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纠缠她那么久的是鹤丸国永。】
这是写给玉绪的第八封信。
『……
我是知道的。
你才不是小天使。
……』
*** ***
这个黑不溜秋,长着耳朵,说话莫名其妙的蛋有些奇怪。它确确实实站在玉绪面前,但玉绪却不能感知到它的气息,更说不出它是不是妖怪。
倒是她身边的鹤丸一脸兴致勃勃,没搞清状况就准备进一步询问成为马猴烧酒的具体步骤。
玉绪赶忙拉住他:“鹤先生!在问怎么成为马猴烧酒前你一定要首先搞清楚!”
“搞清楚什么?”鹤丸问。
“问问是否有断头风险,是否有缺爱减寿风险,是否有成为兄贵的风险之类的*。”玉绪一脸严肃,“如今已经不是靠爱与魔法的日常拯救一切的时代了。现在的马猴烧酒可是个高危职业,鹤先生你一定要考虑清楚。”
鹤丸:“……你别着急呀,我随便问问。”
“哦呀哦呀。”这个黑蛋把手从鹤丸的鞘上拿开,迈着小碎步挪到玉绪面前来。
玉绪下意识向后一仰后背。
小黑蛋抬头瞅着她,突然灿烂一笑:“嗨呀小玉,你已经不喜欢《美少女战士》了嘛?”
鹤丸重复:“《美少女战士》?”
“是呀,就是会这样变身的魔法少女,”说着,小黑蛋风骚一扭身,先是做出水兵月最经常做的变身姿势,接着又转换成攻击姿势,用萌哒哒的奶娃声线自带回音地喊道,“Moon Power!月亮螺旋爱心攻击*!”
“……”
那个让人震撼的名称直接让鹤丸愣在原地,半晌后他才意识到该鼓掌:“厉害厉害,无论名字还是姿势都无比的厉害!”
小黑蛋得意洋洋地收起姿势,向鹤丸一抬小手,鹤丸居然从那勉强能说只有一根指头的小黑手上看出小黑蛋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小事小事。小玉比我更擅长摆这pose的。”
“真的吗?”鹤丸把头扭给玉绪,眼睛里隐隐有期待,“不来一个?”
玉绪:“……”
这简直是公开处刑。
她涨红了脸:“我,我早就,我早就过了那个年纪了!!!现在的我崇尚的信条是万物皆虚、万事皆允*!”
“哦,从粉红少女心拐去了中二病啊,”小黑蛋沉闷地点点头,“唉,好好一个小可爱就这么长歪了。”
玉绪:“……”
她难得会在陌生人——陌生蛋面前如此不注意礼貌,愤怒地伸手按住这个小黑蛋的脑袋:“凭什么你要用一副长辈的语气来教训我啊!”
小黑蛋由着她按住脑袋,只是望过去灿烂地笑了:“因为小玉,摩可拿的确算是你的长辈哦。”
玉绪愣了愣,觉得那个发音像是某个国家名的名字有些耳熟。她还来得及没说什么,那边四月一日店长从屋里探出脑袋,笑着喊她:“玉绪,这边来一下。”
“……啊,好的。”玉绪便暂时放下疑惑,把刀还给鹤丸,起身沿着廊檐往门口走去。
正对门庭入口的院子里,光忠正跟蓝毛粉毛的小萝莉说笑。两个小萝莉一人抓住光忠一只手臂,喊着要他讲故事。
这一幕似曾相识。
玉绪这么想着,转身走进屋里。
外面院子既然是东西合璧的风格,里屋自然也不会例外。只是玉绪没想到里面居然这么宽敞,又这么空荡,除了靠正墙那边有一张床一般大小的美人榻,和塌前的小矮桌,几乎什么家具都没有。
长谷部和店长便跪坐在矮桌两边。玉绪进来时,店长手上的烟杆里还飘着缕缕青烟。等她在矮桌边坐下,烟便已经悄然熄了。
一个茶杯自己滑到玉绪面前。玉绪一瞧,红色的小金鱼,还是上次那个。她偷眼看长谷部的杯子,只见他低头摩挲着杯口,隐约能看到杯子上画着紫藤花。
店长也低着头,拿着一张四方白纸,右手还提起一支细杆毛笔。他一边写,一边开口说道:“玉绪,你会叠纸鹤吗?”
玉绪一直出神地看着他纤细的手指,闻言赶紧点点头:“会的。我还会叠撒腿跑的纸鹤呢。”
长谷部忍不住抬头看她一眼:“什么是撒腿跑的纸鹤?”
“就是……”
“对对对!就是这样!想要变身成风之马猴烧酒,你还要再快一点,感受风的速度!”院子里摩可拿喊道。
只见它坐在鹤丸的肩膀上,而鹤丸哈哈笑着,从门口“嗖”得掠过。
“这样的?”长谷部道。
玉绪:“……并不是。”
她起身示意了一下,“店长您在写什么?”
“你可以过来自己看。”
玉绪这次端着茶杯挨过去。只见店长手下的方纸上已经端正漂亮的写上了几个字。玉绪自右向左,竖着读下来,发现是“致七十三先生:事关玉绪,请速来。”
拿这些字仔细跟脑海中写在书签上的“祝学业有成”对照了一下。玉绪偷偷叹了口气。
字迹是不一样的。
一滴浓稠的墨汁滴在了方纸的左下角,在玉绪的注视下扭曲变换成了一只飞鸟的形态。
店长举起方纸,见纸上墨迹飞快地干了,这才递给玉绪:“来,叠一只纸鹤吧。”末了,他一笑,“要会飞的鹤,不是奔跑纸鹤。”
玉绪不好意思地红红脸,接了纸飞快叠起来。
借着这一会儿空荡,店长托腮问道:“我刚刚听长谷部说,本来你是因为做的一个奇怪的梦才要来找我的?”
玉绪还盯着纸张,只是点点头:“是的。这个梦大概是暑假里,我从您店里回去开始做的,只是一直记不住。直到昨天晚上拿到您给我的捕梦网,我才想起来。”
显然刚刚长谷部已经都告诉店长了,他没有意外的神色:“听说你梦到了鹤丸国永先生?”
玉绪说着“是”,那边长谷部默然地拿过她的背包,替她把放在里面的捕梦网拿出来递给店长。捕梦网上无法被人取下的紫色珠子轻易地落在了店长手心。
对着门庭的光,店长眯眼打量着这颗珠子。等纸鹤在玉绪手下渐渐成型,店长这才拿开珠子,没有要还给玉绪的意思,笑道:“是个好梦呢。”
“可是无缘无故的,”玉绪偷偷瞥了眼长谷部,他也正好看过来,玉绪便装作无事的样子扭回头继续往下讲,“我为什么会梦到属于妈妈的刀呢?”
“你这是被时间水滴缠上了。”店长将紫色的珠子握进手心,“因为上次我没有办法把所有的水滴都从你身上取走。”
玉绪这才有些恍然:“难怪呢。”她不由得有些庆幸。
幸好纠缠她那么久的是鹤丸国永,而不是织田信长,伊达政宗或者特朗普谁谁的……后面几位她实在受不起。
“现在,”店长示意玉绪将纸鹤抬起来倒转,“往纸鹤里吹一口气。”
“吹一口气?”
“对,”店长竖起一根食指,“一定要满怀着一颗相信它可以飞,可以为你传达消息的心将气吹进去。”他意有所指地一笑,“这次可千万别想其他东西哦。”
“……”
玉绪把目光收回来,不敢再脑残,按照店长的说法,拼命在心里想着“Co on!You can do it!”,然后吸了口气,鼓着腮帮子将气吹进纸鹤纸做的身体里。
纸鹤巴掌大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了起来。
没等玉绪问下一步怎么做,就见纸鹤摇摇晃晃地飞起来,飞出一段距离后才稳住身子,加速往院门飞去。
玉绪看得一愣一愣的。
她回头来看店长。
店长却只笑着喝茶,末了说了一句:“学会了吧?”
“……会了。”玉绪这才意识到店长叫她做这些,其实是想叫她这奇妙的一招。
“以后有事找我,也可以用这样的方法哦。”店长好整以暇地放下茶杯,“现在,小玉你来属十个数吧。”
虽然不明白店长的用意,但这个人要她做的事总有一定意义。玉绪便老老实实地从十开始往前数。
“十,九,八……三,二,一。”
随着最后一声“一”结束,院门外冲进来一个人。白色的大斗篷,奇怪的面具,正是那位斗篷怪人。
他手里还抓着“滴答滴答”想的金色怀表,一进门就跟院子里玩闹的鹤丸打了个照面,他愣了一下,鹤丸也跟着愣住了。
“……鹤先生?”斗篷男摸不着头脑,“您是哪家本丸的鹤先生?”
鹤丸收起有些惊讶的表情,竖起大拇指朝屋里比了比:“屋里那个小姑娘家的本丸。”
斗篷男跟玉绪无言地遥遥相望。后者默默摸了摸鼻子:“来的好快呀。”
“你忘了我家店门是任意门了吗?”店长笑道。
那边鹤丸已经绕着斗篷男转了一圈。他摩挲着下巴,看着斗篷男若有所思:“你是……谁?现在时政的公务员都是这样的吗?”
斗篷男也不知道鹤丸看出了多少,干笑一声:“抱歉鹤先生,先借过一下。”他脚下不停,只跟院子里站着的光忠点头打了个招呼,便急匆匆走到了屋里。
没人给他递茶,他也不关心这事,环顾了一圈,不知该从谁问起,干脆就从能看到屋里所有人的角度看过去:“怎么回事?”
玉绪作为主要当事人,想自觉地开口解释,却被店长抢了话头:“嘛,就是玉绪在借助鸟居长廊时不小心想歪了,跑去了镰仓时的阿津贺志山,偶遇了鹤丸国永先生,便把他带回来了。”
“……镰仓时的阿津贺志山?”斗篷男有些懵,“偶遇了鹤先生?”
此时他面具下的表情宛如“只是半天没见就仿佛错过了一个世纪”,可惜没人能看到。
玉绪不由得多看了店长一眼。他推了推圆眼镜,手指搭着自己的茶杯,笑而不语地看回去。
这个人抢在她前面为她的经历起了一个大致的框架。玉绪隐隐察觉到了这一点。现在她要做的,只需把框架完善起来就可以了。而至于一些他的框架里没有的东西……
除了最后偶遇了疑似来自过去的她妈妈本丸里的长谷部这事,玉绪把自己的经历全部讲给了斗篷男听。
之前知道个大概的长谷部也借此机会听了个完整。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与斗篷男对视一眼,却默契地谁也没提。
直到玉绪讲完了,屋里都静静地,只有店长的手指敲在烟杆上的声音。玉绪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余光见到一团白色落下来,歪头一看是鹤丸。
他做了一个“我也渴了”的口型,伸手要玉绪的杯子。玉绪脸一热,倒满茶杯递给鹤丸。在他接过杯子时,玉绪听到桌对面有人恶狠狠地一磨牙。她假装没听到,也没抬头。
斗篷男思忖着什么,开口道:“因为感觉到相似的灵力,所以化形现身……听着像是时政系统的故障,但又听着有些像,像——”
“像游戏系统的BUG,”玉绪飞快地接上去,“对吧?”
斗篷男十分赞同:“对,像是游戏系统的BUG。”
鹤丸:“八……嘎?你才是个八嘎。”他用胳膊肘轻轻一撞玉绪。
玉绪感觉桌对面长谷部的眼睛都快在他们俩身上烧出两个洞了,依然不敢抬头,只反手撞他的胳膊,气呼呼地斜视着鹤丸:“我没说你是八嘎!我是说你是BUG!BUG!就是英文里用来表示系统漏洞的词!你个八嘎!”
斗篷男无辜被牵连,顶着旁边转移来的怒目恶视,无奈道:“……你们快闭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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