家……”
汗，越解释越心虚，这说着说着怎么像个私闯民宅的偷窥狂？
牧羽眨了一下眼睛，声音依旧清清冷冷的，“这边大多是空置的房间，我一个人用不了这么多地方，你以后不要到这边来了，这些房间很久没有打扫了，全是厚灰尘，也没什么好看的。”
候在笙觉得牧羽最后那句话像是某种警告。
他顺从地点点头，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家，不管是什么理由，他都不应该随意翻看。
回到餐厅的时候，牧羽的脸色仿佛又恢复如常，还体贴地给候在笙盛了一碗粥。
候在笙接过粥，二话不说，埋头就是吃。
这种时候，似乎只有吃是解决尴尬的最好方法了。
牧羽干咳两声，拉开候在笙面前的椅子坐下来。
牧羽：“昨天，发生什么了？我在街上发现你的时候，脸色不太对，还发烧。”
候在笙吃粥的动作停住了，回想起昨天在出租屋遇见的事情，一股寒气直上脊背。
噎下卡在喉咙里的一口粥，候在笙有些艰难地跟牧羽简单交代一下事情的经过。
牧羽听完，脸色沉了下去。
“你不要再回去住了，我这房间多，你就在这里住下吧。”牧羽看着他，目光温柔，“在你觉醒之前，总要有人保护你。”
候在笙本来想拒绝，但听到牧羽这么说，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
候在笙：“老大，你也跟若姐他们是一样的吗？”
牧羽点点头。
候在笙：“你们是什么人？”
牧羽一愣，摇了摇头，唇角微微勾起：“我们不是人。”
候在笙：“！！！”
牧羽：“你也不是人。”
候在笙：“……”人生观又一次被老大颠覆了！
牧羽清清喉咙，换了一个说法：“咱们报社里的人，只有一半的人类血统。”
候在笙：“？？？”
牧羽：“你是不是很好奇若葉他们的特殊能力，按现在流行的说法，是超能力或者异能？”
候在笙：“是……吧。”
牧羽：“是因为他们体内的另一半非人血统，赋予他们超越了凡人的能力。”
候在笙：“那是什么血统。”
牧羽看着候在笙，眼底掠过一抹看不透的浮光。
“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他这么说道，却不再解释。
候在笙心底的疑问却越来越多了，好像所有人都不愿意对他揭开最后的谜底，若姐是这样，现在连老大也这样。
牧羽仿佛看穿了候在笙的心事，笑道：“现在不告诉你，是不想扰乱你的心神，以后你自然会明白。”
候在笙木然地点点头。
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他是越来越糊涂了。
这么一折腾，回到报社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
少了曹昆和伍铭的办公室有些空，倒是若葉和薛奎青两个人埋头在桌上不知道忙些什么。
候在笙走过去，见他们正在摆弄一些照片。
薛奎青：“你说这两个尸体，相隔的时间是不是太近了些。”
若葉抓了抓耳朵，困恼道：“确实，如果是为了进食，断不至于这么快又来一个，难道，是人为？”
薛奎青喷出一口烟，连续熬夜声音有些沙哑：“不好说，这次的尸体连皮肉都没有了，完全看不出痕迹。”
候在笙这才发现桌面上的照片是两个不同的尸体，惊讶道：“有两具尸体了，什么时候的事？”
若葉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昨天发现的。”
昨天他发烧睡了一天。
牧羽拿起桌面的照片看了一会，说道：“直觉上，这次的尸体不是那么简单。”
薛奎青：“老大有什么看法？”
牧羽：“最近出现的异化种，实力强大了许多，就说上次那棵老藤树，你们几个一起上都差点被团灭，这要放在以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薛奎青点点头：“对啊，那棵树我都怀疑它是不是铁打的，就连我的钢化状态都打不过他，哪有这么硬的木头！”
若葉：“它还不怕火！”
牧羽：“嗯，所以我怀疑，最近一连串的凶案，很可能是它们的挑衅或者试探。随着它们实力的增强，也越来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牧羽分析得太有理了，大家都说不出反驳的话，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牧羽继续说道：“以后我们的行动也要低调些，尽量不要落单，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栽沟里去了。”
薛奎青叹道：“上次差点让那棵老滕树坑了。”
若葉也低下头，呐呐道：“老曹还在医院里躺着。”
看大家情绪有点低落，牧羽又安抚道：“所幸，异化种的数量还是很少的，并不是所有的鬼族融合之后都能成为强大的异化种，你们也不必过于紧张，只是平时行动多留个心眼就好。”
尽管老大安慰过了，但是沉重的气氛还是笼罩在报社的办公室里。
候在笙忽然有种四面楚歌的感觉。
这种毁灭前的危机感，似乎曾经有过刻骨的体会，实在是非常不妙的感受。
候在笙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心口开始隐隐作痛，仿佛有些东西想跑出来。
牧羽看出候在笙的脸色不对劲，把他带到社长办公室里的长沙发上躺了一会。
“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牧羽关切地看着他，目光中染上一丝担忧。
候在笙摇摇头，“可能最近发生太多事了，精神不太好。”
候在笙觉得自己是想多了，他只是一个新来的小菜鸡，天大的事情有大佬们扛着，也轮不着他去杞人忧天。
牧羽双手放到候在笙的肩上，犹豫片刻，又松开了。
“不要太勉强自己，我说过，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告诉我，任何事情。”
黑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候在笙，澄澈通透的眼底仿佛闪过一缕浅紫色的光泽，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候在笙仿佛受到某种蛊惑一般，缓慢地点点头，喃喃重复道：“任何事情。”
说完这一句，候在笙又陷入了昏迷。
牧羽抱起候在笙，在若葉和薛奎青诧异的目光中，若无其事地走了。
“小猫……”
牧羽：“你说什么？”
“不要走！”候在笙大喊着坐了起来，抬头却看到一张放大的俊颜。
牧羽的脸近在咫尺，几乎鼻尖相碰。
候在笙刚从梦中醒来，又碰上这么刺激的一幕，心律都不正常了。
他趴在床上用力地喘了好一会气，才渐渐平复。
回头，却见牧羽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牧羽轻声问道：“做噩梦了？”
候在笙摇摇头，“我梦见一只小花猫。”
牧羽：“哦？说来听听。”
候在笙便将梦里经常出现的花白小猫说了出来。
候在笙：“我已经不止一次做这样的梦了，每一次，那只小猫都会带我去到一片小湖边。”
牧羽眉头轻轻皱了一下，问道：“你知道小湖的位置吗？”
候在笙摇头：“不知道，但是我经常梦到那个小湖，第一次是——在大学里，毕业前的那个夏天。”
牧羽：“你去过那里吗？”
候在笙：“没有吧，校内除了碧砚湖根本没有第二个湖了。”
牧羽：“你还记得小湖的样子吗？”
候在笙：“记不太清，每次去到湖边都是一大片白茫茫的雾，看不见周围的景物，只知道那里是一片湖，面积应该不是很大。”
“对了。”候在笙像是想起什么，“那片湖很亮很亮，就像在湖底藏了一颗夜明珠似的，从湖底照出来的亮光，很漂亮，像一个仙境。”
牧羽的双眼微微张大。
过了一会，牧羽突然问道：“你想去找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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