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的人都被旋转楼梯上的人吸引了视线,?仰着脖子定格了似地。
门外这时又迎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前天送蛋糕表白顺带抹黑汤芫未遂的吴佳。
另外两个人自然就是经常陪在她身边的圆脸和国字脸。
她们签到的时候,?都对着吴佳各种阿谀奉承——
“吴佳你真厉害,?本来庄时泽都不请我们的,?你一出马,昨晚我就收到邀请函了!”
“可不是!我收到邀请函的时候吓了一跳!这肯定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才给我们发的!”
这俩人还当吴佳不知道她们在汤芫家遇见庄时泽的事儿,笑得那叫一春光灿烂,?虽然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那天在汤芫家,庄时泽看她的眼神明明带着轻蔑,?昨晚怎么又给她们发邀请函呢?
不过比起邀请函来,?那点儿疑惑对于她们来说都是随时可以抛之脑后的事儿,就没再多想。
吴佳还在为昨天的事情伤心,?这时整个也没什么精神:“还好吧,今年他的生日宴没往年这么有份量,?都分开来办的了。往年要是同一天办,?见到的大人物可多了,今年这只是小打小闹。”
吴佳这人说话语气尖酸,?那两人一听,?立马就听出别的意思来——这生日宴不上档次才带你们这种low货玩,?你们都没我见识多。
不过她们也不敢在吴佳面前发作,这两人家里都跟吴佳家里有生意往来,?吴佳又是个特别小心眼的人,?你跟她闹翻,?她肯定也肯让她爸妈给你爸妈难看,于是都不再说什么。
圆脸决定转移话题:“吴佳,你这身裙子改的真好看!吊带裙子看起来又活泼又可爱。”
国字脸也说:“对呀!而且你还剪了个齐刘海,看起来很小,一点儿也不像是高中生,别人还以为你是小学生呢!”
这一番话吴佳很是受用,听着就咯咯咯笑了起来。
圆脸又继续加把劲:“待会儿进去啊,肯定所有人都被你吸引了!我们两个站在旁边,肯定也能沾了不少光!对吧?”她朝国字脸挤眉弄眼。
国字脸连连点头,吴佳就在这两个人你唱我和的夸奖中,走向大厅。
她们还没走进大厅,就闻到一股焦糖的香味。
几个人都被这股香味吸引了,就加快了脚步走进去。
一走进去,她们也跟大厅里的其他人一样,整个人都定格了——
旋转楼梯上面,吴佳看到的首先是庄时泽。
庄时泽同样把校服做了改装,不过看起来面料十分有质感,肯定不是校服的料子。
校服的配色是肯定的,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配一条烟灰色过渡到海军蓝的窄领带,裤子是烫得不见一丝褶皱的海军蓝西裤,底下穿一双白布鞋,这一身特别有制服感,把庄时泽的儒雅和朝气都衬了出来,利落的短发,浓墨般的黑眸,微斜向上的眉毛,直挺的鼻子,轻抿的薄唇,整个人看起来英气逼人。
旁边的汤芫更加夺人眼球——她穿着大圆的蓬蓬裙,浪漫得跟芭蕾舞者似地。
一步步走下来,烟灰色到海军蓝过渡的蓬蓬裙把她修长的体态衬托得的显露无遗,纤细的腰下面是修长的腿,更显得她的优雅。
她上身是白色的上衣,显锁骨的一字领,挽起一个俏皮的丸子髻,清透的肌肤和线条流畅的颈脖就像优雅的天鹅一样,把女性的优雅,和高贵,还有小小的妩媚都衬托了出来。
裙子用的是十分有体积感的欧根纱,层层叠叠,蓬松得就像一朵香甜的棉花糖。
裙子不过膝盖,脚上是一双白色的高帮运动鞋,显得更加的活泼和清新,有种介于成熟和甜美之间的半糖交错感。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压根没有人去看吴佳。
吴佳的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但是表面上还能维持着冷静的微笑,但是圆脸和国字脸特别了解吴佳,她们从吴佳抽蓄的嘴角就看出来,吴佳此时此刻肯定恨不得把汤芫身上的裙子扯掉,甚至在心里诅咒汤芫从楼梯上滚下来丢人现眼。
吴佳确定是这么想了,尤其看到庄时泽和汤芫还一起走下来,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
圆脸赶紧用手肘拐了一下正在吃个不停的国字脸,国字脸看了一眼吴佳,立马意会,把剩下的小半碟霜糖花生递过去。
“吴佳,尝尝这个呗!放进嘴里甜甜的,花生咬下去崩嘎崩嘎特别酥脆,你吃一下。”
吴佳本来还能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和,现在一看这碟霜糖花生,那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压抑着低声就气音咆哮:“汤芫做的东西!不吃!拿开!”
圆脸和国字脸一听,赶紧又放下了手上的碟子。
她们是有点依依不舍的,这霜糖花生看着就特别好吃——花生香脆,若有似无的糖霜洒在上面,红白相间得十分好看,吃进嘴里就更是一种享受。
而且这些是大家小时候的零食,以前去春游啊什么的都会带上一小袋,特别有怀念感——嚼起来满嘴的香甜,好像整个夏天都是甜的!
但是她们两个都为吴佳马首是瞻,吴佳说讨厌的东西,她们也不敢再吃,只好放下。
其实这霜糖花生这次倒不是汤芫做的,是她吩咐庄时泽家里的佣人做的——花生用烤箱烤好,然后熬制糖霜,再挂好霜,端上来新鲜热乎,吃下比平时更多了一份香脆。
庄时泽的生日宴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节目,都是大家聚在一起聊聊天,怀念一下过去上课偷看课外书,或者迟到被教师罚什么的,他们大多数都是守规则的好学生,太出格的事儿也没人做。
当然,除了赵亦勋之外,虽然赵亦勋没被抓过现行,不过陵镇就这么大,他做过什么大家都心里有数。
之后就是玩玩小游戏什么的,大家玩累了还是坐在那里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
汤芫平时跟大家都很少交流,但是大家吃了她的焦糖布丁之后,女孩子们都拉着她聊天,甚至以她为中心围成了一小圈。
跟吴佳好的一小拨人自然也跟吴佳围一小圈。
“蛋奶液过过筛,做出来会更加细腻油滑”汤芫笑着说,“要是不喜欢奶味.可以把牛奶和淡奶油换成水。要是不喜欢甜,不放糖也可以的,鸡蛋烤香也很好吃。”
另一个女孩马上一脸陶醉地说:“怎么不喜欢啦!浓浓的甜香有种特别甜蜜的幸福感!”
女孩子大多都喜欢甜品,听完都跟着重重地点点头,一群高中毕业的人了,说起甜品来还是像个小孩子似的。
有个去过江城的女孩,十分羡慕地说:“这个可是特别经典的法式下午茶,一个奶香浓郁的焦糖布丁,再配杯黑咖啡,特别的洋气!可惜家不买烤箱。”
其他人也纷纷露出失望的表情。
汤芫想了想,说:“其实不用烤箱也可以,这个就必须煮焦糖,白糖放锅里煮成焦色,找个杯子,加一小块黄油在杯底,把煮好的焦糖倒上一小层,放进冰箱冻着。之后蛋奶液还是按我刚才说的煮好拌均过筛,再倒进杯子里,盖层保鲜膜最好,冻一晚上。第二天拿出来,用刀子或者勺柄刮贴着边缘刮一圈,把杯子倒过来,就能做成一个有焦糖顶的焦糖布丁了!”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好几个女孩都说——
“听你说的好简单啊!我今晚回去试试!”
“汤芫,没想到你做东西这么厉害!你收我收徒吧!”
“我也要我也要!”
……
吴佳这边却完全是另一种画风——
“瞧她们笑得跟马似的,说什么这么开心呢!”
“哪知道呢!不过,庄时泽可真帅啊!你看跟他说话的那几个男的,也不怕自己寒碜。”
“就是!笑得那一猥琐!跟庄时泽没得比啊……不过他那人也不好相处,好像谁都不理的样子。”
“谁说的?你没看到他跟汤芫说话时那小眼神……”
这女孩没说一半就被另一个人止住了,吴佳喜欢庄时泽是公开的秘密,不过那女孩一时说忘形了,这时被人一拐手肘,也反应过来了,赶紧住嘴。
幸好这时佣人又端着银色的托盘出来了,刚才缓和了尴尬的气氛。
佣人们端出来的,正是刚刚蒸好的糯米咸鸭蛋。
一阵荷叶的清香飘出,大家都停住了说话声,被手里这只外壳呈淡青的鸭蛋吸引了视线。
汤芫跟身边的女孩解释:“这是荷叶在蒸的过程里把颜色给壳染上了。”
大家恍然大悟——
“怪不得有阵荷叶的香味呢!”
“这蛋里面有饭米呢!好香啊!”
“还有肉!好入味!”
庄时泽回头看了眼,汤芫身边还是被女孩们围着,心里不免有点失落,刚才到现在他还没有机会跟汤芫独处呢。
人没法说话,他就吃点东西解解失落——蛋壳轻轻剥开,被焖至入味的米粒十分饱满,在午后的阳光里呈现清透的琥珀色,馅儿的味道伴着浓重的肉香、而不是单调的米香。
饭米和着咸香的肉和香肠吃进去,让味蕾得到满足的同时,胃也有种充实的满足感。
这个蛋的还透着粽子的香糯,吃到下面澄黄的咸鸭蛋油流出,微沙的口感丰有层次,蛋黄和糯米味融合在一起,比直接吃咸鸭蛋更香醇,又比单吃荷叶饭更有情趣。
“这鸭蛋的名字叫‘金屋藏娇’,糯米包裹着蛋黄,就说的是这么个意思。”汤芫回忆着这个鸭蛋的来源说。
大家听了都十分兴奋地说这名字好适合。
吴佳那边大家也是对这个糯米咸鸭蛋赞不绝口,吴佳得意地说:“这么有创意的小东西,肯定是庄时泽家请的大厨做的。”
庄时泽这时就着碟子端着那糯米蛋过来,笑得是春风拂面。
吴佳心跳瞬间快了起来。
庄时泽来到这群女孩身边,朗声说:“这是汤芫刚才提前过来,特意给大家准备的糯米蛋,她做得特别用心,希望大家喜欢。”
他话音刚落,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吴佳。
吴佳心里一坠,但是还是露出天真无害的笑,故作惊喜地说:“是吗?!好厉害啊!好好吃!”
圆脸和国字脸有点跟不上节奏,都堆起假笑说——
“是啊!特别香!”
“好吃!”
庄时泽神色一敛:“其实今天请你们来,我也是想特意跟你们说声,汤芫是我的好朋友,希望你们以后别老去她家找她麻烦。什么她配不上我,只有吴佳配得上我的话就别再说了,大家都不小,别说这么幼稚丢人脸的话。”
这话一出,吴佳的脸色就变了几变,圆脸和国字脸就觉得眼前一黑——昨晚收到邀请函那一闪而过的不安感应验了!
围在吴佳旁边那一圈女孩都觉得无比尴尬,同时也鄙视起那仨来——这是演古装宫廷戏呢!还配不配得上,这哪来的阶级观念?
女孩子之间都是有攀比心理的,这是天生的,吴佳平时就是仗着家里的钱对人家指手划脚的挤兑,现在这圈都是觉得得罪不起她的,而且都快毕业了,才过来跟她聊聊天。
要不是汤芫那边人太多了挤不进,她们才不来这儿跟她怨妇似的净聊些负能量的话题。
被庄时泽这么一说,大家
都借口去拿别的吃的,散了。
吴佳的眼圈迅速红了起来:“庄时泽,你就这么不见得我好过?”
庄时泽冷冷地看着她:“你这副故作可怜的样子别对我使,我这人心肠硬,行不通的。”
圆脸和国字脸听得脚底都凉了——这男的生起气来也太可怕了!
她们一人一边小心地扯了扯吴佳的衣袖,吴佳把眼泪逼回去,看着庄时泽说:“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凭什么?”
庄时泽波澜不惊,平静地回:“那你们又凭什么指责汤芫?”
那仨就哑了。
吴佳最后还是没能撑到派对结束,她丢不起这个人,当时就走了。
圆脸和国字脸也呆不下去,跟着跑了个没影。
没了吴佳在,大家没一会儿又轻松地聊起了天。
聊着聊着,就有人说了件让汤芫心里不好受的事儿来——
“今天我刷陵镇在线的时候,见到有人说好像看到赵亦勋去找人买汽油!”
“是啊,我也看到了!听说他把自己包着可严实了,戴着鸭舌帽,还以为有人认不出来!”
“谁认不出来都能认出他来好吧!他平时成天在外面跟小混混瞎混在一起,镇子这么小,认识他的人海了去了!”
“哎,我跟你们说个秘密啊,听说杨莉和九班的李小月今天约出去了!”
“杨莉这乖乖女怎么会和李小月那种混帮混派的约一起了?”
“怎么了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你这几天没上陵镇在线啊?里面不说赵亦勋一脚踏多船么,里面其中两个就是杨莉和李小月!”
……
汤芫想起上辈子的事,心脏剧烈地跳了起来。
她想了想,就走到庄时泽旁边跟他说:“有人说看到赵亦勋去买汽油了,我怕他会做出对我和你不利的事儿来,要不……”
“报警。”庄时泽当下就做出了决定。
他让大家先玩着,跟汤芫两个去隔壁找杨队长,杨队长刚好下班回到家,一听庄时泽说了这么个情况,就马上让手下留意赵亦勋的动向。
赵亦勋确实是跟人买了汽油。
这人外号老七,他叔是加油站的,家里时不时会有一两罐汽油放着,留着自己往摩托车里加。
赵亦勋到老七家的时候,老七正在吃他姨带回来的糯米枣,他姨开了间专卖云吞皮饺子皮和手工面条的店儿,去给庄时泽家送云吞皮的时候,收货的佣人就送了他姨一大袋糯米枣。
老七他爸是几兄弟住一幢三层的房子,每人一层,平时感谢也好,他姨就把这枣给他吃了。
赵亦勋不知道这枣的来历,只觉得这枣吃着清甜香糯,可口劲道,一连气吃了十来个才问:“这玩意儿好吃!哪儿买的?”
老七才说:“昨儿不是咱们镇子里的大土豪林卓华他孙子生日么,哎我说那小子你不认识么?你们班同学啊!你没去啊?”
赵亦勋顿时黑了脸。
老七也不会看人脸色,还吃得起劲:“今儿来找我啥事啊?”
赵亦勋掏出个打火机,往老七嘴里塞支烟替他点上:“你家里还有汽油不?”
老七“嘶”的一声,吸了口烟再吐出来:“有啊,咋地?前几天听说你进去那儿好几天了,怎么,想教训教训那婆娘家?”
赵亦勋一肚子坏水,老七也不是什么好饼,两人一对眼色,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但赵亦勋很快就摆出一副“怎么可能”的样子,往老七头上刮一巴掌:“说什么呢!这几天家里忙着搬货开店,加油站又远,买点油应应急。”
赵亦勋拿牙签叉了一只糯米枣,“啪”的一声点着打火机,把那枣放火上烤着
,被火一烤,糯米枣散着浓郁的甜香,还隐约有点焦香味儿。
老七眼睛一亮:“嘿!是个会吃的!我也才烤个!”
赵亦勋看着被烤得开始发黑的红枣皮冷笑:“对啊,烤个外焦里嫩就最好!”
老七没留意到他眼里的阴狠,乐颠颠地也叉起个红枣跟着烤起来。
赵亦勋松了按着打火机的手:“找个炉子来点着了,我手累!顺便把汽油给我提过来。”
老七屁颠颠地去挪炉子:“你要多少啊,装10斤香油那种塑料罐够不?”
赵亦勋阴森森地应:“够了。”
赵亦勋把那那罐汽油往摩托车尾一扎,油门一加就飞快地回了家。
他妈和他爸在店里忙着收货和盯着工人布置,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他提着那罐子汽油回房间,下厨房那里拿着个漏斗,再回房间时,十分谨慎地反锁了房门和窗,还把窗帘放下了。
这时已经接近黄低,他房里一片黑暗。
他把灯打开,看着那罐汽油歪着嘴角笑。
没一会儿他从自己柜子里找出十来玻璃啤酒瓶,漏斗往瓶子上一.插,转身把塑料罐子的盖子拧开,手腕用力把罐子提出来,往玻璃瓶里倒汽油。
一瓶倒出差不多,他就一软塞把瓶子塞上,又拉出一箱子,里面全是碎布条,
刚才老七还真是无心说对了话,他是真打算去教训教训汤芫她妈。不过现在,他的计划里又多出两个人来——庄时泽和汤芫她舅。
他昨天看到汤芫她妈和她舅上了那船了,好像听他爸说,她舅准备在船上开店?
哼,还想着抢生意的事儿是吧!赵亦勋心里的狠劲又涌了上来——他打算再观察几天,如果汤芫她妈还是继续上那船跟她舅开店,他就再想个法子把庄时泽也引过去,一把火全烧了!
他到时就往啤酒瓶上扎布条,往船上一扔,保管烧个精光!
想到这里,他又得意地笑了起来。
笑完他又继续往玻璃瓶里倒汽油,刚倒一半,厅里的电话突然“铃”的一声响了起来,他吓得手一抖,汽油就倒了点儿在地板上。
他吓得赶紧拿布条扔上去吸——这汽油味儿一定不能留下!
电话铃声响个不停,赵亦勋也不打算去接,让它响着,自己用布条把汽油吸光。
过了一会儿电话总算不响,他烦躁的心情总算缓了缓。
可没过几秒,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赵亦勋听得心里烦,重重地布条往旁边一扔就直起身,他抬脚正要往外走,却正好绊倒了那瓶装了半瓶玻璃瓶的汽油。
他“啧”的一声,又回头继续从箱子里把布条全捞出来扔在地上——他一定不能留下汽油味!他得把汽油吸干!待会儿再去把洗洁精什么的拿上来刷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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