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昭阳宫里出来后, 姜云姝的头脑是一直晕乎的,她都不敢想象她温柔美丽的妹妹若是进了唐家这个魔窟,她还能活着出来吗?
她如今唯一能做的, 便是求了宇文泽, 让他劝太后收回成命,不要赐婚。
只是这真的能行吗?
太后病重,为了孝道,宇文泽也不会拂了她的意思……
姜云姝正烦恼着, 寿康宫却派人来请了。
“娘娘,太后身边的晴姑姑来传话了,说是下午邀您到畅音阁看戏。”谷雨也是着急不已:“早上您才刚给了淑妃没脸,下午太后便来请了, 难不成这是鸿门宴?”
“单请我一人, 还是请了旁人?”姜云姝问道。
“说是还请了皇后娘娘和几位高位娘娘。”谷雨如实道。
姜云姝点了点头,“你去准备吧,挑些素色的衣服。”
“是。”
用过午膳, 又哄睡了宝贝儿子后,姜云姝才坐上步撵来到了畅音阁。
因为来得早, 只她一人落座了。
百无聊赖间,姜云姝便临时起了想法, 来到了畅音阁的后台走走散散心。
“师兄又拿着那帕子想男人了, 当真是羞死人了。”突然,一把清脆的声音响起。
再下一刻,便从花丛里跑出来了一个少男一个少女。
只见少女手上拿着一条帕子, 笑得恣意娇纵,身后跟着一个满脸着急的少年,他慌忙跑向少女想要拿回她手上的帕子,但少女一个转身,敏捷地躲开了少年,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少年表情越发慌乱着急了,声音里还带了几分哭意:“你还给我!”
两人你追我赶,竟到了姜云姝的前头来。
谷雨眼尖,看着那少女手上的帕子,立马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姜云姝察觉到谷雨的异常,问道。
谷雨白着脸道:“那帕子,昨夜奴婢见过,像是那狂徒手上的。”
“你是说唐泓手上也有类似的手帕?”姜云姝也诧异道。
谷雨满脸嫌弃,但还是仔细地说道:“嗯,昨夜二小姐被那狂徒孟浪的行为吓哭了,那狂徒情急之下,从怀中掏出了和那女子手上的帕子模样款式差不多的帕子,上面也是绣了一只兔子和一只桃子,因着图案特别,所以奴婢一眼便能认出来了。”
两人说话间,那少年和少女也发现了姜云姝一行人,大惊之下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奴婢参见贵人!”
“这帕子,是你的?”姜云姝命谷雨捡起地上的帕子,望向那面无血色的少年。
少年惊恐不已,不停地磕头道:“奴才惊扰了贵人!还请贵人恕罪!”
姜云姝目光冷了下来,再次问道:“本宫问的是这帕子是你的吗?”
少年额间冷汗直冒,头紧紧伏地道:“回贵人的话,这帕子确实是奴才的。”
“那这帕子是从哪来了?”姜云姝放缓了语气,问道。
“是、是奴才自己绣的……”少年语气又弱又轻,仿佛不愿提起这帕子。
姜云姝扭头,望向跪在另外一旁的少女道:“你刚刚说他拿着帕子想男人,是什么意思?”
少女不知为何姜云姝会这么问,但迫于姜云姝的地位,还是如实禀报道:“回贵人的话,奴婢的这位师兄有断袖分桃之癖,爱慕男子,而他手上的这帕子正是他和他的情人私会的定情信物!”
似乎是怕姜云姝不信,少女继续说道:“娘娘可以细看这帕子上的图案,兔子桃子,便是暗示分桃兔儿之意。”
少年闻言,更是如同雷劈,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上,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
“所以你们男风盛行的圈子里都会在帕子上绣有兔子和桃子?”姜云姝逼问道。
少年早已六神无主,脑中一片混乱,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姜云姝放缓了语气道:“你放心,本宫不过是问问罢了,没有处置你的意思。”
少年终是回过神来,咬了咬牙道:“回娘娘的话,确实如您所说。”
“嗯,行了,你们回去吧。”姜云姝点了点头,见少年不可置信的模样,姜云姝又道:“本宫给你一个建议,这贴身的帕子还是要收起来的好,若是不能收起,那便烧的吧,否则留着终究是个祸端。”
少年如蒙大赦,磕头谢恩。
姜云姝瞟了一眼少女,才带着人走了。
“娘娘,若真的按那小戏子的说法,那狂徒他不就是!”谷雨又惊又怒:“他明明喜好男风,却要娶二小姐,这不是要毁了二小姐一生吗?他真的当真可恶极了!”
姜云姝摇了摇头:“他虽喜好男风,但并不一定不喜女色。”
“只是二小姐怎么能嫁给他这样一个龌龊的人?”谷雨急道。
“这事我自有安排。”姜云姝道:“太后和皇后也快到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是。”谷雨忙扶着姜云姝快步往前头走去。
待姜云姝等人回到戏台前,祁贵妃和严德妃等人已经到了。
“本宫就说熹婕妤这般恭顺守礼的人,怎么可能晚到呢,原来是到戏台子后面去了。”祁贵妃笑道。
姜云姝低头笑道:“臣妾一时好奇便到处走走罢了。”
“熹婕妤不爱看戏,自然是不常来这畅音阁了。”谢昭仪笑道:“到处走走也无妨。”
“熹婕妤不爱看戏,本宫可爱看得很,想来等会儿该有好戏看了。”祁贵妃意味深长地看着姜云姝笑了起来。
姜云姝笑了笑,便安静地坐在一旁并不说话。
不一会儿,叶皇后和淑妃便搀扶着太后进来了,众人起身行礼。
太后抬手叫起,随后才笑道:“要你们特意跑一趟陪哀家看戏,辛苦你们了,不过最近玉梨香他们新排了一些曲目,你们若是有喜欢的,尽管点上。”
众人再次谢恩,叶皇后等人点的都是太后往日里爱看的,而姜云姝对戏曲没有兴趣,也怕点错了犯了什么忌讳,便没有点。
“你说这金缕儿也是糊涂,家里给她定好的姻缘她不要,偏偏要与旁人私奔,最后虽得了个好下场,但却生生熬了十八年的苦。”太后突然开始点评这戏里的角色,众人都打起精神应对。
叶皇后点头笑道:“母后说的是,这金家小姐确实糊涂,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不成这金家父母还能害了她不成?”
“老一辈看人还是比你们年轻的要准一些,他们看准的人自然是好的。”太后有意无意地望向姜云姝道:“若仗着自己年轻貌美恣意任性心高气傲,最后受苦的还是自己罢了。”
众人知道太后此番是有意敲打姜云姝,让她痛痛快快地接受赐婚一事,所以也不敢随意开口,唯有叶皇后和淑妃附和着。
姜云姝只当听不见,喝着茶吃着糕点,欣赏着台上人的身段,倒也惬意。
太后见她软硬不吃,脸色也不禁黑沉起来,手上的茶盏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这唱的都是什么,听的人心烦。”
瞬间,台上的人都颤抖地跪在地上。
“母后若是不爱听,便不听罢了,可别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叶皇后挥挥手,让台上的人下去。
太后摆了摆手,语气颇有些不耐道:“哀家是老了是病了,说的话都没人听了。”
姜云姝见太后挑明了来说,暗暗地叹了口气,上前跪下道:“请太后娘娘恕罪,臣妾并非有意违抗您的懿旨,只是臣妾的妹妹年岁还小,家里还想多留她几年。”
“赐了婚,几年后再成婚也是可以的。”太后知宇文泽宠爱姜云姝,也不愿和她闹得太僵,语气缓和了几分道:“泓儿他娘虽盼着抱孙子,但这几年她还是能等的。”
太后本想着还得多说几句软话,却不料姜云姝竟一口应了下来:“今日是臣妾的错了,太后赐婚自然是天大的喜事,臣妾替婳儿先谢过太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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