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翌日

    清早醒来的李洄看到自己眼前的帷帐早已撤下,愣了一会神,才想到:原来自己已经回了国公府。

    国公府与道观不一样,虽然也有许多绿植,可是并不招蚊虫,再者李洄夏天时并没有住在国公府,走的时候,并不是夏天。

    所以他的院子虽保持日常清洁,可也如他走的那天也差不了多少。

    道观则是不一样,用比较来形容,那就是国公府是包裹着绿植,而道观则是绿植包裹着道观,所以,道观的蛇虫鼠蚁之类的也是比较多的,地处深山,没有一刻不是被那虫子的嗡嗡声所打扰,当然除了冬天。

    所以在白云观,他房间的帷帐就没有撤下来过,房间也时不时的点上熏香。

    让他一度厌恶熏香这类东西。

    回到了府里,他就不能像之前那么懒散了,虽说他是府里的最高领导者,但那只是名义上的,在道德方面,他只能堪堪排第三,这第三也好在是他亲爱的祖母没再给他生个叔叔或是姑姑之类的。

    李洄他老爹可谓称的上是“白手起家”四字,又是武将,在家里从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就早起请安这一条,也没多少人在乎,或是提醒李洄,可今天是他回家的第一天,于情于理,他都得去他祖母和后娘那里问声好,并且也看看他那小妹,昨天来接他的人里并没有小妹,她年龄小,先去睡了。

    “高桉,准备。。。。。。”李洄冲着旁边服侍自己穿衣的人说话,本以为会是高桉没成想倒是个清秀的男子?女子?

    原谅他吧!他脸盲,而且这个人也着实不能分辨,你说他是男子,可是长的实在秀气,你说他是女子,可是却又穿着男装,这也是为什么李洄第一眼没认出来的原因。

    李洄皱眉:“你是?”

    只见女子停下手中的动作,行了一个礼:“回公爷,奴婢名唤知微,是夫人调我到您的身边服侍您的。”

    李洄楞了一下,从上到下的打量了她一番,这容貌当个奴婢确实是委屈的了啊,请告诉他,他的后母并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还想去拜访一下那个后母呢,现在。。。。。。

    果然还是敌不动,我不动比较好。

    李洄略有些尴尬,之前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但并不是这么明目张胆,而且送的人也不一样,之前他临去道观前除了高桉以外还带了一个婆子和一个丫鬟,那个丫鬟是祖母身边的,祖母让她跟着去,倒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也就是让李洄男的女的都带齐了,要不然你看,发生申菱儿那种事,多尴尬,所以李洄也没多想,只是一到了道观,就让那个丫鬟跟着婆子去了厨房,此外也就没啥事了。

    要不是这次她跟着一起回来,估计祖母都快把她给忘了。

    可同样是给人,就算是他后母没啥坏心眼,他还是容易想多。

    李洄指了指外面:“你先出去,让高桉进来。”

    “是”知微应声。

    看着倒是很乖巧,并不是那种有坏心眼的人,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吧!李洄心想。

    本来李洄心情挺好的,只是,他把知微给支了出去,剩下的衣服就得他自己穿了,只不过现在不是在道观了,他也不好再穿一些什么道士服之类的,只是,这个平常穿的衣服真的好繁琐,等到高桉进来的时候,正巧碰见李洄一脸不爽的挂腰间的玉佩。

    昨夜到现在,李洄睡觉的时间并没有多少,起床气加上穿衣服受的气,着实令他心情差到了极点:“你上哪去了!”

    “。。。。。。”高桉有些心虚:“爷,怎么了?”

    李洄深吸一口气,算了,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想着李洄便摆出一副自以为很是和蔼的表情,着实是将高桉给吓着了,要知道,李洄一直坚持着自己的人设高冷:

    没有恢复记忆之前,他一直在生病,不是躺在床上,要不就是要去床上的路上,他一直都病的都懒得多说一句话,因为太费力气,从而养成了爱翻白眼的坏习惯。

    恢复记忆之后,他一直坚持自己的人设,能不多说就不多说话,坚决不费任何口舌,本着说多错多的原则,他能不开口就不开口,所以除了爱翻白眼的坏习惯外,他又养成了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俗称:面瘫。

    而现在,他这一和蔼,让高桉觉得见到了自己前十八辈祖宗般,瞬间的寒意从脚底凉到了头顶:“麻麻耶!小子时日无多啦!”他在心底捂着耳朵呐喊。

    “爷,您别这样,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您说,我改。”太吓人。

    李洄就那样淡淡的看向高桉:真是没情趣。

    李洄说:“行啦!吩咐下去,今天我去祖母那用餐。”

    “是,那爷,是叫大厨房,还是小厨房。”

    “。。。。。。。”李洄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

    高桉:“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说实在的,大厨房和小厨房,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而高桉之所以问这么一句,全是因为,李洄之前都是单独用小厨房的。

    顾名思义,大厨房是公用的,而小厨房是李洄自己私人独有的,倒不是李洄的小厨房有多精贵或是有什么神厨,主要是李洄的身体不好,这小厨房是单独给李洄做药膳的。

    只是,在这个正常食物都能做的正常难吃的情况下,药膳这种东西,也就是能吃的药罢了。每每想到这儿,他就难过自己怎么不早点儿恢复记忆,不早点儿发现那个带过来的医院。

    现在的饭食多是一天两顿,一些家中富裕的也有吃三餐或是四餐的,主要是农业不发达,粮食有限闹得,不过具体怎么个不发达,李洄是没有接触过的,哪怕他之前是住在山里清修,可是也并没有专门去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们府里多是规定一日三餐,像李洄这样想吃个下午茶之类的还要自己再掏钱补上公账,府里的账本之类的都是李洄的祖母管着,她虽说不是贫苦出身,但是身为商户之女,倒不会出什么一个鸡蛋三两银子的污糟事。

    李洄当时还只是一名少爷,虽然外人尊称一声小公爷,但是,在朝廷上是没有赏赐或是银子拿的,只是名义上好听,只有每个月的月例,按理来说,就他这个身子骨和贪嘴,以及院子里的小厮,打赏等事,他就是妥妥的月光族。

    但是没办法,现代有拆二代,继承遗产等乍富现象,古代也是有的,虽然他这个房子地段挺好,可除非他直接被抄家,要不然呢,这房子他是搬不出去了,不过他有遗产啊,他母亲死后的嫁妆全是他的,他父亲死后,他继承了父亲的遗产不说,还继承了父亲的铁饭碗。

    所以,“穷”这个字,在李洄的字典里跟本没有出现过。

    每每想到这儿的时候,李洄就觉得,自己前世是个大善人,还是那种救济万民的那种,要不然怎么会投这么个好胎。

    本来李洄认为高桉跟了他那么多年,虽说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但也算是了解他吧,但当那黑乎乎的一团药膳,端上来的时候,他感觉全世界都在与他作对。

    讲真,李洄现在有一种谁都跟他不顺心的感觉,这种感觉体现在,现在谁接触他他都一点就炸,整个国公府里,除了祖母他愿意搭理,其他人是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的,就连他的后母,哪怕她并不想搞事,李洄现在也是用最恶意的心思来揣测她。

    “我记得你最爱吃的就是这例粥,现在可改了口味?”老太君让桦姑端着李洄小时候最爱吃的一款粥来,放到李洄的面前。

    说是粥,真的是粥而已。

    清水煮白粥,倒不是说李洄的最爱,只是放眼看去,这一桌子的菜品,也就这款白粥能吃。其他的东西倒是也是有一两道能吃的,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不会放佐料还是不会火候,要不是半生不熟,就是熟透了,要么就是没滋没味或者直接打死卖盐的。

    可这话也不能当着老太君的面说啊他只好说:“没错,祖母没记错。”

    “对了,祖母这次叫我回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襄国公府倒是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所以对于李洄的祖母来说,每次最爱在饭桌上教训李洄父子俩,之前一直是李洄的父亲,现在他去世了,炮火直接猛攻李洄一个人,为了防止他祖母先开口教训他,李洄打算现下手为强。

    他去道观这件事别人不知道,但祖母一定是知情,除非不可控原因,她一定不会让他回来的。

    在这种封建社会,不可控原因只有一个人:皇帝

    他有点儿虚,真虚。

    这时老太君给了他一句重锤:“哦!是陛下让你去做九皇子的伴读。”

    李洄:“。。。。。。”

    还没等李洄反应过来,老太君又来了一句:“你该定亲了,也该见见你未婚妻子了。”

    李洄愣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先是问伴读的事还是自己什么时候有了一个未婚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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