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胡文朗神色飞扬的回来, 一眼就瞧见啾啾这得意的小模样, 这些天下来,啾啾也是养得越来越白,整个人都是水灵圆润了许多, 一双丹凤眼又精致, 又亮眼。
哪怕穿着的衣服有些简单, 颜色也不鲜亮,可整个人依旧漂亮异常。
任何时候看到她,就觉得她像是带着光的样子,哪怕胡家一家人都没有丑的,也依旧感觉啾啾更亮眼。
整个大队,不,应该说在胡文朗见过的人的里面,唯一能和啾啾站在一起不被比下去的,大概就只有戈忱。
稍微有点肉的少年,又拔高了两分,不管是怎么站着都像是挺拔的竹子一样。
想到这里, 胡文朗忍不住的又嫉妒了。
啾啾一点都没有因为他带回来奶糖,饼干,罐头等东西将他的地位拔高太多,当然,和胡文保相比, 他还是相对有些地位了。
可即便如此, 胡文朗还是在啾啾看过来的时候, 积极的送上今日份的奶糖,“啾啾,舅舅抱”
啾啾眨巴眼,吃着糖,十分没有良心的一个扭头投入戈忱怀抱。
不,这才不是没有良心。
她现在是真的很努力,每天都要抓紧时间,抓住机会来修炼,争取努力又努力的提升实力,至少也要让自己能够保护自己,再保护凡人外婆,凡人舅舅
嗯,如果“大宝贝”听话 ,她也可以勉为其难的一些小小的支持,毕竟,“紫气”也是她的
胡文朗拍了拍自己身后那个巨大的包,“舅舅还给你准备了好多好东西,你要看看不真的,都是好东西。”
啾啾从戈忱怀里探头看过来,在那个大包裹上看了半天,没有瞅见任何的光,也没有嗅到什么味道。
以十分怀疑的目光看了胡文朗一眼,这个舅舅可能是不会傻,不知道什么是好东西。
心碎不已的胡文朗带路回家,前几天因为张大刚受伤,又是过年期间都最忙的时候,胡文朗也提前到岗了,这几天他是认真不已的在钻研 ,琢磨,学习。
在电机厂,对着前辈 ,长辈都殷勤的厉害,一双眼睛都恨不得当做十双来用。
不懂的就立马问,人愿意回答的他连忙道谢,不愿意回答的他也半点不恼。蒋玉兰给了他一点钱,随时随地的揣着两包烟,问了人立马装根烟。
不是啥好烟,几毛钱一包,在沙河坝大队算稀罕,可在这里,也只能多看他一眼,这些个大师傅跑去给人维修个拖拉机什么的,那真正的好席面都得一大桌。
在带徒有人藏着掖着也是正常的,他也半点不恼。
可能是他态度着实好,也舍得花钱,他也的确是聪明,这几天下来,把拖拉机维修的问题还真的研究了个五成出来了 。
只是还是有些可惜,这下子就过年了。
他随着啾啾他们一起回家,和蒋玉兰说完,又说道,“大哥寄的东西回来了还有一封信。”
他说着笑道,“肯定是上次寄过去的信他收到了。
蒋玉兰脸上顿时也带起了笑意,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连忙道,“信呢”
拆开信,她先看了一遍,又将啾啾抱起来,又给她念了一遍,绝大部分都是高兴胡文朗如今好了,更是表示了对戈忱的感谢,看到这信,蒋玉兰脸上笑容也更深了些,“大舅舅给你买了好些东西,我来给啾啾拆。”
啾啾眸子微微亮了亮,顿时看着那个大包的眼神也亮了许多,虽然可能有些不太有价值,但她还是有些好奇。
那布包是真的不小,最大的那部分还是棉花,边疆那就产这个,质量好 ,价格又低,虽然他自己出不去,只怕还是请人帮忙寻了好一些。
她摸着白花花,软绵绵干干净净的棉花,冲着戈忱笑道,“我前两天还在想怎么把你那床被子重新收拾一下,你胡大哥”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啾啾 ,忍不住又笑了笑,这称呼的确是有够乱的,“这些棉花都是给你寄来的,我给你做一双棉鞋,再给你补一补棉被,这个冬天也就差不多了。”
戈忱眉梢温和,没有拒绝。
他跟胡家的关系,再说太多客套话也没有太多的意义。
蒋玉兰就喜欢他这样,脸上的笑意也更深了两分。
大布包里面,除了棉花,还有好几罐肉罐头,糖果什么的,最显眼的还是一块皮子,皮毛细腻,光滑漂亮。
递过去给啾啾看,啾啾刚要欢喜,就发现是狐狸毛
狐狸啊
脸上表情有些纠结,妖界,寻常狐妖忠诚,也是受到她们九尾的庇佑。
“给啾啾做个小皮帽,再做一个小围脖,肯定是非常暖和”那皮毛是十分难得的干净白色,几乎没有什么杂色。
啾啾想想那种感觉,还有温暖,顿时妥协。
普通狐狸不过是兽类,才不是她同族。
啾啾眼睛也重新亮了,“要好看的。”
“外婆给啾啾做最好看的。”蒋玉兰笑眯眯道,除了这些就是一些全国通用的票和钱了。
她将钱和票攒起来。
老大寄回来的钱,她一般都最少要存一半,毕竟以后他也要成家立业的。剩下的才补贴在家用。
她细致的将书信也收了起来,圈着啾啾开始来拆补被子,还有四天就过年,也要争取让戈忱穿上新鞋。
这个年过得和啾啾记忆的里完全不一样,没了尾巴,但是她有了一条白色的围脖。不如她的皮毛光滑油亮漂亮,但依旧让啾啾臭屁的在大队多转悠了好几圈。
过年的时候,有鱼有肉有鸡,但和往日的一切相比,依旧简陋得可怕,可是,啾啾却感受到了几乎一样的暖和爱。
虽然只是在吃鸡肉的空隙时间里,她偶尔抽空想起了亲亲外婆和亲亲娘亲。
年后,张大刚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说到了什么,隐约觉得不对劲了,匆匆跑回到电机厂,处处排挤胡文朗,可,年前一个周时间,就已经让胡文朗站稳了脚跟,张大刚因为年前是犯的错,在电机厂根本讨不到好。
马大春腰板都伸不起来,在看到蒋玉兰的时候依旧还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给一顿眼色。
蒋玉兰如今过得处处顺心,才懒得管她,只是一直惦记着啾啾,到底的还是想要带啾啾去省城的医院去检查检查。
哪怕这段时间啾啾没有什么问题,可,蒋玉兰总怕哪个晚上醒过来的时候,又摸到啾啾浑身滚烫,而她毫无办法。
她原想着,过了元宵,哪怕啾啾再不愿意,她也必须将啾啾带着去一趟省城,至于戈忱,大队部那边愿意不愿意,她也要想办法试一试。
结果还没有等到元宵,年前,戈忱又收到了一封信,这一次信不是胡文保送来的,反而是大队长胡元国送来的。
那封信他大概是琢磨了好几天,也不知道那不多的头发被拽掉了多少,这才下定决心跑一趟胡家,“戈忱,你是不是身体不好”
戈忱垂下眼帘没说话,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胡元国干咳了一声,“这事,把你送过来的人,确实没有说清楚,我们也不清楚,这不是,省城送来消息,说送你去做个检查。”
“你也知道哈,这做主的人肯定不是我们大队部,我们是绝对支持你去看病的,一定要你的身体为主,只是”
他真是为难死了,脑袋头发原本就不多,更是因为这一封信,直接揪掉了无数根。
他恨不得直接将这信是直接给张援朝送过去的,可,问题是,这信上写的名字就是他。
他真是想哭都哭不出来。
戈忱神色依旧是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撩起了眼皮看了胡元国一眼。
胡元国只觉得自己整个脊背都是凉飕飕的,狠狠吞了吞口水,让自己稍微精神一点,总觉得自己慌得一批。
胡文朗如今也在电机厂干了小一个月了,也知道不少程序上的事,笑了笑道,“您看您说的,戈忱都有省城的证明了,还要什么其他的证明啊”
“也就是要咱补一个证明,好去坐车是不是”
胡元国恨不得直接哭给他们看,这是程序不程序的问题吗
这是背锅不背锅的问题
要是换一个人,要开这么一个证明,他真是分分钟都不耽搁,立马写好了送上门。
可问题是 ,这是戈忱。
真要是从他手上走了,再闹出来点什么意外和问题,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可要让他直接拒绝,不同意,不准戈忱走,他更不敢,没瞧见马大春那张脸都摔烂了么
他是有几条命跟着折腾
他简直为难死了,苦巴巴的一张脸,看着戈忱,“戈忱,你也知道这信件是省城的命令,省城的证明,我哪,我哪儿有那个资格验证”
“你这是怀疑省城的证明有问题,你怀疑戈忱造假啊”胡文朗笑道。
胡元国差点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可不敢这么说绝对没有这么回事”
胡文朗似笑非笑的看了胡元国一眼,不说话。
胡元国脸都是绿的。
戈忱也不说话,就任由胡元国一直说,摆明了看他到底能说出啥。
胡元国觉得自己简直是苦逼得不能再苦逼,这事咋就闹到他手里了,这简直就是是烫手山芋,还是能烫死人的那种,“戈忱,你也知道”
胡元国坐立不安,屁股底下像是放着一块铁板一样,最后在戈忱目光下,直接跳了起来,“我,我再去想想办法”
戈忱瞥了他一眼,神色微微动了动,“大队部的事情,也该让大家都商量一下,大队长您一个人肯定是为难。”
胡元国眼睛也亮了亮。
他跑了之后,蒋玉兰担心的道,“戈忱,这事儿,经过张援朝会不会直接捅到公社那边其实 ,也没有必要你非跟着一起”
“我也的确是身体不好,您不用担心。”戈忱看了一眼啾啾,嘴角忍不住带了两分笑容来,“再说,您看如今张援朝敢把事儿捅出去吗”
想到这里,蒋玉兰都没有忍住的笑了出来,可不是,这些天,被说张援朝,就是整个大队的人都差点把戈忱供起来了,“可到底还是有风险的。”
戈忱笑道,“您不会也怀疑我这证明是假的吧”
蒋玉兰愣了愣。
戈忱笑着道,“既然是真的 ,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自幼身体就不好,始终吃药不断,不管放在什么时候,我要求看病总归是没错的。”
蒋玉兰还是忍不住的有些担心,戈忱笑道,“您放心。”
啾啾听出来了点不同,眼睛微微发光,“戈忱要跟我一起去省城”
蒋玉兰顿时失笑,使劲儿点了点她的脑门,“就你聪明。”
虽然被点了脑门,但是,啾啾却是也半点不生气,笑眯眯得又得意,她啾啾,当然是最聪明,最厉害的
“省城有什么”她又忍不住好奇的问。
一直在啾啾面前没有存在感的胡文朗连忙抢着上来回答,“省城可多好东西了,有很多很多汽车。”
“还有飞机,可以飞到天上。”
“大商场,各种各样的好吃的糖果,想吃什么肉,想要什么吃都有。”
啾啾下意识的擦了擦口水,眼睛也越来越亮,瞪大眼,“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省城,啾啾想要什么都可以买到。”好不容易受到啾啾如此崇拜,期盼的眼神,胡文朗膨胀的差点要上天了。
蒋玉兰瞥了他一眼,决定就让他先稍微膨胀一会儿,毕竟他也去不了省城。
啾啾听得简直是心神向往,只恨不得现在就直接去省城,
总觉得 ,省城这个地方感觉起来总算是彩色的了,她眼巴巴的看向蒋玉兰,“外婆,外婆,外婆啊。”
蒋玉兰给敲了她一下,“就那么着急了。”
当然着急了,啾啾这么好奇的,怎么能不管,啾啾缠着蒋玉兰撒娇,“外婆最好了。”
“外婆最厉害了。”
“外婆,外婆,外婆最厉害了。外婆外婆,我们什么时候走呀”
戈忱看着立马从他身边蹭到蒋玉兰身边,抱着蒋玉兰胳膊不肯松手的啾啾,眉梢忍不住挑了挑。
眼看着蒋玉兰神色一点点的软下来,嘴角没忍住的抽了抽。
他都不知道啾啾这个小东西是从哪里学出来的,怎么就这么会哄人,平日里甭管是做错什么事,只要是想撒娇,想要哄人,那就绝对不会有问题。
眼瞅着蒋玉兰就要答应,戈忱看着啾啾脸上明显是要飞扬起来的眉眼,“去不去省城,得看我同意什么时候去吧”
啾啾一愣,随即脸上就变得更加诌媚,一个扭头就抱着他的大腿,开始晃悠,“戈戈好,戈戈也最好戈戈天下第一好。”
蒋玉兰没忍住,“噗”得一下笑了出来。
啾啾半点不觉得脸红,眼巴巴的瞅着戈忱,又看看蒋玉兰,一脸可怜巴巴的,“啾啾要去省城,要看汽车 ,看飞机,买糖果,买新衣服”
蒋玉兰忍不住的笑出声,“那你和戈忱说,戈忱不去,咱们就去不了。”
啾啾又一脸殷切的看向戈忱,满脸都是渴望。
戈忱眉梢微微扬起,“那得看你最近听话不听话。”
“听听听听啾啾特别听话。”她半蹲在戈忱面前,写得是一脸乖巧懂事又可爱。
让戈忱和蒋玉兰简直是忍俊不禁。
他们笑,那头的张援朝却是差点哭出来了。
张援朝抓着手中的信封,瞅着胡元国,脸都是绿的,“这 ,这,这玩意儿你给我干啥”
他是为了阻碍戈忱发展存在的,他是为了陷害戈忱存在的结果呢,胡元国拿出来这东西是几个意思,让他给戈忱救命还送他去省城看病要不要再送粮送钱送药
胡元国那一般正经,一身正气,半点不含糊,认认真真道,“你看你这话说的,咱们一个大队的书记,一个大队的队长,我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一个人做主,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一言堂,肯定是要咱们一起商量着来的。”
“你千万别推辞,这事你也提一下意见,毕竟当初戈忱来咱们这边,也主要是你的意见。所以,这次去”
张援朝差点从椅子上弹着跳起来,脸色铁青铁青的,心里想要问候胡元国以及一万遍,“你,你,你不要胡说”
“这是上面领导的的决定我一个小大队书记,我能干啥,我能起到啥作用你不要胡说哈”
胡元国憨厚不已的笑了笑,“当然,当然,我的意思是,也是你始终主要联系的这个事,所以,戈忱这去省城看病的事,肯定还是主要由你来做决定。”
张援朝牙根都差点磨碎磨平了,满心只有可以表达,气得脸也是绿的,其他事情胡元国怎么就没有想到让他来做什么的决定,怎么这种时候,就想起来他了。
他只恨不得,胡元国这是从来没有想到过他
他脸色青紫,咬牙道,“这信是寄给你一个人的,我咋能干涉太多。”
“你看你这话说的,大队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咋能一个人做整个大队的主意,你这不是说我在搞一言堂吗”
胡元国只恨不得从今天开始,他全部都只搞一言堂,都不愿意因此得罪了戈忱。
他跟马大春是亲戚,那才是正经看着马大春倒霉的,这几天下来,眼看着马大春都快要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再想到自己那次摔跤,不知道为啥 ,他竟然突然还有些庆幸,总觉得是戈忱大发慈悲的放了他一马。
真要是倒霉到马大春那样,他如今只怕是都废了吧
忍不住就是一个哆嗦,“这事我不能管理明明就是给你的信我掺和个”
胡元国脸上那叫一个的正义凛然,“不行,大队部的是没有我一个人一言堂的说法 。”
“这样吧,要是你不同意,我现在就去回绝了戈忱,也觉得,省城直接下命令,肯定是要走公社那边的”
他作势就要起来,张援朝直接一个健步上前,一把将他摁了回去,脸上黑成一片。
他不同意啥就叫他不同意了他说什么了,怎么就成了是他不同意了他咋不同意了
他敢不同意吗
看着胡元国那装得是一脸憨厚的样子,张援朝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胡元国貌似一脸诧异的看过来,“张书记,这是怎么个意思”
张援朝脸色青紫,整个人都不太好,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
可面对胡元国那一脸茫然的样子,他还只能绿着脸道,“你看你这话说的,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耽搁看病是不是。”
“戈忱这事本来就有省城的证明,而且,孩子这也的确是身体不好,我们也不能这样耽搁了孩子。 ”
“有道理,既然张书记都同意了,那我这就是去和戈忱说,让他就跟蒋玉兰一家去看病。”
张援朝牙根咬得咯吱作响。
胡元国也太不要脸了这简直就是半点都不想担责任,这是要彻彻底底的把锅往他身上甩
什么同意不同意,怎么就全是他的事了
他捂着胸口,差点直接气得是一头翻过去算了。
“这大队部,不是你的一言堂,肯定也不是我的一言堂。再说,咱们的第一领导是你,肯定不管如何,都得让你同意。”
胡元国没有跑掉,又听到张援朝这一段,略有些遗憾,叹了一口气,“那,你看我们这咋说呢”
他老实了,张援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又一口气梗在了嗓子眼,还有一句想说。
这事原本就是胡元国一个人的事,他偏偏要把这玩意儿塞过来,坑他一把。
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啥好办法了。
只能开始好好琢磨这事儿到底应该咋整。
告给公社那边,就这一封信,说不定就能让他得到不少的夸奖,甚至真的如了他的愿,在这事了解之后把他弄到公社上班。
可这前提是,这事真的可以了结
戈忱身上着实是邪门
邪门到他真的有些慌,就怕一个不小心,真的栽了,栽得把小命都搞没了。
真的要是死了,残疾了,毁了,那就算是留在公社,也没啥用了。
而且,戈家那边直接闹出这动静,直接光明正大的寄信过来,还闹成这样,这不管是咋说,似乎都让人觉得戈家是不是真的要起复了
从去年开始,陆陆续续已经有不少人逐渐翻身了,谁说得上来这戈家会不会就是下一个
如果不是,戈家怎么能突然行事如此高调
张援朝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这事,这事,可真说不一定的,这戈家真的要是能起来,那真的是随随便便一个小拇指,就直接能够摁死了他。
他忍不住的干笑了两声,声音压低了道,“你说,戈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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