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众人便瞧见了按照妃级盛装打扮而来的淑妃,只见她脸上依旧是温柔娴雅的笑,丝毫不见怨怼不满之情, 仿佛昨夜被人从宫中将皇上请走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淑妃本就生得仙姿玉貌, 如今她更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眉宇间艳光流转,贵气逼人,所以无论众人再不想承认, 也不得不感叹淑妃的倾国倾城。
“妹妹给姐姐们请安了。”淑妃向祁贵妃等人行了一个平礼,而其他人则向淑妃行了万福礼。
众人见礼过后,再次坐下。
祁贵妃笑着问道:“本宫瞧着淑妃妹妹脸色红润,想来昨夜是睡得极好的吧。”
一上来就是明晃晃的嘲讽, 淑妃恨意翻涌, 但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是那笑意盈盈的模样:“贵妃姐姐说笑了,皇后娘娘身子不适, 臣妾挂心得很,哪里就能安睡呢?”
顿了顿又诧异道:“难不成贵妃姐姐昨夜安睡到天明?”
祁贵妃碰了个软钉子, 脸上的笑淡了许多道:“妹妹说这话可诛心了,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 就连皇上也亲自到了昭阳宫, 本宫若非是怕打扰到皇后娘娘歇息,只怕昨夜也得到昭阳宫守着呢。”
“妹妹不过是无心之言罢了,想来姐姐也不会与妹妹计较吧。”淑妃云淡风轻地笑道。
“妹妹初入宫中性子率真, 本宫又怎会与你计较呢。”祁贵妃淡笑道:“本宫原是想宽慰妹妹几句而已,但瞧着妹妹这般通透伶俐,想来是本宫干了愚蠢事,倒惹得妹妹笑话了。”
“贵妃姐姐的好意妹妹心领了,不过这通透伶俐这四个字可不敢当。”淑妃从容以对:“姐姐入宫多年,妹妹还有许多地方要向姐姐学习呢。”
众人听着两人这对话,那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瞬间恢复平静了,祁贵妃都在淑妃那里碰了个钉子,她们又在期待什么呢?
“淑妃妹妹说得对,祁贵妃可是我们当中最为年长的,你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得好好请教她。”严德妃看热闹不嫌事大,竟拿女人最看重的年龄说事。
“德妃妹妹也不遑多让,能将大皇子教导得如此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在这方面本宫也是鞭长莫及的,淑妃妹妹日后有孕了也要多向她请教呢。”祁贵妃挑眉回怼道。
阖宫皆知自从大皇子上国子监后,因着性子暴躁不敬师长已被皇上当众训斥过多次,就连德妃也被迁怒了。
如今祁贵妃这话,就像是将严德妃放进了油锅里炸了一番,从里到外都没了面子了。
本该是众人瞧淑妃的笑话,如今却看了祁贵妃和严德妃的笑话。
淑妃不过是三言两语便挑起了祁贵妃和严德妃的矛盾,也不知说是淑妃手段了得,还是两人一点就炸。
姜云姝把玩着袖口边上的绒毛,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随后在陶容华耳边轻声道:“今后可有好戏看了。”
“你这个小狭促。”陶容华无奈地笑了笑道。
姜云姝笑着收回了视线,暗暗思索起如今宫中的情形。
叶皇后有孕,还有心思深不可测的淑妃,宫里的这一潭浑水又被搅浑了,看来这些日子她还是得低调再低调行事,可别触了这几位的霉头了。
“皇后娘娘驾到!”太监刺耳的通传声在殿上回响,众人福身行礼。
“都起来吧。”叶皇后坐在上首,笑看众人道:“刚刚本宫在里间便听到了你们的说笑声,想来你们今日和淑妃也是相谈甚欢。”
随后又望向淑妃道:“昨夜本宫偶感不适,这宫内的人不懂事惊动了皇上,还将皇上请来了昭阳宫,这事当真是委屈了淑妃了。”
说罢,又命人捧了好几盒珍宝出来,说是给淑妃赔罪的。
淑妃水眸泛起了丝丝涟漪,面上是一派的担忧和着急:“皇后娘娘这是折煞臣妾了,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您身子不适臣妾不能随侍身旁已是臣妾的过失了,又怎么敢要了您的东西呢?”
面对淑妃“真心实意”的担忧,叶皇后只是淡然一笑:“你的心意本宫知道了,只是太后向来视你若珍宝,就连皇上对你也爱惜不已,在本宫身边随侍必定是委屈你了,如今本宫身怀皇嗣,也少有到寿康宫陪太后礼佛,若你有空便常到寿康宫陪陪太后吧。”
淑妃尊敬道:“是,臣妾谨遵皇后教导,好好孝敬太后她老人家。”
“嗯,你从小便长于太后身旁,自然要比旁人懂得如何服侍太后,有你替皇上和本宫尽孝,皇上和本宫都放心得很。”叶皇后似做不经意随口这么一说,但这话落在众人耳中却又是另外一番意思。
难不成淑妃入宫不过是皇上用来孝敬太后的?而非皇上自己喜欢这淑妃想要让她入宫陪侍?
淑妃察觉到自己身上各种异样的目光,怒意沸腾,但她面上不动如山,依旧是那谦逊娴雅的模样说道:“娘娘谬赞了,太后娘娘慧眼如炬,臣妾能得她青睐左右不过是尽心两字罢了。”
叶皇后挑眉,这淑妃看似柔顺实则是个硬茬子,不过想来也是,能得了太后这老虔婆亲自教导的人,哪能躺平了任由旁人作贱。
眸光沉了沉,叶皇后不由有些后悔了,昨夜她是真的冲动了,竟然在淑妃进宫的第一夜便落了她的面子,只怕太后那老虔婆恼极了自己。
只是自从怀上这个孩子后,她的情绪便变得异常起来,经常焦虑不能自已,甚至有时候她都控制不了自己,事后又经常后悔,这让她越发不安和忐忑了。
当她的视线落在姜云姝白皙嫩滑的小脸上时,不由得露出几分艳羡。
两人同时间遇喜,自己呕吐难忍,胃口不佳,脸色发黄身子消瘦,像极了一个生了重病的人。
反观姜云姝能吃能睡小脸更是圆了一圈,加之她穿着厚实暖和,模样越发娇憨了,这也难怪即便姜云姝怀孕了,也能勾着皇上去她宫里。
但一想到皇子闹人,公主疼人的说法,叶皇后的艳羡之意瞬间消失了。
在这宫里,皇子到底要比公主金贵。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叶皇后才带队到了太后的宫里。
今日不是十五,太后却召见嫔妃,很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再酒,想来太后她老人家是要替淑妃撑场子了。
“哀家瞧着皇后精神是愈发不济了,昨夜难道没有睡好吗?”太后让淑妃坐到她的身旁,随后才淡漠地看了一眼叶皇后。
叶皇后知道太后这是要对自己发难了,神色如往常般恭敬道:“回母后的话,昨夜臣妾腹痛难忍,所以彻夜难眠,脸色便差了些,让母后挂心了。”
“哀家知你十分紧张这孩子,可是皇上是一国之君,他早上还得上朝,若是天天被你这般折腾,他哪里还会有精力放在国事上?”太后皱眉,十分不满道:“这些日子以来你三番四次地半夜将皇上请到昭阳宫,皇上敬重你怜惜你,不忍责怪你,只是你身为皇上的妻子,身为大晟的皇后,怎么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太后当众说这话,不可不谓是落了叶皇后的面子了。
叶皇后脸色又白又青,勉强笑着替自己辩驳道:“还请母后体谅臣妾这是头胎,自然是要比旁人要紧张许多。”
“姜氏也是头胎,怎么就不见她像你这般多事?”太后虽不喜欢姜云姝,但用她来打击叶皇后却是十分顺手。
姜云姝默默地收了收脚,低头作出不安忐忑的模样,好让叶皇后瞧着舒心一些,少迁怒她一些。
“熹容华年轻身子底子要比臣妾的好,怀相自然也比臣妾的好。”叶皇后扯出一抹笑道。
太后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你自个儿的身子你知道,这些日子你便安生些吧,否则生出来的孩子也是个闹腾的。”
叶皇后恨极了太后这恶毒的话,但她却不得不摆出一副受教的模样。
众嫔妃离开后,太后单独留下了淑妃。
“姑母,皇后她欺人太甚!”淑妃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红着眼眶道。
太后心疼得帮她擦眼泪道:“姑母知道你受委屈了,只是她毕竟是皇后,如今又有孕在身,皇上他也是无可奈何,你要体谅他,可不能使小性子和皇上离心了。”
“可是恬儿就是不甘心,恬儿也想快点怀上皇上的骨肉。”淑妃趴在太后的怀中,抽抽搭搭道。
太后宠溺地笑哄道:“你表哥这么喜欢你,你身子又没有任何毛病,一定会怀上的。”
“可、可是昨夜表哥他……”说起昨夜,淑妃是又恨又羞的,昨夜他们刚睡下,昭阳宫的人便来了,表哥他根本没有碰她。
太后自然是知道两人还没圆房,笑道:“皇上不是答应了今夜去你宫里吗?”
“嗯……”淑妃满脸羞涩,低头不敢看太后。
“那就行了,等会儿用过午膳后你就回去,好好准备一番。”太后笑道。
“是。”淑妃红着脸应道。
至于回去准备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当夜,就在宇文泽和淑妃准备睡下的时候,永和宫的宫门再次被叩响了,来人却是寿康宫的人。
因为太后无故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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