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灯浅笑一声，磁性的声音中带着明晃晃的戏谑：“怎么了，醒醒？才领了结婚证，就对老公这么凶。”
沈醒：“……”
沈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压低了声音：“你放尊重点，顾灯。我们只是表面夫夫，不要搞那些虚晃子。”
对面继续传来顾灯的笑声，温柔而宠溺：“好好好，我们小醒说什么都对，我一定不搞什么虚晃子。”
在粉丝们心里，顾灯的声音温润清朗中又带着些随性慵懒。
可在沈醒看来，就是矫揉做作。
以及，嗓音的主人根本听不懂人话。
沈醒干脆忽略顾灯那些让自己心里不自在的话，直白地说：“我和红姐说过我们的事了。”
顾灯的经纪人聂果正好进来，看见他一脸笑容的样子，颇为惊讶。顾灯嘴角挂着笑给她打了个手势，于是她饶有兴致地文件放到一旁，坐在顾灯面前看他打电话。
顾灯继续逗沈醒：“啊，醒醒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亲朋好友了吗？那我可就落后了呢。”
沈醒鼓了下右脸颊，心情莫名有些烦躁：“我吃饭去了。红姐说会联系你那边的。”
说完，啪地一下挂了电话。
顾灯笑着摇摇头，抬头就看到聂果直勾勾地看着他。
“有情况啊，顾灯。”聂果揶揄着说，“你这是开了窍，和谁聊天呢？”
顾灯挑挑眉，看着聂果不急不慢地说：“和沈醒。”
聂果看热闹的表情立刻就停住了，她迷惑地说：“感情你还没开窍啊，我以为你看上了什么新的小花小鲜肉呢。你说你们出了名的死对头，你怎么就……诶，奇了怪了，沈醒今天竟然能和你好好说话。”
那可是个在镜头面前都不太乐意和顾灯和和睦睦，做表面功夫的主啊！
顾灯倚在沙发上，西装裤下修长的大腿随意地交叉，无意地散发着荷尔蒙。聂果看着无时无刻散发着成熟魅力的顾灯，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个颜狗，不然这样表面风光霁月实则性子恶劣还任性的上司，不是看在脸——和薪水的份上，她哪里忍得下去。
她相信，不止她一个人，顾灯工作室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想法。
“陈姜红没和你联系吗？”顾灯摆弄着手机，不知道是在做什么，眉眼缱绻暧昧。
“……陈姜红为什么要和我联系，她护犊子护得可厉害了，自从改剧本的事情发生过后，我可没少看她脸色，搞得好像是我让你去抢他们戏份一样。”聂果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明白顾灯的意思。
顾灯说完站起来，指节分明纤长的手把衣袖扣子挤好，漫不经心地说：“叫大家准备开会吧。”
聂果也站起来，想起什么，笑了一下：“最近有个导演联系我……”
“我和沈醒结婚了，今天把证领了。”
聂果脸上的笑僵住了。
她怀疑自己最近过度疲劳，产生幻觉了。
……她果然就是操劳的命！
聂果虚点着顾灯，手指发颤，嘴唇微张了许久，咬牙切齿地憋出一句：“顾灯，你是嫌我头发太多！”
顾灯对她笑了一下：“那就麻烦聂大经纪人联系下沈醒那边了。”
“今年年终奖你要不给我翻倍，我明年就不干了！”聂果忍了又忍，终究向薪水屈服。
“好。”顾灯一口答应。
*
顾灯片酬丰厚这点不光体现在工作室成员的工资上，还体现在工作室的地理位置。从会议室的落地玻璃望出去，落眼之处是A市灯红酒绿的繁荣夜景。屋内时钟已经指向九点，可窗外这座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两方人马面面相觑，彼此多少次在水深火热的网络营销世界踩你捧己，如今仇人相见却只能挤出“久闻大名，今日终得一见”的假笑。
“大家都知道了吧。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千万注意，两位的关系不能曝光。”聂果捏了捏鼻梁，语气严肃。
陈姜红坐在她对面摆着脸色，但也点了点头。
沈醒神情放空地望着窗外，手指不自觉地在桌上打着节拍，显然心不在焉，在想着自己的谱子。陈姜红也没说他，在她心里，顾灯胁迫了沈醒，难道后续保密工作还要他们做大头？
顾灯看了一眼沈醒，嘴角噙着笑意，在会议室里投下一个惊天炸弹。
“为什么不要曝光？我和醒醒要公开的。”
陈姜红手上的笔直接就折了，聂果猛地转头看向顾灯。
其他工作人员话都不敢说一句，面面相觑。
神游的沈醒被突然安静的会议室一惊，茫然地看向陈姜红，却被她黑漆漆的脸色给吓了一跳，转头看向顾灯。
顾灯回了一个温尔淡雅的笑给他，说：“是不是啊，醒醒？”
沈醒警惕地说：“我听红姐的。”
顾灯面色不改，看向陈姜红，从善如流地随沈醒叫人：“红姐，你觉得怎么样呢？”
沈醒团队的工作人员瑟瑟发抖，感觉陈姜红马上就要爆发了。
没想到，陈姜红又挂起职业假笑，委婉而坚决地表明：“公开这件事还是算了吧？结婚是你们自己的事，顾先生现在事业如火如荼，我们小醒也在上升期，公开不太妥当。再者，别说公开结婚了，凭你们之前……就是公开来，大家都不会相信吧。”
沈醒总算是知道顾灯在说什么了，庆幸自己没有踩进他的坑里，忍不住偷摸摸地瞪了他一眼，却不小心被抓个正着。
顾灯看着沈醒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猛地摆正了脑袋，用拳头挡了挡克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沈醒用余光看到顾灯在嘲笑他，心里更来气了，脸颊忍不住又左右鼓起来，被陈姜红发现踩了一脚，把嘴巴里的那口气悄无声息地放出去，在两方员工面前摆出一副成熟不幼稚的老板模样。
顾灯咳了两声，把拳头放下来，语气还带着残余的笑意：“可这件事，公开总比被迫曝光来得好。”
陈姜红刚想开口反驳，聂果就升起了不祥的预感，这祖宗的想法，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公开虽然一时间可能反应比较大，但是如果隐婚被曝光，对两个人的事业影响更不好吧。”聂果说。
陈姜红诧异地看着聂果话锋一转，去应和顾灯。本来她还以为聂果是个拎得清的，如今看来也是个脑袋糊涂的！
聂果看着陈姜红沉沉的脸色，就知道这锅自己不背也得背了。
聂果扫视了一遍会议室，温和地对陈姜红说：“你看光会议室就这么多人知道了，我们也不清楚还有多少人知情。这哪里是好保密的呢？”
陈姜红冷笑了一声，她鼓着掌嘲讽：“聂经纪人这是在威胁我们咯？不愧是把顾先生带出来的人，果然不同凡响。我们小醒，工作室规模小人又少，自然是惹不起顾影帝了！”
聂果脸上依旧保持笑容，心里却暗暗叫苦，这哪里是结婚啊，这是结仇啊！
她笑着说：“顾灯和小醒结婚了，以后都是一家人，陈经纪人就不用客气了，是不是？”
沈醒垂了下眸子，抬头：“这件事，我和红姐自己商量一下。”
陈姜红冷笑一声，果断地起身，把文件狠狠地拍在会议室的桌子上。
沈醒起身之后，顾灯也不忙不乱地坠在他身后。
聂果觉得自己要窒息了，顾灯是嫌人家经纪人还不够生气吗，恨不得亲自跟上去把人拉回来。可惜三个人腿一个比一个长，早就出了会议室门。
聂果站起来又坐下，忍不住叹口气。她是造了什么孽哦，才摊上这样一个上司！
她恶狠狠地想，过了这件事，她得使劲给顾灯加通告，才能解她今天的气！
沈醒看到顾灯跟上来也吸了一口气，低声问：“你跟上来做什么？”
“红姐生气了，我们不得一起哄她呀？”顾灯挑了挑眉，理直气壮地说。
沈醒：“……你被骂了，我不管你。”
“原来醒醒有想过帮我说话呀，老公真感动。”顾灯笑容更深了些，“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我亲爱的醒醒被骂的。”
沈醒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这个人可太讨人嫌弃了！！！
陈姜红冷冷地说：“还打情骂俏呢？”
沈醒又瞪了眼顾灯，都是他的错。
顾灯安抚地看了看他，噙着气定神闲的笑容，主动迎上去：“红姐。”
陈姜红凉凉地说：“我只是个小经纪人，受不住顾先生您这声姐。”
“红姐太自谦了。而且我和醒醒结婚了，自然要跟着他叫。”顾灯笑着说，“真是不好意思，也没提前告诉您这个消息。”
陈姜红盯着他，还是冷静压过了冲动：“顾先生，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我也不多废话了。你们俩之前什么关系，整个圈子没有不知道的。你们之间的交易，我来不及阻止，只能减小知情范围。现在你说你们相爱相杀杀出了感情，故事说得好听，说不定坐在会议室里的小姑娘还有真信的。可我不是小姑娘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威胁小醒的，但你现在还想把他的事业扯下水吗？！”
沈醒看了看两个人，小声叫了声：“红姐……”
陈姜红扭了扭头，说：“沈醒，你安静。”
顾灯也转头看了下他：“醒醒，你进去一下，我和红姐来讲。”
沈醒皱了皱眉头，反驳：“我为什么要进去，我不是当事人吗？”
顾灯愣了一下，低笑着说：“好的，是我错了。你是当事人，当然要在场。”
陈姜红看了看顾灯的神情，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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