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劫持

    在百姓惊讶的目光中离了广场时,绿鹦已自邱锦珞手中接过扇子,挽着她“最厉害的”娘娘,一边很狗腿地打扇,一边好奇地问:

    “娘娘方才,是怎么做的呀?”

    “怎么?你想学呀?”邱锦络的笑意中是压抑不住的得意。

    她方才一时技痒,露这一手后,心情着实好到了天上去。

    啊,作为魔术师,让观众惊讶到目瞪口呆、惊讶到好奇,才是她的归属呀。

    绿鹦立刻拼命点头:“嗯,真的好厉害哟。”

    “行呀,等回去我教你。”

    “可奴怕自己笨,学不会。”绿鹦又不自信起来。

    “多练练就会了。”

    “好的呀。”

    两个妈妈在后边听见,笑说:“娘娘可疼绿鹦姑娘。”

    “傻人有傻福,值得人疼嘛。”邱锦珞玩笑道。

    绿鹦开始还好得意地一仰头,扭头对妈妈们道:“我值得人疼的。”反应过来了回头跺脚道,“夫人嫌我傻。”

    邱锦珞笑得捂着嘴,才没人让人看见她嘴都咧到耳后了。

    “是挺傻的。”安妈妈故作愁容叹气,“以后可怎么办呀。”

    “娘!”

    邱锦珞笑着捏捏绿鹦的双丫髻:“傻没事儿,有我呢。”

    绿鹦立刻挽住邱锦珞,好生得意的模样。

    众人如此这般快乐地走着,最终进了家名叫福云庄的馆子。

    京城中以四层高楼作为馆子,极能体现其年头悠久、财力雄厚、主家不凡了。

    所谓居高望远,邱锦珞自然选了四楼靠窗的雅间,一边看着人间风景,一边吃饭。

    家中跟着的四个家丁,坐在对面的茶摊上,目光如炬地看着周围,仿佛那些来来往往的百姓都是分分钟,要炸了馆子似的。

    邱锦络瞧他们好笑,对王妈妈道:“去让他们也进来吃饭吧,但不要喝酒,能有什么事儿呢?”

    “是。”王妈妈说着,退了下去。

    福云庄确是京城很有名的饭庄,据说主家曾是宫中退下来的御厨,做得一手好河鲜、海鲜。

    邱锦珞爱喝各类的汤,见今日挂着的菜牌上有茶香鸡汁鱼片汤,便特意点了。

    汤端上来之后,清香入鼻,入口时茶香盈口,浓郁鲜香,着实从舌尖到胃口都舒服。

    邱锦珞被这汤喝得美了,一口气喝了两碗后,还是安妈妈不许她再喝多,才吃了些小菜,又捡了块绿豆糕,边吃边支下巴靠在窗台上,哼着小调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热热闹闹的西市之上,如今卖货的行商与坐商中,有外邦人也有郑朝人,所卖的东西衣食住行皆是全的。、有拉着大车穿梭大宗购物的,也有背着小箱笼闲逛的;有妩媚行路引闲人吹口哨的妇人,也有天真烂漫由家人陪着的小姑娘,有看姑娘比看货物时间还有的花花浪荡子,也有书生打扮引得大姑娘小媳妇偷笑,似可掷果盈车的好看小公子。

    看得久了,还能看见诸如扒手、骗子之流,自然在英明神武的巡街捕快和见义勇为的百姓围攻之下,无处可逃。

    人间烟火,大概就是此时此地。

    邱锦珞看了好久,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究竟要何时,自己才能真正走入这人间之中?

    待从福云庄里出来,众人再逛到一处金银铺子的时候,挑拣了片刻之后,邱锦珞就有些闷了。

    她在这等事情并不在行,是以便让两个妈妈挑着,自己则带着绿鹦走出了铺子大门,在门口一个卖泥人的摊子上站住了。

    泥人师傅手艺极好,邱锦珞正看得开心,掏钱买了两个的时候,忽得闻到股极香的味道,从一侧的巷子里传来,便起了好奇心:

    “那后面有什么?好浓郁的香气。”

    泥人师傅忙道:“夫人,那巷子里有百花堂主人的宅子,专做胭脂水粉的人家,而过了这巷子再往前,就是百花堂的铺面,所以巷子就叫胭脂巷。”

    邱锦珞了然,起了点儿兴致:“想必是在做什么研究吧,绿鹦,抱了泥人儿,咱们瞧瞧去。”

    “哦。”绿鹦忙从小荷包里掏出钱给了泥人师傅,捧着装泥人的盒子,颠颠儿跟上了。

    巷子并不长,也并不狭窄,整条巷子看着左右合起来,大约是十来户人家。

    不过邱锦珞走进去的时候还没有人,直到她走到快一半时,巷子的另一侧,才有人拐了进来。

    是个衣衫十分普通的老年人,腰背佝偻着,袖着手,背了个货箱,颤巍巍地往前走。

    邱锦珞打量那人的目光,不过一瞬,便似不在意般移开了目光,继续和绿鹦说话。

    只是就在两边迎面走近的时候,对面的老人,并没有打算让路。

    巷子不窄,所以邱锦珞拉着绿鹦微微闪身。

    让路一般。

    就在这即将错身而过的时候,那人本来袖起的左手,猛然就要扬起。

    电光火石之间,突变就在眼前,换个人来,只怕就要着道了。

    偏偏现在这个人,是对街头伎俩了如指掌的邱锦珞。

    那人快,邱锦珞比他更快,右手用力打在他要扬起左手的脉门之上,逼得那人因疼而缩了一下手,有粉末状的东西,他的手中洒落。

    而邱锦珞方才就暗中握着的左手,已经抬起在那人眼前,忽得松开后,一个金色的怀表坠了下来,左右摇摆。

    “三二一,定!”

    那人的目光,几乎不可控制地盯着那个怀表看,而后再邱锦珞那声“定”出口之后,人就如木头人那般,直挺挺地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原本凶悍的双目,此刻已经失焦。

    后知后觉的绿鹦被吓到了,惊呼一声后抱住了邱锦珞,问道:

    “夫人,这是……这是怎么了?”

    “别怕。”邱锦珞摇摇头,收起怀表,拉着绿鹦立刻就要往巷外退。

    怀表是系统里积分兑换的道具之一,叫做“百分百每天可催眠一次的怀表”。

    系统兑换出来的东西,都是以“百分百”开头的。

    不过邱锦珞今天是第一次用这怀表,想不到好用到这等程度。

    所以才加了“每天一次”这样的限定吧,她想,不然这金手指,可就开成玄幻文了啊!

    只是邱锦珞还没跑几步,她进来的那个巷子里,已经站了个又高又大的人,愣是站出一片影子。

    将这巷子都遮阴了。

    邱锦珞猛地收步。

    她身边是跟着家丁的,而他们不在的原因,只能是也被缠住了。

    她可……真幸运呀!邱锦珞细数自己穿越以来,有限的出门经历,最终苦笑。

    恰此时,就听见身后的院墙之上,传来了声俏生生的轻笑。

    邱锦珞背靠着墙壁,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就见之前那变戏法的姑娘,此刻正蹲在院墙之上,前后轻轻摇摆,对着她轻笑。

    邱锦珞眉毛一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只是一叹道:

    “姑娘这个姿势蹲在屋顶好看,蹲在墙上就不太雅观了。”

    戏法姑娘不想她不怕自己,但也不意外,再是一笑后轻轻往下一滑,人已经坐在了院墙之上。

    两只脚悬在下面,轻轻晃着,看起来竟还有些娇俏。

    “这样子,可算雅观了?”她问。

    绿鹦要喊,邱锦珞却暗中阻止了她,从袖中取出了纸牌,在手中把玩着。

    谁知道他们有什么埋伏?

    临着热闹的西市之上,这群人都敢这般行径,可见是亡命死士,不在意生死的。

    不在意生死的人,自然就不在意别人的生死,若是叫来巡街捕快还好,若是叫来看热闹的普通百姓,怕是要白送性命。

    不如她先周旋着,探探底。

    “姑娘刚拿了我一百零五两银子,就要来劫持我,我很伤心呀。”邱锦珞拿定主意,边玩纸牌边笑说,瞧着特心疼似的。

    戏法姑娘浅笑着,目光看着她的纸牌,心内猜测着材质,自己则手腕一转,两把飞刀在手。

    “是呀,拿了娘娘那么多银子,我也有些不忍心呢。”她笑说。

    邱锦珞了然:“哦,原来你认识我呀,难怪。只是我哪里得罪了姑娘,还请直言相告。”

    “道不同,不相与谋,我们是要报仇的呀。”戏法姑娘转了一下飞刀,如是说。

    邱锦珞更明白了:“北境人?还是东阳侯府的人?”

    “有区别吗?”戏法姑娘一耸肩,“不管是谁,对娘娘出手,不都是为迫颖王就范的吗?”

    邱锦珞很赞同这话。

    “可正是这话呢,王爷还是祸水呢。”她已经停下了洗牌的手,“只是姑娘确定,能抓得了我吗?”

    “总要试试,对不对?”戏法姑娘话音未落,手中寒光一闪。

    却不是对着邱锦珞,而是绿鹦。

    绿鹦尚还发呆,邱锦珞却极快地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以身体护着这傻乎乎的小丫头,手中的纸牌也飞了出去。

    也不是对着那戏法姑娘,而是堵在巷子口的大汉。

    他们是要活捉自己,而对方的诉求,就是她脱困的办法嘛。

    那大汉不知道她甩来的是什么暗器,立刻从腰间拿出把斧头,对着纸牌便是一削。

    纸牌与斧子正面相碰,立刻被削成了两半,但势头不减,擦着大汉的脸划过,如刀片般,在他的左右脸上各留条血痕。

    大汉惊骇之间,邱锦珞已经回身,抬手指向了那戏法姑娘。

    这次可不是纸牌了,而是之前方文喻做给她的精致小连弩。

    一次三发□□射出,也不知道有没有瞄准。

    毕竟邱锦珞压根儿不会近身功夫,所做一切,不过是给自己挣个逃跑的机会。

    否则一旦被贴身,她就完蛋了。

    戏法姑娘完全没想到邱锦珞还有这手,立刻向后一仰,翻身落在院子里,避开。

    极快的三声,□□擦过她的头发,钉在了小院中的树上。

    就是现在了。

    “跑!”邱锦珞一拽绿鹦,飞奔着就向巷口的另一侧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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