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醒, 现在是下午五点钟，还有七个钟就是第二天了。”陈姜红深呼一口气, 语气尽量平静地说, “你和我说想要明天拍MV？”
沈醒其实和顾灯说完之后就知道可能性不大后悔了，但看着顾灯惊喜的目光, 他还是抱着希望地来试探一下。
听完陈姜红的话, 他有些失落：“红姐对不起，是我太突然了。”
“不过也不是没办法。”陈姜红在电话里那头淡定地说。
沈醒睁大了眼睛：“诶？”
“按你的想法，MV策划也挺简单的, 丰富的经验团队应该可以立即上手。”陈姜红，“虽然之前你没有说这首歌要不要拍MV，但我很久前已经和摄影团队联系过了, 以防万一。”
沈醒感动而愧疚地说：“红姐, 你真好。”
“知道我好, 就不要老是给我出些难题。”陈姜红语气中露出一点笑意, “现在可以说说, 你怎么这么着急了吧？”
沈醒有些别扭, 但对着这些年当姐姐看待的经纪人还是如实交代：“顾灯要进组了……”
陈姜红刚想说，他进组和你拍MV有什么关系, 随即就把话头咽下去了。
自家这小白菜被拱得明明白白，连根都快给拱没了。
她知道沈醒面皮薄，也不揶揄他了：“行吧，明天我带人去你们家里，家具方便挪动吧？”
“方便的！谢谢红姐！”沈醒开心地说。
挂了电话, 沈醒脚步轻快，几乎是蹦蹦跳跳地跑到顾灯身边，佯装不经意地说：“红姐说了，明天带人来家里拍MV。”
顾灯正在给盆栽浇水，听着沈醒“快来夸夸我”的语气忍俊不禁，但心头暖烘烘的。他立刻惊叹：“那真是太好啦，我能看到醒醒给我写的歌拍MV！”
沈醒心满意足，还要添上一句：“其实没什么有意思的，你可能会觉得无聊。”
顾灯看着他口是心非的模样，心尖痒痒的，没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嘴角勾起温暖的弧度：“看醒醒做什么都不会无聊啊，毕竟醒醒那么棒！”
沈醒有些不好意思，突然脸色僵住了。
他生气地吼道：“顾灯！你能不能不要一边聊天还一边浇水！”
顾灯另一只手的动作赶紧停下，一看，已经水漫盆栽了。
他看了眼气鼓鼓的沈醒，讨好地笑了下。沈醒叹口气，瞪了眼他，着手替他收拾残局。
陈姜红做事向来风行雷厉，说第二天拍，第二天早上，就带着一堆人和大包小包的拍摄器材敲响了门。
“你们看在这里拍可以吗？如果不可以，我们就再找时间。”陈姜红问团队总负责人。
负责人扫视了一笑，笑着说：“可以的，沈老师可以开始化妆了。”
听到负责人的肯定，陈姜红就拉着沈醒去化妆了，顾灯饶有兴致地跟在后面。
负责人赶紧安排团队把设备架起来，还不忘提醒：“大家小心点。”
“知道的，老大！”
负责人一边环视客厅，一边修改昨天他看过沈醒发过来的客厅图片后做的设计方案。
如果说光看着照片，他是疑惑的。为什么到了沈醒这个层次的歌手，会选择自己家作为MV拍摄地点。
他也做了前期工作，从经纪人那里得知，这首歌是写给顾灯的。
伴奏只有钢琴曲，在家拍MV……再加上之前死对头的传闻，他不禁怀疑，沈醒是不是被强迫着写歌给顾灯，所以才那么不上心，甚至不想花布景的钱做做面子。
唯一说不通的就是，歌的词曲在他看来，在沈醒的作品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
可他真正踏入这里，他才知道为什么沈醒要用最简单的钢琴伴奏，并且选择家里作为拍摄地点了。
从照片看上去，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客厅。但是踏进这里，却发现无处不透露着温情，比如墙上随意挂着不起眼的数字金属装饰，实际上是两位主人的生日年份；喝水的杯子是幼稚的情侣款，与递给他们这些来访者截然不同，像是暗戳戳又光明正大地秀着亲昵。
无论是家居还是小摆件都放置地整整齐齐，只有某些小地方的破绽，比如被主人藏在摆件后面的浇多了水的小盆栽，让人联系到看到过的视频，未免会心一笑。
只有闯进两个主人生活的地盘，才能发现他们之间的温情。
如果他也精心写了一首歌要送给他的爱人，他应该也会像沈醒那样，不会用冗杂的配乐和繁琐的场景。只想在两个人熟悉而又有意义的地方，用他的歌声把把这首歌简单纯粹地记录下来，作为一份特殊的礼物吧。
负责人转头，看着顾灯揪着刚刚做完造型的沈醒的头发，沈醒皱着鼻子拍开了他的手，但神情却是一派放松。
他想，这对传说中的“死对头”，比起那些以恩爱为卖点的情侣，更像是真恩爱呢。
顾灯扯着沈醒的一缕头发，笑着说：“我们醒醒有点大人模样了！”
沈醒生气地拍开他的手：“我成年很多年了，谢谢。”
“我当然知道，不然老公怎么和你领的结婚证呢？”顾灯凑到他面前，压低声音笑着说。
沈醒哼了一下，红着脸躲开他：“你别惹我生气，等下弄得我把情绪带进去了。”
顾灯听了，乖乖说：“好的，我错了。醒醒快去吧，老公好期待啊！”
“沈老师，我们先拍近景吧。”负责人见他们过来，笑着说。
沈醒点点头，坐到钢琴椅上，认真在钢琴上弹下第一个键。
这首歌是送给顾灯的，所以他决定在家里拍MV，即使显得有些奇怪。还有……他有一点点私心的，他想用这台钢琴演奏给顾灯看。
顾灯没有收藏的兴趣，生活中也不是奢侈的人，却匿名在拍卖会下高价拍下了这架钢琴。
明明装修的时候，他还没被顾灯撞破秘密，顾灯为什么要花大功夫去装修一间那么专业的音乐工作室呢？
被顾灯当做借口逼他住下来的综艺，并不是早早就商谈好了，而是他们结婚当天才刚刚找上顾灯救急的。
还有很多很多，比如虽然没有被沈醒完全抓住小辫子的早起事故，都像是一条条河流，最后汇成了沈醒心中怀疑的大海。
沈醒的神情柔和眉眼轻快。
他别扭地想，虽然没有证据，或许是他自作多情，但他觉得这架钢琴之所以会安安静静地站在这里，不是没有他的原因。
所以他想在家的客厅，用这架钢琴弹奏送给顾灯的《客厅》。
负责人轻声说：“之前也和沈老师合作过曲调比较温柔的MV，但这次的感觉真的不太一样。”
“是不太一样。”顾灯看着专注认真的沈醒，心中默默地想，嘴角的弧度温柔。
他是看过沈醒的现场演奏的。
他记得第一次是在慈善晚会后不久的跨年晚会，沈醒在彩排。
能上跨年晚会，沈醒的名气已经不小了，但那个时候谁也没想到他会火到现在这个程度。
他对小朋友忘了自己感到很生气，抱着“你当初不是说会比我火吗，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的态度，悄悄地站在舞台远处。
当时只是初彩排，沈醒穿着便服，伴奏团队也还没到齐，可以说得上不是很正式地演奏。但垂眸认真唱歌的沈醒散发的光芒，一下子让顾灯随意和打趣的态度认真起来了，再也看不见听不见嘈杂的现场的其他人。
他当时想，这副嗓子恐怕不仅仅是天使吻过，而是被女娲亲自精心造出来的吧。
他笑了一下——好吧，我原谅你忘记我这件事了，你会很火很火的。
现在，看着沈醒演唱着送给自己的歌，顾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他觉得比之前他在各种场合听过的，沈醒演唱的任何一首歌，都要敲击着他的心。
沈醒落下最后一个音符，顾灯拿起手机把这一幕记录下来。
场上的人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
沈醒转过头，下意识看了眼顾灯，转而羞涩地对负责人说：“谢谢，接下来是拍特写吗？”
“是的，麻烦沈老师了。”负责人边鼓掌边说。
虽然这个MV比较简单，但是还是拍了不少时间。送走摄影团队之后，沈醒顺手把被人来人往被挪了位置的布艺坐墩和其他错了位的东西摆放好。
陈姜红本来想和他商议一下主题曲的事情，看到他如此“贤惠”的模样，差点以为看错人了。
这还是她那个东西都要助理盯着，每次回家之后行李东西都乱放的小醒吗？！
沈醒看到她奇怪的目光，手下的动作停了一下，蛮不好意思地辩解：“顾灯他老是东西乱放，阿姨又不是天天都来，我不整理家里就乱七八糟的了。”
顾灯听见了，噙着笑说道：“醒醒真好。我还比醒醒大个几岁，结果老是要醒醒照顾我，要是说出去，真不好意思。”
陈姜红：……没看出你哪里不好意思。
她突然牙痒痒，顾灯把她家小白菜拱了就算了，还当着她的面打情骂俏，“欺负”她家小白菜，当她不会生气的吗？
“醒醒。”陈姜红平静地叫了声沈醒，当着顾灯的面说对他说，“你要知道，两个人之间，谁先忍不住扶起倒了的酱油瓶，谁后面就是被压榨的命。你可不能当那个第一个扶酱油瓶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真的是亿点点卡文，这一章写了好久……
晚点了抱歉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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