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外青并不是唯一一个被突然转换空间然后困住的人,之前消失的吟也处在差不多的境地。而且非常不幸,他所在的隧道里有两具风干的尸体,也是救援队员,不过同样困死在了这矿洞之中。
吟甚至能在塌方的区域看到两人绝望之际徒手挖石头留下的血迹,而旁边隧道的墙壁上,也充斥着早已褪色的血手印。
这是两个死的极其不甘的人,经验告诉他,这样的尸体通常都很危险。
吟同样尝试用折叠铲挖出一条生路,但是塌方区域碎石较多,且多为大石,挖出去显然不太可能。没办法,吟只能敲敲打打,在隧道中寻找最为薄弱的区域,打算从那里入手。
不过在行动之前,吟在墙角发现了一行血字,应该是救援队员死亡之前留下来的。人类就是如此,即使是死亡,也总想留下点什么,而文字是最好的表达方式,也是迷宫常见的线索类型。
“我们要救的不都是人,还有披着人皮的怪物!!!”
三个血红色的感叹号表达着书写者的心情,单从字面意思来看,是救援队在救援的过程中救出了奇怪的东西,有怪物混杂在遇难者中。
难道那怪物就是之前发出奇怪声音的人形生物?可那不是一目了然的吗?为什么要用披着人皮来形容。
吟也不免一头雾水,甚至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皮,确定自己的皮没被披了去。
思索之际,手上动作也没停,头顶的薄弱区域很快经受不住吟的敲打,咔嚓一声裂开了缝隙,吟手上动作加快,三两下砸出一个可以容纳自己进入的空洞。
凿出两个便于着手的着力点后,就这样凭借着臂力轻松爬了上去,在吟上去的瞬间,头顶的头灯也瞬间熄灭了,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在这里耗费了快两个小时。
身边重新陷入一片黑暗,那诡异的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好在这一次的声音有点远,但声音仍旧在不断接近。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吟知道自己不能被怪物碰触。
头灯熄灭前,吟观察了环境,知道自己所在的是上方的一条隧道,判断了一下窃窃私语声的方向,吟选择了远离的方向迅速摸索前进。
隧道狭窄让人压抑,但好处就是不会有太多障碍物,最多碰到一些岔路口,那低语声越来越近,行动速度飞快,不过在它即将碰触到吟的时候,吟推开了墙壁上的门。
但吟的运气不算太好,他打开的是一道死亡门,门中一张丑陋的面容迎面扑了上来,吟一脚将怪物踹进了门内,然后关上了身后的门,显然,吟更愿意解决门内的追逐者,而不是身后那不可抗力的怪物。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无数人的心跳都在缓缓加剧。
当时间跳过晚上六点钟的那一刻,迷宫中响起了一阵凄厉尖锐的吼叫声,那声音不辨男女,刺得人耳膜几乎破裂,那是一种听起来就让人无比绝望,蕴含着强烈仇恨的声音。
声音在狭窄错乱的隧道中传递,似乎无所不在,无孔不入。
几乎所有人在听到那吼叫声的时候都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心跳如鼓,眼前发晕。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东西才能发出如此渗人的声音,光是一个声音,就似乎比他们如今所经历的一切都来的恐怖。
黑暗中的追逐者终于现身,它将穿梭在复杂的隧道之中,捕捉那些在黑暗中游离的人,如果没有门或者道具的保护,只怕难逃一死。
梅子意所在的四人小队也被这声音所惊,刘莆真缩着脖子,努力不让自己磕牙。在那声音的震慑下,似乎连手电筒的光芒都黯淡了不少。
前方漆黑的隧道中,似乎有什么阴冷的东西在逐渐接近,那种肃杀之息如同暴风雪一般冰冷无情。
“快返回之前发现的安全门!”走在最前面的云辞树一声令下,四人迅速调转方向,向之前发现的安全门靠近。好在之前的探索中,众人十分幸运的又发现了第二扇安全门,并且两扇都没有打开,此时正好用来避难。
梅子意头也不回的向前走着,特殊时刻,自己头顶的头灯也打开了,但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白天里十分惧怕光芒的人形怪物竟然也不再一味逃跑,而是在头灯光芒暗淡处伺机而动,一副只要光芒消失,就要扑上来的样子。
这矿洞的夜晚,竟然如此危险!和梅子意之前经历的基础迷宫截然不同。
来到之前做好记号的位置,身后那肃杀声也出现在了头灯的光芒范围之内,那是一个女人,一个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红衣的女人!那女人发现前面四人,立刻探出自己的惨白的双手,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透过头发缝隙,恶狠狠的盯着他们,然后以一个扭曲骨骼错位般的恐怖姿势迅速接近。
梅子意和云辞树甚至都没有交流,默契的同时关了头灯,手边结实的隧道墙壁瞬间变成了安全门,在那刺耳的叫声中,四人迅速推门而入,进入了安全门。安全门内温暖明亮的灯光将身后令人胆战心惊的撞击声弱化,让人不至于发疯。
没有人说话,四人就这样静静的听着,直到门外那东西失去耐心,或者被其他什么吸引,放弃撞门,无声消失。
“那……那是阿秀吗?”鉴于不久前他们推测出的阿秀是个女人的线索,刚刚那个明显女性化的装扮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她,不过想到阿秀可怖的样子,刘莆真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十有八九是她,只是她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想不通的地方太多了,丽娜微微放松了身体,直接坐在了地方。
“你受伤了?”梅子意闻到了血腥味,味道来源于云辞树。
云辞树仍旧站在石门边,思索了一下转过了身体,刘莆真和丽娜顿时倒吸了一口气。只见云辞树的背上,从肩到腰被贯穿了四道深深的爪痕!那伤口极深,此时正渗着血。
三人很快明白,进门之际,因为位置原因,云辞树是最后进来的,只怕就是那时被女鬼抓了一下,而那女鬼的杀伤力太过惊人,如果在慢一步,只怕就直接将人分割成了几块。
刘莆真和丽娜一时间有些慌,愧疚的同时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翻一下屋子,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云辞树仍旧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样子,仿佛受伤的不是他,“不要慌,不是致命伤,在安全屋内,伤口恢复速度也会很快。”
经云辞树这么一说,两人确实没那么手忙脚乱,开始认真观察起这间安全屋,空间比上一次那个还要大一些,屋内设施也更全面一点,甚至还有一张大床。
梅子意已经帮助云辞树褪下衣服,用安全屋的瓶装水清理伤口。云辞树看上去温柔可亲,但是脱掉衣服就能清晰看到他身上的肌肉块,并不夸张,却显得很有张力,似乎是对人体美学的一种诠释。
不过这种时候,梅子意显然没时间注意身材问题,认真检查伤口,发现伤口确实不致命,但疼是肯定的,尤其是这种大面积的割裂伤,不过安全屋内,伤口并没有继续流血,似乎真的在慢慢恢复,“已经止血了,不过不能再做剧烈运动,否则伤口很可能二次撕裂。”
云辞树很是乖巧的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苏的有些撩人,不禁让梅子意怀疑云辞树是故意的,但是看过去时,只看到了云辞树眼中温和的笑意,似乎能包容下一切任性。
丽娜没能找到纱布一类的东西,只能将床单扯了下来,一回头就看到两人互相对视的场景,瞬间又转回头,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刘莆真在这方面显然就神经粗大了很多,“大佬,用床单行不行?会不会感染?”
梅子意移开了视线,云辞树淡淡开口,“通常不会感染。”
三人七手八脚的撕起了床单,又忙了一阵给云辞树包扎好了伤口,等闲下来才觉疲惫,都瘫在了地上。
云辞树似乎有些失望的啧了一声,但刘莆真和丽娜早就因为高强度的体力消耗,处在半睡半醒间。只有梅子意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还以为至少会有人哄哄我。”云辞树笑着说。
梅子意听此竟然认真思考了起来,然后在云辞树期待的目光中,伸手推醒了刘莆真。
刘莆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疑惑的看向梅子意,梅子意开口说道,“你去哄哄他。”
云辞树“……”
“奇怪的梦!”刘莆真却嘟囔了一句,翻身又睡过去了。
梅子意“……”
云辞树轻轻笑了一声,终于还是放过了梅子意,转而打量起这间安全屋。空间更大一些,茶几上放着一块电池,以及水和干粮,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一指厚的蓝皮本子。
两人默契的走到茶几旁坐下,查看起这间安全屋给出的线索。
蓝皮本子上留有一条空白区,上面书写着四个繁体字:李氏家谱。
显然,这是一本家族的族谱,而且通常只有一些大家族才会有族谱,在这个小小的偏远村子,竟然还有这种东西。
将族谱翻开,发现里面除了族人姓名之外,还记录着一些李氏的丰功伟绩,似乎这是一支很大的家族,后在战乱中落败,最后漂流到了思家村。
族谱越往后翻记录的信息就越少,人口也逐渐凋零,最后一页上更是简单,只有四个人名,上面写着:李铭启,郭紫莲。两人的下面则写着李树,苏秀。
这是阿树家的族谱,但是这个族谱又有什么用呢?
梅子意盯着族谱看了片刻,突然想起昨天在思家村,村长领着他们一家家走过,几乎准确说了每一家的姓名,独独没有说自己家和阿树的姓氏。
而且根据目前调查的情况来看,村中几乎每一户人家的青壮年都在矿上遇难,村长却对自家谁遇难一事只字不提,那只能说明,村长家没人遇难,而在矿难中幸存下来的青壮年,只有残疾的阿树。
村长和阿树很可能是父子关系!这是这本族谱传递的信息。
想通这点后,之前一些不起眼的细节也就清晰了起来,比如村长淡化自己和阿树的姓氏,比如问起阿树时的停顿,比如众人质疑阿树还活着时下意识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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