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行殊神情恍惚。
时霁拉好衣服,起身,神清气爽。
之后几天,房间里很安静,祝行殊一点动静都没闹出来。时霁每天会有一个时辰与他独处,但没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时霁将樱城周围聚集起来、被抛弃的散仙们都收入自己的麾下,将樱城的城墙推倒,扩建势力,形成一座新的部落。
魔族更加难以深入部落,救出祝行殊。他们本以为君上会自救,但祝行殊迟迟没有动静,好像对释空君的“折磨”乐在其中。
几日后,有弟子来报。
“帝君的使者来了。帝君表示想与您好好谈谈。”
时霁同意了。
使者的态度很好,说话也很委婉,表达了帝君忙于前线战争,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请释空君原谅。
时霁无动于衷:“帝君这次请使者来,恐怕不只有这点原因吧?”
使者笑道:“帝君听闻释空君生气,派在下来慰问一番,别无更多目的了。”
使者退下。
彤鹰皱起眉头:“师父,他在撒谎。帝君那个老狐狸,这么多年都不关心您,现在假惺惺地过来,一定别有图谋。”
时霁心里明白。
他没有大道的时候,战力与三君相同;当他大道圆满,恐怕帝君不再是他的对手。因此,帝君觊觎他的大道很久了。虽然小芽只与他一人相连,但其他人如果将小芽炼化,也可以得到极为强大的能量。
“盯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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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府苑上空也有那棵巨树的枝丫。时霁走到枝头前,将仙力点在枝头,想看看有没有给自己的信。
突然,几张红叶落入掌心。
看红叶的色泽,应该是很早之前传给时霁的。
时霁没有及时接到。估计是一周前的。
有力的笔触看上去很暴躁。
“我捉住仇人了,我想对他做什么都行。我决定尊崇自己的内心,好好教训他。”
这一次,时霁非常有代入感。他想到了祝行殊,深以为然。
于是,他回复:“你说的对。我也想尝试一下。”
红叶传走了。没有回信,时霁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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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霁打发走守门的弟子,进入房间。
祝行殊抬起头,神色不明。他的身周,时霁设下了五层不同的高级阵法,层层相扣,动弹不得。他的双手被固定在两边的石柱上,以免他破阵。
“今天是最后一次了。”时霁说,“我很快就不需要你了。”
小芽带来的副作用快要褪去。他也不需要再吸食来满足那股奇怪的魔气了。
祝行殊抬头,恍惚不明的脸上竟有几分楚楚可怜。
这几天,他一直这副表情,似乎想要让时霁手下留情。但即使他识时务,时霁对他也没有半点心软。
脚下的阵法突然亮起。
祝行殊咬紧牙齿,双眼通红。一声闷哼从他的喉咙里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时霁没有怜惜他,走到面前,弯下腰,左手贴上他通红的胸口。魔气源源不断地流入他的身体,一阵满足的战栗让时霁长舒一口气。
突然,祝行殊咳出了声,双眼迷离起来,用头蹭了蹭时霁的肩膀。
这种触感让时霁想起了第一个梦。
那时,他也是这样蹭了蹭自己。
然而,后来还是背叛了。
被背叛的烦躁莫名涌上心头,时霁的眼神更冷了,一把拨开祝行殊的脸,吸食的速度更快了。
忽然,外面响起声音:“仙君在何处?我收到帝君的传信,有事与他商讨。”
弟子的声音响起:“仙君正在忙,您稍等。”
“事情紧急,是否能替我去向仙君通传一声?”
弟子没有回话,脚步越来越近。
时霁猛然停止。祝行殊忽得松了下来,头抵在时霁的肩头。
体内魔气翻涌并不能被快速压下,时霁皱起眉头,似乎想不到方法。
突然,祝行殊在他肩头幽幽地说:“仙君不如把我的手解开。我有办法帮你。”
“我不信。你惯于谎言。”
“那就尽管让外面的人看到你在干什么吧。”
时霁想了想,还是抬手将枷锁解开了。解开枷锁的一瞬间,祝行殊忽得用力攀住他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扑在地上!
祝行殊在他的头顶,双眼如所有魔族在兴奋时一样,通红,红得似乎可以滴出血来,溅到时霁脸上。
时霁咬紧牙齿。
门被敲响了:“仙君,帝君使者来找您,您在吗?”
门微微开了一条小缝,弟子谨慎探头进来,忽然瞳孔紧缩,大喊出来:“不好了!魔头挣脱枷锁了!”
使者也惊讶地直呼:“这是什么魔头,进如此凶残?!”
房间里,时霁被祝行殊狠狠抵在地上,肩胛骨与冰冷的地面进行了亲密接触。祝行殊魔族的身体极赋蛮力,似乎下一秒就要让时霁被碾碎。
“这样,他们都会以为是我挣脱了,将魔力注入你体内的。”祝行殊说,“我是不是很贴心?”
时霁的喉咙口带着血腥气,头脑因为身体的压力而昏沉,咬住牙齿:“你哪里是在帮我?你这是在报仇。”
仙君纤细修长的身体被自己完全控制住,在手掌下隐隐挣扎,他体内的魔力却在不停呼唤着祝行殊身体中的魔力,不断索取。
喉结一动。
砰——门被撞开。老三、老四和彤鹰闯了进来,将祝行殊一把拉开。在屋内阵法的帮助下,他们将祝行殊捆在屋内的石柱上。
时霁眼前一阵发黑。彤鹰最先凑上来:“师父,你没事吧?”
“还好。”
时霁身周魔气波动仍很明显。但他们全都以为是因为刚才祝行殊的魔气。
时霁起身,转头看向石柱上的祝行殊。
祝行殊的垂着头,没有表情。
如果刚才不是他帮自己,自己已经穿帮了;但身上的疼痛和刚才一瞬危险的触发感却也是真实的。
为何会这般纠结?这魔头何必呢。
这让时霁也矛盾起来。
突然,时霁想起红叶上的话。反正祝行殊在自己手上,不用纠结,反正他全由自己摆布。
“再给他加一层雷刑阵。”时霁的声音没有感情。
弟子们也都愣住了。他们的师父一直都是慈悲、和善的,很少用这样的阵法。他们看向祝行殊,果然,这个魔头对师父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所有仙人都退去,没人怜悯祝行殊。
房间里,祝行殊有些落寞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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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天,使者都安分守己。再有一日他就要离去,仍没有动手。
早晨,时霁故意试探:“我近日有一样灵草需要温养,可能无法送别使者。勿怪,替我像帝君问好。”
使者二话不说,恭敬地回复:“好。在下必定向帝君传递释空君的善意。”
他二话不说,不问是什么灵草需要释空君亲自闭关温养。
弟子们都在疑惑,难道他真的没有图谋了吗?夜晚,弟子来报,说使者已经睡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保证守卫。
一切都落入沉静。
突然,时霁感受到一阵不平常的骚动。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设下的探查阵有了反应。
有人半夜出行。
他抓起衣服,翻身下床,轻飘飘地几步绕过后院,到后墙外的竹林里等候。
重新扩建的宗门府苑,每一处都布下了时霁的阵法。他可以他通过阵法的感应,知道夜里的“小家伙”们的行动轨迹,提前绕到前面等待。
时霁背着手,云淡风轻。
果然,帝君的人忍不住了。时霁睡前故意将小芽存放位置的消息告诉了少数人。使者想要得到消息并不容易。时霁故意让他在付出一点困难的代价后恰好能获得消息,他就会非常相信消息的真实性,自投罗网。
突然,一个身影在竹林里穿过!
时霁表情未动,手掌微微一缩——整座大网应声收拢!
黑影被困住,一动不动!他没有束手就擒,但也没有散发仙力来对抗,而是用纯身体力量对抗法阵,像一头野兽,要扯断法阵。
时霁飞身过去,眼神冷肃。
大阵的仙力束缚更强了些,那个身影在其中不住挣扎,但仍是枉然。
“何必蒙面呢?我既已知道你的身份了。”
大阵中的人一僵。
时霁面无表情,眼里却是讥讽的笑意。捉住这个使者,就算帝君再义正言辞,他都无话可说,那些摇摆不定、被帝君诓骗的仙人们也会醒悟过来,明白帝君的品性。
他慢慢走到那人身前,低头,毫无怜悯地看向他:“困兽犹斗。”
忽然,一道身影从他头上划过,飞向府苑外。
时霁:“?”
怎么回事?
他挑手,将被捉住人的面罩挑落。
被大阵捉住的,赫然是祝行殊。
祝行殊一脸越狱失败、复杂的表情。
“等等,既然使者没被捉住。那刚才的身影……”时霁不由得转头看向竹林后,“已经逃走了?”
府苑里响起了震天响的警告。
“有人闯进云水堂将小芽偷走了!”
“小偷打伤了二师兄,快去追!”
时霁,祝行殊:“……”
“这件事真的不能怪我,”祝行殊知道自己没法挣脱,释然了,“我怎么知道你们今天要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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