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王妃一早便已经同滇王更换好入宫谢恩的品级服,正问道书她那熊儿子咋样了,话还没出口就看到陆黎穿得十分精致地出现在了她面前。
滇王妃有些惊讶,有些狐疑地看向陆黎:“怎么你今日这么积极?莫不是要在面圣的时候跟我闹事?”
陆黎本来兴高采烈地来见滇王妃,但听到滇王妃这话马上就不高兴了,很是不满地说道:“我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吗?”
滇王妃横了他一眼,让道书把簪子给自己插上,十分嫌弃地说到:“你当然是这种人。”
“娘!”陆黎不忿:“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不能侮辱我!”
滇王妃回头嘲讽地看了陆黎一眼,说道:“小子,告诉你,今日入宫谢恩,若是你胆敢给老娘惹事,老娘就亲自打断你的腿,等到大婚之日再给你续上。”
看着滇王妃那认真的眼神,陆黎竟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立刻领会到了滇王妃认真地程度,如果他这次敢闯祸的话,他娘说不定真的会打断他的腿……陆黎想到这里又马上摇摇头,他怎么会闯祸呢?乖乖听话还来不及呢!
就是不知道今日去谢恩,他那未来小王妃在不在啊。
陆黎陷入了自己的想象,在他的想象力,连他和小王妃的孩子叫什么他都快想到了。然而没有得到回应的滇王妃就很暴躁,起身就踢了陆黎一腿,态度十分恶劣。
“啊!疼疼疼……娘,你轻点嘛!” 陆黎被这一个甩腿打清醒了,捂着腿往后退,像是真被滇王妃踢得很疼一样:“待会儿要去面圣了,孩儿若是一瘸一拐的,圣上说不定以为我是个瘸子呢!万一误会了,不给我赐婚那可就糟了!”
陆黎振振有词,滇王妃听他借口一大堆就忍不住头疼,但她突然听出了儿子十分配合的意思,顿时心生警惕:“你会这么乖乖听话配合这场婚事?”
陆黎闻言当下就拍着胸脯说道:“那是自然的!”
滇王妃不信这个邪,他这一路为了不成这个亲都不知道闹出了多少幺蛾子了,这会儿居然这么配合,莫不是有什么陷阱在等着她?还是说,这小子打算在御前闹事?
想到有这种可能,滇王妃看向陆黎的眼神愈发地危险了。
陆黎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都这样配合了,他娘不光没有好脸色,看那架势好像是越来越想打死他了……求生欲超强的陆黎马上狗腿地上前,讨好滇王妃。
“娘,你别不相信我嘛。” 陆黎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毕生的狗腿功力来讨好滇王妃:“你想,那是在御前啊,我哪敢放肆呢?再说了,官家金口玉言,婚事已经天下皆知,我不愿意也没办法是不是。”
大概是狗腿的姿势不对,滇王妃闻言,眼神愈发凌厉了。
陆黎不由得一抖,马上解释:“所以啊,我到了京城之后,我就深刻地反省了自己这一路上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分了!若是被官家知道,说不定还得治罪咱们滇王府,想到咱们家可能会因为我而被责罚,儿子心里就非常的后悔。所以娘,你相信我,我今日,不,以后都会乖乖配合您的。”
滇王妃乍一听陆黎好像说的有点道理,但是处于这小子常年出尔反尔,滇王妃并不是很能相信他,依旧是带着狐疑的目光看着他。
陆黎见滇王妃还是不信他,有些着急了,眼珠子一转,又说道:“我用我的腿保证!如果我闹事,娘你就把我腿打断!”
“好!”
滇王妃听到陆黎居然舍得用自己的腿来保证,马上就答应了,其果断之速度令陆黎瞠目结舌。
滇王妃一扭头看到陆黎有些惊呆了的样子,眯起了眼睛看向他:“怎么?诳你娘呢?”
陆黎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怎么会骗您呢,我向来都是言出必行的!”
滇王妃听到‘言出必行’这几个字,嘴角泛起意思冷笑,这脸皮可真厚,嘴可真敢说。不过脸皮厚些也好,等到时候去应王府的时候好行事些。她这个儿子她是知道的,自幼便是个顽劣的小混蛋。虽远在云南,但有心打听的话,也瞒不住他这孽障的名声……
想到到时候要去应王府拜见,滇王妃就难受极了,这个儿子,拿不出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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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滇王府的人已经入宫谢恩去了。” 奉月捧着一个妆箧上前,让郁棠挑选今日所戴的钗环。
郁棠颌首,纤细的手指在妆箧中挑选了一只素净的簪,“应该的,他们入京本就是为了谢恩,等父亲母亲回了,他们还要上门来拜访的。”
奉月仔细地将发簪插在郁棠的发髻间,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下,小声道:“郡主怒奴婢多嘴,那滇王世子实在是人品堪忧,咱们世子打听来的消息奴婢听了都一肚子火。”
郁棠见奉月面有不忿,抬手轻拍了拍她,意为安抚:“打听来的消息可信的有一半儿就不错了。”
“可奴婢就是替郡主不值。” 奉月见她家郡主没有驳回她的话,便又说了一句。
郁棠垂下眼帘,谁不是呢?
“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是不是已经回宫了?” 郁棠想起,若是滇王府的人入宫谢恩,必定也要去面见太后和皇后的。
“是,昨日便到了。福真公主还传话说要帮郡主看一看那滇王世子。” 奉月道。
郁棠轻笑,“她惯是喜欢凑热闹。”
奉月便不再敢接话了,福真公主即便是喜欢凑热闹,但是她却也知道郡主婚事初定时,公主也是为此伤神了许久。她家郡主与公主同年同月生,两姐妹的感情好得不得了。
正说话呢,外头小婢子来报,说是袁姑娘求见郡主。
郁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道:“倒是巧,让她进来吧。”
奉月扶着郁棠走到了外间,袁雪翎便在小婢子身后跟着过来了。
“民女袁雪翎见过郡主,郡主玉安。”
袁雪翎行礼的姿势很标准,动作做起来都叫人觉得赏心悦目,与郁棠初见她时那股怯懦胆小的样子仿佛是判若两人。
郁棠抬手:“起来吧,坐下说话。”
“谢郡主。” 袁雪翎坐在郁棠下首,坐姿也是标准的京城贵女坐姿。
燕云即刻便端了茶来,放在了袁雪翎面前。袁雪翎目不斜视,却对着燕云微微颌首以示谢意,这举动落落大方。
郁棠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道:“这几日我身子不适,可有人怠慢你?”
袁雪翎立刻起身屈膝道:“劳郡主挂念,民女一切都好。”
郁棠嘴角微微勾了勾,同她道:“不必这般客气,既已在王府住下,便是王府的客人,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就是。”
袁雪翎见郁棠今日也极为好说话,便有些感激:“是,多谢郡主关怀。今日雪翎前来的确有一件事要求郡主。”
“说吧。” 郁棠端起乳茶喝了一口:“许是我这几日病着,叫你也不好意思过来了。”
虽说郁棠对袁雪翎初始印象并不好,但是这几日她在王府之中安分守己,郁棠倒也高看她几分。初来乍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是亲王府邸,她能做到不卑不亢地自处了几日,也的确是个有分寸的人。
袁雪翎也不同郁棠绕弯子了,她此次入京来是来寻亲的,自然也不能在王府久居不去。
“这些日子在府中打搅了,雪翎入京是来投奔姑母的,她也知晓雪翎入京的消息。今日所求便是想知道可有姑母家的消息来寻我。” 袁雪翎道。
郁棠点头,这要求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她却不知道袁将军还有一个妹妹嫁在京城,父亲信中也并未提及。
“如此,你可知你姑母若来寻你,是递哪家的帖子,我让燕云去看看。” 郁棠道。
袁雪翎目露感激,道:“姑母嫁在祝家。”
郁棠一愣,祝家?祝家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尚主了么?她疑惑地看向奉月,奉月不动声色地给郁棠比了个口型,‘庶子’。郁棠了然,若是庶出也就难怪她不晓得了。
“燕云,现在立刻命人去门房找一找。” 郁棠看了燕云一眼,燕云会意,转身走了出去。
袁雪翎面上露出笑容来,连连道:“多谢郡主。”
郁棠道:“我记得之前让燕云给你送了两个小婢,若有事随时可差人来寻燕云。似今日你所求,叫人来一趟便是了。”
袁雪翎点头:“是,民女记住了。”
“即便是得了消息,倒也不必着急去你姑母家,父亲之前来信提过袁姑娘的事。他不日也将回京,想必也是想见一见你,你可安心在王府多住几日。” 郁棠是知道她父亲不会管这种小事的,只是祝家那边怕是没有什么消息来,她便不太放心。袁雪翎是从前父亲旧部之女,父母又战亡,于情于理,她也该多看顾几分,也免得父亲到时心中有愧。
袁雪翎生在边境,却因她父亲职位不低,也是被娇养长大的,母亲又是京城闺秀,从小对她也是悉心教导了的。人情礼法她都知晓,当然听得出这位郡主的的照顾之意。
父母双亡之事对她而言便犹如晴天霹雳,边境是不能待了,她孤身一人,也只能回京寻亲。若不是应王派人拿着她父亲的长剑,说护送她入京,可暂住应王府之后再寻亲,袁雪翎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那日见到应王府的六郎君郁旸,她便心中稍得安稳。也因她一时不察,失了礼数,叫郡主见面不喜,她忐忑了好几日。
直到今日听得和宁郡主关切之语,袁雪翎心中彻底放下防备,格外感恩——她也不傻,深知人走茶凉的道理。应王府没有因她父母双亡而看轻她,也没有慢待她,已然是她得了幸运。
也不知怎的,袁雪翎的思绪便歪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她抬头看了上首容貌出众的郡主一眼,心中颇有遗憾。
这样的娇弱美人,怎么就许了云南府的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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